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大國家和最小國家的兩位元首,在六號別墅客廳內合影之後,便開始了非正式會談。
曹樸是琉球共和國總統但同時也是一位華人,而琉球共和國更是一個衆所周知的華人國家。兩國總統的首次會談,當然迴避不了這一無法迴避的問題。
杜魯門總統爲了這次會談還是做了點功課的,請曹樸在沙發落坐後,便情真意切的說道:“尊敬的曹樸總統,我國人民對中國人一向是友好的。我國的傳教士、醫生和教授在中國生活了很多年,他們所努力宣傳的基督精神和人道主義精神,長期以來一直受到中國人民熱忱的支持。
中國擺脫了君主制的枷鎖,並開始把自己那個歷史悠久的古國,從根深蒂固的中世紀制度裡掙脫出來。然而這個鬥爭在1931年還沒有獲得成功,因爲我們共同的敵人日本法西斯,開始了有預謀的長時期侵略計劃。這個侵略計劃竟一度使大帝國的廣大土地,置於日本的殘酷統治之下。”
杜魯門總統的開場白讓曹樸有點意外,儘管他早知道今天的會談避免不了中國問題,但還是沒想到杜魯門會用這種方式進入話題。
爲了應對這次會談,大島上的老狐狸們進行過多次研究。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杜魯門總統的這次訪琉,將爲美國的對琉球政策定下基調。
雖說在這個紅藍陣營分明的年代意識形態很重要,但種族、血統、宗教信仰等因素也很重要。就拿伊朗來說,無論戰略位置和人口資源,都比彈丸小國琉球重要的多。但迄今爲止,美國並未給伊朗提供任何援助。就算提供了大筆貸款,那也是用伊朗的石油資源作爲抵押。
襁褓之中的琉球共和國由於地緣和種族等客觀因素,根本不可能割斷與中國的聯繫。但無論是國民『政府』還是中國『共產』黨,都不是華盛頓官員所欣賞的民主政權。
爲保證龍騰計劃、琉日友好協會的遏制行動、以及臺灣騰飛計劃順利進行。琉球羣島上下一次次的主動向山姆大叔示好,甚至鋌而走險的派出海軍進駐日本西海岸,以聲援華盛頓剛出臺的杜魯門主義。
李大老闆更是跟美國海軍、美國中情局打的火熱,想以此獲得美國『政府』的支持。
儘管如此,種族、血統、宗教信仰以及根深蒂固的中西方價值觀差異,依然是阻擋琉美關係發展的一道深不可測的鴻溝。
這是一次試探,更是一次考驗,過了這道坎,琉球今後的發展將一帆風順。過不了這道坎,那就意味着琉球還不能真正獲得美國的支持,今後的發展之路還是如履薄冰。
曹樸定了定心神,用一口流利的英語笑道:“總統先生,我和我的家人在美國工作、生活了很多年。在我看來,大多數美國人都認爲中國是一個國家,但事實上卻非如此。我認爲現在的中國,只能稱之爲一個地理上的名詞。
自1911年滿清帝國覆滅以來,中國就沒有出現一個權力遍及全國的中央『政府』。在對日戰爭時期,中國的情況就是這樣。蔣先生的權力只及於西南一隅,華東華南被日本佔領,長江以北則連一箇中央政權的影子都沒有。
而現狀的局勢更是如此,蔣先生要拿下華北,那他就必須同『共產』黨人達成協議。如果他不同『共產』黨人及俄國人達成協議,那他就休想得到完整的華北、東北。”
貌似答非所問的話,給杜魯門總統傳遞了三個意思。第一,琉球共和國對中國政體沒有任何好感,無論是南京『政府』還是『共產』黨;第二,連琉球共和國總統曹樸本人,都是長期在美國工作和生活過的準西方人士;第三,赤『裸』『裸』的指出中國還算不得上是一個國家,根本對琉球不能形成民族的凝聚力。
杜魯門總統哪能不知道曹樸的意思,但還是鍥而不捨的問道:“曹先生,那臺灣問題你們準備怎麼處理?據我所知,臺灣現在是在琉球的控制之下。而臺灣本身卻是中國『政府』的一部分,這一點《波茨坦公告》上寫的明明白白。”
這個問題老狐狸們早想到了,杜魯門總統的話語剛落,曹樸便不無無奈的說道:“總統先生,西方國家之所以能建立起民主制度,就是因爲長期以來神權與皇權進行着不懈的鬥爭,而基督教的存在,又給西方社會帶來了契約精神。
我們可以這樣認爲,西方國家的皇權統治,受到了神權和契約的限制。而亞洲國家則不然,宗教成爲了皇權統治的工具,契約更是被皇權踐踏的一不值。儘管滿清帝國已經被推翻,但那些中世紀遺留下來的糟粕,仍然影響着一代又一代人。”
曹樸的話讓杜魯門總統糊塗了,暗想這跟歷史和宗教有什麼關係啊?不等他道出疑問,曹樸繼續說道:“權力得不到限制的後果很可怕,掌權者視自己制定的法律爲廢紙,人治成爲了亞洲國家的主流。
隨之而來的就是自私、狹隘,以至於他們會認爲只要是本民族的人,都應該是治下的子民。總統先生,您可以設想一下,如果蔣先生如願控制了中國大陸的局勢,那對琉球來說將意味着什麼?”
曹樸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如果按照東方領導人的邏輯來推理,那美國還應該是英國的殖民地。況且琉球離臺灣那麼近,以杜魯門總統對蔣『主席』的認識,國民『政府』一旦解決掉『共產』黨,那下一個目標就是琉球了。
危機,琉球共和國面臨着被侵略的危機!杜魯門總統反應過來,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並凝重的問道:“曹先生,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如果琉球共和國是非華人國家,那琉球羣島就不會出現這個潛在的危險?”
“是的,總統先生。但事實上琉球卻是一個擁有近百萬人口的華人國家,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我們不能無視這些客觀存在的危險。”
想到前段時間發生的“二二事件”,杜魯門總統便疑問道:“曹先生,不久前臺灣發生的那次『騷』『亂』,有很多民主人士試圖請我國介入,甚至要求將臺灣交由我國或聯合國託管。毫無疑問,這對琉球來說是個機會,您爲什麼不當機立斷的徹底解決這些問題呢?”
今天的會談是非正式會談,所有的談話內容將嚴格保密,杜魯門總統才能如此『露』骨的說出這些話來。從杜魯門總統的內心來講,美國對臺灣沒有領土要求,畢竟太平洋上那麼多島嶼的託管,已經讓美國『政府』焦頭爛額了。
白宮對問題的看法很簡單,那就想看到西式民主在亞洲遍地開花。對臺灣也一樣,既不想看到南京『政府』腐敗和獨裁的統治,更不希望看到臺灣被『共產』主義染紅。
如果讓臺灣成爲琉球共和國的版圖,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杜魯門總統是這麼認爲的。
曹樸當然明白杜魯門的意思,畢竟在華盛頓官員在印象中,琉球共和國與美國在遠東地區的第51州沒什麼區別。
“總統先生,我們必須考慮到國際局勢。”曹樸頓了頓之後,不無遺憾的說道:“琉球潛在的危險固然重要,但『共產』黨的問題更加重要!如果我們用一勞永逸的方式解決問題,那就意味着向國民『政府』開戰。考慮到這些原因,我們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這就是大局觀!杜魯門總統很自然的認爲,琉球共和國爲了讓南京『政府』一心一意對付『共產』黨,纔不得不放棄了那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還沒等他開口,曹樸便繼續說道:“另外臺灣問題已經寫進了《波茨坦公告》,一旦我們那麼做了,將會給貴國帶來一系列麻煩,這也是我們放棄這個機會的主要原因。”
大是大非的問題不含糊,小事小節也考慮得面面俱到。對這麼善解人意的小弟,杜魯門總統非常的滿意。一邊示意曹樸用咖啡,一邊笑問道:“那你們準備用什麼方式解決這些問題?”
過關了!杜魯門總統的笑容,讓曹樸意識到琉球已經獲得了大bss的好感,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胸有成竹的笑道:“總統先生,正如您所瞭解的那樣,我們已經事實上控制了臺灣。而且還給臺灣找了一個好領導人,那就是貴國『政府』非常熟悉的前上海市長吳國楨先生。
這段時間來,我們籌措了大量的資金,對臺灣進行戰後重建。頒佈並實施了一系列有助於民主的法律,大力打擊貪污腐敗,普及現代化教育,甚至賦予了臺灣六百萬人民持槍保護自己生命財產的權利。
兩年,最多隻需要兩年!我們就能把臺灣變成真正的民主地區。可以想象,南京『政府』今後想在臺灣進行腐敗的獨裁統治,那就會面對六百萬持槍人民的怒火。”
馬歇爾計劃,遠東地區的袖珍版馬歇爾計劃!杜魯門總統明白了過來,頓時哈哈大笑道:“曹先生,您是想讓臺灣成爲我國地方州『政府』那樣,在不涉及領土主權的前提下,實現高度自治,並以此作爲南京『政府』和琉球羣島的緩衝區。”
曹樸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道:“是的,我們就是這麼計劃的。當然,臺灣與琉球也有着很大的互補『性』。我們需要那裡的糧食、市場以及投資機會。而臺灣也需要琉球的資金、科技以及開明的民主制度。”
“很不錯的計劃!”杜魯門總統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然笑道:“曹先生,您可以直接稱呼我爲哈里,我想這樣會親切一點。”
“沒問題,哈里先生。”曹樸端起了咖啡杯,給杜魯門總統做了個請的姿勢後,呵呵笑道。
簡短的會談讓杜魯門總統和他身邊的喬治凱南,對琉球『政府』有了個大致的瞭解。當他們得知琉球共和國經濟增長率達到驚人的50時,更是感到驚訝。
會談在非常友好的氣氛中進行着,連剛纔還一聲不吭的喬治凱南,都時不時的『插』上兩句。儘管杜魯門總統的日程安排非常緊,但還是接受了曹樸總統的邀請,答應在離開沖繩島前,去東海聯大進行一次演講。
時機差不多了,得到杜魯門總統暗示的喬治凱南,立即嚴肅的說道:“總統先生,既然貴國潛在的危險已經得到了解決,那我認爲貴國『政府』也應該承擔起一些國際責任。”
喬治凱南的話讓曹樸大吃一驚,首先想到的是不是要求琉球介入中國內戰。麻煩大了!曹樸迅速整理了下思路,苦笑着說道:“喬治先生,在貴國『政府』的幫助下,我們有了一支初具規模的海軍。
經過大衛洛克菲勒等將軍們的努力,海軍陸戰隊總兵力也已經達到了三十萬人。對我們這個領土3000平方公里的小國來說,的確是一支超常規的武裝力量。
但兩支特混艦隊的防區連綿幾千公里,海軍陸戰隊三十萬官兵,也需要在日本西海岸所有適合登陸的地帶,構築牢不可破的西太平洋壁壘。
琉球羣島的總人口還不到一百萬,所以我們不但沒有充足的兵源,更承擔不起更多的軍費。”
說到這裡,曹樸搖了搖頭,苦笑着嘆道:“國家剛剛成立,領土小,人口少,我們也是有心而無力啊!”
這些情況杜魯門總統和喬治凱南哪能不知道,曹樸的話音剛落,喬治凱南便站了起來,指着牆上的地圖,笑道:“總統先生,我想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朝鮮,我所說的是朝鮮半島。總統先生,我們都生活在國家、社會和經濟關係緊張的時期。
造成這些緊張關係的大部分原因,是一些國家希望恢復戰時遭到的破壞,以及許多地方的人民日益認識到自己的自由與權權利。許多世紀以來,全球一半以上的人口,一直處於外國統治和經濟奴役的狀態。而美國和法國革命的影響,現在纔開始遍及全球。”
喬治凱南坐到曹樸的身邊,繼續眉飛『色』舞的說道:“這是事態發展的自然規律,我國竭盡一切努力,幫助並鼓舞各個國家和各族人民,恢復其建設並取得獨立。
不幸的是有一個帝國主義國家——蘇聯,企圖利用這個世界局勢。爲了這個原因,也僅僅爲了這個原因,我們纔不得不倉促應戰。我們都不是軍國主義國家,但我們必須對付我們所面臨的世界局勢。
總統先生,我們都知道朝鮮人民仍然在原始條件下生活,蒙受着飢餓和疾病的痛苦,享受不到現代化科技和工業的好處。而蘇聯的粗暴介入,也讓那裡得不到持久的和平。”
謝天謝地,不是要求自己介入國共內戰。曹樸頓時鬆下了一口氣,並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喬治先生,我們又能爲此這些什麼呢?琉球和臺灣的戰後重建,日本西海岸的戰略防禦,已經讓我們感覺不堪重負了。”
杜魯門總統擺了擺手,笑道:“曹先生,從琉球和臺灣的戰後重建中我們可以看出,琉球共和國有着一套高效、廉潔、務實的『政府』體系。而貴國海軍進駐日本,更是捍衛自由世界安全的重要舉措。
我們作爲自由世界的一員,都必須爲人類的和平發展作出貢獻。儘管我國很強大,但也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曹先生您也應該知道,在歐洲,蘇聯給自由世界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希臘的情況更是岌岌可危,連意大利那個正統的基督教國家,都很可能成爲『共產』主義社會。
我們現在不僅需要和衷共濟的合作,更需要進行合理的分工。在歐洲我們有着很多的盟友,但在亞洲我們卻是孤軍奮戰。曹先生,我真誠的邀請琉球共和國加入進來,爲西太平洋的穩定作出應有的貢獻。”
朝鮮不是日本,大衛洛克菲勒在日本再折騰,中間還是隔着一條大海。但朝鮮卻不然,那裡駐紮着幾十萬蘇軍。一旦把握不住,很容易會擦槍走火,進而引發起第三次世界大戰。
想到這些,曹樸便急切的說道:“總統先生,我們的實力還不足以與朝鮮蘇軍對抗。我國『政府』不是不願意擔負這樣的責任,而是擔負不起這樣的責任!”
“總統先生,您還是誤解了我們的意思。”喬治凱南立即從公包裡拿出一份件,一邊交給曹樸,一邊笑道:“我們計劃在一年內,幫助南朝鮮人民建立民主政權。很可惜我們的大部分官員,對亞洲國家是一無所知。而您和您的人民不但都是亞洲人,而且已經通過自身的努力,成爲了亞洲民主的典範。
所以我們極力的邀請貴國『政府』加入進來,爲南朝鮮建國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這包括成立一個民主『政府』、進行戰後重建、發展地方經濟以及建立軍隊等等。”
有意思,有點意思!曹樸意識到這是一個風險與機遇並存的機會。一旦他答應下來,那琉球共和國將成爲南朝鮮的太上皇,同時也面臨着北朝鮮軍隊和蘇軍的直接威脅。
白宮計劃書裡寫的很明白,美國『政府』將會爲南朝鮮建國,提供高達一億一千萬美元的貸款。等南朝鮮順利建國後,就與琉球簽署共同防務協定。而駐南朝鮮美軍將會撤到日本,作爲遠東地區的戰略部隊。
一億一千萬美元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如果琉球爲南朝鮮量身定做一套建國方案,那這筆鉅款的大半,將會流入琉球商人們的口袋。
曹樸沉思了片刻後,立即問道:“總統先生,南朝鮮是麥克阿瑟將軍的防區,而且他也開始着手製定相關的政策。如果我們貿然介入,必然會造成一系列不可避免的矛盾。”
談起麥克阿瑟,杜魯門總統就是一肚子火。四十萬駐日美軍在他的率領下,竟然集體中標,染上了見不得人的『性』病。
就在杜魯門主義出臺,全世界都忙着對付『共產』黨之時。五天前的東京,竟然有幾千名日本『共產』黨涌進了帝國飯店,舉行日本歷史上第二次“五一”勞動節集會。
成千上萬的日本『共產』黨人,肆無忌憚的在麥克阿瑟眼皮底下集會。曾經在延安與『毛』z東和周e來相處多年的日本『共產』黨領導人德田球一、野阪參三,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宣揚以『毛』“新民主主義革命”爲基礎的“和平革命”思想。
《赤旗報》灑遍了東京的大街小巷,人們向牧師一樣朗誦詩句:在同志們行進的行列中,有我的位置……
接下來就是日本『共產』黨組織的工會罷工遊行,而那些工會卻是在麥克阿瑟的命令下成立的。
『性』病、饑荒、黑市、『共產』主義蔓延、國內對遠東軍事法庭的指責,讓華盛頓官員們對麥克阿瑟失去了信心。但除了麥克阿瑟之外,他們又找不出更合適的人來。
杜魯門總統摘下了眼鏡,一邊『揉』捏着鼻樑,一邊苦笑着說道:“麥克阿瑟將軍現在很麻煩,讓他一心一意的處理日本事務,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麥克阿瑟有沒有麻煩,曹樸知道的一清二楚,因爲很多麻煩還是琉球共和國給他製造的。
見杜魯門總統決心已定,曹樸便嚴肅的說道:“總統先生,朝鮮佔領軍歸東京的盟總指揮。將軍的『性』格衆所周知,我不認爲他會配合我們接下來的新『政府』組建工作。”
毫無疑問,曹樸的顧慮非常有道理。琉球羣島之所以能在一年多的時間裡發展成現在這樣,而且還能爲自由世界分憂,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沒有麥克阿瑟的指手畫腳。既然要讓人家賣力,就得給人家相應的權力。
杜魯門總統想了想之後,突然問道:“海軍陸戰隊第三遠征軍的哈里斯中將怎麼樣?曹先生,我想你們是老朋友了,再次合作應該會很愉快。”
如果能這樣,就最好不過了。曹樸滿意的點了點頭,但還是疑問道:“總統先生,陸戰隊第三遠征軍不是要進駐日本嗎?”
“恩,之前的計劃是這樣,不過我們可以進行下調整。”杜魯門總統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海軍陸戰隊第三遠征軍進駐朝鮮,將那裡的陸軍輪換去日本,不足部分由大衛洛克菲勒上將的自由軍團補齊。貴國的第一特混艦隊最好能進駐到濟州島。這樣一來,就可以確保南朝鮮的安全。”
醉翁之意不在酒,曹樸終於明白了杜魯門的真正用意。駐日美軍集體染病引起了華盛頓官員們的恐慌,這纔想方設法的調集各地駐軍,以確保日本在美國的絕對控制下。
琉球羣島可以沒有駐軍,但朝鮮卻不能沒有駐軍。杜魯門總統這纔打起了自由軍團的主意,企圖讓海軍陸戰隊第三遠征軍與自由軍團組成聯軍,替換駐紮在朝鮮的第五軍,並藉此充實麥克阿瑟的力量。
曹樸更明白杜魯門的要求,琉球根本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畢竟無論是建設集團在歐洲的業務,還是今後的南洋問題,都需要琉球抱緊這顆大樹。更何況介入朝鮮問題雖然有風險,但更有着巨大的經濟利益。
曹樸沉思了片刻後,毅然答應道:“沒問題,我國願意承擔起相應的國際責任。”
杜魯門總統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曹先生,朝鮮建國的問題比較敏感,爲了不引起蘇聯方面的反應,我建議貴國『政府』以民間往來的方式來進行。我也會命令朝鮮佔領軍當局,全面配合您的工作。”
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琉球羣島上下幹多了。曹樸想都沒想,便笑問道:“總統先生,琉朝友好協會怎麼樣?”
“真是個不錯的名字!”杜魯門讚了一句後,立即指着曹樸身邊的喬治凱南,說道:“曹總統,喬治先生是國務院的代表,我建議友好協會在開展工作時,與喬治先生多溝通溝通。”
溝通!說的倒好聽,這不是明擺着要自己向美國國務院彙報嘛。曹樸暗罵了一句後,鄭重的說道:“這一點請總統先生放心,不管我們制定什麼政策,選擇哪個政黨,組建什麼樣的軍隊,我們都會向喬治先生諮詢意見的。”
南朝鮮的將來,就這麼在六號別墅的客廳裡敲定了。大事談妥,二位總統先生才發現已經到了午餐時間。這時候維和公司的後勤人員,也送來了簡單而且美味的佳餚。在喬治凱南的作陪下,兩位總統先生很難得的舉起酒杯,爲剛達成的秘密協議慶祝。
中午十二點三十分,曹樸終於走出了海邊別墅六號院。見老丈人神『色』凝重的走了出來,李老闆連忙與交談甚歡的巴列維國王、大衛洛克菲勒上將等人致歉,並匆匆跑到在小徑上上散步的曹樸身邊。
“爸,談的怎麼樣?那傢伙好對付嗎?”
曹樸看了看四周,見沒人後才若無其事的說道:“信任危機是解除了,但我們又被他套進了朝鮮那個鬼地方。”
李浩大吃一驚,連忙問起了緣由。曹樸便將上午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道了出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得知前因後果的李老闆頓時欣喜若狂,將老丈人請上吉普車後,哈哈大笑道:“爸,別愁眉苦臉的,這是件大好事兒。”
曹樸拍了拍吉普車的擋風玻璃架,苦笑着說道:“有利更有弊,朝鮮是什麼地方?南北雙方摩拳擦掌,都憋足勁準備大打一場。一旦跟他們結盟,不陷入戰爭是不可能的事。”
與巴勒斯坦地區一樣,朝鮮半島早晚都要大打特打一場。戰爭對李老闆來說沒什麼,只要能控制住戰爭的規模就行。既然杜魯門總統將朝鮮獨立與盟總之外,那就意味着麥克阿瑟再也不能對朝鮮問題指手畫腳。
“打就打,有什麼了不起的?”李老闆想了想之後,無比興奮的說道:“美國人都願意出錢了,我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見李老闆歡呼雀躍的樣子,曹樸徹底的傻眼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博,你到底在想什麼呀?難不成你真想『插』手朝鮮問題?”
李老闆點了點頭,笑道:“恩,做夢都想!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容易,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介入。”
李老闆這個女婿雖然有點不着調,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是很慎重的。曹樸便不再追問,而是隨口說道:“這事我先通知下老爺子他們,請他們制定套妥善的應對方案。”
什麼事情都能讓老狐狸們做主,唯獨這件事不能。李浩將吉普車拐上跑道後,便嚴肅的說道:“老爺子們下午來參加開館儀式,等儀式過後我們一起研究研究。”
“好吧,那就這麼說定了。”曹樸應了一聲後,見遠處指揮部門前的車輛沒了蹤影,便疑問道:“博,人呢?那些美國將軍都哪兒去了?”
“都去南城慰問陣亡美軍家屬了。”李老闆長嘆了一口氣,深有感觸的說道:“說真的,這點美國佬就比國軍將領強。不管是上將還是中將,警衛都不帶,就自己開車去慰問官兵家屬了。”
二人剛下吉普車,就見東海聯大的幾十輛卡車載着近千名師生,浩浩『蕩』『蕩』的開進了維和基地。這排場讓李老闆大吃一驚,連忙衝指揮部裡喊道:“賀鳴,不是說今天機場嚴嗎?大島的人來湊什麼熱鬧?”
賀鳴連忙跑出了指揮部,看着東海聯大的車隊,笑道:“老闆,你放心,他們不是來找杜魯門總統示威的。”
“那是幹什麼?這不是給我添『亂』嗎?”事實上李老闆擔心的就是這個,畢竟杜魯門總統下榻在維和基地,千萬別讓這羣老少憤青們折騰點什麼事來。
“老闆,難道你忘了?東海聯大受巴列維國王的委託,要去伊朗進行全面的調研啊。”
曹樸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對,是有這麼回事兒。”
李老闆這纔想起巴列維國王提過這檔子事兒,但還是憤憤不平的說道:“去伊朗就去伊朗,從哪兒上飛機不行?非得到我們這裡來。”
“老闆,這不是跑道安排不開嘛!這次調研團的規模很大,各院加起來高達五千多人。另外臺灣大、輔仁大、臺灣師範院也有兩千多師生要去。”賀鳴捋起袖子,看了看時間後,繼續說道:“這會兒臺北松山機場、沖繩機場也都在爲這事兒忙活。”
“近千人都去伊朗,哪有這麼多飛機?”老狐狸們大手筆讓李老闆歎爲觀止,便忍不住的笑問道。
賀鳴指了指跑道上那幾十架,送陣亡美軍家屬過來的美國航空公司飛機,解釋道:“臺灣航空、琉球航空、波斯航空、我們的浩天航空,再加上跑道上的三家美國航空公司飛機全部出動,據說巴列維國王要爲此支付四十多萬美元的運費呢!”
見跑道對面特勤局特工們如臨大敵的樣子,李老闆立即命令道:“賀鳴,趕快去跟洋鬼子們溝通下,告訴他們這些人馬上就乘飛機走,不是衝他們總統來的。”
“我早就通知了!”
說話間,跑道邊停放的六十多架飛機,在塔臺的指揮下紛紛發動。巨大的發動機轟鳴聲震耳欲聾,李老闆一邊塞着耳朵,一邊笑喊道:“爸,杜魯門總統的午間休息要泡湯了,我琢磨着他晚上有可能要換地方睡覺囉。”
曹樸點了點頭,高喊道:“也是啊!博,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地方是真不能呆了。”
果不其然,十分鐘後,正準備午間休息一小時的杜魯門總統,就在特勤局特工的保護下,提前一小時前往南城參加開館儀式。
連巴列維國王、大衛洛克菲勒上將等人,也忍受不了維和基地內巨大的噪聲,紛紛爬上吉普車,往南城紀念館的方向駛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老闆啼笑皆非,不得不喊道:“沒人了,都走了,我們也跟着過去吧。”
“走,都過去吧!”曹樸點了點頭,欣然同意道。
作爲紀念儀式的東道主,李老闆和曹樸立即跳上了賀鳴的吉普車,緊追杜魯門總統的白宮官員車隊而去。
爲確保華盛頓官員們的絕對安全,哈里斯將軍狠下了一番功夫。那霸灣至南城的公路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隨處可見荷槍實彈的陸戰隊員。
十六萬多參加紀念儀式的陣亡美軍家屬,就是十六萬多出手大方的消費者。維和部隊家眷們搞的那個連鎖超市,早就陳雨潔和她父親陳雪軒的組織下,在南城海灘的野營區,設立了幾百個臨時攤點。
明信片、鮮花,以及日式軍服、軍帽、鋼盔、軍銜、刺刀、水壺等戰利品,成爲了這兩天最暢銷的商品。
而娛樂公司在南城海灘設立的小吃一條街,這兩天更是人滿爲患。包括琉球土著在內的四萬多琉球人民,都在南城海灘從活人身上發死人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