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
此時已經是深夜,很多人都在熟睡。
突然,天際似有驚雷轟隆隆滾過。
要下雨了嗎?
很多人被驚醒後,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可很多武者,卻幾乎在同時睜開了雙眼。
並且全都滿臉駭然。
因爲他們同時感受到了一股強悍無匹的氣勢駕臨北江。
誰?
是誰會有如此霸道和強悍的氣勢?
衆多人心中浮現出疑問。
而在鎮北武館,譚小雨猛然推開自己父親的房門,滿臉震驚的走了進來。
“父親……。”
譚東也已經被驚醒,此刻正肅然的坐在牀頭,見到自己女兒進來後,擺了擺手。
“不必說了,我已經察覺到了!”
譚小雨眼中閃過一抹驚駭之色,“是……他嗎?”
譚東點了點頭,“絕對錯不了!”
譚小雨默然了。
譚東站起身來,眼中閃爍着崇慕和尊敬之色。
“他回來了!”
沒錯。
薛安回來了。
他所言道的要帶安顏回家,自然不是回嶺南。
而是回北江,回他們當初的那個家。
爲此,薛安在一個多小時內橫穿幾千裡,連夜趕回了北江。
落於地面之後,薛安擡頭看了看這座破舊不堪的小區,眼中泛起一絲溫情。
曾幾何時,他和安顏就住在這裡,每天早出晚歸,爲生計所奔波。
可那時候的日子是快樂的。
後來薛安住過很多金碧輝煌的屋子,但沒有一個能給他家的感覺。
薛安打開了房門,將依然在沉睡的安顏放在牀上,兩個女兒也放到一旁。
剛要起身,薛安就覺得一隻手緊緊的拽着自己。
低頭一看,是安顏的手。
雖然在睡夢中,可安顏的手卻攥的緊緊的。
同時安顏似乎在夢囈。
“不……不要離開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薛安鼻子一酸,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俯下身親了安顏一下,
然後在她耳邊柔聲道:“我不走,我哪裡也不去,以後的日子,我會一直陪着你!”
安顏逐漸平靜下來,額頭的陰鬱也少了很多,繼續沉沉睡去。
而薛安就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靜靜的端詳着安顏。
她瘦了。
瘦了很多!
而且面色也有些蒼白。
可見這兩年,她過的很不好!
可能整日都在思念自己,思念這兩個小姑娘。
同時還被人欺負。
每念至此,薛安就心如刀絞。
薛安的手輕輕搭在安顏的胳膊上,想用自己的修爲給安顏洗髓。
可突然。
他的臉色陰沉下來,眼皮瘋狂跳動,一股凜冽的殺意洶涌而出。
因爲他發現,安顏的根骨被人封印了。
這意味着,安顏將不能修煉。
而且這個封印上的氣息很古怪,似神靈又不是神靈,同時還摻雜着一種神秘強大的力量。
以薛安現在的修爲,還沒有把握在不傷害安顏的同時,將這個封印破開。
薛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不論如何,哪怕上天入地,他都會將封印自己老婆根骨的那個人抓到,然後將其挫骨揚灰。
除此之外,安顏的身體很正常,除了因爲日夜思念而顯得憔悴一些外,沒有其他的傷。
薛安查看的很仔細,他甚至不惜動用本源之力,用無上神念,一點點的給安顏做了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一夜過去。
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
安顏的眼皮微微跳動,然後緩緩睜開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薛安的笑臉。
安顏一怔,然後又一次閉上了雙眼,帶着哭腔道:“又是做夢對不對?爲什麼我就是忘不了你呢?總是一次次夢到你,然後又一次次的夢醒!”
這席話,徹底擊潰了薛安的心防。
他本以爲,三千年的修行,已經讓自己的心如磐石。
可安顏卻輕而易舉的將那些所謂的道心給擊潰了。
薛安竭盡全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微微一笑道:“顏兒,這次沒有做夢,真的是我,我回來了!”
安顏有些不敢置信的偷偷睜開一條縫,似乎是怕薛安消失了一樣。
薛安伸出手來,颳了刮安顏的鼻子,無奈的笑道:“還不相信嗎?真的是我!”
安顏從牀上一躍而起,然後便撲進了薛安的懷中。
薛安輕撫着她微微顫抖的脊背,臉上滿是愧疚。
而與此同時,安顏突然一口咬在了薛安的胸膛上,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劇痛襲來,薛安卻笑了。
“老婆,真的是我,這次真的不是幻覺!”
話音落地。
安顏嚎啕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用力的捶着薛安的胸膛。
“你爲什麼現在纔回來……四年……四年的時間你都去哪裡了啊?他們說你死了,可我不相信,因爲你說過……會讓我成爲最幸福的新娘,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安顏近乎歇斯底里的說着。
薛安任由她的拳頭打在自己身上,滿臉的心疼。
“這四年發生了什麼,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我會都告訴你!”薛安沒說完。
因爲安顏吻在了他的嘴脣上。
三千年的時光在這一刻轟然倒轉。
薛安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似乎回到了和安顏第一次相識的時候。
哭泣,悲傷,都漸漸的消失。
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浪漫。
這一吻好似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又好似眨眼之間。
“爸爸,你們在幹什麼啊?”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安顏陡然一僵,然後慢慢的轉過身來,看着這兩個睡眼惺忪,剛剛醒來的小姑娘。
安顏生下來後甚至都沒見過她們一眼。
四年了。
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何其殘忍。
安顏顫抖着手,輕輕撫摸着薛想和薛唸的臉龐。
“你們……誰是姐姐,誰是妹妹啊?”
“我是姐姐!”薛想說道。
“我是妹妹!”薛念說道。
安顏笑了,笑容裡滿是心酸。
“你……是我們的媽媽嗎?”薛想怯生生的問道。
安顏用力的點點頭,“是啊!我就是媽媽啊!”
薛想和薛唸的大眼睛裡泛起了淚花,撲進安顏的懷中,十分委屈的說道:“媽媽,爲什麼你一直沒來找過我們啊!我們還以爲你不要我們了呢!”
安顏搖了搖頭,臉上都是愧疚和苦澀,“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們呢?媽媽每天最想的,就是你們了啊!”
說着安顏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個已經摩挲的發亮的瓷娃娃。
“想你們的時候,我就會拿出這個來,你看,這個扎着一個小辮子的就是想想,兩個小辮子的就是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