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費東濤從三樓走了下來,但卻是眉頭微蹙。
陳青看到他這般模樣,問道:“沒搶到?”
“搶是搶到了……”
費東濤神情遲疑的回道:“但這個任務的性價比這麼好,居然沒被其他據點的銀牌殺手截胡,這還真是有些奇怪。”
“嗯?”
陳青聞言,眉梢一挑,說道:“你是說,這個任務可能有蹊蹺?”
“不知道。”
費東濤微微搖頭道:“這個任務傳過來的時間我不是很清楚,如果是剛傳過來沒多久,那麼應該沒問題。但如果是已經傳了一段時間,那可能就有些蹊蹺了。”
“傳?”
陳青對這個詞提出了疑慮。
費東濤聽後,立即解釋道:“銀級以上的任務,都是總部用傳真機直接傳給‘怙海’的各個據點,然後由各據點專門的人進行整理。雖然傳真機這東西挺貴,但我們‘雲’能在殺手界屹立這麼多年,靠的就是對效率的把控。”
“‘雲’的每個據點,基本上都配備了傳真機和電報機,所以有什麼狀況,我們‘雲’的各個據點基本都能夠第一時間互相通知,從而將損失降到最低。”
“同樣的,在任務共享和溝通上,我們‘雲’的效率在業內也是數一數二的。只不過,我不是負責這一塊的,並不知道這個任務是什麼時候傳過來的,而負責整理這些任務的也只是普通人,那麼多任務表,不一定就記得這個任務是什麼時候傳來的。”
“所以……你執行這個任務時,還是小心一些吧。”
說到最後,費東濤對陳青告誡道。
但隨後,他又試探性的補充道:“或者,把這個任務退了?反正這是你晉升銀牌後的第一個任務,前面並沒有任務完成的累積,退掉重新接一個,並不影響你後面的連續五次完成任務後進行晉升考覈。”
陳青聞言,眉頭微皺。問道:“退了會影響我的完成率麼?你們對殺手的任務完成率應該有統計吧?”
這個看起來性價比不錯的銀級任務,看起來似乎有那麼點蹊蹺。
如果能無損退掉的話,陳青自然願意退掉後重接一個。
但他擔心退了的話,估計會有所影響,所以得先問清楚。
“有……”
費東濤聽了他的話後,乾笑一聲,說道:“退了就算作失敗,需要你賠付預付金的雙倍,也就是除了退還預付金,還得再賠一份預付金。”
“另外,我們‘雲’的內部確實有對殺手任務完成率的統計,你到目前爲止總共執行了七次任務,一次相當於銅級的投名狀任務,五次正式銅級任務,還有一次相當於銀級的晉升考覈任務。目前的任務完成率是百分之百,如果退掉這個銀級任務,相當於八次任務失敗一次,任務完成率會從百分之百降到百分之八十七點五……”
說到後面,費東濤的聲音逐漸變小。
顯然,退掉這次任務的話,確實血虧。
不止是任務完成率驟降,還得賠預付金。
陳青看着費東濤,再次皺眉問道:“這次任務的預付金是多少?”
“通常來說,銅級任務的預付金是百分之十或者二十,看所在據點給多少,有操作的空間。而銀級任務的預付金是百分之二十或者三十,具體多少也是看據點。”
費東濤回道。
陳青聽後,皺眉說道:“也就是說,退了這個任務,我最少得賠六千是吧?”
費東濤沒有接話,但沉默已然代表了答案。
陳青見狀,略微思量後,忽然說道:“我現在是銀牌殺手,可以使用‘雲’的情報權益了吧?”
“嗯?”
費東濤聞言一怔,旋即點頭回道:“可以。”
“那我想讓‘雲’的情報組幫我調查這一樁疑似有蹊蹺的任務目標的行蹤,需要多少錢?”
陳青再次開口問道。
這樁任務既然疑似有蹊蹺,那麼他準備先讓“雲”組織的情報組幫他“趟雷”。
“呃……”
費東濤在陳青問出口後,便也明白了陳青的意思。
一時間,身爲“雲”組織成員,並且職務還不低的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雖然情報組跟他不是一個部門,但始終是“雲”的人。
他若是明知陳青使用情報組,是用來“淌雷”的,還進行回答,始終有點不太好。
但如果不回答的話,怕是會讓陳青失望,雙方疏遠。
最終,他在想了片刻後,委婉的說道:“‘雲’組織的情報權益,價錢多少是根據目標的調查難度,還有產生的物資上、人員上的損耗共同加起來,再乘以一個特定的數值來計算,並不固定。總之就是,越危險的任務,造成的損失越大,價錢也就越高。一些時候,情報組那邊造成的損失太大的話,殺手所獲得的酬金很可能還不夠支付,得倒賠出去不少。”
他最後的話語,算是站在“雲”組織的立場來說的。
在提醒陳青,如果找情報組“淌雷”造成太大損失的話,很可能三萬的酬金還不夠支付情報組的費用,還得搭進去更多。
然而,陳青卻是根本不在乎這些。
聽完費東濤的話後,他直接點頭說道:“那好,那麻煩你幫我請一下‘雲’的情報組,讓他們幫忙調查協助此次任務了。調查好後再通知我,我直接過去動手。這次預付金的六千就當是我給的定金,事後再拿賬單找我結算就行。”
“好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他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費東濤想開口勸說些什麼,但看到陳青臉上沒有絲毫猶豫的神情,最終話到嘴邊的勸說,還是變成了應答。
“好……”
費東濤頷首點頭,“調查好了我通知你。”
但隨後,他又問道:“不過,我去哪裡找你呢?”
陳青略微思量後,說道:“叫人來‘三羊’的‘羅氏造紙廠’找我就行。”
“羅氏造紙廠”是羅宗平這位“大高手”的家族產業。
陳青將這個地址暴露給費東濤,並不怕對方通過這裡找到他以及陳家。
有着羅宗平這位“三華齊變”的“大高手”當門面,對方想招惹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
其次,他自身身爲“精變”高手,對常人目光敏銳,又懂得反偵察技術,即便“神變”高手來也很難跟蹤他不被發現。
兩相迭加下,這個地址相對還是很安全的。
“羅氏造紙廠……”
果然!
聽到陳青報出的地址,費東濤站在原地,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陳青也懶得理會他怎麼想,自顧自的離開了辦公室,一路下樓,離開了“雲”組織的此處據點。
……
離開“雲”組織的據點後,陳青一路來到“港橋”的中心區域,然後再次搭公共電車,從“港橋”返回了“三林”。
當他回到“三林”時,時間也來到了下午五點多,快六點的時間。
此時,落日已跌至地平線的盡頭,金燦燦的夕陽照遍千里。
陳青沐浴在夕陽中,回到了陳家院子。
在吃過晚飯後不久,夜幕剛降臨時,陳青便準備睡了。
因爲從明天起,他要去“羅氏造紙廠”上一段時間班,而那邊每天早上七點前就得到,所以,爲了兼顧練功,他的作息得改一下。
當然,改也不會改太多,因爲他的練脾破限法的練法,並不需要佔用早上的時間。
“練脾之法得久照日光,過量運動,然後時不時的適量放血。這簡直就是專門爲中午到下午,太陽最烈的這一時段準備的。”
陳青在練功上的新規劃是,每天早上起來“練神”與“練氣”,然後去“羅氏造紙廠”上班。
到中午時再頂着太陽,幫“羅氏造紙廠”裡乾重活,以此來練脾。
至於適量放血的事,這個倒是可以隨便在哪裡都行。
定好了練功計劃後,陳青在第二天便開始了嚴格執行。
爲此,他怕自己生物鐘作息還沒恢復到以前,還以防萬一的定了凌晨四點的鬧鐘。
不過,因爲睡得很早,吃過晚飯八點不到就睡了,他這點擔心倒是多餘了。
當第二天凌晨三點出頭時,他便悠悠醒了過來。
醒來之後,他先是查看了左眼眼底的【精氣神】數值,測了一遍腹部丹田的溫度後,接着便起牀開始了“練神”與“練氣”。
而隨着他進行完第一遍“練神”,接着穿戴好負重環帶,準備出門“練氣”時。
隔壁聽到動靜的玄風也醒了過來。
只是,當玄風出門看到外面還漆黑一片的天色時,頓時有些傻眼了。
“這才幾點啊……”
穿戴好的他,看着同樣穿戴好準備出門“練氣”的陳青,眉頭緊皺的詢問道。
“現在?四點不到吧。”
陳青輕笑着回道:“我後面一段時間都是這個點起牀,你最好別再拿我當‘鬧鐘’。”
前段時間,陳青作息亂掉時,玄風倒是沒起晚。
因爲他在日已累積的早起練功中,也養成了生物鐘,在黎明時分,天光將亮時便會自然醒來。
但現在陳青提前早起了一兩個小時,“神變”高手的玄風聽到動靜後,還以爲到點了,於是便也跟着起了牀。
現在聽到陳青的話後,玄風頓時有些無語。
下一秒,他轉身返回房間,繼續補覺去了。
陳青看着對方回房的身影笑了笑,接着徑直出了門,跑去了“紅江”邊進行“練氣”。
等他“練氣”結束回來,再進行第二次“練神”後,時間纔來到早死六點,天色堪堪有些朦朧亮度。
而玄風纔起來開始演練“虎步”沒多久。
陳陽才哈欠連天的起來在院子裡洗漱。
陳青也沒管兩人,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後,便再次出了門。
當時間來到六點四十多時。
陳青這纔來到“三羊區”的“崮山路”,包括羅氏造紙廠在內的一系列廠房所在的街道。
而這個時候,他才見識到這裡早上的模樣。
“包子!剛出籠的湯包!”
“兩黃面,蔥油拌麪,雞蛋麪嘞,一塊五一碗啦!”
“你們聽說了麼?斧頭幫昨晚跟白刃幫在‘紅楓路’那邊打得那叫一個激烈……”
“我就住在那邊,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早上起來時,‘紅楓路’那邊到處都是血,甚至還有斷手斷腳!嚇死人了!”
清晨六七點的“崮山路”,人羣攢動,嘈雜無比。
一條街上,數十個或賣包子,或賣麪條的攤販,臨時支起了攤位賣着早餐。
而附近各個廠裡來上班的工人們,都分坐在這些攤販擺放的折迭小桌和凳子上,一邊吃着早餐,一邊閒聊着八卦。
不過聊的最多的,還是“斧頭幫”與三羊本地幫派“白刃幫”的火拼居多。
畢竟,這段時間東城最多人關注的,就是“斧頭幫”吞併“白刃幫”的進度。
而在這熱鬧嘈雜中,一身短打的陳青,緩緩從街頭走了進來,不斷深入,向着位於街道中段偏尾部的“羅氏造紙廠”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打量着周圍的人羣。
“原來這裡的早上是這樣的……”
在看到這裡早上的熱鬧嘈雜後,原本坐着黃包車過來的陳青,立刻便在街口下了車,然後一路走了進來。
可惜,他並不知道這裡的早上有東西賣,已經吃過早餐了。
一路穿過人羣,他來到了“羅氏造紙廠”的門口。
不過,相比起其他廠房門口的熱鬧,“羅氏造紙廠”的門口就不怎麼熱鬧了。
不僅沒有攤販在這裡擺攤賣早餐,而且從人羣中走向廠裡的人也很少。
對此,陳青倒也不意外。
昨天他就知道“羅氏造紙廠”經營不善,人少實在是太正常了。
“隊長來啦!”
當陳青來到門口時,門衛室裡已經有了人。
在看到陳青後,裡面的人立馬便走了出來,熱情的將陳青迎進了門衛室裡。
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陳青看來,最擅長溜鬚拍馬的那位叫做袁章傑的青年。
“你來的挺早啊。”
陳青看到對方,頓時有些意外。
在他的認知裡,溜鬚拍馬的人都是因爲好吃懶做,怕苦怕累,這才走上了拍馬屁這條捷徑。
但這個叫袁章傑的青年居然來這麼早,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然而,袁章傑聽了他的話後,苦笑道:“沒,我是昨晚被留下來值班了……”
“這樣啊。”
陳青頓時恍然。
那就合理了。
這時,袁章傑忽然來到門衛室的門口,左右望了望後,接着將門關上,來到陳青面前,神神秘秘道:“隊長,我昨晚巡夜時,發現了廠裡的一個重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