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帕瓦帝加一邊的樞紐之一。”蒼老的奧蘭納大主教拄着柺杖,完全看不出年齡變化的明妮大主教四條腿邁着悠然的步伐,緊緊跟在老朋友身邊,兩人正慢慢走下飛船,“整場儀式,帕瓦帝加一邊三個樞紐,由那邊幾個混蛋負責。”
飛船降落的位置,是一顆孤寂的星球,星球倒是有可以呼吸的大氣層,但也存在大量地衣和苔蘚類植物生長,但也只是植物而已,沒有任何動物存在,據奧蘭納介紹,這是由璀璨女士羣星之主阿斯特萊雅提供的場所,難怪羣星之主那位不合羣的大祭司始終像個開屏的孔雀一樣驕傲的走在明妮的另一側,比其他幾位陪同的使徒靠前一步呢。
跳下飛船,地面軟軟的,腳下是厚厚的地衣,視野極度開闊,遠遠的,就能看到奧蘭納口中的幾個混蛋了。
毫無疑問,能有這種殊榮的,也就只有火焰之主奧夫瑞根的使徒費勒斯和他的朋友們了,即便三年過去了,大家一直攜手合作,但沉靜之水與灼熱之火還是老樣子,就連他們的使徒也受到影響,對對方不可能產生任何好感。
費勒斯和戰神的使徒卡米爾肯定也看到了降落的飛船,這麼明顯,還有巨大的轟鳴,恐怕就是死人也不可能注意不到,但他們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一樣,顯然和奧蘭納相仿,都懶得理會對方。直到發現奧蘭納和明妮並非自己過來,身邊還跟着修爾以及一羣奇形怪狀的生物,兩人這才匆匆忙忙的迎了上來。
“砰”,沉默寡言的戰神使徒一拳砸在修爾的肩上,順手重重的捏了捏,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野獸型的臉上露出一個醜陋但真誠的笑容,費勒斯倒是沒動手,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修爾幾圈,點點頭說道:“聽說你一覺睡了三年,不錯,不錯,不愧是能和林精和睦相處的強者,連睡覺的習慣都和她們那麼像。不過,怎麼一醒來就和莫名其妙的人混在一起了?這樣可不好。”
“我在學習做一位合格的神靈。”修爾認真的說道,“只是切入點選的有點問題,嗯,我是從沉睡開始學起的。”
“嘖嘖,你能活到現在還沒被你家露娜大人打死,也算是不得了的能力了。”費勒斯翻了個白眼,隨手扔了個瓶子過來,自己也掏出一個,一樣頭灌下去半瓶,噴出一口帶着酒香的呼吸,“聽說你醒過來了,但這邊一時走不開,沒能回去慶祝你活着回來,不過,你現在不是該忙着處理大遷徙的問題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沒什麼可處理的,想死的人終究不會太多,只要行動開始啓動,有各方勢力配合,我在不在沒什麼區別。”修爾聳了聳肩,隨意的說道,“而且,我畢竟是聖職者的一員,屬於我的戰場不在那邊。”
“哈哈哈,也對,過幾天儀式就要啓動了,能做決定而且有實力的人手越多越好,別說聖職者了,就連那些非聖職者的半神們,也基本都被我們抓來做苦工了,既便如此,還覺得人手不夠用呢。”費勒斯一陣大笑,突然斜眼瞟了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奧蘭納一眼,“不是這樣的話,我也不用和這些女人配合,哼。”
“嘖嘖,你這樣說我可不能同意啊,費勒斯閣下。”修爾對奧蘭納和明妮歉意的笑了笑,“吾主露娜大人可也是女神之一呢。”
“哼,算了,當我沒說過。”有修爾夾在中間,火之主教也不好意思太過分,怏怏的嘟囔了幾句才問道,“所以你們這次過來……”
“熟悉一下具體情況,順便也是帶對側的朋友們過來看看,畢竟瞭解了這邊的情況,對側才能更好的配合啊。”修爾伸手虛指身後的各族代表,不過沒有替費勒斯一一介紹,“這邊的進度如何?”
“我們幾年前就開始研究這次儀式了,現在實際操作,當然不可能出錯。”費勒斯驕傲的笑了笑,顯然有充足的把握,“幾天之內,這邊的幾個節點就會相繼完工,絕不會耽誤儀式的進程。”
“嘖,那還真是讓人驚訝呢。”修爾擡頭眺望着剛纔幾人忙碌的位置,“這可是個巨大的工程啊。”
“還要感謝那些陰暗的法師們,他們開發出的曲面法陣解決了絕大部分問題。”費勒斯雖然不喜歡法師,但還是很直率的承認了對方的優點,“不過也是因爲他們的曲面法陣,整顆星球都要銘刻法陣,工程量何止增加了百倍啊。”
“但你們還是完成了任務,不是嗎?”修爾拍拍費勒斯的肩膀,遠遠看着施工現場,那裡有不少身披法袍的專業人士忙碌着,遠處還有一些帕瓦帝加人在空中飛來飛去,顯然那是被抓來做苦力的半神們。靜靜的感受片刻,法陣已經初見成效了,整顆星球的能量像被連爲了一體,散發着隱晦但又澎湃的能量波動。
“怎麼樣,你既然要加入,乾脆也在這邊負責一個節點的控制吧。”費勒斯和卡米爾和修爾並肩而立,頗爲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努力成果,“這邊三個中樞節點,二十七個分支節點,咱們三個剛好一人負責一個。”
“那你只能繼續不放心了。”修爾聳聳肩,嘆了口氣說道,“我們暗月神殿的位置在對側,而且,我也更適合在對側。”
“還真是。”費勒斯看看那些奇形怪狀的異界智慧生物,很遺憾的撇撇嘴,“那樣也好,畢竟總樞紐還是在對側,作爲暗月的使徒,你應該負責總樞紐那邊的一部分工作吧。”
“嗯。”
“也好,交給你比交給別人我更放心,就是有點可惜了。”費勒斯嘆息道,“你不獨自主導一箇中樞節點,實在是浪費啊。”
“呵,不可惜,這是我主動要求的。”
“哦?”費勒斯挑了挑眉毛,“那邊一堆人,配合起來麻煩死了,不過這倒正是你擅長的領域。”
“嗯,而且我覺得,自己必須站在那裡。”
“嗯?爲什麼?”
“什麼事都不能太過理想化啊,我的朋友。”修爾回過頭,認真的看着性格如同一團烈火的大主教,“儀式不一定成功,也可能會失敗,即便成功了也不見得有效。而就算真的生效了,你確定就一定會有好的結果?”
費勒斯沉默不語,他當然不能確定,沒有人敢百分之百確定。
“所以,我必須站在那裡。”修爾眯着眼睛,陰翳爬上了他的面容,“不管結果如何,就算是把扭曲虛空萬千世界推向地獄,我也要親手完成。”
“呵,親手葬送無窮生靈的責任,可不是誰都能遇到的,誰也不許和我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