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薇笑意略深道:“你不妨進屋去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於是黎澈半信半疑地看她在亭中長椅上坐下,一副很有自信的樣子,自己便興沖沖地進屋去了。
不一會兒,房中就爆發出一道驚歎:“哇!真***神了!”
林青薇脣邊弧度淺淺,頭靠着亭中的柱子,微風中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黎澈壓根沒想到,效果居然這麼贊。他一照銅鏡,裡面的人完全換了一個模樣,而他自己左摸右摸,半天都摸不出面具與他的臉的縫隙在哪裡,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一時間黎澈高興得忘乎所以,在房裡端着鏡子扭着頭擺出各種360°無死角的姿勢,恨不能將脖子給扭一圈。
等到他終於消停下來時,已經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黎澈這才無比滿意地放下銅鏡,總算迴歸淡定地走出了房間。
他正要準備向林青薇交流心得時,一擡眼間,卻見林青薇正靠坐在亭中,微微歪着頭,竟不知何時睡着了。
她那衣角朝亭外飄去,在陽光下緩緩舒展,輕飄飄地落在了亭外的水池面上。她歪着的頭,也是朝外面歪去的。
黎澈看着就有些擔心,她睡着睡着,莫不是會摔到水裡去吧。
看樣子林青薇真真是毫無意識,黎澈想什麼就來什麼。這時她的頭連着身子都往亭外傾斜了一兩分。眼看就快要摔去了,黎澈也來不及多想,當即快步移身上前,在她徹底掉下去之前,往自己這邊一撈,竟把林青薇半摟半抱在懷裡。
林青薇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黎澈心想,這女人莫不是裝睡吧,肯定是看他長得帥的份兒上,故意想讓他抱着她。
不過她的身子倒是挺軟的……
啊呸呸呸,千萬不能被眼前的糖衣炮彈給迷惑了去!他是一個正直的人,在這個時代來說,那一定是個正人君子!
可是當黎澈定下心來認真看林青薇的臉時,才發覺有些不對勁。這麼大的動靜她都沒能醒過來,方纔她來時自己沒留意,眼下一看才發現她的臉色好像過於蒼白了一些。
“喂,”黎澈搡了搡林青薇,她沒有任何反應,安安靜靜當真似睡着了一般,“餵你沒事吧?你可千萬別有事啊,我不負責的……”他探手去摸了摸林青薇的呼吸,發現呼吸還在,不由鬆了一口氣。
黎澈擡手往柱子上摸索了兩下,按下一顆按鈕,那按鈕與柱子一般漆上了硃紅色的漆,若是不仔細看還很難察覺。那按鈕下去以後,柱子裡出現了一個暗格,暗格內有一根線,黎澈把那根線拉下,頓時庭院外響起了清脆的鈴鐺聲。
這庭院很大,裡面沒有府中的下人。若是扯開嗓門喊,外面的下人也不一定能聽得見。
這鈴鐺聲音一響起,頓時就有人匆匆進了庭院。黎澈一邊摟着林青薇一邊道:“快點,去請個大夫來。”
說着黎澈就把林青薇抱起,走出涼亭,轉而進屋了。林青薇的頭輕輕地靠在黎澈的肩膀上,也不知怎的,彷彿在黎澈的心裡掠起了一道道漣漪,讓他的心頭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不一會兒,大夫就來了。纔將將給林青薇把脈,林青薇便像是有了感覺,手腕一縮,緊接着茫然地睜開了雙眼。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側頭一看,牀邊站着頂着一張長衍宮太監臉的黎澈,還有一名白鬍子老中醫。
林青薇笑了笑,兀自撐起身坐了起來,捏了捏自己惺忪的鼻樑,道:“這是怎的了?我好似睡着了。”
黎澈看了看她,道:“好像不是睡着了那麼簡單吧。”
老中醫摸了摸自己的鬍鬚,道:“姑娘這是虛火過旺,身子骨難以承受,才導致的體虛,倒是沒有大礙,平日裡進補不要太兇狠,多多休息一些時日就會好的。再不然,老朽可爲公子鍼灸片刻,公子也會好受許多。”
林青薇面含淡笑,道:“多謝大夫,不用了。如大夫所說,等些時日便會好了。”
黎澈定定看着林青薇的笑容,他以爲林青薇是女子不便讓這老大夫給施針所以纔會拒絕。可細細一看時,又總覺得還有其他的什麼。她的心情好像並不如她的表情那樣,是含着笑的。
老大夫走了以後,林青薇也跟着下了牀。黎澈把大夫送到了門口,回過身看見林青薇已經若無其事地站起來走動了,他問:“你真的沒問題嗎?”
林青薇笑道:“可能是太累了,讓我睡一會兒已經精神了許多。”
“好吧,看在你做的面具還不錯的份兒上,大夫的診金我就不跟你要了。”隨後黎澈沒有讓林青薇繼續坐在涼亭裡吹風了,而是讓她坐在屋子裡,自己去把剩下的六張面具都一一戴了一番,在林青薇面前上演着變臉大戲。
等變完了臉,黎澈恢復了本來的模樣,好像經過藥液的滋潤,他眼角的那抹淚痣越發的鮮豔欲滴,整張臉也十分乾淨清透,輪廓分明而翩翩俊美。
他這張臉的俊美和別人的不同,無關乎氣質,只是與生俱來的五官精緻完美的結合。他拿着面具又開始雞蛋裡挑骨頭了,道:“我是讓你不要給我做太好看的面具,但也不能做得太醜的嘛。我一戴上,都要被自己丑哭了。”
林青薇喝着溫熱的水,挑眉笑道:“這個面具做的時候需要模型,沒有辦法,我身邊的人長得都是這樣的,所以你將就一下。下次有機會,再給你做好看一點的。”
“那好吧,下次你可要說話算話。”黎澈道,“你家住何處,方便的話下次我也好過去找你。”
林青薇想了想,道:“暫時沒有個固定的住處,我知道你住在這裡就好了,一有時間便會過來找你的。”
黎澈聽她這話,覺得心頭異樣更甚,同時又有點小小的戒備。瞅了瞅林青薇,道:“喂,我記得這纔是你我第二次見面吧,說得好像我倆挺熟似的。你對誰都這麼自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