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鬼母退到十幾步外,翻翻白眼。看着沐鐵身前的盲大師,眉頭輕皺,突然間竟然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天山一別,百年光陰匆匆而過!”
盲大師聲音低沉,緩緩地接着說道:“李菲菲,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這個聖女的聲音還是一點都沒變,脾氣也一點都沒改。當年在天山之巔,我們幾大真人還一一較量過,莫非,你已經不記得我了麼?”
天山之巔?
鬼母心中一震,仔細看一眼盲大師低頭彎腰,終年一付奴才的樣子,一個曾高大偉岸,不可一世的身影突然浮上腦海,“你……,你是碧落天,黃泉真人碧落天?”
實力深不可測,一向善惡多變的鬼母突然震驚不已,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身爲陰風教的一代聖女,她一生縱橫四海,橫行無忌。但在雙目失明的盲大師面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黃泉真人啊!
那是什麼人?
那可是黃泉宗的一代宗主,相當於陰風教教主一個級別的無上存在,一身修爲,早就突破到了真人境的巔峰,放眼整個大千世界都鮮有對手!百年前,那是何等的孤傲,何等的張狂?
誰能想到,一個曾如此高高在上,令人仰視的絕頂高手,雙面目失明不說,竟然還成了別人的一個奴僕?
鬼母心中的震驚,這一刻無與倫比。
“李菲菲,你終於想起來了麼?”
盲大師淡淡一笑,幽幽地接着說道:“黃泉真人碧落天已經死了,以後,叫我盲大師吧!”
“盲大師,哈哈哈,盲大師……”
鬼母哈哈一笑,“碧落天,看來,大千世界的傳言果然沒錯。百年前,你到絕情谷挑戰絕情真人李恨水,立下了賭注。結果,不僅雙眼被刺瞎,還成了李恨水那老不死的老奴。哈哈哈,一代黃泉宗宗主啊,竟然淪落成今天這付模樣!”
回想起碧落天當年的風采,再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鬼母身不由己地哈哈大笑。多年來的失落,終於在這個落魄的老瞎子身上找到了一絲平衡。
面對她的恥笑,雙目失明,早已今非昔比的盲大師臉色平靜,沒有羞恥,沒有憤怒。
等鬼母的笑聲停下來後,這才淡淡地說道:“李菲菲,我是落魄了,但你呢……,又能好到哪裡?我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耳朵還沒有失聰,心靈感應也還沒堵塞。和百年前相比,你的實力頂多只剩下七成,靈力波動紊亂。實力大退不說,還身受重傷,也許哪一天就傷勢惡化而死了!”
“你……”
被盲大師一言點破心中的隱秘,鬼母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個老傢伙雙目失明後,聽力和感應反而更加靈敏。作勢欲撲,但看看他手裡幽幽的斷劍,又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不敢輕舉妄動。
碧落天雖然變成了一個瞎子,但黃泉真人當年的威勢,早已深入人心,誰敢輕易動手?
“李菲菲,沐風這個年輕人,我們今天是殺定了。少主的修煉之道,註定將由敵人的生命和鮮血來練就,所有妨礙他修煉絕情劍道的人,殺無赦!”
盲大師再次踏前一步,大嘴一張,噴出七口寒光閃閃的飛劍,結成一個劍陣在身旁飛旋。隨即盤腿坐下,古樸的古琴橫着放在腿上,雙手輕輕地搭上了琴絃,沉聲說道,“少主,動手吧。我來幫你擋住所有敵人,你親自殺了沐風那小子。他動搖了你的道心,你就一劍洞穿他的頭顱,用他的鮮血來驗證你的絕情之道!”
咚……
盲大師手指輕輕一動,一縷悠揚的琴音就遠遠地傳了出去。悠揚動聽,輕柔寧靜,讓人心生一股暖意。在鬼母的陰風下四肢麻木僵硬的沐鐵,更是迅速恢復了正常。鬼母這個老巫婆雖然可怕,但有了盲大師這個絕世高手坐鎮,精神不由得大振。
“沐風,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受死吧!”
沐鐵一聲怒喝,爲了避免夜長夢多,狠狠地一劍刺向他的眉心,一動手就是毫無保留的全力一擊!
“血鎧!”
沐風身體紋絲不動,既然躲不過去,乾脆咬牙硬抗。隨着一聲暴喝,身上迅速浮現一付猙獰的戰甲虛影。
耽擱片刻後,他體內的靈力終於稍稍有所恢復。攻擊凌厲的飛劍和血矛無法施展出來,只能勉強鼓盪體內的血氣凝聚血鎧,咬牙使盡了體內的力氣。
哪怕只是一個虛影,血鎧也比一般的戰甲厲害多了,尋常的刀劍根本無法撼動。可惜,沐鐵這個傳功大弟子的攻擊實在是太凌厲了,平淡無奇的木劍還沒刺進來,光凌厲的勁風就讓人睜不開眼睛,身上剛剛凝聚的血鎧虛影搖晃一下後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碧落天,你這是在逼我!莫非,還以爲我就真的不敢動手?”
鬼母脾氣火爆,眼看沐風就要遇險,毅然動手。指尖嗤嗤作響,本就鋒利的指甲突然暴漲,帶着滲人的綠光,一看就知道染上了劇毒。一聲厲叫,兇狠地向擋在身前的盲大師撲過去,一出手,就是隻攻不守的絕殺。
這一刻,不是真的爲了救下沐風,而是爲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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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在沐風體內的十二翼金蟬正在孕育,沐風死了,初生的十二翼金蟬就要跟着夭折。全功盡棄,失去一個殺手鐗不說,染指他神秘功法的打算更是徹底成了泡影。自己辛苦了這麼久,把突破瓶頸的希望全寄託在沐風身上,怎麼可能讓他輕易被殺?
“陰風白骨爪?”
盤腿坐在地上的盲大師臉色大變,沒想到,鬼母一上來就和自己拼命。
雖然雙目失明,但光聽聽鬼母十指發出的刺耳的聲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雙手在琴絃上用力一彈,‘噔’的一聲悶響,在身旁盤旋的七口飛劍隨即迎面而上,分別刺向鬼母的眉心、雙眼和喉嚨等要害,以攻對攻!
陰風白骨爪威力驚人,是陰風大法第五重的殺招,一直是陰風教的不傳之秘,只有歷任教主才能修煉。鬼母雖然身份非同小可,但也只是陰風教的一個聖女而已,她是從哪裡學到的殺招?莫非,陰風教教主就潛伏在附近?
盲大師這一驚,非同小可。
來不及多想,修長的十指再次在琴絃上重重一彈,張嘴噴出一口鮮血。霎時間,七口飛劍威勢大增,逼得鬼母不得不回身格擋。叮叮叮叮……,綠油油的指甲彈在攻擊凌厲的飛劍上,發出一陣刺耳的脆響。
“殺!”
眼看陰森恐怖的鬼母被盲大師纏住,沐鐵徹底鬆了一口氣,力灌右臂,鋒利的木劍加速往前一刺。
霎時間,一旁的刑九和荊無雙齊齊一聲驚叫,身體下意識地往前一撲。可惜,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沐鐵的木劍冷冷地向沐風的眉心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