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之內,一片沉寂。
距今數千年沒有出現過的仙境力量,竟然再次出現了。
仙境和道境只是一字之差,但實力上的差距卻是天地之隔。
以太初的實力,想要毀滅人間,當今天下,誰能阻擋於他?
心頭沉重,所有人都有種末日將臨的感覺。
一聲嘆息,紀月瓊出聲道:“大家有何看法,不妨說說。”
一名聯合學院長老悶聲道:“能有什麼看法?聽你剛剛說了聖尊與太初之事,當今地球上,除了聖尊之外,誰能抗他?”
紀月瓊搖搖頭,道:“可是聖尊已神出於體,體同天地,雖有莫大之能,卻很難再插手人間之事……而元神雖然出體,但與肉身尚有微妙不可查之聯繫,元始與歷代殿首的肉身正存於隱閣之內而不能動,肉身一毀,元神便失去最終根源,將隨之消散天地,與天地徹底同一,等若死亡。聖尊只會在武神殿遭受大難的時候可能出手,但太初一旦認準攻擊隱閣,當可在聖尊對他展開攻擊之前便讓衆先者肉身毀滅,聖尊就不會對他造成威脅。”
石舟道:“或許太初並不知道.呢?他之前不是說要毀滅武神殿麼?只要他大肆攻擊,必然能夠引得聖尊出手!”
“不太可能……”卻是院首獨孤問玄沉.聲而道:“以太初的精明,當能知曉其中厲害,他的可怕之處不僅在於力量,也在於智謀。從他之前的一系列行動可以看出,他一向是謀定而後動,斷不可能讓自己處於危機之中。而且我們也不能將希望寄託在未能確定的可能上。”
對於太初的心思算計,衆人現.在可以說是深有體會。無匹的力量,加上無雙的智謀,當今之世,誰人可當?
“有一點很奇怪……”一直沒有出聲的費傑突然道。
“什麼很奇怪?”宮執首疑惑道。
費傑看看衆人,緩緩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那個時.候,就算東辰元寂背叛了他,他有必要立刻就出手殺他嗎?爲何不等到三個月之後一併收拾?而萬天意也是他的背叛者,卻爲何沒有出手?”
此言一出,衆人不禁一愕。
“或許是他隨性出手?”喬執首猜測道。
“或許真有問題……”紀月瓊若有所思,突然道:“東辰元寂.的屍體帶回來沒有?”
“帶回來了,不光是他,趙莽的屍身也帶回來了。”宮.執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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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替東辰元寂驗屍!”
“是。”宮執首雖然疑惑,卻立刻下去執行。
費傑卻覺惡寒,.東辰元寂那時候都爆體了,他們居然也能帶回屍身,豈不就是一團爛肉?這又該如何去驗?
獨孤問玄神色一動,道:“殿首,你是懷疑東辰元寂之死另有玄機?”
“不錯……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子,等驗屍結果出來就知道了。”紀月瓊神色凝重地點頭。
不一會兒,宮執首臉色有些怪異的回來了,道:“驗屍結果出來了……”
“是自殺?”費傑眉頭微微一挑。
宮執首頓時驚愕:“你怎麼知道的?”
獨孤問玄卻苦笑起來:“看來我們果然又被太玄給擺了一道。”
“只是可惜錯失了一個殺他的大好機會!”紀月瓊不無惋惜地道。
其他人皆面面相覷,不明白此話何意?
“殿首,院首,東辰元寂自殺有什麼不對嗎?”阮執首忍不住問道。
紀月瓊解釋道:“其實我們太高估太初了,從一開始,我們就被太初破關的氣勢給震住,過高地估計了他的實力,所以從頭到尾都不敢輕舉妄動,實際上,當時的太初,實力並不如我們想象中的強大。”
“當初太初與元始大戰,元始固然生命垂危,但太初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而太初被元始封印,難以接觸到外界能量,雖然經歷數千年,卻不一定傷勢痊癒,再加上他雖然借費傑能量之助破出封印,但他自己也說了,費傑的能量只是消除封印的三成力量,剩下的七成乃是全靠他自己的強行突破,因此必然能量大爲耗損。那時候衆敵環圍,甚至包括院首這樣的高手也在場,若他剛出關就逃跑,恐怕會很容易讓人看出他自身能量不足的端倪,我等若聯手追擊,未必不能將其擊殺。然而他卻反以強硬姿態現身追趕而來,逼得我們不敢輕舉妄動。”
“而在那時候,他出手殺死東辰元寂,讓我們都察覺不到他是如何出手殺人,便更讓我們覺得他高深莫測,生出不可匹敵之感。緊接着他以心神外放之法說出三月約定,讓雙方都有了緩轉的餘地,讓潛意識中已經怯戰的我們有了逃避的藉口,從而打消我們最後一點與之一戰的意志。而他自己,卻可以藉此安然離開,然後利用這三個月的時間恢復自身力量……這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東辰元寂的死,如果他不死,就不足以震懾在場之人,而太初正是看中這點,才藉故讓對他最爲忠心的東辰元寂自盡而死,造出他力量通神的假象……而實際上,那時候剛出封印的他,其實是最爲虛弱的時候,而我們,正是被他所製造出來的假象所矇蔽,錯失了殺他的最好時機!”
紀月瓊的一席話,讓衆人如同醍醐灌頂的同時,又忍不住深吸涼氣。太初的心機與膽識,遠遠超乎衆人想象。只是殺人一個舉動,背後竟然有這麼深遠的原因,幾乎每一步都被他計算到,心機之深沉,算計之深遠,實在世間罕見。
“難道說,他從一開始就準備犧牲東辰元寂?”石舟有些不可思議地道。
紀月瓊緩緩道:“計因勢而變,或許剛開始的時候他沒打算犧牲東辰元寂,但當武神殿和聯合學院兩方聯手破去南極之外的屏障,對他造成威脅之後,計劃隨之而生。”
聯合學院那邊矮胖的包衛忙道:“那我們還等什麼,立刻把他找出來,然後趁他虛弱奪其貞C啊!”
“晚了。”獨孤問玄搖頭嘆道:“太初肯定已經預估到我們遲早會察覺其中不對,所以此刻肯定是在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養精蓄銳,想要找出他,難如登天。”
“所以,我們現在要考慮的,就是三月之約,雖不知太初究竟會不會遵循三月期限,但最遲也就是三個月,屆時我們必然和太初有一戰!”獨孤問玄眼中閃過精光。
“合天下高手之力與之一戰,難道就沒有希望嗎?”易常修沉聲道。
紀月瓊苦笑道:“你是不知道仙境高手的可怕,太初既然許下三月之約,那就代表他有把握在三個月時間之內將自身實力恢復到一定水準,那時候恐怕天下高手聯合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石舟兩手一攤,道:“那還打什麼?還有三個月時間,大家該幹嘛幹嘛,三個月後一起等死得了。”
“我等自可死得,但天演大陸數億黎民卻死不得……”紀月瓊嗔了石舟一眼,目光轉向獨孤問玄,道:“不知院首可否知道當今大陸尚有多少隱世的不世強者?”
“修爲不弱我者,據我所知天下間尚有兩人……”獨孤問玄緩緩道:“一人自號武狂,自認武神之後第一人,一身修爲高絕,但行跡神秘,不出於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此言一出,武神殿和聯合學院衆人皆露怪異之色。
“怎麼?有何不妥?”獨孤問玄眉頭一皺,頗有幾分威嚴。
“無事……此人就不必說了,院首還是先說另外一人吧。”紀月瓊輕咳一聲道。
獨孤問玄眼中有些疑惑,點點頭後沉聲道:“另一人想必諸位也有所耳聞,便是劍皇御龍!”
“是他?”
在場衆人除了不明所以的費傑和石舟之外,都是臉色一變。
雖然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能夠有劍皇之名,可見其修爲不低,不過大家的表情怎麼都那麼怪?好像又愛又很的樣子?
費傑和石舟對視一眼,石舟一撇嘴,聳聳肩膀。
喬執首冷哼一聲道:“說得好聽是劍皇御龍,不好聽便是劍皇御龍!我們需要找這個魔頭來當援助麼?”
聯合學院那邊一名白鬚院長道:“不錯,此人犯案累累,屠戮生靈將近百萬,更曾一劍滅城,不殺他便罷,竟要與之合作,實在太過荒謬!”
費傑和石舟聽着都是暗自咋舌,看來劍皇御龍實在是個危險人物,犯下如此罪行居然沒被武神殿幹掉或關起來,可見其修爲之高,便是武神殿也奈何不了他。
獨孤問玄苦笑擺手,道:“我也就是這麼一說,真要找他做幫手是不可能的,以他狂傲好戰的性格,現在恐怕已經在滿世界地尋找太初,欲與之一較高下了。”
“武狂和劍皇御龍都不是能夠聯合之人,看來能夠聯手正面對抗他的,也就只是你我了?”紀月瓊微微皺眉,顯然是對形勢不太樂觀。
“我等也欲出力,一同對抗魔頭!”宮執首聲音低沉而堅定地道。
“我等也是!”其他衆人也紛紛附和。
nbsp;獨孤問玄搖頭道:“沒用的……想要對抗仙境強者,也唯有道境九品實力之人能夠勉強一試,至於你們,人數再多也只是送死而已。”
此話說得甚爲直接而真實,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人海戰術佔不了任何優勢。在場衆人可以說是地球上的頂尖強者,然而此刻均生出無力之感。
“不過……”獨孤問玄突然目光一轉,看向費傑。
費傑左右看了一下,發現獨孤問玄的確是在看他,不由感覺毛毛的。
獨孤問玄的眼睛開始放出異樣之光:“如果費小友能夠再使出對付襲來族的招式,就算不能將其消滅,也能讓其重創,到時再由我與殿首合力,未必不能功成!”
紀月瓊聞言眼睛也是一亮,看向費傑道:“費傑,你有把握嗎?”
“這個……如果真有三個月時間的話,應該是足夠了,不過我現在情況有些特殊,要先做一些實驗才行。”費傑沒敢把話說得太滿,如果丹流體足夠多的話,的確能夠發揮奇效,不過經歷了內息異變之後,他現在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產生丹流體。
紀月瓊點點頭,然後道:“以太初的智謀,知道費傑殺了襲來族,肯定會特別關注他,到時一定會十分小心,所以我們也不能全將希望放在這上面,必須得找到更多的助力才行。”
衆人都是深以爲然,對於太初的心機,大家已經很有領教,不敢心存絲毫僥倖。
“可是要怎樣才能找到更多的高手呢?”石舟問出十分關鍵的問題,嬉笑道:“高手總喜歡躲起來,總不能跳出來大喊一聲說,喂,高手們,快點出來保衛地球啊,那些隱士高人就會出來了?”
獨孤問玄神色微動,眼神怪異地對石舟道:“想不到石兄倒是大智若愚,這個方法的確很好!既然我們找不到他們,不妨讓他們來主動找我們,地球遭難,他們就算再想隱世,此刻恐怕也不得不出來了。”
“那也未必……”紀月瓊沉吟道:“即便天地極壁最終破滅,天演大陸依舊有十分之一的地方尚存,如果那些高手真的心性淡薄,他們依舊可以在那十分之一的地方生存得極好……不過此時此刻,也唯有一試這個辦法了。”
衆人都是神色凝重地點頭。
紀月瓊繼續道:“至於天演大陸方面,倒是需要積極準備一下,三個月的時間,足夠將人員和物質遷移到海拔較高的區域,只不過動亂勢必會起,必須儘量安撫民心,屆時還要勞聯合學院諸位多加費心了。”
“這是應該。”獨孤問玄點點頭,道:“你們武神殿也要自己小心,不久會有一些長老前來協助防備,而我則守在天演大陸之內,以防太初行聲東擊西之計。”
“多謝……既是如此,就各自行動吧,請!”
“請!”獨孤問玄豁然起身,向紀月瓊一拱手,便向外飄行。
就在這時候,獨孤問玄突然身體一震,停下之後表情僵住,數秒之後眨了眨眼睛,看看四周,臉上露出疑惑不解的模樣,抓了抓頭皮道:“真是奇怪,怎麼每次睡醒之後都會在不同的地方?我的夢遊症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聯合學院衆人見狀臉色古怪。
易常修上前道:“院首,我們迴天演大陸吧。”
“哎,是啦是啦,我是院首啦。這個院首很好玩麼?爲什麼偏偏要塞給我老人家?”獨孤問玄嘴裡嘟囔着,神色與之前大爲不同,宛若又變回了聯合學院的那個門衛老頭,轉首問易常修道:“我這次是在哪裡?”
“這裡是武神殿。”易常修苦笑。
“武神殿?乖乖,那豈不是傳說中的武者聖地?我居然能夠夢遊到武神殿來,實在太厲害了,走,我們先去逛逛!”獨孤問玄眼睛大亮,露出興趣之色,身形一掠,已是飛了出去。
易常修等人對視一眼,均無奈一搖頭,飛身跟上。
“這是……人格分裂?”費傑有些愕然地道。
“不錯。”紀月瓊苦笑搖頭,道:“其實獨孤問玄和武狂乃是一人,兩個人格性格相差甚遠,分化數百年卻各不相識,倒也是一樁奇事。”
“嘿嘿,這可真有意思。”石舟不禁一笑。
費傑恍然點頭,以前就奇怪聯合學院爲什麼會讓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當院首,看來真正是院首的應該是獨孤問玄而不是武狂。以前他所見到的院首,應該均是武狂纔對。
“殿首,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宮執首問道。
紀月瓊想了想,道:“目前還是得以重建與防禦爲主,尤其是隱閣,必須更加加強防備……”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變得十分堅決,“即便武神殿亡,也不能讓隱閣毀,這就是我們最終的目標!”
“是!”宮執首三人肅然應道。
等宮執首三人離開之後,費傑也起身道:“月瓊姐,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也先告辭了……我想去探視一下萬天意和薛亦菲,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的,你去吧……”紀月瓊似乎在想什麼事情,一怔之後才道。
費傑告辭出來,首先遇到的就是在外等候的古禪。
以古禪現在的身份,尚不能算是武神殿中人,就算是,沒有執首級別也沒資格進入裡面商討事情。費傑和石舟都是因爲身份特殊才進入在內。不過,以古禪現在的實力,想要進入裡面也只是時間問題。
兄弟間不用多說,兩個拳頭輕輕一撞,相視而笑。
費傑打笑道:“阿禪,這次你可有夠威風了,揮手間電閃雷鳴,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就要位列仙班冊封雷神了,你這傢伙比我還變態!”
古禪一抓頭,得意笑道:“彼此彼此啦,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我是得了大哥的傳訊,將事情告知殿首後趕來的途中,心裡只想着要更快,沒想到身體就雷電化了,一下子發現自己能夠感受到空氣中正負電子的存在,且能夠一定程度地操控它們運動變化,那時正巧趕上那個用劍的要去對付你,所以就直接用雷劈他了。”
隨即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只是沒想到,好心辦壞事,居然讓諸葛天齊動用薛亦菲捅了大哥一劍。”
提到薛亦菲,費傑神色微微一黯,隨即淡然笑道:“我正好要去看她,一起去嗎?”
古禪連忙告饒:“饒了我吧,你們的事情我可不想插手,我去看看大哥的傷怎麼樣了,聽大哥說其中似乎別有隱情,你可別太沖動。”
“嗯,知道了。”費傑淡淡一笑。
和古禪分開後,費傑先來到了關押萬天意的地方。說是關押,其實是一處被隔離開的小院,萬天意就住在小院之內,活動範圍僅限院落之內,院外有人把守。
經歷上次武神殿之亂,費傑在武神殿的地位已是不同,更何況已有殿首吩咐在先,所以費傑沒受盤查便進入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