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奇怪,明明當年在墨水鎮驚神丹藥鋪中,他是親眼見到劉掌櫃煉製出六顆駐顏丹的,還多虧了他鬼使神差的指點。他獲贈一顆,那麼劉掌櫃身上至少還有五顆,爲何盧雙江要說只有三顆?還有兩顆去了哪裡?
還有,魔牢之中,除開囚禁劉掌櫃等人的囚牢,還有兩個是空的,難道真有兩人從裡面逃脫出去過?到底是魔族還是其他絕世強者?能扛過寒氣侵蝕和陰煞之氣的攻擊禁制的人,絕非尋常之人,要麼就是這兩人身上有着諸如李玄丹所說的那些丹藥!要說是劉掌櫃救走了那兩人,打死蒙揚都不可能相信,因爲明者已經將財叔、醉月得來的消息原原本本一字不老地告訴了他。
也不能說此刻的盧雙江在他面前所說的全是謊言,但是至少有一大半是謊言。想到劉掌櫃的慘狀,想到自己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煉製出那些丹藥,蒙揚頓時壓抑不住怒火。
“盧宗主,我來問你,籍符峰藤家藤展槐是怎麼回事?”蒙揚沉聲問道,話音冰冷,極像寒潭之水。
刷地一下,盧雙江額頭有冷汗滑落,身軀竟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旋即才勉強恢復了正常。
“小···小祖宗,這個···你···”盧雙江支支吾吾了半天,卻始終沒能組織起有效的語句,等時間汗溼後背,滿頭大汗,惶急不安到了極點。
“嗯?怎麼?盧宗主有甚爲難麼?”蒙揚淡然道。
“咳咳,回小祖宗,籍符峰藤家只是我宗門一個小小的種藥家族,不知小祖宗因何知道藤家家主藤展槐?”盧雙江勉強打起精神問道。
“你爲何要照顧藤家,不會無緣無故吧,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休得編出話來哄我!”蒙揚沉聲喝道。
“小祖宗,那藤展槐二十年前經人介紹,單獨面見了我,將一塊奇怪的古物獻給丹宗,我因爲感到此物與乾坤袋似乎有種相似的氣息,所以才吩咐下去,給予藤家些許照顧。”盧雙江知道今日定然已經隱瞞不過,便只得將實情說出。
“我來問你,你可知藤展槐與劉秋水乃多年好友?你可知他交來之物是他倆共有之物?”蒙揚冷聲喝問道。
“弟子不知!”盧雙江回答得甚是乾脆。
“哼!一派胡言!”蒙揚一拍身邊的茶几,長身而起,怒容滿面。
登時,盧雙江以及衆多丹宗長老齊刷刷跪倒在地。
“直到現在你還不肯將實情說出,盧雙江,我看你是沒把我這個身份放在眼裡吧?我來問你,藤展槐交來之物現在何處,給我拿來!”蒙揚怒喝道。
儘管盧雙江心中有千萬個不願意,也只得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玉盒,交給蒙揚。
蒙揚未急着打開,而是冷聲繼續問道:“我再問你一次,你爲何要將劉秋水羈押在寒潭禁地?”
盧雙江哪敢說出實情,決心死撐到底:“弟子真是爲了二十年前那次寒潭羈押者脫逃之事···”
沒有任何徵兆,沒有倏地出手,一出手就是抓仙三式之力士搬山!
他其實幾乎以及將丹神傳他的黃巾力士抓仙三式給忘懷了,在寒潭密室祭煉虎心爐之時才省起他還有一招仙法可用。他記得他曾以抓仙三式直接捏碎過魔光羣島強者的法寶,那時他的修爲還只是乘風境而已。
其實,這是蒙揚進階到築基期之後第一次使用抓仙三式,尤其還是在他將所有功法融合之後。念動間,天書、鎮龍塔、沙磁鈴鐺都頃刻間生出全新力量,在他氣海聚集,並形成一個詭異的循環,此刻使出的力士搬山,更是威能無邊!
儘管盧雙江是修煉了快三千年的元嬰期巔峰強者,但他哪裡知道抓仙三式可是仙界最初級的仙法之一?
黃巾力士是仙界苦力,力大無窮,負重做工都離不開他們,千萬斤之物他們也能輕鬆提在手中,抓仙三式就是他們攝物的手段。此乃後話,暫且不提,就此打住。
再說盧雙江忽然感到一道沉重如山的壓力鋪天蓋地朝他壓來,那股浩蕩無邊的重壓讓他體內靈力一滯,氣海的元嬰恍若被禁錮一般,根本無法讓他組織起體內的靈力予以抗衡,而且他感到這股重壓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一般,有種讓他心生膜拜臣服的特殊氣息,令他神魂震顫,心神失守!
幾乎沒能生出絲毫反抗之力,蒙揚伸出的手掌幻化出一隻淡金色的巨掌,徑自將滿臉驚恐的盧雙江一把鉗住,虛虛攝到他身前,冷哼道:“你身爲丹宗宗主,卻因爲一己私念,對同門妄動私刑,留你何用?我連問你三遍,居然刻意隱瞞真相,你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麼?哼,念在你壽限將至,修行不易,姑且將你暫時羈押反省,以觀後效!”
此時,蒙揚的另一隻手上忽然出現一個青葫,徑自將盧雙江攝入煉臺空間禁錮起來!若不是蒙揚發現他跟步振聲一樣,已經是壽限將至,只怕盛怒的他早就將他化作煉臺空間的精純魔氣!禁錮他,已經是法外開恩之舉了。
盧雙江撇開乾坤袋不說,單單以修爲而論,遠在衆多丹宗長老之上,此刻被蒙揚幾個呼吸間就制住,不知羈押到了何處,一干長老們伏在地上全都戰戰兢兢,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有着丹宗三大秘寶在身的蒙揚,豈是他們能觸怒的?何況還有個如祖師爺親臨的超然身份!
“你們都起身吧!”蒙揚冷冷對那些長老道。
長老們這纔敢站起身來,一個個臉色蒼白,哪裡還像是丹道大師、宗師?
“你們休要以爲我不通情理,仗着你們祖師爺的神威假公濟私!告訴你們,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是這個樣子的!”蒙揚沉聲說出了他懲治盧雙江的實情。
原來,在明者告訴了他財叔醉月打探來的消息之後,蒙揚頓時明白,藤展槐和劉秋水其實機緣巧合之下,在孤單峰下進到了李玄丹渡劫飛昇前的修煉密室,而這個世上能煉製出延壽丹的也只有他而已。這麼說來,掌握了初級煉丹術的劉秋水之所以能煉製駐顏丹,則很可能是因爲那張寫滿字的毛皮,那定是李玄丹留下來的丹方。沒想到誠如他所言,這丹方最後還真是落到了他的手上。
劉秋水定是記住了這張丹方上的駐顏丹丹方,而他剛進宗門就被遣到天玄去,則定是藤展槐暗中做的手腳。因爲,藤展槐要以延壽丹去迎娶袁蘭纖,要用丹方來換取丹宗的支持,就不得不甩開劉秋水這個累贅。當然,劉秋水到天玄前後,似乎還有着什麼隱秘,或許還跟酒瘋子有關,這也是蒙揚的猜測,因爲他想到他初見聶雨蓉的時候,不禁爲她的絕世容顏而讚歎不已。
現在想來,一介凡人的聶雨蓉能保持自己的容顏,多半是服用了駐顏丹這樣的丹藥之故。由此算來,若是劉秋水給自己一粒,給酒瘋子一粒,給他心愛之人袁蘭纖一粒,那麼只剩下三粒交回宗門就合情合理了。
看起來,劉秋水一定跟酒瘋子等人交情匪淺,不然他哪裡能夠收集到駐顏丹那許多的靈藥?又如何能安然回到魔天?別忘了看守傳送大陣的青木大師可是酒瘋子等人的至交好友。
想明白這些,蒙揚纔對盧雙江的說辭憤怒不已。因爲,他想起一件事來。
李玄丹的留言中曾說起,擁有丹宗三寶者,就可得到他畢生的心得傳承,而已經擁有乾坤袋的盧雙江在壽限將至之時,豈能不希望延長自己的壽命,得到祖師爺的心得傳承,豈不是就有了煉製出破境丹藥或延壽丹藥的希望?最關鍵是,盧雙江一定認不得李玄丹這張丹方上的古字,而蒙揚知道劉秋水認得。
在墨水鎮之時,他曾在劉掌櫃書房牆上見過一段古字書法,好學的他當時爲此特意請教過。而他還記得劉掌櫃當時滿眼神光閃爍,說這些古字就是他的希望。如今想來,一切似乎都再明瞭不過了。
正是劉掌櫃記下了丹方中的駐顏丹,而回宗門之後盧雙江就想要逼迫劉掌櫃破譯這張丹方,不過,遭到藤展槐打擊的劉掌櫃定然是覺得希望泯滅,心灰意懶,又因爲盧雙江等人的強勢而不肯,這才遭到盧雙江的羈押拷問,最終被關進魔牢之中,受盡折磨。
當然,是不是這樣,他遁入青葫後須臾即知。不過,他相信這些長老中知道實情的絕不止盧雙江一人。
果然,在他將這些分析說完之後,一人越衆而出,碰地跪倒在蒙揚身前,痛哭流涕道:“求小祖宗責罰,弟子有罪啊!”
正是盧雙江極爲倚重的李長老!
其實,盧雙江所做的一切,李長老都知之甚詳。被提拔爲外事堂堂主的文靖存就是相當看重的一個心腹弟子。當年,藤展槐將劉秋水送入丹宗成爲外門弟子,其實正是通過文靖存的引薦。
當時,藤展槐提出一個要求,就是在不傷害劉秋水性命的情況下,將其送離魔天,那麼他將會獻上一件絕世寶物。李長老當然將此事稟告了宗主盧雙江。
不過,適逢位面守護者的選拔,丹宗羈押在寒潭中的的確有兩人走脫,不過,跟劉秋水那是半點不沾邊。
藤展槐在劉秋水被派往天玄前夕,從他身上騙來了那張古丹方。以後的事情跟盧雙江所說的大致不差。只是,盧雙江得到古丹方,卻發現無法辨識上面的文字,暗中找了不知多少人也無果。
後來,劉秋水意外回到魔天,交出三顆駐顏丹,盧雙江就認定劉秋水一定認識古丹方上的文字,駐顏丹丹方也是得自那張古丹方上,所以嚴刑拷問,誰知心傷如死的劉秋水一個字不肯多說,才落得個被盧雙江打入寒潭魔牢的悲慘結局。
不是盧雙江沒有使用搜魂術,而是劉秋水的神魂被人施加了某種玄奧強大的保護禁制,他無計可施而已。至此,劉秋水之事真相大白。
隨後,蒙揚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再言語,而明者則看是向丹宗一干長老講訴起獵人聯盟的規劃!
起初這些人一臉震驚,慢慢的,隨着明者的講解,這些人開始露出無限欣喜的神色,畢竟能打破禁忌是每個人的夢想,誰不想像祖師爺一樣飛昇而去?
但只有一條,讓他們交出丹宗的丹方,他們抵死不從。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閉目養神的蒙揚身上,因爲此時似乎明者和他們的談論已經陷入了僵局。
當晚,代宗主邱水源向丹宗弟子宣佈:蒙揚是祖師爺轉世身份,從此以後得尊其爲小祖宗。
獵人聯盟的改革從丹宗開始實施,小祖宗的身份擺在那裡,強大的守者家族強手如雲,即便是丹宗許多長老還想不明白,但當蒙揚一下子在他們面前拋出幾十種萬年靈藥之後,所有頑固觀念全都煙消雲散。
隨後,蒙揚開始在靜室中研讀那張李玄丹留下的丹方和丹宗所有珍藏的丹方,古丹方上的文字,他看起來毫無困難,就像已經學會了多年一般,他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獵人聯盟的實施計劃,當然由明者把持。
對外,明者就成爲了蒙揚的代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