當他說出葉家富這個名字的時候,給我的衝擊感比知道這大陣是孟長青所佈下的還要強,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幾眼,良久之後纔不確定問道:“葉家富?你?”
他點了點頭,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這下輪到我抓腦袋了,他長得跟我爺爺沒半點兒相似的地方,連性格都截然不同,我爺爺站在面前,就算別人告訴你他是個厲害的人物,你還是會把他當成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村人。
而眼前這個葉家富,身上沒有半點兒鄉土氣息,一眼便能看出是個有本事的人。
這葉家富見我眼神怪異,就問道:“怎麼?我是葉家富,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搖了搖頭,這一切只是幻相,或許是我潛意識裡,爺爺就應該是這樣的,這些一切,都是我想象的而已。
“要怎麼破陣?”我向這葉家富問道,不管他是誰,我都想盡快從這陣中出去。
葉家富聽後思索了好一陣,之後在地上擺弄了一個奇怪圖形,並說道:“經過我這麼多年研究,得知這大陣一共有十個壓陣之人,如果能除去這十個壓陣的人,或許就能破掉這大陣了。”
道門中的稍微大一些的陣法都需要人壓陣才行,所有大陣都可以用除掉壓陣之人的方法來破陣,這是破陣的萬用法門。
這葉家富既然知道有十個壓陣之人就好辦了,所以忙問道:“這大陣是按照十方構局來佈置的嗎?那就好辦了,找到這十個壓陣的人。”
葉家富嗯了一聲,不過卻反向我問道:“你能找到壓陣的人?”
一聽他這話,我才燃起的鬥志立馬就滅了下去,感情他也不知道這壓陣的十方在哪兒啊。
“如果是按照十方構局來的話,我想,我能找到其中八個人。”剛纔前幾天纔在茅山看了有關陣法的知識,將十方有關的知識牢記在了心中。
這十方分別爲東、東南、南、西南、西、西北、北、東北,上,下。十個方位。除去上下,其餘的八個方位的口訣我都記得。
首先是北邊,北邊對應八卦之中的坎位,坎配水,主流動和變化,地水破軍。
“先往北邊走,找一個會風水堪輿之術的人,他應該就是壓陣的人之一。”我說道,說這話的時候,很自然就代入了到了昭三三的身上,這個陣中有葉家富,昭三三也很可能就在其中。
葉家富想要破掉這大陣,自然要跟我們一起走,在屋子裡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出門。
我看了看屋子裡依然保持着懸掛姿勢的那個女人,並問道:“她是什麼人?不管她?”
“她是我髮妻,我一心想要破掉大陣,只是爲了能在陣外找到一個能讓她變得正常一些的辦法。不然何必勞心勞力。”
他的髮妻不就是我奶奶嗎?至少在這大陣之中扮演的角色是我奶奶。站門口看了一會兒,懷念了一下陣外我的那個奶奶,雖然是人教安插在我們身邊的人,但是這麼久以來,她早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一心一意當一個好妻子,好奶奶!
看這會兒的時候,葉家富已經收拾完畢,隨後與我一同出了這房子。
曉曉還在外面等着,見我們出來才迎上來。
我看她臉色不是很好,就問道:“你剛纔在幻陣中到底看見了什麼?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幫你分擔一下。”
她搖搖頭,只問我要去哪兒。
每個人都有心中的小秘密,他不肯跟我說,我也不能強求,拍了拍她肩膀,然後三人一同出了這村子。
帶我們來的那個年輕人還在等我們,他以前見過葉家富,見到葉家富的時候道了聲好。
因爲人眼和心中所想不同,這葉家富在他的眼裡是個老人,在我們眼裡卻是一個年輕人,我們都是幻陣中的人,看見的東西都是幻相,自然會有所不同。
葉家富知道這年輕人要與我們一起,自然沒有拒絕,正好多一個帶路的人。
不過跟這年輕人一起走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問了一下,但他搖頭表示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我想也是,像他這種,在陣外或許就是一粒塵土或者一個剪紙,能有什麼名字。
“你知道這睡城之中,哪個地方有水?地形也是千奇百怪的?”我向這年輕人問道。那個會風水的人很可能就在被佈陣的人壓在那裡。
這年輕人去的地方倒挺多的,我說了之後他思索了一會兒道:“是有那麼一個,在北邊,你們要去嗎?”
肯定是要去的,這年輕人想要跟到我們所在的那裡去,便不辭辛勞地爲我們勞作,以博取我們的好感。
這次行了足足四天,才終於在這一大片平原之上見到了綿延的大山,山坳之中不斷有流水叮咚前行,雖看不見流水在哪兒,但光聽着就能知道這水的清澈。
這年輕人將我們帶到此地之後說道:“這裡沒住人,進入很容易迷路,你們可得小心一些,我就不進去了,在外面等你。”
我們應了他,和曉曉還有葉家富兩人步入了這綿延大山。
這些大山雖然不高,但是曲折迂迴,如臥虎又如藏龍,進山細細看了一下這些綿延重疊的山脈,驚歎它的鬼斧神工,像這種地方,恐怕也只能在陣中幻想一下,現實中根本不可見。
步入山脈之後約四個小時,一共越過了兩座山,站在第二座山的山巔之上看了看這綿延的大山,一共重疊了九層,全部朝向了一個地方。
“龍脈!”我看着這九座山脈感嘆道,昭三三以前經常跟我說一些風水有關的東西,曉曉那本《水中走馬》也記載了一些風水知識,龍脈還是能分清楚的。
“什麼龍脈?”葉家富問道。
“這九座山脈是九條龍脈,而且九條龍脈全然不同,皆朝向同一個地方,這人如果懂風水的話,一定就在這九條龍聚首的地方,咱們去找他。”我道。
風水九龍分別是回龍、降龍、生龍、臥龍、飛龍、騰龍、隱龍、出洋龍、領羣龍,一般的地方佔據一條,都已經是風水奇地了,現實中我見過九條龍脈的也就茅山的九峰,不過那九座山峰有些龍脈是一樣的,比起這裡,還是差了幾成。
繼續往前行了一陣,找到了九龍之中的領羣龍,然後順着這山脈尋找九龍聚首的地方。
我是對的,這山脈到盡頭的時候發現一個極大的山谷,山谷裡是一個湖,這九重山脈上各有一條河流流向這湖中,乍看去,很像是九條龍在吐水。
不知這壓陣的人是好是壞,怕生意外,只能先拔出了金錢劍做好準備。
之後纔開始往山谷進發,花了約有半個小時下山,這山谷幾乎已經被這湖面佔據了,不過在湖面卻能留有一小塊平地,因光線不是很強,只能隱約看見那塊平地上有兩個土堆。
“那是什麼?”葉家富問道。
“墳墓。”曉曉答道。
經曉曉這麼一提醒,再看那兩個土堆,還真的越看越像墳墓。
不過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怪異,且這會兒不能過去,就準備並指念個咒試探試探,怕萬一裡面有什麼傷人的東西。
並指唸了一遍淨天地神咒,但這裡龍氣太多,唸咒根本影響不到湖心,只得放棄。
“你看看那裡。”放下手的時候,葉家富指向這山谷之中的某個地方,我順着看過去,在這山谷極其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落裡看見一座小房子,正想過去的時候,天上卻下起了濛濛細雨。
這雨來的極其的詭異,下意識擡頭一看,被所見景象給驚了一下,就在我們頭頂之上約數十米高的地方,一方巨石正如砍刀一樣對着我們。
“天斬煞!”我大驚道,忙一把將曉曉和葉家富拉到了緊靠山壁的地方,纔剛落腳,那塊巨石就轟地掉落了下來,砸得連這山谷都跟着一抖。
見這沒入地下半截的巨石,我拍了拍胸膛後怕了起來,剛纔要是還是站在那兒的話,恐怕已經被砸得稀爛了。
心驚過後說道:“看來這裡的這個人已經知道我們來了這裡,對我們並不是很友善,得小心一些。”
曉曉和葉家富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角落來的那木屋子,然後背靠絕壁慢慢往那邊挪。
這是個風水高手,如果沒有什麼掩護的話,很容易就被這地形給整死在這裡。
這山谷是九座山脈形成的,兩座山脈挨着的地方自然會有山澗,往那木屋子走了一截,還沒到達的時候,又在這山澗之中發現了另外一棟木屋子。
再回首一看,就在剛纔巨石落下半山腰,那裡竟然也有一棟房子。
“狡兔三窟麼?”我嘆了句,看了看這三個地方,然後對曉曉說道,“曉曉,你風水學的比我好,你給看看那人最可能住在哪棟房子之中?”
平時昭三三跟我說風水的時候自然也不會冷落了曉曉,像這種考腦力和判斷的,曉曉一直就比我擅長。
曉曉嗯了一聲,看了看這三座房子,說道:“半山腰的房子衝了棺材罩頂,大凶;山澗這房子衝了污口煞,大凶;角落裡那座房子衝了孤寡煞,大凶。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都是大凶,曉曉也不好做判斷,我看了看湖心的兩座墳墓,直覺告訴我,這人住在那衝了孤寡煞的屋子裡。
把看法跟曉曉說了一下,曉曉也覺得如是,葉家富也同意去那裡。
三人一致同意,便邁開步子往那衝了孤寡煞的屋子走去,一路上倒沒發生什麼其他的意外,到門口的時候曉曉扒拉了我的衣角一下,道:“你看!”
我順着看過去,被看見的東西驚得說不出話來,那山澗之中,還有半山腰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屍骨,少說也有上千,都已經堆積如山了。
“你是對的,如果選擇了去那兩座房子,恐怕我們也會變成其中一員。”葉家富嘆道。
看了幾眼那些屍骨,回頭敲起了門,依然沒人開門,這門也沒關嚴,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門剛推開,就見一年約五十的仙風道骨的男人站在屋子之中,目光極其的犀利,一看起面龐就知道他是不喜言笑的人,從頭到腳寫着的都是嚴肅。
“這裡不適合你們呆,趕緊出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他看了我們一眼之後厲聲說道。
“我們能找到這裡來,又怎麼會因爲你一句話就離開,你是什麼人?一個人佔據九條龍脈想幹什麼?”我問道。
說到龍脈,這人有些詫異,看着我道:“你懂風水?”
“略懂略懂。”我毫不謙虛地道,有時候吹牛也是一種資本,能增強氣勢,現在還不知道他對我們的態度,所以在氣勢上絕對不能弱下去。
聽見我們肯定的回答,這人臉色不再那麼嚴肅,而是讓我們進了屋,態度也明顯有了好轉。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進屋後他再次問道。
“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問道,想要證實我的一個猜測。
他沒隱瞞,直接說道:“昭三三。”
我和曉曉頓時愣住,這貨竟然就是昭三三?這貨跟昭三三哪點兒像了?差別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