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拜爲兄妹吧！”
武小德這句話一說出來，亡靈之書上頓時爆發出“咣”的一聲巨響。
一行行冰晶小字隨之浮現：
“你親口說過‘最強王者’的女生讓你佩服。”
“對方做到了這一點。”
“而你又提出了結拜爲兄妹。”
“如果對方同意結拜，聲望將直接抵達‘尊敬’，但聲望將鎖死在‘尊敬’，永遠無法達到‘喜愛’。”
“如果對方不同意結拜，聲望將抵達‘友好’，並且依然有機會達到‘喜愛’。”
武小德看着這幾行字，心念電閃。
——其實在“喜愛”之上還有“崇敬”和“崇拜”兩個聲望等級。
但事情絕不能這樣去想。
因爲“喜愛”就是決勝負的一戰了。
如果怪物把聲望刷到了“喜愛”，那麼自己就會喜歡上它。
這是無可抗拒的因果律。
一旦自己喜歡上它，那麼就再也不會阻止它刷聲望。
它會很快抵達“崇拜”。
到時候自己就輸了！
所以——
一定要守住“喜愛”這條底線！
武小德高高舉起手中的菜刀，大聲喝道：
“秀君，我與伱斬雞頭，燒黃紙，磕過頭之後，我們就是好兄妹，從此肝膽相照——”
“不要！”
沈秀君尖叫一聲，臉色都變了。
——這個凡人居然還藏着這一招！
他是真心要結拜，還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
以他的實力不可能看穿自己的術。
甚至可以說，以衆生的實力不可能看穿自己的術！
難道他背後有其他存在？
沈秀君不屑地瞪了武小德一眼，嬌嗔道：
“誰要跟你斬雞頭燒黃紙！”
她衝出門去，嘭的一聲關上大門，回到了自己房間。
一進房間，她立刻雙手結印，低喝道：
“以我飼育之名，徘徊於虛空中的一切窺探者，現！”
無形的波動從她身周散發出去。
虛空蕩起陣陣漣漪。
良久。
沒有任何動靜。
沈秀君慢慢放鬆下來，輕聲道：“看來是我會錯了意，他只是希望有一個遊戲高手當朋友，不過……”
“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今天已經太晚了，再做更多的事情去招惹他，說不定還會壞事。
沈秀君坐在牀沿上，開始思索明天要怎麼刷聲望。
一牆之隔。
武小德一個人冷冷地跪在那裡。
那隻公雞一臉無辜的看看脖子上的菜刀，又看看武小德，張口叫道：
“喔——”
“喔你個頭，走啦！”
武小德抓着雞頭，打開窗戶，把它扔進院子裡去。
幾個老母雞趕緊出來護住公雞，一起回了籠子。
武小德看得一陣無語。
正在這時，幾行冰晶小字浮現在他面前：
“對方不同意結拜，聲望等級已抵達‘友好’級。”
“下一級：尊敬。”
尊敬過後就是喜愛了。
這怪物直接放棄了跟自己結拜，只是收穫了“友好”，便暫時退去了。
武小德疲憊的嘆口氣，站起來，把房間的門關上。
——從自己經歷過的數百場戰鬥來看，幾乎沒有什麼人，能以任務拖延它這麼久。
自己已經做得不錯了。
但是這裡面也有一些疑慮——
以它的實力，只能與有功德的人類進行任務較量麼？
爲什麼它不放棄這個任務？
更重要的是——
如果它輸了，會發生什麼？
武小德默默思忖數息，搖搖頭，重新回牀上躺下。
今晚已經這樣了。
這怪物把聲望刷到了“友好”，應該懂得見好就收吧，不然自己非抓着它結拜一下。
“因果律……”
武小德在心中默唸了一句。
根據人皇傳授的知識，在無數的“涌現”之中，因果律是極其強悍的一種。
如果說“涌現”是一個完整的、五花八門的、充滿無數分支的巨大系統。
那麼因果律一類的“涌現”就是位於這個龐大系統最上端的那一部分。
它是最不可理喻，也是威力最強的“涌現”！
武小德從牀上坐起身，又倒下去。
——如果自己能獲得因果律一類的“涌現”，說不定能跟這個怪物掰掰腕子？
畢竟，就連它也要遵守因果律。
……方向有了。
那就努力吧。
武小德閉上眼，在腦海中找到了亡靈之書，將其打開。
一行行冰晶小字浮現於書頁之上：
“你的魂力達到了420點。”
“你決定現在開啓專屬職業就職任務嗎？”
武小德道：“我已經有了‘重歸夢境’的能力，可以在夢中開啓嗎？”
“可以！”亡靈之書道。
“那就開啓！”武小德道。
亡靈之書頓時合上。
武小德閉着眼，側身而臥，呼吸逐漸變得越來越沉穩而有節奏。
他睡着了。
……
天空密佈煙霧。
黑暗中。
一座高聳入雲的尖塔屹立在地平線盡頭。
數不清的人類被鐐銬鎖在大地上，任憑那地縫裡衝出的烈火肆意炙烤，發出痛苦不堪的嚎叫。
武小德茫然四顧。
——這是什麼地方？
你說它是死亡世界吧，可是那些人類四周有着各種面目可憎的妖鬼。
這些妖鬼並非幽冥所屬。
它們聚集在那些靈魂四周，不斷以各種音聲誘惑人類，讓人類把自己的靈魂交給它們。
大地上，不時有熔漿衝涌而起。
然而這是一個屬於“活人”的世界。
“你來了。”
一道聲音響起。
誰？
武小德朝四周望去。
一道虛幻的影子悄然浮現在虛空之中。
那是一名有着火紅色長髮的女孩。
——死神！
“不必找我，我其實已經不在你們的世界，也不在你們的時間流中了。”
死神開口說道。
“您是來指點我就職的？”武小德問。
“一般的話，200點魂力就可以獲得專屬職業，你卻有了420點魂力，而且還意識到了這是一個機會，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紅髮少女道。
武小德躊躇片刻，說道：
“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厲害，而且在見識過劫魔的真正力量之後，我覺得要另闢蹊徑才行。”
紅髮女子目光中閃過一縷讚賞。
“完全靠蠻力去戰鬥，是沒有希望戰勝它們的。”
她繼續說道：“所以我纔來到這裡，再次給你一些建議。”
“請講。”武小德道。
紅髮女子指着地平線上那座黑暗尖塔，說道：
“你看到它了嗎？”
“看到了，它是什麼？”武小德問。
“它是這煉獄世界裡記載一切力量的尖塔，任何高級職業，都要在它那裡就職，並且留下印記。”紅髮少女道。
“爲什麼是煉獄世界？”武小德問。
“因爲它是最古老的世界位面，它記載一切，容納無窮的偉大力量和恐怖存在。”紅髮少女道。
“所以我也要去那裡？”武小德道。
“是的，你將在那裡獲得職業——但你究竟想獲得什麼樣的職業？”紅髮少女問。
“正如你所說，純粹靠武力戰勝劫魔……如果這條路可行，諸界的強者們也不會化爲英靈了，我覺得這條路行不通。”武小德道。
“你的想法是？”紅髮少女問。
“劫魔用因果律收割衆生，爲什麼我們不能也用它？”武小德認真地說。
紅髮少女似乎有些高興，輕笑起來，說道：
“甚少有職業是跟因果律相關的，你若是想獲得這一類的職業，恐怕要一口氣爬到塔尖上，纔有那麼一絲可能。”
“那我就去爬塔。”武小德道。
“記住，那座塔之中，禁錮了數不清的強者，你想爬到塔尖上，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我稍稍幫你一把。”
紅髮少女說完，伸手在武小德身上輕輕拍了下。
一行冰晶小字頓時冒出來：
“你獲得了死神的祝福。”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施展自己所有的技能，而不用考慮魂力的約束了。”
“持續時間：12小時。”
武小德詫異地望向紅髮少女，拱手道：
“多謝閣下施以援手。”
“不必客氣，其實你自己也有辦法，不過夜夢沒有那麼長，我只是縮短一點你的時間。”
紅髮少女說完，身形漸漸變得黯淡，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原地只剩下了武小德。
他又看了亡靈之書一眼。
所有技能都可以用——
很好，這次目標已經很明確。
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爭取抵達那座尖塔的最高處！
武小德豪情萬丈，邁開大步朝平原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