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果一愣,想到不東皇太一竟如此的寬宏大量!
雖然他看着白白戰死的士兵於心不忍,但是東皇太一開口,他卻不得不遵從。
戰場上,血戰繼續!
血與肉,譜寫出一幅壯麗的畫卷!
戰與殺,則是這幅畫卷的主旋律!
似乎認準七大將軍不會插手,窺探到一線生機的林禹三人,更加的拼命!
不斷淋浴的鮮血,爲林禹他們披上噬戰的外衣!
死亡的威脅激發出他們的潛能,讓他們大殺特殺!
你殺死一個人時,敵人會憤怒;殺死一百個人時,敵人會瘋狂;殺死一千個人、一萬個人時,敵人則會畏懼!
人,終究不是鐵石心腸!
不知從何時開始,鐵盧士兵看向林禹三人時,眼神裡不再是單純遵從軍令的冰冷,而是多了猜疑和忌憚!
在他們的內心深處,甚至產生這三個人,永遠不會倒下的錯覺!
尤其當士兵們發現袖手旁觀的曹果等人時,心中更是懷疑,不敢再下手!
軍心鬆懈,陣腳自然會亂!
漸漸的,鐵盧軍的攻勢越來越亂,殺意越來越淡!
“殺出去!”
林禹三人覓到了一絲難得的空當,拼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終於突破了這重重包圍!
琅邪、徐怡帶着林禹御空而起,又豈是這些士兵能追得上的?
戰場內,已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林禹他們的一通殺戮,帶走了足足兩千名鐵盧士兵的生命!
曹果的神情很不好看。
這條戰線從千仞城一直拉扯到斷天城,雖然唐雄、琅起均已死掉,但終歸還是逃掉了琅邪這個漏網之魚!
尤其是這裡的兩千具屍體,完完全全死的冤枉!
“想不到,竟真的讓他們成功逃了出去。”
東皇太一輕描淡寫的道。
曹果連忙把自己抱怨不滿的情緒收起來,小心翼翼的請示道:“東皇大人,千仞斷天已滅,鐵盧華月之間再無阻礙,我們是不是趁此機會乘勝追擊,入侵華月?”
在東皇太一來之前,身爲主將之一的曹果,對千仞與斷天恨之入骨!
兩座城池依險而建,屹立不倒,多年來抵擋住無數次鐵盧的衝擊,更像是兩座記錄他們失敗的恥辱碑!
但東皇太一甫一到來,就把這眼中釘徹底拔除,單這一點,就值得曹果欽佩!
“不是。”
東皇太一搖了搖頭。
“那我們是暫時休整,再徐徐圖之?”
“都不是。”
東皇太一的回答讓曹果很是疑惑,既不進又不停,難不成在一片大好的形勢下撤退不成?
“我們……去那裡。”
東皇太一伸出手來指向後方。
衆人連忙轉動着脖子,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遠處,一片山脈綿延,隱藏在夜色下影影綽綽,難以分辨。
衆人面面相覷。
“月盧山脈?”
另一邊,林禹三人成功逃出來後,一直抵達數裡外的一處山洞裡,才暫時進行休息。
“他們並沒有追來,我們可以放心了。”
林禹從洞口檢查一陣,進了洞後說道。
聽到這句話,琅邪、徐怡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剛纔他們的注意
力被緊張的危機所吸引,這時一放鬆,累積的傷勢和深深的疲倦像那滾滾浪潮般衝擊着他們的軀體,讓他們格外難受。
“啊!”
一幅錚錚鐵骨的琅邪,終究禁不住傷勢的嚴重,痛哼出聲。
他之前就被唐雄重創,又歷經一番惡戰,傷上加傷,狀況十分的糟糕!
“我給你看看。”
林禹走上前去,不由分說的用手掌抵住琅邪的背心,把罡氣注入到他的體內,幫助他捋平紊亂的氣息。
“林禹!”
琅邪吃了一驚。
煉體境入侵凝罡境的體內,稍有不慎,反而會弄巧成拙,讓林禹他自己也受傷。
“不要說話,專心。”
林禹繼續行動。
琅邪不敢怠慢,連忙凝神,專心致志的配合林禹的罡氣。
出乎意料的,林禹的罡氣雖然不強,卻連綿不絕,後勁十足。
龐大的數量彌補了威力上的不足,在琅邪的體內一處一處的平息着暴動的罡氣。
“我只能做到這種程度,接下來你好好的休息休息,等到天亮時我們再出去。”
林禹起身道。
琅邪連忙內視自己的身體狀況。
剛纔由於傷重和疲倦,暴亂的罡氣很不聽話,琅邪連操縱罡氣行一週天自行修煉都做不到。
經過林禹的幫助,罡氣已能正常在體內流轉。
他的身體依然處處痠痛,卻只是消耗過度帶來的痛患。
效果比琅邪想象中還要好上幾分,他感激的看了林禹一眼:“你也纔剛剛大戰一場,爲我消耗這麼多的罡氣,撐得住嗎?”
“沒有問題。”
林禹中氣十足的答道。
琅邪盯着林禹察看良久,這份罡氣充盈的模樣可是僞裝不來的。
琅邪沒有追問,閉目休息。
在剛纔,林禹的手法十分的細膩而精準,每一縷罡氣都物盡其值,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林禹身上的謎團,實在是太多了。
對於林禹展露出來的種種驚人的手段,琅邪早已習慣。
林禹呼出一口濁氣,扭頭看向另一側的徐怡。
長槍斜撐在石壁上,徐怡倚在槍桿上,雙眼呆滯的盯着地面。
就連琅邪剛剛說漏了嘴,她都沒有覺察,可見她受到的打擊之大。
“雖然斷天覆滅,但不代表你的父親,你的徐家也隨斷天一起消失。”
林禹輕聲的安慰道。
徐怡面如死灰,壓抑的道:“你不用說這些謊話騙我了,連斷天城都沒了,何況一個小小的家族?”
“千仞城被滅,琅起和琅邪,不是也安然無恙嗎?”
僅僅是一句話,讓徐怡靜止的眼波出現了一絲波動。
她全身輕輕的一顫,擡頭看了林禹一眼,眼中多少有些懷疑。
隨即,她又默默的轉過頭,看向另一邊的琅邪。
作爲歷經千仞覆滅那場災難的琅邪而言,他的話無疑最有發言權。
琅邪緩緩的睜開眼,道:“的確有這個可能。”
“真的嗎?”
徐怡的眼中綻放出亮芒。
“是真的。”
琅邪點點頭,然後又做出詳盡的解釋。
“東皇太一的手段,主要是摧毀厚重的城牆瓦舍,以抹除華月鐵盧兩國間的這兩座關隘!這
種威力,對普通的居民、士兵是毀滅性的打擊,但對於武道強者而言,威脅極小!我的父親……他在自保的前提下,甚至能帶出不下千人的士兵!從這個角度而言,你的父親不但有機會活下來,而且機會非常大。”
得到琅邪的肯定,徐怡臉上的喜悅止抑不住。
她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來轉去,騰的一下子站起來,就要從洞口衝出去。
起的急了,她纔剛剛跨出一步,腦海裡就傳來一陣眩暈,身體搖搖晃晃。
林禹連忙扶住她,道:“這種事情不必急於這一時,再休息一晚也不遲。而且,依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使找到你的父親他們,也做不了什麼,反而會成爲拖累。”
徐怡沒有再逞強,在林禹的攙扶下,緩緩的坐回去。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林禹問道。
“我……”
剛說出一個字,她的話戛然而止。
斷天城破,徐家的使命隨即消失。
在目睹華月皇廷的黑暗後,再想讓她爲皇廷效力,已成爲了不可能。
一時之間,她竟身陷迷茫,不知今後該何去何從。
“一切,都等到我與父親他們匯合後再談吧。”
最後,徐怡只能含糊其詞的矇混過去。
“那麼……”
林禹把頭轉向琅邪:“你呢?”
“……”
琅邪沒想到林禹忽然把話鋒轉到自己的頭上,一時愣住。
和徐怡的情況類似。
因爲父輩的影響,琅邪本打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在千仞城消失後,失去了信念的他,變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父親的仇,我一定要報!南疆百姓的安危,我仍會守護!但是,華月皇廷……”
“你的前提,和當前的形勢並不衝突!難道沒了千仞城,沒了士兵,沒有邪卒之名,你就不報仇,不守護百姓了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林禹直言道。
一句話像打開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琅邪擡頭看着林禹,雙眼裡的精芒閃爍不止。
徐怡同樣有所感觸,看向這邊。
“我懂了。”
久久,琅邪眼中的迷茫盡消,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堅定和認真。
“有些事並非必須依附於某個強權,隻身一人,亦當勇往無前!”
“不錯,父輩的盛名,反倒讓我們的思想誤入歧途。”
徐怡附和道。
兩人對視一眼,惺惺相惜,最後彼此肯定的重重點頭。
他們能迅速的從失敗裡振作起來,讓林禹很欣慰。
他看向琅邪,暗道琅起當初把遺蹟中的事情隱瞞,不讓琅邪知道果然是明智之舉。
否則的話,依琅邪的倔脾氣,只怕當真要追隨千仞城而去了。
歷經一番血戰,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衆人沒有說話,而是在抓緊時間休息。
翌日清晨,清爽的微風挾着晨曦飄進洞穴,吹拂着衆人的臉面。
“一切還沒結束,今天,還不知有怎樣的腥風血雨。”
林禹從閉目養神的狀況中睜開眼,胸口忽然一拱一拱的。
他稍稍鬆了鬆領口,一個小腦袋瓜“啵”的一下鑽出來,小又圓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着,似是嗅到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白狐討厭的抽了抽鼻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