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項彬一行人遇到了一隊沈貝人。
沈貝人是草原人中比較特殊的存在,與羌人不同,他們具有極強的團結精神。雖然人數上遠遠不如羌人,但團結精誠的沈貝人,卻是沒有任何羌人敢惹。
沈貝人都愛在戰馬頭上抹上白色的印痕,然後在帽子上插羽毛,他們的首領,都是由女人擔任。
每一隊沈貝人中只有一名女子,而這女子通常便是這隊中的首領。
看見項彬一行經過,這羣沈貝人將他們攔了下來。
羌人和沈貝人平素相安無事,極少發生衝突。沈貝人不會主動樹敵,羌人馬賊是不敢隨意招惹他們,一向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像這種見面就被攔住的狀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申犬皺起眉頭,指揮馬賊們分散聚攏,將這羣沈貝人包圍了起來。但這些沈貝人卻是毫不在意,看着馬賊們的目光中,閃爍着輕蔑與好笑。
“你們裡面誰是領頭的?”隨着話音,一衆沈貝人讓開位置,一個女子從中走了出來。
這個女子年紀頗輕,小麥色皮膚,眨着大大的眼睛,看起來極爲清純,但眼神之中,卻是不時閃爍着一絲狡黠。
雖然年紀不大,但女子臉上英氣十足,神情中充滿自信,看着申犬的目光,更是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申犬轉頭看向項彬,女子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神情微訝,打量了一番項彬。問道:“你是首領?”
項彬點點頭,道:“姑娘攔住我們,有何貴幹?”
女子道:“前面是我沈貝人的聚居地,此時是我沈貝人火焰節的慶祝時期,任何人不得隨意通過,請你們繞行吧。”
“繞行?”項彬看向申犬,申犬道:“這裡是最近的路,如果繞行。還要多走一個月。”
項彬眉頭蹙起,道:“姑娘,我們有緊急事務必須馬上經過,還請通融一下。”
女子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不行!火焰節結束之前,誰也不能過!”
申犬冷笑一下,道:“草原也劃分了沈貝人的領地?要是狼牙王要過。你們也不讓過?”
那女子回報以冷笑,道:“你們是狼牙王麼?”
一衆馬賊們抽出了腰刀,慢慢的圍攏。
沈貝人們集體鬨笑一下,紛紛將自己的刀也抽了出來。
顯然能駐守在外防止進入的沈貝人都是精銳,所以儘管人數上差別甚大,但這些沈貝人也仍然沒將申犬的人放在心上。
項彬的三百鍊氣士從馬賊羣中緩緩走出。
三百件法寶漂浮在他們身前。散發着各色的光澤,空氣中的元力濃郁到幾乎要爆炸的程度。
少女的臉色變了。
一衆沈貝人的臉色也變了。
他們的神情中流露出一絲恐懼,卻仍舊沒有退卻。
少女沉吟片刻,道:“你們的確有從這裡過去的實力和資格。不過火焰節是我們所有沈貝人的聖節,除非你們想和所有沈貝人爲敵。”
項彬道:“我們只是想經過而已。確有緊急要務。若是你執意不肯,我們也別無選擇。”
就算是與所有沈貝人爲敵。項彬也絕不能錯過去救虎子的機會,時間不多了。
女子眉頭緊蹙,顯得極爲猶豫,卻並沒有讓開的意思,三百鍊氣士蓄勢待發,已經準備出手。
“還有一條路,不知你們願不願意走?”女子忽然開口道。
項彬眉頭微蹙,道:“什麼路?”
女子道:“從這裡往南有條河,河邊有條小路可以繞過火焰節的營地,你們可以從那裡過去。”
申犬冷笑道:“既然有路你不早說,想來那路也不是什麼好路了。”
女子道:“是的,那條路原本是沒有問題的,只是近來闖進來一羣妖獸霸佔了附近,尋常人根本不可能過的去。不過你們這些人實力如此之強,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想來沒有問題?這種妖獸離你們火焰節營地這麼近,你們卻都無法將之驅離,說我們沒問題,誰信?”申犬繼續冷笑。
項彬饒有興趣的看了申犬一眼,看來這傢伙能成爲霸佔一區的馬賊頭領,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女子微笑道:“並非是我們實力不濟,而是那妖獸驅使很多低級妖獸,且奸猾無比,除根極難。而你們只是想通過而已,又不是要剷除它們,怎可同日而語?”
項彬道:“那是一隻什麼妖獸?”
“一頭……妖蜘蛛,跟一本的妖獸不太一樣,你們見到了自然就清楚。”
“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假話想陷害我們?”申犬反問道。
女子又是莞爾一笑:“你們可以選擇,或是直闖火焰節,或是繞路。”說罷她擺擺手,一衆沈貝人齊齊策馬讓開了路,好整以暇的看着項彬等人。
項彬思忖一下,示意衆人走向那條有妖獸的小路,同時命申犬派人前去查探。
待項彬等人走後,一名沈貝人上前朝那女子恭敬問道:“小姐,這些人是那妖獸的對手嗎?”
女子看着項彬等人的背影,道:“不清楚,反正只要他們不去火焰節找麻煩,怎樣都跟我們沒關係。”
“哼,就算他們去火焰節,也是送死。”
女子搖了搖頭道:“不可小覷他人,不知道爲何,那個年輕人給我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現在是我沈貝人最關鍵的時刻,決不能有外人打擾……”
……
哨探回來稟報,在那沈貝人所說的位置,的確有條河,也有一條小路。附近有很多妖獸出沒,但沒有見到他們說的妖蜘蛛。
項彬一番安排,所有人朝着小路進發。
馬賊四散而開,隨時觀察周圍動向,三百鍊氣士被聚攏在中央處。
其實這三百人根本不需保護,煉氣士雖然沒有強大的近身戰力,但前提是對方能近身才可以。要欺近三百名五氣期以上修爲的煉氣士,談何容易。聚攏在中央的位置,更多的目的是爲了隱藏實力。
一直到經過河邊進入小路,也沒有遇到那所謂的妖蜘蛛。
直到一行人遠離河邊許久,也一直平靜無事,沒有任何異常。
但衆人並未因此放鬆警惕,沒有人相信那沈貝人女子就是爲了騙他們玩玩,既然事實不像她說的那樣,也許會更麻煩。
申犬正要派更多馬賊四散查探,項彬卻是忽然眉頭一皺,舉起了手。
衆人齊齊停住,詫異的看向他。
他凝神細聽了一會,獨自下馬,朝着西南方向小心翼翼摸了過去。
漸走漸遠,逐漸有什麼聲音傳了過來。
那是兩頭妖獸嘶吼之音,不時伴着碰撞的聲響,似是有什麼妖獸在搏鬥。
項彬將兵道戟取出,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一點點潛了過去。
穿過一片樹林,項彬從樹後小心一看,頓時愣住了。
兩頭妖獸正在戰鬥,打的異常激烈,周圍一大片的樹木都被橫掃,碎屑滿天飛舞,煙塵瀰漫。這兩頭妖獸都展現出了極強的實力,但這卻不是項彬愣住的原因。
他愣住的原因是,這兩頭戰鬥的妖獸,其中之一竟赫然是在放逐之域曾被收伏的神遺族蜘蛛首領。
是的,項彬沒有看錯,那沈貝人女子所說的蜘蛛妖獸,根本不是妖獸,其實是神遺族的蜘蛛首領。
這傢伙怎麼出來的?怎麼到這來的?
與蜘蛛首領戰鬥的妖獸乃是一頭虎妖獸,兩者雖然境界彷彿,但因爲天賦神通不同,虎妖獸在這種正面的近身對戰中,似乎更有戰鬥力,蜘蛛首領不斷退卻,已是強弩之末。
項彬不再猶豫,拿出兵道戟衝了出去。
在奔行躍起的瞬間,兵道戟化作雷電拳套,漫天炸雷伴着項彬無窮的力量,狠狠擊在了虎妖獸的腦袋上。同時一股濃郁到了極點的罡氣,也順着虎妖獸的腦袋蔓延向其全身。
緊接着,拳套變回兵道戟,掄圓了又是一擊敲打在虎妖獸腦門的同一位置處,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
虎妖獸被忽然出現的項彬打蒙了,劇烈的痛楚令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碩大如鋼鞭的虎尾對着項彬橫掃而來。
項彬發出一聲爆吼,全身罡氣急轉,兵道戟對着虎尾狠狠迎了上去。
一聲骨骼斷裂的巨響,虎尾處迸發出一道火星,隨即便像是被拋飛的鋼鞭一般從中斷裂,飛了出去。
就連兵道戟也發出劇烈的震顫轟鳴,足見這一擊力量之大。
嗷!
虎妖獸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張嘴朝着項彬咬去。
嗖!一道銀色絲線呼嘯而出,正直擊在虎妖獸的嘴上,而後瞬間化作一張蛛網將虎妖獸腦袋包裹起來,而後猛然收緊!
虎妖獸張開的嘴巴頓時被逼着合攏,只是碩大的腦袋朝着項彬撞去。
項彬隨手一拳轟在了虎妖獸的腦袋上,他完美的體魄堪比精金,這一擊之力,竟然迫使的虎妖獸腦袋猛烈的偏轉,同時有一塊頭蓋骨凹陷了下去。
項彬一躍而起跳到了虎妖獸的身上,兵道戟化作拳套,若雷霆暴雨般一次次砸到虎妖獸的身上。
轟鳴的巨響持續不斷,雷光與火花四濺,虎妖獸的頭蓋骨凹陷的越來越深,終於最終在某拳之後,轟然凹陷炸裂,血花混合着腦漿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