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正千想萬想，也萬萬沒想到，這事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這不僅是個燙手的山芋，而且還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他此時就在想，這事該怎麼跟老爺子去解釋？
伍老爺子憑什麼會把決定權交給自己？
要知道，在之前的會晤中，吳小正隻字沒提自己的洪門身份，就算跟伍老爺子有交集，他也只解釋說是因爲何世元和莊凝文的原因。
可現在看來，自己的洪門身份，在老爺子那邊是沒法繼續隱瞞了。
“Evin，你姥爺把我給害死了。”
吳小正忍不住向在一邊聽熱鬧的莊凝文抱怨起來。
“哈哈，這是你自找的。這下我看你怎麼解決。”
莊凝文竟然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吳小正無奈地搖了搖頭。
算了，這事再抱怨也沒用了，不如先跟老爺子協商一番再說。
吳小正撥通了老爺子的電話。
“這麼快就有消息了？”
老爺子還以爲吳小正幫忙做了說客，並且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見面再說吧。”
在得到了老爺子的首肯後，他又一次驅車抵達了老爺子的辦公室。
在聽完吳小正的彙報後，老爺子的神情變得很複雜。
“你還有事情沒跟我說！”
不出吳小正所料，老爺子一聽說伍佳兆竟然將此事交給了吳小正全權負責，立即就意識到了事情不正常。
“我加入了洪門。”吳小正平靜地說道。
這事既然瞞不住了，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老爺子的神色又一次變得很奇怪。
“就算你加入了洪門，伍老爺子也不應該將此事當兒戲，交給你來做決定纔對。”
“這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伍老爺子根本就不想管了。”
“不對，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還有別的原因？
這下連吳小正都納悶了。
那會是什麼原因呢？
“我在洪門的排名還不低，是行一的盟證。”
老爺子盯着吳小正看了一下，再次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繼續問道：“還有呢？”
還有？
莫非這事還有其它隱情不成？
吳小正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其中的邏輯。
莫非……
“我在紐約還認識了今年的市長競選人朱利安尼，並且稍稍幹了一點小事。”
不得已，他又說起了朱利安尼的事。
這略微費了一點時間。
老爺子的表情變得更加怪異。
“你可以的，真能折騰。”
如果老爺子不是笑着說出這句話，他還以爲老爺子是在責備自己。
“應該這纔是真正的原因，依我看來，伍老爺子並非是單純地把燙手的山芋丟給你，而是既有考驗你能力的意思，又有幫你在洪門造勢，擴大你在洪門的影響力的意味。”
吳小正一下就有點懵。
“不是吧？這事能有這麼複雜？”
老爺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原本以爲，這小子到了紐約，能和華商總會打得火熱，就已經夠能折騰的了，可沒想到他折騰的遠遠不止這麼一點。
加入洪門，和紐約市長競選人成爲朋友，又將市長競選人和華商總會、洪門拉到了一起……
這樣的折騰，能有幾個人做得到？
偏偏這傻小子還不自知，以爲自己只不過是做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這弄得連老爺子都不知該怎麼說他纔好。
“你懂不懂歷史性轉折這個概念？”
吳小正搖了搖頭。
他知道，老爺子的這句話不能單純地從字面上來理解，還有更深的含義，而他又懶得往深處想，於是乾脆等待老爺子的解釋。
“如果朱利安尼當選了紐約市長，並且兌現了承諾，那這事不管是對洪門，還是對紐約華人，都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伍老爺子因爲此事召見你，說明他特別看重這個機會。”
“而這事要是成了，那你就是洪門最大的功臣，是華人的英雄。”
“而對伍老爺子來說，他更是會把你當成洪門的未來中流砥柱。你要知道，人一老，就會特別注重對後輩的提攜，因此，他很可能再次把此事當成了對你的考驗，你一旦辦好了，他就會藉機幫你造勢。”
吳小正：“……”
我真的沒想這麼多！
不過經老爺子這麼一分析，他感覺還真有這種可能。
伍老爺子不會真的是把我當成洪門的中堅力量在培養吧？
可問題是，我根本就沒那方面的想法啊！
吳小正意識到，事情又複雜了。
而且他還感到奇怪的是，老爺子對於他加入洪門的事，竟然沒發表任何看法。
“你不反對我加入洪門？”
“我爲什麼要反對？要知道，洪門致公堂一直是國家統戰的重要對象，你加入的話，於公於私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吳小正突然覺得，自己在老爺子眼裡，似乎又成爲了一顆重要的棋子。
一顆能很好地協調國家和洪門關係的棋子。
這讓他很是有點不情願。
沒人願意當棋子。
老爺子又說道：“不過這事還是低調一點好，如非必要，你洪門的身份還是儘量不要透露，我也會盡量幫你保密的。”
吳小正鬆了一口氣。
看來，老爺子還是關心自己的，在把自己當成自家後輩在對待。
這讓他心裡頓時舒坦了很多。
“那五祖祠這事我該怎麼處理？”
“你問我我問誰？”
老爺子此時的心情也很複雜。
站在國家的角度來考慮，他當然希望吳小正識大體、顧大局，儘量不要提爲難政府的條件。
可站在關愛晚輩的角度來考慮，他又希望吳小正能將此事辦得妥妥帖帖，能讓洪門上下都滿意。
這是一種矛盾。
“這事你自己考慮吧，一旦想清楚了，就電話通知我，我幫你約見相關人。”
他乾脆擺出了一副甩手不管的姿態，並且開始攆人。
這事他真的左右爲難。
爲國家着想，就會犧牲吳小正的利益，壞他在洪門的影響力。
爲吳小正出主意，又可能給相關部門造成難處。
因此，不如還是讓吳小正自己去折騰。
反正他不是一般的能折騰。
吳小正無奈地告辭走人。
他發現，事情真的又變得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