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安全地落在了岸邊,僥倖逃過一劫,但很快,就面臨一個新的難題。
沒有了船隻,接下來怎麼趕路?
梅四娘和馮千斤冒着生命危險,走陸路幫忙引開敵人,讓自己兩人出其不意走水路,以便迅速、安全地趕到建水城。誰能想到,船隻才走了幾個時辰就沉沒了!離建水城還有近兩百里的路程,怎麼辦?
沐風和荊無雙沉默不言,不用多說都明白事情的嚴重。
無論仙劍門還是盲大師碧落天,肯定都在一路上佈下了重重封鎖。沒有了木船,想從陸路迅速趕到建水城,無疑困難重重,甚至癡人說夢。
“沐公子,你們……,似乎遇到了仇家?”
人老成精的李老頭察言觀色,不用多問也明白沐風和荊無雙兩人形勢不妙,遇到了麻煩。
“沒錯,我們遇到了一個大仇家。我和一個天才約定三年後上生死臺決一死戰,但他身邊的一個大高手心狠手辣,等不到三年後就迫不及待地下手,不把我殺了就誓不罷休!”
沐風頓了頓,看一眼落魄的李老頭,從身上取出一些碎銀,接着說道:“李老,很遺憾,沒辦法把你送到建水城了。我的仇家,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兩個,和我們在一起,就連你也要受到牽累。這點碎銀,不多,但也是我們兩個的心意。你就收下,當路上的盤纏,一個人先走吧!”
“好,我現在還真的一無所有,正好急需一些盤纏。沐公子,我老頭子就不客氣了!”
李老頭沒有客氣,迅速收下了碎銀,語氣一轉,誠懇地接着說道:“不過,沐公子你對我老頭子有恩;這個時候這麼說,讓我自己一個人先走,那就實在是太見外了。我李老頭沒什麼本事,但行商多年,什麼人沒見過?你的仇家就算再厲害,我也不信他真的就能把通往建水城的所有道路都封死了。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我們齊心協力,肯定有辦法!”
出人意料,目睹建水五鬼和刀斷流的刺殺後,李老頭竟然沒有退縮,義不容辭地留下來。像普通商人一樣健談,卻有着絕大部分商人所沒有的誠懇,知恩圖報,令人刮目相看!
看來,在馬關客棧的時候,這個老頭子能贏得那麼多行商的信任,決不是偶然。
一方面,是因爲他豐富的經驗,更重要的,則是由於他的品德。也許正因爲這樣,做人太過於誠懇,沒有一般商人的奸詐和狡猾,反而一事無成。在外面勞累奔波了差不多一輩子,結果也沒賺到幾個錢,老了還在爲了一天三餐而奔波勞累,落魄成今天這個樣子。
“這個老頭,到底是太固執,還是不明白真正的危險?
看着堅決要留下來的李老頭,沐風搖頭苦笑。
有些事情,他也不好多說。這個李老頭看起來知恩圖報,似乎真的不是什麼壞人,但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秘密還是一直藏在心裡爲好。這是爲了預防萬一,也是爲了這個老頭子好。有時,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沐風哥哥,要不,我們就在這裡等,看有沒有船路過。或者,乾脆上山砍一些山竹,製作一個竹筏順流漂下去?”沉默一會,荊無雙提出了建議。
雖然是一個旱鴨子,天生怕水,但看向奔騰洶涌的洪水,一臉堅決。形勢不由人,這個時候,只能豁出去了。
聽她這麼一說,李老頭迅速附和,“對,直接製作竹筏順流而下,和小木船相比,速度慢不了多少。沐公子,就這麼決定了。我老頭子年輕的時候經常跑水路,竹筏就讓我來撐就好了!技術說不上有多好,但順流而下到建水城,絕對沒問題!”
“不行!”
荊無雙和李老頭一致同意,但是,這個辦法卻被沐風一口否決,“製作一個簡單的竹筏不難,但想安然地順流而下到達建水城,絕無可能。既然這麼快就派出了殺手伏擊,敵人肯定已經得知了我們的行蹤,我們在這耽擱一段時間後,更加給了他們從容佈置的時間。不出意外,這個時候肯定封鎖了前方的河道和渡口,現在,走水路也不再安全!”
沐風盤腿坐在岸邊,冷靜地推斷敵人的反應和部署。
聽他這麼一說,經驗豐富的李老頭點點頭,明白他說的沒錯。陸路走不通,水路也走不了,頓時,本就焦慮不安的荊無雙越發憂心,“沐風哥哥,那怎麼辦?”
“走陸路!”
沐風從懷裡取出梅四娘準備的地圖,迅速攤開,指着地圖上的一個小點說道,“你們看,這是風口峽,這裡大概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從這裡棄船登岸,沿着官道往前走約莫三十八里,就是下一個渡口河田村。再往前走二十里,就是另一個渡口石更灣。不出意外,敵人肯定在河田村佈下了重兵,守株待兔。我們可以走陸路,越過河田村直奔石更灣,再突然從這裡改走水路!”
“好!”
李老頭和荊無雙眼前一亮,大聲附和。但很快,心思細膩的荊無雙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敵人算無遺策,就算把重兵調到水路,陸路仍然有不少暗哨,甚至派人沿路盤查。從這裡到石更灣,怎麼走?”
“沒錯,這就是關鍵!”沐風臉色凝重。
“沐公子,老頭子有個建議!”
李老頭看着沐風,緩緩地接着說道:“欲速則不達,速度越快,越是風塵僕僕,就越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這一段路,我們不妨乾脆走慢點,不坐馬車,更別騎馬,換乘一輛鄉下人常見的牛車,化妝成三個鄉下人慢悠悠地趕過去。”
喬裝易容?
沐風和荊無雙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薑還是老的辣,李老頭果然見識豐富。但下一刻,你看我,我看你,又不由得皺皺眉頭。化妝成鄉下人,說起來容易,要真正喬裝打扮得不露一絲馬腳,哪有那麼容易!
“沐公子放心,化妝這個活計,就交給我老頭子好了。”
李老頭察言觀色,迅速明白了沐風和荊無雙的憂心,接着說道:“我老頭子走南闖北,行商了這麼多年,錢沒賺到,本事也沒學到什麼。但喬裝打扮,把你們兩個打扮成鄉下人,這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好!”
沐風毅然點頭,看向李老頭子的目光,多了一絲意外和敬重。沒想到,一時不忍開口拒絕,讓這個落魄的老頭子上了船;結果,反過來幫了自己一個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