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展與何淵傑兩人與長廊中緩慢前行的時候,那八卦陣圖上空已然亂成一團。
因爲他兩個已經自法陣傳送而去,所有的元嬰老怪們在阻攔不及的情況下,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趕快隨之進入。
但既然大家都想到了,這事情就根本進行不了,因爲每個人都想做第一個進去之人,如果是同一勢力的尚且好說,關鍵這十幾個人分別屬於五六個不同勢力,彼此之間根本無法妥協。
何環仲和徐翠山是最先向法陣飛去的兩個人,他們一個是因爲分身失去聯繫,另一個是因爲見到凌展進入,這才迫不及待的當先落下。
可是經歷過方纔的事情,誰還敢讓他們落下去,只要法陣已啓動,可就再也阻止不了了!
總之無論是何環仲的戰車,還是環繞在徐翠山身周的金鞭,都在不到一息的時間內受到了來自各個方向的四五道攻擊,幸好他們互相分散了周圍人的注意力,否則要是單獨一人,恐怕已經法寶和肉身雙雙毀去,最多能留下元嬰遁逃。
他們這一受到攻擊,同伴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混戰立刻發起!
一時間,只見無數強大的法寶漫空亂飛,法術也是四面攢射,八卦陣圖上空靈氣激盪不休,甚至衝撞的波動只輻射出數裡外,將一大片山林都卷得拔地而起,砂石、塵土飛濺。
十幾個元嬰修士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其破壞力是非常恐怖的,但那座上刻法陣的石臺不知是何物製成,靜靜地佇立在戰場下方,巋然不動,只是時而散發出一層防禦光芒,將掃過的攻擊彈開,並不受分毫影響。
打了一陣,戰場漸漸擴大,畢竟這十幾人聚在一處,實在是施展不開。
這些元嬰老怪們或許是被困在迷霧中久了,心中都積壓了不少火氣,眼見目的地就在眼前,卻又不能進入,怎由得他們不焦急萬分?因此大家越打越是起勁,恨不得將所有其他勢力的修士全都殺盡,然後獨自通過法陣傳送到那化神修士的洞府去,得到其中一切寶物。
當然,也有人打着守株待兔的注意,在他們想來,凌展與何淵傑兩人不過是結丹期的小輩,就算已經先進入了洞府中,得到其中寶貝,但是沒有實力也是無法將其守住的,自己只要在外面安心等待,到兩個小輩出來時,上前搶奪便是,也不必費那些辛苦親自取寶,而如果洞府中另有機關,兩人不幸死在其中,那也沒什麼,最多是白耗費些時日罷了。
可是此地亂局一起,這些人顯然也無法置身事外,只好被迫參與到爭鬥中去,與無數實力相近的修士展開比拼。
如今這片山林中的大陣已完全散去,所有迷霧盡數消失,自然也有許多結丹期的修士們活了下來,此刻正紛紛藏在林中某處,打坐調息。不是他們不想去洞府中一探,只是許多人遠遠見了此地有衆多元嬰修士,自然心生怯意,不敢輕易插手其中,只能暫時觀望,期盼着事情或有轉機。
此刻這場元嬰修士間的大戰早已被林中休息的人們看見,大家的心情或喜或憂,有人遠遠認出了本勢力的長老、長輩,本想上前幫忙,但又怕自身實力低微,在爭鬥中成爲累贅,也有人只是暗自慶幸,認爲只要本勢力獲得了好處,作爲參與此次事情的人之一,多半會分得些好處。
當然也有人根本沒有見到本派勢力的人,心情自然沮喪無比,認爲那洞府藏寶已然無望,權自調息好自身後,便就此離開。
也有些獨自一人或三兩結伴的散修,發覺前去探索洞府全無機會,便開始打起殺人奪寶的注意來,當然他們要奪的寶,並非是自那化神修士洞府中取來的寶物,而是其他來到此地的修士身上的寶物,這便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了。
總之如今這片山林中一團混亂,到處都有廝殺發生,雖然很多都隱藏在林木之間,不像空中十幾個元嬰修士的爭鬥那般壯觀,但其中也不乏慘烈。
卻說凌展從踏入長廊開始,一直走到四百丈距離處,大約花費了六個時辰的時間,換在平時,這段距離他只要十幾次閃動就可以跨越,不過這條長廊究竟非同小可,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
跨過四百丈後,阻力驟增,他不得不的越發放慢速度,儘量保持體力不要大量流失。
當走到近四百五十丈距離時,已經又過去了三四個時辰的時間,這期間雖然阻力增大的速度並不十分明顯,但畢竟已然是兩百五十六重的力量,他必須很用力才能一步步跨出,同時又要控制速度,對於心志的考驗實在難以估量。
漸漸地,他的腳步已然接近了四百五十丈的位置,當凌展的一隻腳剛剛邁過那處地方,腳掌尚未接觸到地面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雙眼一謎,前方已然不再是一片昏暗,而是完全變作了漆黑,同時有一個虛幻地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停下!停下吧!只要你停下來,立刻就可以休息了!快停下吧…”
這個帶有無窮蠱惑之意的聲音不斷在腦海中迴盪,而且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充斥他整個意識。
有那麼一瞬間,凌展幾乎就要服從了,但他立刻精神一震,心中只是想着,前方一定有什麼他非常渴望得到的事物,必須一路前進下去,否則自己就會永遠被困在這條無盡的長廊中了。
掙扎的念頭一起,他的神智開始慢慢清醒起來,眼前的黑暗消失,再次浮現出長廊中幽暗的景象,蠱惑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隨後從他腦海中消散。
轟!凌展一步落地,五百一十二重阻力!
到了此時,凌展雙腿的肌肉已經有了輕微的顫抖,畢竟這副軀體已然不是當初經歷過道魔真經淬鍊的強橫肉體,單純地物理力量上不再那般強大,雖然比凡人仍要強出百倍不止,可是放在這長廊的前進阻力面前,根本無用。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再次喚出天雷甲來,因爲就算再次走出了五十丈距離,前方依舊看不到盡頭,還是要儘可能保持自身的力量。
又艱難而緩慢地前行了兩步,凌展的額頭開始滲出汗水,這是自他修道一來從未出現過的事情,畢竟修士的身體經歷過靈氣等純淨力量的改造,平日裡行動又多半憑藉法術,最多是消耗法力,根本不應該發生流汗的事情。
不過事實就是如此,凌展已然在這長廊的阻力下消耗了大量體力,流下汗水在所難免。
幸好他已然失去記憶,對於這種事情根本不會在意,只是這一段路,他走得更慢了。
後面的何淵傑也不知是體力不濟,還是因爲什麼其他的原因,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已經被凌展拉下了七十餘丈的距離,如今仍未到達四百丈的位置。
此時他呼吸有些急促,雙目緊盯着前方的凌展,彷彿是較勁一般,努力的挪動着雙腿,只是他也與凌展一樣,始終不再招出法術消減阻力,全憑着自身的力量前進。
或許是因爲這長廊獨特的環境,兩人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是一邊緩慢地前進,一邊靜靜地凝望着前方的幽暗,彷彿那裡存在着一個重大的寶藏,是他們前進的唯一動力。
一天時間過去了,凌展終於來到了五百丈的地方,只是這一天,在他的感覺中卻彷彿一年那麼長。
在即將跨過五百丈的位置時,凌展的動作靜止了下來,但若從近處看去,便會發現他擡起的一隻腳正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向前伸出,彷彿空氣中存在着一道牆壁,阻礙着他的跨越。
凌展此刻覺得,這長廊存在的阻力已經不是單純針對他的肉體,甚至很大一部分,是在阻攔着他的神識。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但又清晰無比,彷彿只要他將神識停留在原地,肉體便能自行前進,不受任何阻礙地一路走到盡頭。
可是失去了神識的肉體,又將要如何前行?他不知道,也不願去想。
終於,他的腳跟與地面開始了接觸,一瞬間,凌展只覺得有一件大錘正面擊中了自己,那衝擊的力量甚大,幾乎讓他產生了窒息之感,可是他的身體剛有一絲後退,背心卻似再次撞上了堅硬的牆壁,身子如同被夾起的肉餅,開始發生變形。
凌展無法確定這種感覺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自己的幻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傾盡全身的力氣抵抗,奮力保持前進的腳步,不能有半分的後退。
這個過程中,也不知爲什麼,他的念頭中始終不願招出天雷甲來,彷彿唯有看清長廊盡頭的那一刻,纔是他真正該爆發的時刻!
當凌展的雙腳終於共同邁過了五百丈的位置時,他猛然眼前一亮,幾乎便要驚呼出來,因爲在長廊的前方,彷彿因爲他成功跨過了五百丈,那昏暗終於變得明亮了一些,隱約顯露出了一扇石門的輪廓!
凌展因爲激動,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許多,但他很快又將這種興奮壓下,畢竟自己還沒有走到那盡頭,阻力仍舊存在,困境尚未解除,還要不斷努力才能到達前方。
超過千重的阻力實在是太過驚人,而眼中又已望見盡頭,凌展的心裡不由得猶豫起來,不知是否該招出天雷甲抵消阻力,而後儘快趕奔盡頭處,看看石門後面究竟有些什麼。
迄今爲止,那個滄桑的聲音再未響起過,但凌展清楚的知道,那個說話的人始終沒有離去,還在暗中的某個地方靜靜地觀察着自己,又或者說是觀察着此地的一切,這種感覺玄妙無比,但他就是非常篤定,彷彿對方就是他的一部分。
正在凌展努力承受着千重阻力,繼續緩慢前進的時候,後方忽然傳來一聲痛哼,何淵傑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