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待天寶飽餐完畢,便告知那老者可以出發。
那老者倒是十分的客氣道:“凌公子且不忙,休息好了再去也不遲!”
凌寒方纔將那個香囊捏在手中,此時只想去那兵營,便道:“老伯,在下已經休息好了,而且也吃過早飯,可以前去!”
那老者才起身道:“二位公子隨我來!”
天寶吃的愜意,此時只想活動活動筋骨,一聽可以走了,便急忙奔了幾步,但畢竟腿腳還是有些不利落,但天寶的精神依舊十分飽滿,高聲問道:“老伯,這兵營距離這裡多遠啊?”
那老者道:“這兵營小老兒卻是不知,一會兒自然有軍士帶路!”
三人穿過凌寒第一次來時的那個大屋,便到了門口,幾名銀甲衛士正在門口候着,一見凌寒出來,立刻躬身行禮。
凌寒卻有些不好意思道:“讓幾位大哥久等了!”
一個銀甲衛士急忙擺手道:“凌公子客氣了,請上車吧!”
凌寒這纔看見,門口停了一輛馬車。
凌寒也不遲疑,便攙着天寶上了馬車。天寶雖然可以行走,但若是上車,還費些氣力。
二人上車之後,天寶拍了拍滾圓的肚皮道:“奶奶的,腿腳不長進,這肚子倒是先肥了!”說罷,天寶長嘆了一口氣。
凌寒知道天寶的心情有些不爽,便安慰道:“天寶,不用難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回到風鈴島!”
天寶卻又裝出一副不在乎的神色道:“我看在這裡也不錯,有的吃,有的喝,比風鈴島還自在!”
凌寒知道天寶說的是反話,雖然凌寒知道,只有去那冥都,纔有回去的希望,但如何回得去,卻是八字沒有一撇,所以凌寒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話好說。
馬車緩緩行進,馬車外面的聲音漸漸喧囂。
天寶好奇的打開車上的牀簾,只見外面商鋪連綿,人來人往,叫賣聲聲,不絕於耳。天寶許久沒有見到過這街市之景,一時間竟恨不得多生幾雙眼睛。
凌寒也看到了窗外熱鬧的場面,不由得想起風鈴城的青石板街,想起了第一次與露瓊天寶還有小云一起進城的場景。
就是那一次,遇到沈汐喬裝成的神算子,也一步一步落入了沈潮的圈套。
也是那一次,凌寒遇到了五味,並且在風語樓上語出驚人,結果被五味掠進了陽神峰,見到了郭有瑜。
如今,時過境遷,凌寒真的想回到當初,假裝沈潮沒有欺騙自己,那時自己還是沈莊的得意門生,還會獲得滿城百姓的敬仰。
就在此時,凌寒忽覺馬車一震,竟是停了下來。
只聽前面趕車的軍士高聲喝道:“死老頭,也不長眼睛,撞死你不打緊,若是驚了車中的大人,你吃罪的起麼?趕快起來,別裝死!”
另一個騎馬跟隨的軍士也罵道:“碰瓷也不看看誰的車!”
隨後,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從前面傳來。
凌寒並沒有揭開車簾,便已經感覺到,馬車前面倒着一個老人。
凌寒急忙打開車簾,那趕車的軍士一見凌寒,緊忙堆笑道:“凌公子,沒事,馬上就能走了,一個死老頭,走路不長眼……”
凌寒並沒有理會那軍士,而是一躍下了車,幾步奔向了那個倒地呻吟的老者。
周圍的人見發生了事故,都圍了過來,比比劃劃,指指點點。
“是這馬車撞到了這老頭!我親眼看到的!”
“那這趕車的可要賠償老伯的藥湯錢了!”
“你們小聲點,沒看出這是誰家的車麼?”
“誰家的車,撞了人也得賠藥費,就算是陸城主的車……”
“噓,這車就是陸城主的……”
這句話說完,那些圍觀的人都不敢再多言。陸青菲是城中百姓的父母官,但也是“生死判官”,自古民不與官鬥,縱使陸青菲的口碑還算不錯,但他“生死判官”的威名也是遠播,那些小民自然不會爲了一個不相干的老人,吃罪了陸青菲。
“老伯,您沒事吧!”凌寒伏下身子,想要扶起那老者。
“哎呦……不用……哎呦……”那老者見凌寒衣着華貴,又從城主的車中下來,自然非富即貴,怎麼肯讓凌寒扶。另外,這老者被馬匹撞倒,腿上腫起,眼看是傷的不輕,即便凌寒扶起,也難以站直。
騎馬的那個軍士見凌寒要扶那老者,也下了馬,對凌寒道:“凌公子,這老頭沒事,我將他拖到一邊,別耽誤我們趕路!”
那老頭一聽那軍士說要來拖他,顧不得疼痛,急忙擺手道:“不!不用,是我走路沒看道兒,這年紀大……哎呦……眼神也不好使……”
老頭說着,就要朝着一邊挪動。但他腿上有傷,此時劇痛難當,黃豆大的汗珠從老人那削瘦的臉頰滑落。
那軍士並不理會老人說什麼,一把拉起老人的手腕,就要拖動,絲毫不理會那老人的死活。
不過沒等那軍士發力,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一陣痠麻,頓時鬆開了手,只見凌寒依舊站在自己的身前道:“你們退下,不得再碰這老人家!”
那軍士見凌寒發話,自然不敢違抗,只得退到一邊,嘴上卻是小聲道:“凌公子,城主還在等您!”
凌寒看也不看那軍士一眼,只是朗聲道:“哪有撞了人不帶人治傷,直接就走的道理?若是走了,你的良心能過的去麼?”
話音剛落,人羣中便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凌寒也不理會周邊的人羣,只是伏下身子,柔聲道:“老人家不用怕,小子略懂些醫術,讓小子給您看一看!”
那老者見凌寒態度和藹,又十分面善,便不再畏縮,只是口中依舊疼得直叫喚。
凌寒按了按那老人受傷的腿,發現那老人的腿骨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被撞之後,傷了筋絡。
自古醫武不分家,凌寒又與車馬神醫相熟,自然懂些醫術,只是沒有車馬神醫那麼厲害,也沒有向露瓊那般經過專門的指點。只是平日,露瓊也沒少給他灌輸些醫理。
“這小子看起來有些面熟,一時間想不起來!”
“是啊,我也從哪裡見過呢!”
幾個圍觀的羣衆不再對老者的傷情感興趣,反而開始打量起了凌寒。
凌寒輕輕撫了撫老者的傷處,同時,一股真氣朝着老者那腫脹的經脈衝去。那老者就是一個普通的民衆,自然沒有什麼真氣修爲,那滯脹的經脈經過凌寒的真氣一衝,立刻暢通。
那老者的疼痛頓時消減。那老者不想惹麻煩,感覺到好了,立刻就要起身。
凌寒急忙按住老者道:“老人家不要動,小子只是衝破您腿上的淤阻,若要痊癒,還得休息兩三日!最好是服用些活血化瘀的藥湯!”
“多謝公子,老頭子哪裡還等得了兩三日,家裡的小孫子,還等着老頭子賣了柴回去買米呢,又哪裡來的錢去買藥湯!”那老者的表情有些着急。
凌寒見那老者身後,還有兩捆木柴,顯然,這老者是個樵夫。
凌寒急忙朝着身上摸去,想要給這老者些銀兩,只是凌寒卻是忘記,此時自己已經不在那風鈴城,身上再沒有那麼多的銀子。而且,即便凌寒此時有那風鈴通寶的銀票,在這不死域怕是也變成了廢紙一張。
凌寒沒有摸到銀子,也沒有摸到銀票,頓覺臉上有些發燒。
“二位大哥,身上可有銀子,可否借在下些,待在下見到城主後,自然會歸還!”凌寒道。
“凌公子,不是我們兄弟不借,你可知我們是從兵營過來,陸將軍有令,軍內所有軍士,身上不得再有什麼銀錢!”一個軍士道。
“城主是爲了告訴我們,只有留的命在,才能再去想花銀子買樂子!”另一個軍士道。
凌寒見那兩個軍士的確一聲戎裝,甲冑在身,的確不像是有銀子的樣子,只得搖搖頭,對那老者道:“老人家,真是抱歉,小子乘坐的馬車撞到你,此時卻沒有銀子,給你買藥湯!不如這樣,您若是信得過小子,給小子留個地址,小子取了銀子,一定上門奉上!”
那老者急忙擺手道:“公子替老頭子療傷,老頭子已經感激不盡,可不用給老頭子送什麼!”
這時,天寶打開了車簾道:“要銀子,我有啊!”原來,天寶雖然沒有出來,卻將外面發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聽得也清清楚楚,見凌寒被幾兩銀子難到,立刻伸出頭來,打抱不平。
凌寒一見是天寶,不由露出微笑,怎麼就把這個財神給忘了,凌寒在不死局上節節勝利,那朱牢頭在場下也是贏的一塌糊塗,不過那朱牢頭卻沒有獨吞,拿出了不少的銀子,給了天寶,其實也是想暗地裡拉攏凌寒。
不過凌寒投奔了陸青菲,朱牢頭也沒有辦法阻攔,畢竟,他在這彼岸城還沒有那陸青菲的勢力大。
“天寶,快給我拿些銀子,給這位老人家買藥!”凌寒道。
“好嘞!”天寶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便遞給凌寒。
不過凌寒在車下,天寶在車上,凌寒根本夠不到那銀票。一個軍士十分乖巧,緊忙接過天寶手中的銀票道:“天寶公子,小將幫你傳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