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坐落黑巖城外,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村莊。
“喂喂,聽說了嗎,老林的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這纔多長時間啊。”
在一間茅草屋前,兩個村中農婦正議論着什麼,兩人臉上都充滿避諱,感慨。
“……唉,誰說不是啊,自從老林家撿來那野孩子的第二天開始,林嫂子就病倒在牀,到處尋醫問診也查不出個什麼苗頭……”
兩人正說着,突然看見對面一間房屋門開了,走出來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一旁的婦人連忙拉了拉身邊的同伴。
“誒,快別說了,林家老大出來了。”
兩人看見那少年的目光往這邊飄來,那少年,正是她們一直議論的林家的長子,林洪。
背地裡說道本就理虧,兩人頓時不好意思地走進屋裡去了。
林洪,一身簡譜的灰色布衫,雖然只有十來歲出頭的模樣,但可以從那長遠的目光中看出,這是一個成熟懂事的孩子。
望了望白雲密佈的天空,“唉。已經找了三個大夫都看不出爹得了什麼病……”林洪一聲嘆息,自言自語着,滿臉愁容。
“哥。”
聽到一聲叫喚,林洪擡頭望去,一個手提籮筐的藍衣少年往他走來。
“哥,我採到了一些蘑菇,我們燉湯給爹喝吧。”少年對着林洪說着,走了過來。
“恩……”
答應了一聲,兩人便一起進了屋裡。
林洪走在前面,心裡卻是在想着後面的這個弟弟。
林洪知道剛纔那兩個農婦是在聊什麼,正是自己後面的這個弟弟,林言。
林言,和那兩個婦女所說的一樣,是爹孃以前撿來的一個孩子。
林洪清楚的記得,五年前,一個雪天。他們一家人上山祭祖,那個,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孩子!
雖然有些詭異,但爹孃以爲是被被人遺棄在山上的孤兒,看着也是可憐,於是便把他帶了回家,並且給他取名,林言。
林洪心裡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個弟弟。
因爲,從撿到林言第二天開始,自己的孃親就病倒在牀。爹差不多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給娘找了十多個醫生,但結果誰也查不發娘得了什麼怪病。
自己的孃親,在病牀上一天比一天痛苦的模樣,那怪病活生生折磨了娘兩年的時間。
想着,林洪眼角不自主地留下一滴眼淚,趁着後面的林言什麼也沒發現,林洪迅速擦掉了。
……那之後,孃親便離他們而去。從那時起,明明只有三十多歲的父親就老了許多。
又是兩個月前,如同孃親一般,父親也病倒了,病情也是越來越嚴重,看着躺在牀上每天痛苦不堪的父親,林洪拿出家裡的錢,不夠就去親戚家借,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獨自走到村外幾十里路程的黑巖城中爲了治父親的病去請大夫。
……
村裡的人都說是因爲撿來的林言,大家都說他是個不吉利的人,爹孃也是因爲他中邪了。
說實話,在林洪心裡他也這樣想過。
至於爲什麼矛盾,因爲林言一直以來也很懂事,跟着自己一直照顧着爹孃,自從爹病倒以後,爲了生活,兩兄弟就一起下地幹活。
而且,無論爹還是娘,他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從來沒有怪過弟弟。
“洪兒……”
一聲無力的呼喚,林洪連忙跑進聲音傳來的房間。
“爹,怎麼了,您要喝水嗎。”
紗簾半遮的木牀上,正是林洪的父親躺在牀上。明明只有三十多歲的人,可卻是白髮過半,毫無生氣的臉色,只是呼喚一下,都顯得費了極大力氣一般。
“洪二,你,去把你二叔,叫來……”
“二叔……”
林洪的二叔是爹唯一的一個親兄弟,爹叫林建華,二叔叫林建生。爹一直以來都是在村裡務農,二叔很是有能力,聽說以前是獨自一人跑到黑巖城裡去經商,現在好像發展得很不錯,而這兩天爹的病情越來越重,二叔也是從城裡趕回來看望爹了。
雖然不知道爹要找二叔幹什麼,但林洪還是應了一聲就很快的跑出去了。
看着外面的林言正在煲湯,林洪出了門便朝二叔家方向去了。
……
“爹,二叔來了。”
不一會兒,林洪便帶着一個穿着得體的中年進了房間。二叔看着自己躺在病牀上的大哥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走過去問。
“這兩天感覺好點嗎。”
剛問完,二叔也發覺自己這是句廢話,又嘆息一聲。
“老二,我想,拜託你,讓洪兒跟着你跑商……”說着林建華便劇烈地咳嗽了兩下,一旁的二叔連忙拍了拍他的後背。
“我沒事……”
“老二,讓洪兒跟着你跑商,然後,送,送言兒去念書。行嗎。”
二叔看着老爹,那神情,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一般
“這不是多大事,我答應你。”
林建華聞言似乎變得輕鬆了一般,躺在牀上,也握着二叔的手。
“林言呢?”
二叔轉過頭,問林洪。
“他在外面給爹燉湯,我去叫他進來吧。”林洪看出了二叔要找林言,說着便走出去叫林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