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罪之後,士兵們都被驅逐一空,沸騰的營地,終於安穩了下來,至少表面上是安穩了,而在熊文博忙着善後的時候,錢無憂這邊,同樣也不清閒。
剛一回到營地,錢無憂就吩咐匹格劉和希洛克,將張猛張胖子吊了起來。
啪啪啪!
明晃晃的秋水劍,接連拍在了大肉球的臉上,被嚇昏過去的通韓兵團兵團長,在冰冷刀鋒的刺激下,猛然驚醒了,隨後,他就發出了刺人耳膜的慘嚎。
啪啪啪!
又是三下,但這一次,秋水劍的鋒刃上,卻是滲出了一層血。
“張猛張指揮使,我這還沒開切呢,你嚎什麼嚎,想表演,等會有的是機會。”
“錢無憂大爺,求您饒了孫子我,您殺我這種廢物,簡直就是髒了您的寶劍啊!”張猛一邊扭動身子,一邊大聲求饒。
“可我剛弄到這柄切肉刀,正想找人試劍,你說,這事怎麼辦好呢?”錢無憂噙着冷酷的笑容,盯着眼前的死胖子。
張猛聽到這話,頓時精神了不少,他諂媚道:“您老若是想找人試劍,我家裡有很多,只要您願意移駕,到時候,想切誰,就切誰!我的小妾全都細皮嫩肉,保證切着舒服!爺爺在上,求您別切我,我滿身都是油,真的沒肉。”
論起無恥和犯賤,錢無憂就是再下三濫十倍,也比不上專業的張猛張胖子,他當時就給了死胖子一個巴掌道:“你當老子是變態嗎?”
“當然不是,爺爺您是真男人。純爺們。孫子我纔是變態。大變態!”臉上帶着紅巴掌印的張猛,卻愣是擠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看的錢無憂心裡都一陣發毛。
猛然間,錢無憂臉色一沉,他怒吼道:“你要想活命,就要辦兩件事!”
“孫子我,就是爲爺爺您辦一百件事,那也是心甘情願啊!”張猛喜出望外地道。
“第一。你給豬三胖寫一份投誠書。”
“啊!?爺爺您原來是野豬人的……嘿嘿嘿!”張猛的綠豆眼,滴溜溜地轉了起來,正好瞄上了不遠處的匹格劉,他的發散思維,頓時就把自己引入了歧路。
“第二,你身上的肉,一共分成六十四塊,每塊價值二十個武士大金幣,一天之內,能贖完的話。我就不切你,贖不完。那你就免不了要缺斤少兩了。”
張猛聽到這話,當時就慘嚎了起來:“爺爺在上,孫子我沒那麼多錢啊!”
“都肥成這樣了,還敢說沒油水?嗯?騙傻子呢?”錢無憂的劍鋒,當時就切入了死胖子的肩頭,血沒出來,到是黃油色的脂肪,卻滲出了一層。
張猛的慘叫,沖天而起,幾乎把營帳都給掀翻了,他大叫道:“爺爺饒命啊!我交贖金,交贖金,不過孫子我確實……確實沒那麼多錢……別切肉,我抵押房子、田產、女人……”
“你不可能沒錢的!”錢無憂纔不相信張猛的話,當時就要動手。
“爺爺饒命啊!孫子我是因爲剛買了個兵團指揮使的職銜,手頭緊,求您寬限兩日,哪怕一天也行啊!”
張猛真的被嚇壞了,在他眼裡,錢無憂就是個瘋子——殺人,絕不需要任何理由——畢竟錢無憂連帝國法師都揍過了,死前,再多殺他一個兵團長,又那裡會有什麼顧忌。
“寬限一天?好!但你若是湊不夠錢,我就從這裡切起。”說話之間,錢無憂的秋水劍,就猛然向下一沉,劍鋒刺入了皮膚,張猛的左胸口,頓時被劃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圈子。
冰冷的劍鋒,帶着死亡的信號,印入了張猛的意識深處,他在恐懼的威脅下,牙齒連連打顫,害怕到了極致的此刻,張猛竟連呼喊哀嚎都忘記了。
他的腦子裡,只剩了一個意識,那就是“湊不夠錢,就得被挖心了!”
錢無憂這邊,收拾張胖子的時候,在東寧大營的一處醫療帳篷裡,幾個臉色陰沉的帝國法師,正湊在一起,在說着今天的出格事件。
“一個小小的封地騎士,居然也敢蔑視帝國法師的威嚴?諸位,這已經不是我們自己的顏面問題了,而是帝國的顏面,是學院的顏面,我們一定要宰了他,宰了他!”
義憤填膺的李松明,在連連咆哮的同時,突然慘叫了一聲,他背後的繃帶裡,竟滲出了一團鮮血。
“怎麼會出血的?這是什麼垃圾繃帶……贗品!該死!”狄澤明大導師當時就釋放了一個魔法偵測,可是所有的魔紋繃帶,根本毫無反應。
“軍需品不都是定製的嗎?怎麼可能會有……”年輕的魏三絕法師,剛剛開口,就猛然捂住了嘴巴,畢竟他眼前的李松明伯爵,正是東寧大營的後勤總長。
張泰來見狀之下,立刻擡起了手,他不着痕跡的岔開了話題:“松明兄,你且稍安勿躁!我們的大敵是熊文博,而不是他麾下的什麼小小騎士。”
李松明在疼痛的刺激下,清醒了許多,他壓着肩頭道:“不是早就聽說,那頭熊已經沒幾天好日子了嗎?怎麼他現在,還穩穩地坐在位置上?”
張泰來立刻把目光投向了狄澤明大導師,後者苦笑道:“陛下早前支持熊文博的力度,世人皆知,即便次輔閣下用盡了力氣,但即便陛下能相信,也不好自食其言。”
“那麼……”張泰來和李松明異口同聲地張開了嘴。
狄澤明捋着鬍鬚道:“所以,我們還要再加把火,才能把他弄下去!具體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弄到一份武官的聯名彈劾書。”
坐在狄澤明側後的魏三絕,低着頭道:“本來這等小事,根本不用老師出馬,只恨那張猛,居然擅做主張,惹來了個愣頭青,真是晦氣。”
張泰來道:“那些粗鄙的武職戰士,只要見到我們帝國法師出面,誰敢不從?熊文博今天弄了這麼一出,必然是有了察覺,諸位,我們必須給予有力的回擊。”
狄澤明點頭道:“話是沒錯,但熊文博到底也是北地督軍,又是東寧大營的最高統帥,在軍營裡邊,你們可不要冒險動手,只要暫忍一時……”
正在氣頭上的李松明,當即就梗着脖子道:“熊文博我們惹不起,但今天欺辱我等的粗鄙小子,卻不能放過,咱們先斷熊文博一臂,若是他亂了方寸,到時候,哼哼……”
魏三絕突然插話道:“對了,那愣頭青,是叫錢無憂嗎?他是什麼地方的領主?”
李松明立刻翻開了手中的書卷,開始查詢資料,他很快回應道:“錢無憂的封地,只是一處荒島,嘿,居然還敢叫珍寶島,真是大言不慚!如此低賤粗鄙的傢伙,居然也敢挑釁我們帝國法師的威嚴,這事,必須嚴懲不貸。”
張泰來聽到兩人的對話,不禁納悶道:“這個錢無憂,很有名嗎?”
這一次,不等魏三絕開口,他的導師狄澤明,就已經咳嗽了起來,大導師捋着花白的鬍鬚道:“真是珍寶島的錢無憂嗎?這個人,昨天,可是在三岔口鎮,大鬧了一場的。”
李松明和張泰來頓時來了興致,狄澤明當即就把傳聞講了一遍,並把韓儒軍託付他打聽消息的書信,一併拿了出來。
水落石出的一刻,三個帝國法師坐在一起,不禁一陣面面相覷,但很快,他們的額頭上,就又冒出了一層細汗。
錢無憂這個愣頭青,可不僅僅是打了他們,徹底無視了帝國法師的尊嚴,更有着正面擊敗韓鐵刃的輝煌戰績,甚至就連燕國公府的大公子,他都敢當街欺辱。
這到底是什麼人?
他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底氣?
李松明和張泰來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擅打鬥,而大導師狄澤明會敗,則是因爲上了年紀,至於魏三絕,勉強只能算是後起之秀。
但燕國公府的韓鐵刃,卻與鑽研書本,經營風雅的學院法師不同,這位燕國公府的侍衛副統領,可是享譽北地的勇士,常年的戰陣生涯,更是賦予了他千軍莫敵的美名。
“難道藍青松沒有放水?也不是在糊弄我們?”李松明攥緊了行軍牀的牀腿,滿臉都是驚駭之色。
張泰來也皺起了眉頭:“若是果真如此,要取這小子的性命,恐怕就要從長計議了。”
微皺眉頭的狄澤明,微眯着眼睛,彷彿是在算計什麼,一旁的魏三絕,卻猛然插言道:“現在的關鍵,是這個無禮小子,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底氣!”
“去年的野豬江大戰,你們都知道吧?”狄澤明突然開口了。
“當然!”其餘的三位帝國法師,一起點頭。
“我說的,是有關錢無憂的事。”狄澤明環視四方,看到的卻唯有茫然,他繼續道:“傳聞這錢無憂,在當時與宰輔的嫡女交好,並搭上了麒麟學院的範奕然,以及他的幾個弟子。”
“還有這事!?”張泰來和李松明,動容之下,不禁站起了身。
錢無憂不過是個小小的封地騎士,但宰輔大人,卻是朝堂上的支柱,若是這樣的存在,與熊文博勾搭在了一起,那他們東學派的大事,可就要泡湯了。
一時間裡,行軍帳篷中,被緊張的氣氛籠罩了起來。
板着臉的狄澤明,沉聲說道:“如此的變數,必須抹去!如此,我們的大事,纔會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