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瞪過來的時候,眼神裡帶着明顯的惱火和恨意。
君墨霆的心裡清楚的知道,大寶還沒有把他當成爸爸看待。
至少……這一秒是這樣的。
如果換了平時,他一定會好好的糾正小傢伙的這種心態。
但在這次的事情上,他是理虧的。
或許,杭子燁是對的。
當時不管他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至少應該追上去把夏星帶走。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說這些也沒有用了。
“我不會讓她有事的。”君墨霆的目光一沉,俯身在大寶的肩膀上輕捏了下,“你先回房間裡休息,我保證明天夏星一定會回來的。”
聞言,大寶並沒有搭腔。
他維持着仰頭的動作,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反反覆覆的重複了幾個來回,他輕輕一歪頭,語氣裡帶着不肯定的追問了一句,“你肯定?”
此時,大寶眼神比不少成年人還要犀利。
有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君墨霆有了一種既欣慰又不安的感覺。
欣慰的是大寶的年紀雖小,但能力卻比很多人厲害。
不安的是這樣一個小傢伙的思想太過成熟了,等到他跟夏星的協議結束之後,也不知道能不能降住這個小傢伙……
心神微斂的君墨霆半蹲下身子,煞有其事的舉起手做了一個發誓的手勢,一字一頓的道:“我跟你保證,明天她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出現在你的面前。”
“好。”大寶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順口警告了一句,“我暫時相信你一次,不過要是明天我沒有看到星星的話,我會自己去找她的。”
說完,大寶給了他一個眼神,直接上樓了……
一出門,君墨霆立刻撥通了杭子燁的電話。
之前爲了保護夏星的安危,杭子燁一直都派保鏢暗地裡跟着。
但願保鏢沒有被撤回來,否則……
海風徐徐,夏星赤着腳站在沙灘裡,輕輕的用腳尖在地上畫着……
“夏星,你現在幾歲了?”
一道暴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的同時,一件外套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肩上。
聞言的夏星怔了下,面色不明的回眸看了一眼。
對上了一臉怒容的君墨霆,她下意識得將身子向後一仰。
踩着溼漉漉的沙子,她險些失足往後摔了下去。
見狀,君墨霆的眸子裡劃過了一道煩躁的光芒,一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大晚上不回家,在這裡玩沙子?夏星,你還真是好興致?”
說到好興致三個字的時候,眼前的男人的尤爲加重了音調,語氣裡滿是揮之不去的譏誚和諷刺。
“回家?”憋了一肚子氣的夏星用力推開了他,咬牙切齒的哼笑着反問,“原來我還有家嗎?”
夏家,早就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至於君墨霆那裡,又怎麼能夠稱得上是她的家?
思緒一轉,夏星只覺得心裡像是被剖開了一個大洞。
鮮血汩汩,她痛得快要窒息了。
“我想要在這裡安靜一下。”她狠狠的將搭在肩上的外套砸進了男人的懷裡,“君先生,麻煩你離我遠一點!”
夏星這樣擺明了就是在耍脾氣。
忙了一天的楚墨宸早就已經心煩意亂了,哪裡還有心情哄她?
“夏星,我希望你能夠搞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他戾氣的抿着嘴角輕斥着,“就算你想要耍脾氣也應該看清楚對象。”
聞言,夏星冷冷的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輕哼。
她斜斜的扯起脣角,怒極反笑的跟眼前的人對視着,朗聲的道:“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對你們來說,我不過就是一顆棋子而已。”
對於夏利民來說是這樣,對於君墨霆亦是……
不等眼前的人開口,她使出了全身力氣的往前推了一把,“明天的記者招待會,我會準時現在的。現在我只是想要在這裡安靜一下而已,請你離開,可以嗎?”
她用力的將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竭力的隱忍着呼吸。
不過在不經意之中,她的聲音裡還是流瀉出了淡淡的哭腔。
面無表情的君墨霆將手裡的外套遞了上去,伸手朝着右側一指,“我今天晚上不走了,就在那裡等着你。”
夏星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淡淡的轉開了目光。
見狀,君墨霆的眉峰用力向下一壓。
他深深的凝視着夏星,不由分說的將手裡的外套塞了過去……
車裡亮着淺黃色的燈光,駕駛座上的杭子燁懶洋洋的用手掩着脣打了一個哈欠,輕勾着脣,看向男人的目光裡帶着瞭然的輕嘖了一聲,“是不是讓我猜準了,夏星不願意跟你回來?”
說話的時候,他輕揚着眉梢,神色裡帶着少許戲謔和幸災樂禍。
一晚上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君墨霆的心裡本來就不爽。
現在他這麼一開口,無疑是撞在槍口上了。
狠狠翻了一個白眼的君墨霆用力的關上了車門。
“砰”的一聲,整輛車都跟着震了震。
自討沒趣的杭子燁有些訕訕的用手在鼻尖上輕撫着,輕嘆了一聲之後,自言自語的嘟噥着,“我剛纔就說過了,你今天的做法跟把夏星的傷口重新揭開沒有區別。老實說,換了我,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杭子燁朝着身邊的人覷了一眼,索性將後面的話全都說開了,“墨霆,我不知道安排這個計劃的時候,你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不過不管怎麼說,夏星都幫你生了兩個孩子,哪怕是看在兩個孩子的面前,你也應該多顧忌一下夏星的感受吧。”
被這麼一說,君墨霆驀地想到了大寶充滿帶着惱火和恨意的目光。
正如杭子燁說的,要是這件事情被兩個小傢伙知道了,他可能這輩子也聽不到一聲爸爸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是有些懊惱的。
再一次擡眸看向那抹在海灘踱步的纖細身影,他深邃的眸子裡有波浪在翻涌了。
“馬後炮!一開始的時候,你也沒有阻止我啊!”不斷的籲着氣的他用手在額前的頭髮上撥了幾下,“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難道你還想要我過去跟她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