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局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贏錢的機會,但這一局,他們卻是抱着輸錢而來,因爲這力量的對比實在是太過懸殊!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殺了凌寒與天寶,並且挽回那些曾叛亂小族的民心。永生門知道,雖然擊敗了那些小族的叛亂,也俘虜了大量的叛軍,但還有一些逃出的叛軍,隱藏在望鄉城中,他們渴望將被俘虜的親人救出,若是那些親人,都被永生門所害,那將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今日這個不死局,就是要化解這個死局。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永生門做出了退讓,實際上,一旦他們掌握了局面,放回那些叛軍,也就掌握了那些叛軍族人的下落。
最終,那些反叛者及他們的家人,都會被無休止的監視,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終將會成爲最先受傷害的人。
看臺上,已經開始了狂歡!不是一個人的狂歡,而是所有人的狂歡。不管是那些喜歡血腥與殺戮的望族,還是偷偷潛伏在不死局的叛軍家屬,聽到這個消息,都喜出望外。
所有人的目標在這一刻,竟是出奇的統一。暗中操縱不死局的永生門,想在不死局中贏得鉢滿盆滿的賭徒,那些期待親人能夠迴歸的叛軍家屬,都希望在這一局中,能夠取得勝利,而三方共贏的途徑就是——凌寒與天寶這兩個替罪羔羊必須死!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沒有下注的城民可以繼續下注!”那矮胖的主持人面露微笑,今天,他也是勝利的一方,因爲那邵潔將軍,已經答應他,輸掉的銀子都由邵潔將軍來承擔,還會給予一定的補償,輸的越多,補得越多,所以,他第一次不用作弊,還可以心安理得的贏錢。
各個看臺的旁邊,都有那投注點,維護秩序的兩個軍士已經控制不了洶涌而來的賭徒,只得靠到一邊,免得被踩死。
“兄弟,你買沒買呢?”一個軍士道。
“早就買了一百兩的,救贖軍勝!”另一個軍士笑着道。
“還是你小子聰明,我也得買一百兩的!”那個軍士說着,起了身,整了整鎧甲,朝着擁擠的衆人高喝一聲:“快讓開……給我買一百兩救贖軍勝!”
但那些賭徒哪裡會管你,賭場無父子,誰也不會給誰讓路。這個時候,便如那些女子追逐邵潔將軍一般,自身的實力說了算。
那個軍士見沒有人讓路,只得暗罵了一句:“真是一幫財迷!”說罷,也投入到了擁擠的人潮。
“我買五百兩救贖軍勝!”
“我買一千兩救贖軍勝!”
每一個投注點都是一樣的圖畫,賭徒們伸長了手臂,手中揮舞着銀票,吶喊着,狂呼着。
凌寒靜靜的看着那些爲了一倍的受益互相踩踏,互相推搡,互相咒罵,這一切,都是爲了買凌寒的命,只有凌寒死了,這些人才安心。
終於,這柱已經燃盡三次的香即將再次燃盡,那投注點的熱浪已經消散,賣完的城民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此時他們又開始起鬨,
希望這場決鬥快些開始,紛紛高聲喊道:“開始,開始!”
那矮胖的主持人心裡還是想再點燃一注香,能多賺一點算一點,但見到城民已經買的差不多,情勢有些混亂,急忙道:“大家稍安勿躁,決鬥馬上開始!”說罷,朝着場中的凌寒與天寶看了一眼,心中暗想:都是我宅心仁厚,讓你們多活了幾柱香的時間!
投注點買票的男子叫板凳,此時正貪婪的看着手中收到的那厚厚一沓銀票,心中暗想:這要是自己的該有多好!可以錦衣玉食,高屋華府!只是他自己不能投注,心中暗自道:眼看着別人掙錢,自己只能靠邊,真是不公平!都怪自己的爹孃,起什麼名字不好,起個板凳,永遠都上不了場!即便上了賭局,也註定輸個精光,板凳的牌面,只能是通賠。
就在倒計時的鐘聲敲響的時候,一個帶着斗篷的黑衣人來到板凳的身前。
“要買快些買,再不買就來不及了!”板凳沒好氣的道,他並沒有看清那黑衣人的臉。
那黑衣人甩到了臺上一沓銀票,看樣子竟是有幾萬之多!
那板凳朝着那黑衣人又看了一眼,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諂媚的道:“這位大爺,要買救贖軍勝麼?小的這就給您出票!”
那黑斗篷低聲道:“買風鈴島的奸細勝,十萬!”
板凳以爲自己聽錯了,忙問道:“大爺是要買救贖軍勝麼?”
那黑斗篷像是有些生氣,一拍那桌子道:“買那二人勝!”
那兩個軍士聽到黑斗篷拍桌子的聲音,急忙趕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板凳知道眼前的定是個大財主,自己可是吃罪不起,便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
那兩個軍士的注意力也沒有在這裡,都集中在了救贖軍的身上。都希望快些開始,自己好可以拿着贏的銀子,回家給婆娘顯唄顯唄。
板凳心中也是暗喜,這個財主雖然有錢,腦子卻是進了水,居然賣風鈴島的奸細勝,簡直是在送錢!而自己正是按照贏錢來抽成的,本來這一場是通賠的局面,但有了這十萬入賬,自己還能賺上三五百兩,真是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
板凳麻利的將那賭票開好,雙手遞給了那個黑斗篷,笑道:“這位爺,給您的票開好了,十萬風鈴島的奸細勝!”
那黑斗篷點了點頭,又遞給了板凳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板凳疑惑的問道:“這位爺還買什麼麼?”
黑斗篷低聲道:“這是給你的!”
板凳一聽,急忙接了過來,心想,今天真是撞了大運,居然遇到了一個土豪!不禁故意的輸給自己十萬兩,還給了自己五百兩的小費。板凳的臉上,頓時樂開了花:“爺,您有什麼吩咐,只管說!”
黑斗篷看了看周圍的衆人,只見衆人都在盯着那臺上最後一點的香,等待着一場屠殺的到來,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壓低了身子,也壓低了嗓音道:“那兩個人的屍首,給我留下!”
果然是無功不受祿!板凳心中暗想。
“這位爺,那兩人可是風鈴島的奸細,你要他們的屍首做什麼?我若是答應你,定會被安個通敵之罪!”板凳看了看已經握在手中的銀票,又看了一眼站在競技場中間的凌寒,有些捨不得那張銀票,但又不敢就這麼答應。
“他們即便是風鈴島的奸細,死了的奸細還有什麼用?”那黑斗篷說罷,又是一拍桌子道:“小子,你以爲我傻,白白送你十萬兩?我只是要他們的屍首!”
那黑斗篷有些激動,微微的落出了半張繃得緊緊的臉,卻是那仙酒族的水娃。
在不死局中處置風鈴島的奸細,這個消息也傳到了玉門關,救不了凌寒與天寶,枯骨族長便想厚葬了這二人,畢竟凌寒對族人有再造之恩。
於是便差遣水娃,拿了兩壇千年陳釀的石饃酒,在黑市上換成了銀票,爲的就是撈出凌寒與天寶的屍首。
板凳眼珠一轉,那銀票的吸引力還是戰勝了理智,便低聲道:“等到入夜,我替你揹出去!”
“好!”水娃低聲道了一聲,隨即坐在了看臺的一邊,不敢再看臺下的凌寒一眼。
“咚咚咚!”鼓響三巡,那柱加長的香終於熄滅,矮胖的主持人感覺已經差不多了,便一揮手。
“叮噹!”一聲鈴動,那些救贖軍踏着整齊的步伐,朝着角鬥場中間的凌寒與天寶靠攏。他們的心中都滿是歡喜,因爲身上披的戰甲,都是邵潔將軍衛隊才裝備的,手中拿的長矛,也是邵潔將軍衛隊裝備的,無論攻守,都是整個不死域軍方,最好的裝備。
衆人只需要走到凌寒與天寶的身前,在他們身上,捅上十多個通明窟窿之後,自己便是解脫了!這個時候,哪管中間是奸細還是死囚,只要殺了就完成任務。
天寶看着那些軍士已經挺起了長矛,矛尖閃着寒光,對準了自己和凌寒的胸口,便道:“凌寒,你快想想辦法!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凌寒看了那些逼近的軍士,不但沒有想辦法,還盤膝坐在了地上,閉上了雙眼,像是要坐化一般,根本沒有理會天寶。
天寶道:“好啊,你是存心求死,那我也活不了了,大不了一起死,黃泉路上,還有個伴!”
凌寒見天寶也坐了下來,低聲道:“天寶,我不想殺人!”
天寶道:“你只會殺我和自殺!”
一匹駿馬,四蹄生風,正疾馳在那大路之中,揚起一片沙塵。這條路,便是黃泉路,連接着望鄉城與冥都。不知那人因何事,居然馬不停蹄,急匆匆的朝着望鄉城奔去。
不多時,那匹駿馬已經到達望鄉城的城門。馬背上那人隨手掏出了一個黑幽幽的令牌,朝着守門的軍士一晃,那軍士趕忙側身行禮,將那一人一馬,放入城中。那人並不休息,而是繼續快馬加鞭,朝着城中的不死局疾馳。
“殺!”殺喊聲已起,看臺上,看臺下,連成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