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給我全部殺光!”
劉黑七看到自己的隊伍受到了這麼大的損失,非常生氣,他氣急敗壞的大叫着:“章家莊裡,除了年輕的女人留着之外,全村的男女老少全部給我殺光!雞犬不留!”
“衝呀,殺啊!”
“司令說了,雞犬不留!”
“搶媳婦了,誰搶了是誰的!”
“弟兄們,快搶錢、搶東西啊!”
“村裡有十萬大洋呢!”
……
“哈哈哈……弟兄們,這些窮鬼都沒有子彈了!我們的子彈來之不易,要節約子彈啊,”夏德哈哈大笑着,“各位兄弟,找這些窮鬼都練練刺刀吧!那刺殺的感覺挺不錯的!”
“是!練刺刀了!”
土匪們退掉子彈,安上了刺刀,揮舞着長槍,在大街上橫衝直闖,一路嗷嗷嚎叫着,“殺呀,殺呀!”
“咚咚……”土匪逢門就砸,見人就殺,見房就燒,見物就搶,很多人藏也無處藏,就那麼被土匪堵在了家裡……
“哈哈哈……殺呀!”
只聽到一聲聲刺刀入肉的聲音,和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中間還夾雜着土匪們野狼一般的嚎叫聲……很多人家都被全部殺光了!
章家莊到處都是熊熊的烈火,到處都是慘叫聲,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章大孩手提一支步槍,機靈地躲避着,可是,村子裡到處都是土匪,哪裡能躲得開?
前面不遠處,族長、民團團長章文舉老爺爺帶着一夥年輕人快速地撤進了他的家門,不錯,爺爺家的牆高門厚,進去或許還能躲避一時!章大孩飛快地跑過去,機靈地躥進了大門……
可是,沒等大門關上,土匪們已經蜂擁而入!
“哈哈哈……老東西,你就是族長章文舉吧?”劉黑七、夏德從人叢中大步逍遙地走了出來。
“不錯!”章文舉老人不卑不亢地說,“想必你就是傳說中的劉黑七了!”劉黑七長得身高體胖,臉如鍋灰,一臉橫肉,號稱“烏魚精下凡”“老鱉在世”,大家自然都能一眼認出來。
“哈哈哈……”劉黑七大笑着說,“不錯,老子就是你爺爺劉黑七!嘿嘿,你這個老不死的膽子不小啊,竟敢抵擋我‘魯南救國大軍’!”
“哼!”章文舉老人憤怒地說,“人的名,樹的影。臭名昭著的劉黑七到處燒殺搶掠,我章家莊誓死保衛村子,這有什麼不對!”
“哈哈哈……好好好!你這個老東西還挺有本事的!”劉黑七笑着說,“可是,我現在打進來了,怎麼樣?你這個老不死的還有什麼話可說?”
“哼,我章文舉沒有本事保護好全村男女老幼的安全,非常慚愧!”章文舉老人說,“劉黑七,你聽着,你一定會不得好死!”
“你……你這個老不死的!來人,給我殺!”
劉黑七一揮手,一羣土匪衝了上去,十幾把刺刀向章文舉老人刺去。老人瞪着眼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住手!”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大吼,一箇中年男子從室內跳了出來。章大孩認得,這個中年男子正是章文舉老人的大兒子章瓊書。
章瓊書文武雙全,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子。只是他深受父親的影響,以爲在戰亂時代,不能隨便出去做事,在家裡守着老少,享盡天倫之樂,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可是,現在,鬼子、土匪已經欺負到家門了,他不能不做抵抗!
章瓊書兩手握着兩把長刀,一聲大吼,跳到了父親身前,雙刀一揮,擋住了土匪們的刺刀。
“瓊書,你還不離開,這又何苦!?”
“爹,我跟你老人家一起打土匪!”
“哎——”老人輕輕地搖了搖頭。
“哈哈……”劉黑七大笑着,“今天,我就讓你們一家子,開開心心地一起上路!給我上!誰殺了這小子,本司令大大有賞!”
院子裡,已經衝進來數十名土匪。劉黑七一聲吆喝,土匪們紛紛向村民們衝了過來,院子裡馬上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章瓊書一對長刀舞得風雨不透,七八個土匪也無法靠近他一步!“哦——”“啊——”不時有土匪被章瓊書砍中要害,一股股血箭標出空際……
“開槍,給我開槍!”
“啪啪啪……”夏德掏出駁殼槍,接連幾個點射,章瓊書胸口、頭部接連中彈,“爹爹——保重——”叫了一聲,他便轟然倒了下了!
章文舉親眼看着兒子死在了土匪的槍口下,忽然,他身子一動,矯若猿猴,那動作哪裡還像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只見他手一抖,袖子裡鑽出了一隻袖劍,手輕輕一揮,軟劍左右搖擺,接連點破了身前幾名土匪的咽喉——
“呃——”
“哦——”幾名土匪手抱脖子,慢慢地倒了下去。
劉黑七、夏德身前的土匪紛紛倒下,章文舉老人不顧一切地向夏德和劉黑七這邊衝了過來。
可是,夏德的槍已經指住了他的腦袋……“老頭,站住!”夏德獰笑着,“沒看出來,你這個老不死的竟然還是個絕世高人啊!”是啊,大家都知道,章文舉老人是個秀才出身,標準的文人,誰也不知道他竟然還有一身功夫!?
“嘿嘿……不管你有多大的本領,不管你的劍有多快,怎麼也快不過我們的子彈!”劉黑七冷笑着,他身後的土匪衛士們,紛紛躥過來,用駁殼槍指住了章文舉的腦袋。
“哦……落伍了,落伍了!”章文舉老人悽慘地笑了笑,“我中華民族都落伍了……劉黑七,臨死我要告訴你,你要給我聽好了:我中華民族之所以這麼羸弱,被外國欺凌,就是因爲有像你這樣的民族敗類!你也不想一想,等你死的時候,你怎麼去面對列祖烈宗……”
“殺!”夏德一揮手。
兩個土匪舉着步槍一個突刺,便刺進了章文舉老人的前胸——老人手裡的軟劍“叮噹……”一聲掉到了地上。
老人屹立不倒,嘆息說:“沒想到……我沒死在日本鬼子的手裡……卻死在了一個土匪惡霸……的手裡……”
院子裡,民團們跟土匪展開了一場慘烈的肉搏戰!這明顯是一面倒的戰鬥,很多村民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三下兩下便被土匪的刺刀刺中了要害……
院子裡,不時響起一聲聲的慘叫!
章大孩機靈地躲過土匪的追擊,向後院跑去。
“瓊書,瓊書!”忽然,後院裡衝出來一個二三十歲的青年婦女,一雙三寸小腳“咚咚咚……”地敲擊着地板,手裡還領着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章大孩認識,那是章瓊書的老婆和孩子。“大嬸,別去……別……”可是,已經晚了,那母子二人已經衝到前面去了!
“哈哈哈……終於見到一個大美女了!”一羣土匪忽然爆發出一陣陣的淫笑……
“來呀,跟爺們玩一玩!”
“瓊書,瓊書!你怎麼了!你快起來啊!”女人大叫着,“爹爹,你怎麼了?哎吆,放開我,快放開我……嗚嗚……”
“你男人已經死了,你公公也死了!”一個土匪獰笑着,聽聲音不是劉黑七又是誰,“今天,我就是你的男人了!哈哈哈……”
“小的們,快給我幫幫忙啊!”
“啊——”女人一聲驚叫,接着就是一陣廝打和啼哭。
“死娘們,你再反抗我就讓人把你的兒子撕成兩半!”劉黑七一聲怒吼,“來呀,把那個小崽子扇上兩巴掌!”
“啪——啪——”
“哇——”只聽到孩子一聲悽慘的哭泣聲……
“別傷害我的孩子,我……我答應你就是……”在這個血雨腥風的時刻,一幕畜生的事情上演了!
“哈哈哈……司令真是威風不減當年啊!”
“廢話,那叫老當益壯!”
……
不一會兒,只聽劉黑七喘息着爬了起來:“這個熊娘們還真不錯呢,跟個雛兒似的,爽……真爽……”
“司令,你把她賞給我們嚐嚐吧!”
“嘿嘿,看你們一個個色中惡魔!不是剛剛弄死了他男人、公公,我還真想收了她呢!”劉黑七淫笑着說,“行!賞給你們了!你們去好好享受吧!”
土匪們“嗷——”地一聲歡呼起來,一夥人衝過來,爭搶聲,撕扯聲,女人的慘叫聲不時響了起來……
“哦,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嘿嘿……”劉黑七一聲冷笑,“想要兒子啊?嘿嘿嘿……”劉黑七鬼魅般一聲冷笑,雙手抓住孩子的兩條腿,兩臂一用力,只聽孩子一聲慘叫,“哧啦——”一聲,就像撕開了一塊布,那個男孩被他劈襠撕成了兩半!
“兒子——”女人跟着一聲慘叫,接着就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可是,在女人的身上,一個個畜生們還在恣意地發泄着獸慾……
“好了,好了,我們到別的地方看看去!”劉黑七一聲招呼,土匪們陸續走出了院子。
走在最後的幾個土匪,意猶未盡:“奶奶的,這個娘們太不經摺騰了吧,還不到二十個,就翹辮子了?”
“是啊,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覺得她的身子都要涼了!”
……
怒氣沖天的章大孩忽然衝了出來,幾個土匪手腳發軟,沒來得及抵抗,便被他用刺刀刺中了要害!
“畜生!畜生!”
章大孩看着那被撕成兩半的孩子,和被活活強姦致死的女人,只恨得咬牙切齒!一股熱血上冒,他提着槍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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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搏戰還在大街小巷激烈地進行着,村子裡到處都是慘叫聲、怒罵聲、砍殺聲……
有的夫妻雙雙在院子裡同土匪拼殺,有的父子在巷口阻擊土匪,有的母女合力同獸兵撕打在一起……沒有一個人心甘情願地遭受他們的蹂躪和屠戮!
是啊,奮起自衛吧!寧可在搏鬥中被殺,也不能讓土匪們把我們當做牛羊一樣地任意宰割!
民團副團長章慶餘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他全身是血,被炮彈炸傷了肚子,腸子都流出來了。我這是在哪裡?四周到處都是喊殺聲,慘叫聲,哦,這是在街上,一定是兄弟爺們把我擡下來的。章慶餘把腸子送進肚子,又用破破爛爛的褂子紮緊了腰,他抓起面前的一把大刀片,咬牙站了起來……
這時候,章大孩忽然從遠處衝了過來。
“大孩,大孩……”
“哦,慶餘叔!”章大孩發現了他,連忙跑過來,“你怎麼樣了?”
“別管我,快領着兄弟爺們進地瓜窖子!”
章家莊東南角的黃土崗子上,側面挖了一個很大的地窖,是全村人集體開挖的,挖地窖的本意是爲了秋天把地瓜種子放進去,保溫,防凍,來年春天可以育地瓜苗……地窖門很小,但裡面卻很寬敞,足可以盛得下百多人。這個地窖,易守難攻,絕對是個藏身的好去處。
章大孩眼前一亮:“中!慶餘叔!我這就去!”
“小心點!”
“好,你放心吧!”
土匪和村民們的搏鬥正向南面和東面延伸。村民們邊打邊撤,他們手持土槍、大刀片、木棍、菜刀、鋤頭、钁頭、鐵杴等工具,同土匪展開了慘烈的巷戰、肉搏戰。
“殺!”
“嗨!”一名民團把大刀片舞得“嗚嗚”生風,一顆顆土匪的腦袋被砍掉了,腦袋骨碌碌地滾出老遠!遇到這樣棘手的人物,土匪們當然就會開槍了!
“啪啪啪……”幾聲駁殼槍響,又一名民團戰士倒下了。
章大孩熟悉村子的街道,他從一側迂迴着跑過去,希望能在土匪來到之前,把儘量多的人引到地窖裡,躲藏起來。
可是,街道上,到處傳來一聲聲的吼叫聲、慘叫聲,房屋被點,在熊熊的火光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股股血箭正從民團或者土匪的身上飛濺起來……
路上,到處都是屍體!有的屍體被砍掉雙腿、雙手、頭顱,大卸成了八塊;有個村民被放入鍘刀中攔腰鍘斷,上半身還在蠕蠕爬動;有個孩子被匪徒用七寸長的匕首從左耳穿進,從右耳穿出,釘在了牆上……
那邊,又有一個小孩子被抓住雙腿扯成了兩半,這一定又是劉黑七乾的!更殘忍的還在那邊的石碾上,一個嬰兒被石輥碾成了肉泥,碾上血肉模糊,紅的白的到處都是……
一個角落裡,一個女人的屍體斜斜地靠在那裡,可是,她的心肝五臟被拋得到處都是,仔細看去,她的肚子裡竟然填進了許多石頭!
水井那邊,一個又一個女人雙手掩面,“嗚嗚”地哭着跑過來,紛紛跳進了井中……一個匪徒“哈哈”地大笑着,競從井邊搬起一塊塊巨石擲入了井內……
匪徒離開了,章大孩撲到井邊往裡一看,水井裡女人的屍體幾乎要堆滿了……
章大孩把一個又一個孩子、一夥又一夥村民叫進了地窖;他不知道自己在村子裡走了多少回了,他想,只要還有老少爺們,我就得去招呼……能救一個算一個吧!
那邊,一座房子冒起了熊熊大火,一個年輕的女人抱着孩子從大火裡逃了出來!“大嫂——快到這裡來!”章大孩大聲叫着。
可是,附近,一個匪徒衝了過去,劈手從女人的懷裡奪過了那個不足一歲的小孩子,一揚手,把孩子擲入了熊熊的大火中!
“嗚嗚……我的孩子!”女人嚎哭着,返身衝進了火海,“咔嚓”一聲,房子燒塌了架,大火裡什麼動靜也沒有了!
“哈哈哈……”大火旁,傳來土匪們豺狼般的嚎叫聲。
“畜生!畜生!”一股熱血涌上心頭,章大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抱着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槍,瘋了一樣衝了過去……
第172誓殺土匪
章大孩抱着長槍,瘋了一樣向街上衝去,他心裡只有一個信念:我要殺光這些畜生,我要爲父老鄉親們報仇!忽然,拐角處衝出一個人來,一把將他抱住了:“大孩,你……你不要命了!?”
“放開我,放開我!讓我去殺這些畜生!”章大孩掙扎着,可是卻怎麼也掙脫不開,定神看去,原來是章慶餘大叔。
章慶餘渾身是血,臉色蠟黃,兩手的力量也越來越小了:“大孩,快……快到地窖裡去!報仇不在一時!”
章大孩的頭上彷彿忽然澆了一盆冷水,登時清醒了許多,“大叔,你不要緊吧?”
“暫時還死不了!”
章大孩扶着章慶餘,躲躲藏藏地向地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