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出現的時候,何淵傑正在努力試圖融合四周襲來的自然力量,他畢竟修煉過八卦道法,即便凌展向他發動了最強的陣法攻擊,但他應付起來仍舊比易端文等人要輕鬆許多。
不過這種情況,在凌展到來後立刻發生了轉變,其實凌展並沒有繼續催動陣法,他只是借陣法隱住身形,單純的將自己的法術也加入進去,兩相結合下,何淵傑壓力陡增!
但此人也是心思機敏之輩,感受到這種變化後,驀然停下手來,大喝道:“凌展!我知道你來了!有什麼話痛痛快快說出來,不要這般戲弄何某!”
凌展聞言,不由得一聲輕笑,隨即停下手來,同時也將陣法的攻擊止住,現身於何淵傑面前,揶揄道:“何道友,只怕你想不到我有這麼強的手段,居然能將你們全部一網打盡吧?或許在你原本的計劃中,已然認定了我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可以與那幾人拼個兩敗俱傷,屆時你便坐收漁翁之利,既真正掌握住了天寶商會的權利,同時又能將凌某擒住,送往三大派換取利益。不知我猜得對也不對?”
何淵傑聽了,神色一陣陰晴不定,半晌才道:“不錯,何某就是這般打算的,可惜我想不到,你手段之大已到了這等地步,居然將整座歸藏山都煉入空間之中,有這大陣在手,只怕再來幾個元嬰高手也奈何你不得。”
說着,他忽然眉峰一挑,以遲疑的語氣道:“不對,你沒有將歸藏山全部煉化,那最外圍的一層被你留下了,恐怕你正是以之矇蔽於我,使我無法猜測出你的真實力量吧?”
聽到此處,凌展悠然一笑,道:“你說得也沒錯,那最外圍的一層是被我留下了,不過那不單單是爲了矇蔽你,同時也是矇蔽一切試圖去那裡尋我之人,你這人很聰明,多的我也不解釋了。”
原來,在凌展的考慮中,但凡能得知他在歸藏山的人,其消息定然是得自一年前在那裡見過他各個勢力,對於那些勢力來說,多半會將山中大陣的威力描述得更強大幾分,那麼只要有人現在前去,見到外層陣法的迷霧後,便會有所猶豫,不會立刻選擇進入陣中,這也算是爲他的行動暫時減少一些阻礙。
何淵傑聽了,面上果然露出恍然之色,隨後又換做了對凌展的深深忌憚,猶豫一陣後忽然問道:“你已經將那幾人殺了麼?”
他說話時的,神色中既包含着恐懼,卻又隱含一絲期待,凌展將這兩種不同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卻不直接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你認爲,我有沒有殺了他們呢?”
何淵傑聞言一怔,思索半晌才道:“你不是殘忍好殺之人,所以他們現在應該沒死,但是你也不會讓事情就這麼隨便過去,因此一定也讓他們付出了一定代價。或許,現在他們已經被你放了出去,否則你要同時推動陣法困住我們六人,只怕也不能和我在這裡閒談。只是不知,你又想要怎樣對付我呢?”
凌展見他眨眼間將實情全部猜中,心中先是一陣驚訝,隨後又對他的頭腦越發欽佩起來,不禁撫掌笑道:“不錯不錯,你居然全部言中。既然如此,凌某也不好太過爲難你,我現在就讓你知道,究竟要爲了自己的行爲付出些什麼代價。”
說話間,他將手一揮,在兩人之間的空地上,空氣立刻一陣扭曲,隨後浮現出一幅畫面來。
那幅畫面的邊緣有些模糊,與四周的環境格格不入,何淵傑立刻便看出,這是以特殊手段憑空顯化其他地方的情景。
那畫面似乎在從高空俯視地面,其距離地面的高度很低,可以清楚地看見下方景物,何淵傑先是看見了一座凡人的城池自下方閃過,而後又是城池旁的千頃良田,田中隱約有無數農夫在耕種,過了良田之後,便跨過一條奔騰的大河,顯出河對岸的另一幅景象……
正看到此處,只聽凌展道:“何淵傑,你我如今正處在當初那個空間中,而這個空間與大千世界的連接處,也就是那座八卦平臺,卻被我練成了一件法寶,叫做歸藏盤。現在你眼前看到的,就是我催動歸藏盤飛行時,其下方出現的地面了。”
聽他一解釋,何淵傑臉上不由得現出難以置信之色,他倒不是不相信凌展的言語,只是之前他先是抵禦陣法的攻擊,而後又與凌展交談半晌,期間始終沒有感受到身體在隨着腳下地面飛行的感覺,如今凌展這樣一說,他不禁覺得歸藏盤這件法寶着實太過恐怖,而掌握此寶的凌展,則更加讓他忌憚。
不過他自然不會將心裡的想法都說出來,只是老實的站在原地,靜待下文。
只聽凌展繼續道:“不怕告訴你,那五人確實已經都被我放走,而他們臨走前,都留下了身上最爲得意的法寶,甚至還將法寶上的烙印也自行抹去,如今這些法寶便是凌某囊中之物了。至於你,我知道你手中還沒什麼合用的法寶,而奪回你軀體後這一年時間,也不足以讓你祭煉出一件法寶出來,所以我對於你的要求卻與他們不同,我要你立刻辨認出路徑來,帶凌某到你天寶總會中去。”
何淵傑聽他終於提出要求,心中不禁一驚,他心思之快遠飛常人,立刻便想到凌展是打得什麼主意,如果他真的幫凌展完成了那個想法,恐怕就算事後被放走,其境遇也要十分悲慘。
凌展見他臉上神色變化,卻不給他更多的思考時間,忽然間再次發動陣法,以重重力量將何淵傑圍住,同時說道:“你可以放心,其實早在你們剛剛進入這空間中時,凌某就已催動歸藏盤飛起,那五人離開時,所在之處已然不是那座山谷,都被我放到了一些不知名的所在。
而這件法寶飛遁的速度雖然不及我自身,但也是天下少有之快了,他們都失了最得意的法寶,只能靠肉身飛遁,定然及不得此寶,只要你儘快帶我去到天寶總會,事後還是有你脫身之機的。”
說着,他的雙手驀然開始抖動起來,手指在空中劃出一個個獨特的圖形。
漸漸地,隨着他的動作,空氣中浮現出一個個神秘的符號,其中流露出詭異的氣息,一眼看去,甚至會見到種種幻象叢生。
凌展在進行這些動作的過程中,故意將圍住何淵傑的陣法攻擊放開一線,使其能見到這番情況。
看到那些獨特的符號憑空生出,何淵傑仔細打量了半天,忽然驚訝地問道:“這不是八卦道法,你身上還掌握着其他力量?”
凌展此時臉上一片平靜,聞言並不答話,只是自顧自的施展。
何淵傑一句話問過,見他毫無反應,立刻又是自嘲的一笑,道:“是了,你原本是蓬萊派的弟子,自然學習過其他法術。”說着,他又是一皺眉,“只是你現在施展的,似乎與尋常法術又有些不同,好像是某種獨特的力量,這究竟是什麼?”
凌展聽他在哪裡自行猜測,卻仍舊不答他,反而雙手顫動的速度加快起來,使得何淵傑只能見到一個個完成的符號,卻看不清他雙手的全部動作。
就這般,約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凌展驀然停下手來,神色間隱含疲憊之意。
此刻,在他身周出現的符號,已經有數百個之多,不過凌展的表情似乎並不滿意,但他沉默了半晌後,最後還是輕嘆一聲,忽然雙袖揮出,數百個符號齊齊一動,向何淵傑飛去!
何淵傑一見頓時大驚,身前驀然出現一團團氣旋,試圖抵擋那些符號的迫近。
但凌展早有準備,陣法攻擊立刻發動,先是向內一合,將那些氣旋一擊而散,隨後又再次散開,將何淵傑身前的一塊地方露出,任由那些符號穿過。
雖然知道自己性命已在凌展掌中,但這種不打招呼就動手的情況,還是讓何淵傑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無論他如何試圖抵擋那些符號,凌展都會立刻設法擊散他的防禦,而即使他想要躲閃,也會被來自兩側及後方的陣法攻擊逼回原地。
最終,那些符號一一印上何淵傑的身體,當數百個符號全部落下後,其體表光芒一閃,一層肉眼難見的力量散佈開來,何淵傑頓時覺得體內法力一滯,彷彿被套上一層沉重的枷鎖。
此刻他丹田中的元嬰,體表同樣有光芒閃動,數百個符號竟一一在其上浮現,彷彿這裡纔是它們的最終目標。
感受到法力被禁錮住,何淵傑不禁對凌展怒目而視,口中吼道:“凌展,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封住我的法力,究竟要幹什麼?”
凌展見終於成功將他封住,這才輕舒一口氣,用略帶疲憊的聲音道:“也沒有什麼,凌某不過是施展了一些禁制罷了,這種手段既似法術,又似陣法,其中玄妙非常,我也是偶然間纔得到了這種力量的。
如今你法力被我封住,想要解除,只有乖乖聽我的話,否則我就讓你嚐嚐重歸凡人的滋味。”
說到此處,他指着那幅畫面中的景象,說道:“好了,這裡大約快到天寶總會的所在了,不過我也是憑藉感覺一路尋來的,其中或有謬誤,你辨認下方位,儘快帶我過去。”
他方纔一番施爲可說耗費大量精力,如果易端文等人尚在陣中,確是應付不來,如今終於將何淵傑徹底制住,纔算是真正施行其他的計劃來。
何淵傑目光陰沉的盯着凌展半晌,這纔不情不願地看向那畫面,此刻歸藏盤似乎已停止了飛行,畫面變得穩定下來。
他一開始似乎還無法認出眼前的所在,但在凌展多次轉移了觀察的角度,並趨勢歸藏盤繞着數十里範圍飛行了一陣後,何淵傑終有所獲,指着一個方向道:“朝那邊去,就是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