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在五行大帝國的士族權勢體系中,除了皇室和十三位大公爵之位,餘者的士族世家,鍊金武力,都有嚴重的個體缺陷。
而豐州錢氏的鍊金武力,向來就只有戟兵和劍士,而不具備生產遠程兵種的能力。
可是錢無憂,卻偏偏是個例外!
錢百億已經清楚地看到,他對面的神射手,足足有數十之多。
這可是正經的鍊金神射手!
而且,還是全都裝備了精良連弩的高階弩兵!
這旁支餘脈的窮小子,到底是從哪裡,弄來了如此的強兵?
怪不得,會有豐州地峽的慘敗!
作爲豐州的子爵領主,錢百億的核心利益,自然是豐州領地,但此刻的他,不但面臨着大海盜巴巴羅薩的威脅,更要應對混沌勢力的生死威脅。
在如此危機的時刻,錢百億又怎會再豎強敵?
又怎敢再弄出一場家族內鬥?
何況,真要是打起來,錢百億也沒有必勝的信心。
而更要命的,卻是錢無憂手上的“戰爭枷鎖”——
若是真被這玩意,鎖定成了生死大敵,那就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了,即便領主可以逃脫性命,但失去了鍊金領地的領主,還能算是真正的領主嗎?
錢百億家大業大,此刻又損兵折將,他纔不願去冒險,與錢無憂做什麼對賭。
畢竟他就是贏了,好處也只是收回豐州地峽,外加一塊鳥不拉屎的荒蕪海島。可若是輸了。那就等於拱手讓出了子爵的爵位。以及豐州之主的榮耀地位!
如此巨大的風險,如此渺小的收穫,在沒有萬全把握的情況下,誰幹,誰就是大傻子!
於是,面對錢無憂的嚴詞質問,錢百億隻是臉色一變,就釋放了五行士族特有的官場特技——“臉皮賽城牆”之盾。以及“舌燦蓮花”之語。
“錢無憂,論身份,我是豐州之主,論輩分,我是你的伯父!這等以大欺小、以長欺幼之事,我錢百億怎能做的出來?”
那邊的錢無憂,聽到如此的對答,錯點沒當場吐出一口老血——錢百億,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不過錢百億的退縮之意,卻讓得理不饒人的錢無憂。立刻展開了全面進攻。
“錢百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你就是說破了天去,我也要……”
“慢來,慢來!此事必有緣由!”
問心無愧的錢百億,當時就揚起了手——武力之路走不通,那就換另一條路,只要大義之名在手,他錢百億又怕得誰來?
錢無憂卻一瞪眼睛道:“慢來?哼,你這子爵府,早已藏污納垢,今天,你錢百億若是不給我一個說法,咱們兩個,勢必不死不休,血濺五步。”
“無禮!蠻橫!缺乏教養!”
錢百億見到錢無憂一點面子都不給,鬍子都給氣歪了。
事實上,錢百億直到此刻,依然認定,錢無憂是在無理取鬧。
畢竟他貴爲豐州子爵,自幼知書達理,又豈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同宗同族的旁支血脈,搞出什麼血仇?
而在另一邊,錢無憂對錢百億的虛僞姿態,根本毫不理會。
藉着滿面的怒氣,魔獸騎士高高揚起了碎巖之手,彪悍無比地發出決一死戰的挑釁!
豐州子爵先前的退縮舉動,讓錢無憂誤以爲豐州錢氏底蘊不足,於是,極富進攻心的魔獸騎士,不禁萌生出了索性佔據豐州城,當個土皇帝的霸氣念頭。
可就在這一刻,四道金光卻從人羣中射了出來。
剎那之間,輝光燦爛的金霞,綻放虛空,只是頃刻之間,豐州子爵錢百億,便被金光完全包裹起來。
純金的法則絲線,在錢百億身周激盪、拉伸、扭擺,並釋放出磅礴的力量威壓。
四濺的法則之力中,洋溢着濃郁的元素魔力,它們越聚越多,最後幾乎化作了實質的甲冑,披上了豐州之主的體表。
豐州之力(法陣魔法,規則意志):聚合豐州錢氏的血脈之力,增幅自身。
耀目的金光中,錢無憂眯起了眼睛。
在血脈之力的加持下,錢百億的主職等級,瞬間突破60的大關,而那強橫到無解的“金湯鐵壁”之盾,更是使人心生無奈之感。
“住手!”
一個威嚴的聲音出現了!
下一刻,八個鬍鬚花白,滿臉皺紋的老人,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附近的錢氏宗族成員,見到這些老者,紛紛躬身行禮,甚至就連錢百億都沒有例外。
見到如此的情況,錢無憂順勢借坡下驢,他藉着躬身行禮的姿態,將碎巖之手的劍尖,插入了腳下的地面。
爲首的長者,身穿神殿牧師的苦修灰袍,他只是微微一擡手,“偵測謊言”和“有限預言”兩項魔法,就被釋放了出來。
只看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和瞬發魔法的姿態,就能知道,這位長者,至少已經掌握了一項規則之力,並且成功跨入了鋼鐵之軀的階位。
這是能夠比肩“裂空劍聖”熊文博的巔峰武力!
老人面色嚴肅,他盯着錢無憂和錢百億道:“是誰家裡死人了?”
“我的母親!”錢無憂說話的時候,不禁想起了上一世的父母,臉上悲情滿滿。
魔法的暖光中,透出了嚴肅的語調:“那你可知道,你的母親,是死於何人之手?”
“豐州子爵府,執事姬三!”錢無憂的音調中,透着濃濃的恨意。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昔日的抑鬱和痛苦情緒,在一刻裡。被錢無憂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雖然這是另一個時空。死的。也是別人的母親,但那感同身受的悲涼意志,卻令錢無憂的身上,呈現出了真實無比的哀涼意境。
老人點了點頭,他轉過身道:“錢百億,你對此事可有知曉?”
“回大長老的話,戕害族人者,簡直禽獸不如。小侄是豐州子爵,錢氏一族的宗主,自幼飽讀詩書,通曉禮教大義,又怎會幹下這無德悖逆之事。”
老人見到魔法之光依然純粹,不由點頭道:“那姬三,可是你府上的執事?”
“正是!”錢百億說話間,就向着身後揮了揮手。
沒一會兒,在後宅中,正向妹妹姬娘痛哭哀求的姬三。就被侍衛們帶到了錢百億身前。
“求老爺饒命啊!求老爺饒命啊!小金村的人,雖是錢氏宗族。但早已出了五服,他們算不得您的宗親……”
“閉嘴!”錢百億的臉色一片鐵青,即便姬三跪在地上,把頭撞得血肉模糊,也沒有讓他生出半點憐憫。
這一刻,豐州子爵的心中,只有雷霆之怒——
一個小小的賤民執事,居然壞了他的大事!
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是何等的道德敗壞!
這還有沒有上下尊卑了?
觸了龍之逆鱗的姬三,當然發現了情況不對。
四周的氣氛,恐怖異常!
他哆嗦着身子,擡眼四望,錢無憂和錢百億的冰冷目光中,都帶着濃濃的殺意,甚至就是四周的錢氏宗族成員,也都是一副看死人的冰冷目光。
顯然,所有的人,都認爲他該死至極。
姬三知道,大勢已去,他的小命勢必不保。
平日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子爵府執事,此刻卻如同死狗般,癱軟在地。
好一會之後,姬三才用發抖的手臂,努力撐起了身子,嗚嗚哭嚎,懺悔連連。
“都是小的該死!都是小的見財起意,見色心癢,才做下了這等傷風敗俗的亂事,小的辱沒了子爵大人的名望,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啊!”
姬三有媳婦,還有兩個不到五歲的兒子,自知必死的他,絕不敢泄露事情的原委,至於幫子爵大人獵豔的醜事,那更是半點都不能提。
現在的姬三,只求一死,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借着妹妹的光,讓媳婦得些照顧,讓兩個兒子,能夠得到照顧,不至於因爲飢餓,半途夭折。
面對姬三的乖巧表現,錢氏宗老冷哼出言道:“如此看來,這就是族長大人御下不嚴了。有道是殺人者償命!三日後,錢氏祠堂,殺姬三,以敬死者在天之靈!”
說話之間,大長老揮了揮手道:“好了,大家現在都散了吧!”
“慢!”錢無憂聽到這話,當時就皺起了眉頭。
如此偏袒的處置方式,豬都知道有問題!
只是殺個姬三,就算完事了?
有沒有搞錯?
滿腔怒火的錢無憂,猛然眯起了眼睛,殺意層層上涌。
下一刻,大長老便回過了頭,他用冰冷的眸子,盯着錢無憂道:“你身爲錢氏子弟,以下犯上,目無尊長,頂撞族長,如今在衆目睽睽之下……”
不等大長老把話說完,錢無憂就怒喝了起來——
“哼,你身爲宗老,他身爲族長,一個偏袒權勢,一個糊塗至極!”
“我錢無憂今日是來複仇的,不是來聽你們講大道理的!”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我可等不了三天,姬三,你給我納命來!”
嗡!
劍刃拔出泥土,碎巖之手的寒光,便向着姬三怒斬了過去。
錢無憂如此悖逆的表現,讓大長老勃然色變,他當時就放出了一個擊退術,緊接着,手中便放出了一個蘊含規則之力的高階魔法“金之禁錮”。
連退數步的錢無憂,還未站穩腳步,就看到眼前一片金光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