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下意識的退到了一邊,心中所有的疑問也都暫時壓了下去。
江帆雙手穩穩的抓住了貨櫃箱的一角,接着手臂繃緊,沉腰墜馬,在李牧的目瞪口呆中,陡然間發力。
刺啦啦!!
刺耳的岩石與貨櫃箱鐵皮的摩擦聲在黑夜中響起。
江帆催動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開始左右晃動起貨櫃箱來。
一分鐘後,貨櫃箱已經徹底鬆動。
江帆暫時鬆開雙手,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起伏的呼吸,眼底,漸漸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李牧站在坑邊,早已經忘記了思考。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江帆的身上,腦海裡死傷無數腦細胞,都沒辦法想清楚,江帆到底有多大的力氣。
鋼索都被起重機拉斷了,貨櫃箱卻文絲未動。
但是,江帆僅僅憑藉血肉之軀,一雙手竟然將貨櫃箱與深坑之間,硬生生擠出了一些縫隙。
李牧想過江帆的身手很強,但是到底有多強,他始終沒有一個直觀而明確的衡量。
不過現在,他心中震驚的更加無法言語。
江帆沒有在意李牧呆滯的表情,他已經完成了初步的工作,接下來纔是他要做的最重頭的事情。
“退遠一點。”
江帆衝着李牧擺擺手,讓他離的更遠一些。
李牧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目光依舊死死盯着江帆。
他是真的想知道,江帆到底想幹什麼。
見李牧退開足夠的距離,江帆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接着再次彎下腰,雙手緊緊扣住貨櫃箱的邊緣凸起。
“師父要做什麼?”
李牧在心中一直在問這個問題,當他看到江帆雙臂肌肉開始微微隆起的時候,一個讓他幾乎無法呼吸的念頭猛然間竄進了他的腦子裡。
“師父…不會是想…”
李牧腦海裡的話還沒等說完,江帆卻已經爆發出了駭人的力量。
“給我起!!”
一聲斷喝,深坑之中的貨櫃箱竟然摩擦着坑壁的石頭,發出刺耳的聲音,一點一滴的向上移動着。
“這…這怎麼可能?!”
李牧滿目啞然,他幾乎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心跳。
他的世界中。
只有那一點一點從深坑之中被拽出來的貨櫃箱!
只有那緊緊抓着貨櫃箱的身影!
“這…這他媽的怎麼可能?!!”
李牧大腦已經死機,他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給老子滾出來!!”
江帆在這時陡然間爆喝一聲,巨大沉重的貨櫃箱猛然間從深坑裡被徹底的拽了出來。
轟!
一聲巨響,貨櫃箱被砸在了平地之上。
劇烈的撞擊令地面都在顫抖着。
李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貨櫃箱旁邊的江帆,眼底,滿是無以復加的駭然與震驚。
人類的身體到底有多強的極限,這個問題李牧曾經不止一次想過。
答案,每一天都在變換,都在更新。
直到今天,李牧才發現,自己之前所能夠想到的答案,真的都太狹隘了。
換句時髦一點的話來說,他的腦洞,開的還是不夠大。
“快,去把車子開過來!”
江帆的聲音喚醒了
呆若雕像的李牧,李牧連忙轉身朝着自己的車子跑去。
江帆看着面前的貨櫃箱,滿是汗水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神情。
貨櫃箱外上着一把鎖頭,江帆伸手將鎖頭直接擰斷,接着便打開了貨櫃箱。
貨櫃箱內一片黑暗,不過江帆擁有超級嗅覺,不用看,也能確定裡面的人還活着,只不過,她的情況真的不太好。
很快,江帆的視線適應了貨櫃箱的黑暗,這才發現小草的媽媽正躺在貨櫃箱內,頭部以及手臂上隱隱有着黑色的血跡。
江帆知道那應該是自己利用兵蟻的巨力拽出貨櫃箱時候造成的。
江帆連忙伸出手輕輕按在了小草的媽媽吳亞茹的脖頸動脈之上。
感受着動脈傳來的清晰跳動,江帆這纔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
他將吳亞茹身上的繩子解開,而後隨手撕掉了貼在她嘴上的膠布,接着橫抱起吳亞茹,出了貨櫃箱。
月光之下,吳亞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額頭以及左側肩頭、手臂上的傷痕很明顯。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哮喘沒有發作。
對比起來,這些皮外傷就不值得一提了。
吳亞茹體態特徵相對比較平穩,只是頭部受到撞擊暫時昏迷了。
當李牧將車子開到近前的時候,吳亞茹的眉宇微微蹙了一下,有着轉醒的跡象。
“快,你先送她去醫院。”江帆說着把吳亞茹抱上了車。
“師父,那你呢?”李牧看着江帆沒有離開的意思,馬上問道。
“我還有事,回頭我會去醫院和你匯合。”江帆說完,轉身走向了起重機旁那個一動不動的瘦小身影。
李牧還想說些什麼,但只猶豫了一下,便最終放棄了。
啓動車子,快速離開貨櫃墓地,直奔市中心醫院疾馳而去。
江帆來到那名昏迷不醒的瘦小男子近前,隨手拿出手機撥通了洛子梵的電話。
“南郊,廢棄貨櫃場,我等你。”
江帆沒有說任何的理由,只給洛子梵報出了地點。
洛子梵正在加班,最近有幾個上頭高度重視的案子一直在掛牌督辦,她已經很久沒有在自己家裡的牀上睡過了。
當她接到江帆的電話之時,原本以爲江帆想約她吃個飯什麼的。
但是電話一接通,江帆便報出了一個讓她眼皮一跳的地點來。
南郊,廢棄貨櫃場。
這是她手裡排名第一的連續殺人案的案發現場。
所以洛子梵放下電話之後二話不說抓起車鑰匙戴好配槍便衝出了辦公室。
與此同時,貨櫃墓地。
江帆已經弄醒了那個受傷頗重但暫時還死不了的瘦小身影。
“說吧,爲什麼要殺那個女人?”
江帆沒有提及吳亞茹的名字,這也算是對她的一點保護措施吧。
身形瘦小的男子看了江帆一眼,一雙老鼠眼裡閃爍着些許的驚慌,不過轉瞬便被狠辣所取代。
“既然落到了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老鼠眼面色慘白,但是神情卻表現的置生死於度外,毫無畏懼。
江帆笑着點點頭,接着從一邊拿起染滿了鮮血的半截鋼管,淡淡說道:“好吧,願意效勞。”
話音落地,江帆手裡的鋼管便猛然刺入了老鼠眼的大腿根部,距離他的第三條腿
只有短短的幾公分的距離。
“啊!!操!疼死老子了!操你媽的!”
老鼠眼沒想到江帆說動手就動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那生了鏽的鋼管是中空的,刺入大腿之後血液流逝的速度比平常至少快了一倍還多。
江帆看着面容扭曲的老鼠眼,淡淡一笑,輕聲說道:“我可不是什麼警察,你不要想着我有不能做的事情。”
江帆的聲音很平靜,但是話語之中所表達的內容卻令老鼠眼頓時膽戰心驚。
他之所以敢賭一把的原因,就是把江帆當成了警察。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江帆根本就不是警察,他不必遵守那些規矩。
而江帆說話間已經將鋼管旋轉着拔了出來。
“殺了你其實很簡單,但是,讓你生不如死,我想會更有樂趣。”
江帆的笑容猶如地獄的惡魔,雖迷人,但是卻令人魂飛魄散。
柔聲細語中的威脅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輕輕圍繞着老鼠眼的脖子來回遊離着。
老鼠眼心底的防線幾乎只撐了不到一分鐘便徹底的土崩瓦解。
他費勁全力的舉起了自己的一隻手,阻止了江帆手裡的鋼管繼續落下。
“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老鼠眼面如白紙的快速喊道。
“這個答案,我很不滿意。”江帆說着,手裡的鋼管再一次落入了老鼠眼的另外一條腿上。
“啊!住手!住手啊!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女人是誰!”老鼠眼的哀嚎在夜空中格外的悽慘,而且,江帆能看得出來,他沒膽子說謊。
老鼠眼爲了活命,馬上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竹筒倒豆子一樣一字不落的全都說了出來。
“我們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已。”老鼠眼雖然說的可憐兮兮,但是江帆卻不會完全的相信他的說法。
“這事情和萬鐸有什麼關係?”江帆手裡拿着鋼管,有意無意的擺弄着。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把女人送來的人叫阿南,至於他是做什麼的,爲什麼要殺那個女人,我是真的不知道。”
老鼠眼生怕江帆會把他最後一條腿也給他廢了,臉上的表情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江帆有些失望,原本以爲可以從這個傢伙的嘴裡問出一些關於吳亞茹的事情。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失敗了。
一切的源頭,還是得去找阿南才行。
只不過剛纔爲了救人,不得不將阿南給放走了,現在再想去找他,恐怕得花點功夫了。
江帆隨手敲暈了老鼠眼,看着他身上不斷流血的四個傷口,搖搖頭隨手抓了一把土按在了傷口上。
他可不想老鼠眼因爲失血過多死在自己手裡。
遠處,洛子梵的車子已經疾馳而至。
江帆站在貨櫃箱的頂部,衝着洛子梵揮了揮手,引導着洛子梵最終停在了空地上。
車門打開,洛子梵一襲黑色西裝的身影下了車。
當洛子梵看清楚眼前的場景之時,心中,頓生警兆。
“江帆,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洛子梵的目光看着貨櫃箱,以及貨櫃箱旁的那無比熟悉的深坑,腦海中不妙的預感越來越濃列。
“發生什麼事情,這你的自己問他們了。”
江帆說着,指了指洛子梵身後不遠處已經被捆在了一起的四個年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