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來得兇猛,季新蘭頓時被打了一個手足無措。
“熙悅,你先別哭,跟媽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左環右顧的季新蘭用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頰,語氣裡滿是心疼的安慰着,“熙悅,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媽一定會替你出氣的。”
聞言,咬着脣的夏熙悅輕輕一偏頭。
淚眼婆娑的她跟季新蘭對望了許久,她一下一下的吸着鼻子,將信將疑的掀着脣試探着,“媽,你說的是真的嗎?”
聽了這話,季新蘭只覺得心中一痛。
“你可真是一個傻姑娘……”在夏熙悅的目光注視之下,她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隨即一臉心疼的張開雙臂將面前的人納進了懷裡,“我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我怎麼可能不爲你着想?當年我揹着你爸偷偷的把夏星賣了,不也是爲了讓你順理成章的成爲夏家唯一的繼承人嗎?”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願。
哪裡能夠想到,夏星失蹤多年之後又回來了。
甚至……還找了第一豪門的繼承人當女婿。
思緒一轉,想到這裡的時候,垮着臉的季新蘭只覺得心底一陣惆悵。
如今看起來,她當年打的如意算盤算是壞了一半咯……
晦澀着臉的季新蘭暗自在心裡想着,縈繞在周身的氣壓隱隱有些低沉了。
突然,一直都低低啜泣的夏熙悅放聲大哭了起來。
“媽。”她哭嚎着,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倏地朝着眼前人的懷裡栽去。
一時沒有防備,季新蘭被撞得踉蹌了好幾步,一直手肘撞到了門上,這纔算是勉強撐住了。
此時,夏熙悅的情緒已經崩潰了。
眼淚糊了一臉的她緩緩擡起頭迎上了季新蘭的目光,抽抽噎噎的訴着苦,“媽,我也不知道夏星究竟哪裡來的魅力,居然把溫翎迷得五迷三道的。”
溫翎對夏星有意思的事情,她們母女早就心裡有數了。
對於溫翎對夏星情有獨鍾這件事情,季新蘭的心裡也有些不忿。
不過現在事實已經擺放面前了,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認命。
再者,溫翎跟夏熙悅之間不是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的協定嗎?
不管怎麼說,夏熙悅也不至於委屈成這樣啊……
愁眉不展的季新蘭正暗自在心裡忖度着的時候,拉長了音調的夏熙悅一下一下的抽泣着,似是委屈到了極點一般的抱怨着,“媽,最近溫翎不知道從哪裡知道夏星失蹤的消息。他跟君墨霆之間不合,根本就不可能過去打探消息,所以……所以他就把所有的火氣全都發泄到我的身上了。”
頓了下,滿眼通紅的她扁了扁嘴,嘶啞着聲音的繼續道:“媽,現在溫翎一直都懷疑夏星失蹤的事情跟我有關係。好幾次喝多的時候,他都差點動手把我掐死。”
說罷,她抻長了脖子,拼命的朝季新蘭展示着脖頸處還沒有來得及消退的淤青和指痕。
“他又對你動手了?”聽了這話,心神驟然一亂的季新蘭猛地擡起手在腿上拍了下,怒火攻心的大聲呵斥着,“溫翎太過分了!他這是把你當成什麼了?”
想了想,高高揚起了眉梢的女人一把圈住了夏熙悅的手腕,語氣不容置喙的道:“走,媽帶你回家!我就不信溫翎還能夠到我們家裡對你動手。”
“媽……”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的夏熙悅苦澀一笑,掙扎着將手抽了回來。
與此同時,喪氣的垂下了腦袋的她耷拉着眸子,喃喃自語的從鼻腔裡發出了細碎的輕哼,“你忘了嗎?爸早就已經是溫翎的人了。就算你把我領回家了,那有什麼用?只要溫翎一個眼色,哪怕是五花大綁,爸也會把我送回去的。”
被這麼一說,季新蘭一窒,頓時覺得大腦裡一片空白了。
有些愣神的她直勾勾的望着夏熙悅苦笑的樣子,半晌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言語了。
“媽。”夏熙悅朝着季新蘭的方向邁出了似有千鈞重的一腳。
她輕輕的囁嚅着脣,一把將眼前人的手攥在了掌心裡,掙扎了開了口,“媽,爸在外面金屋藏嬌了。要是外面的女人生一個兒子出來的話,你要怎麼辦?”
“兒子?”季新蘭聞言,不由得冷冷一笑。
此時,她的半邊臉沐浴在陰影裡,半邊嘴角輕翹着,頗有些不屑,“你爸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夠生的齣兒子嗎?再說了,就算那女人真的懷上了又怎麼樣?她能夠平安生下來,那纔算得上是本事。”
在這件事情上,季新蘭似是有一種莫名的自信。
“媽,我知道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夏熙悅無奈地嘆了口氣,挑眉反問着道:“如今你跟爸之間的關係已經瀕臨破裂了,要是你真的對外面的女人動了手,難道爸不會起疑心嗎?”
輕挪着腳步的季新蘭踉蹌了下,面上灰白一片。
看準了時機的夏熙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道:“媽,我考慮了很久,我們只有把夏星手裡的股份奪過來才能夠站穩腳跟。否則,爸在外面的那個女人要是起了別的心思,我們可就一無所有了。”
夏熙悅將事情說得很是嚴重,季新蘭的心裡雖被這番話弄得有些驚疑不定,不過明面上依舊是面沉如水的,“熙悅,事關重大,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一下吧。”
之前,她們不是沒有打過股份的主意,可哪一次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
這一次他們要是走錯了,誰知道前面等着的是什麼樣的結局?
見狀,心急如焚的夏熙悅用手在頭髮上抓了抓,眼神狂亂的衝着季新蘭發着脾氣,“媽,我已經把利弊跟你分析清楚了,你到底還要考慮什麼?”
她跺着腳,聲嘶力竭的喊着。
就在此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嘶吼聲戛然而止的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的號碼,聲音低吶得如蚊吟一般。
“溫翎找我,我先回去了。”
迅速平復了一下情緒的她向前踱了幾步,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回眸看了一眼,叮囑道:“媽,你想清楚後再跟我聯繫吧。記住了,一定要儘快做決定,否則我擔心會死在溫翎的手裡。”
最近對於“死”這樣的字眼格外在意的季新蘭臉色一白,情不自禁的一震。
她一伸手圈住了夏熙悅的手臂,微張着脣似是想要說什麼。
結果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把撥開了她鉗制的夏熙悅已經直接衝出了衛生間。
咖啡店外,一輛黑色的R8靜靜的停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