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忽聽一人喊道,黑衣中年動作一頓,凝目瞧去,遠處寒煙之中,走來一名身材臃腫、穿着警服的老人,粗氣長喘,顯然一路奔跑而來,羅空也在其中,身後跟着數十名刑警、手握長槍,蓄勢待發。
“哈哈,你們完啦,老督察,就是這羣毒販,他媽的手上還有毒品,證據確鑿!”東方簡心說老子這下有了靠山,還怕你們這羣變魔術的不成。
那白衣女子見狀,嘴邊牽起一絲詭異的微笑,道:“督察這麼晚了還出來散步啊。”
那督察慘然一笑,低聲道:“還不是屬下犯了錯,我這就帶他回去。”東方簡一聽,不禁大覺怪異,莫非督察與這個女人是舊識?思索間才知道已經脫了中年人道法的桎梏,劇痛之下勉強起身,步履蹣跚的走到督察面前,低聲道:“報告督察……。”督察見他正向自己行禮,卻是不理不踩,只是哼了一聲,冷冷地道:“東方大隊長,你眼裡還有我嗎?”
東方簡將頭緩緩低下,道:“屬下知道不經督察允許而私自查案犯了紀律過錯,但我跟蹤他們三天才找到這裡,不敢耽誤,所以便私自行動,還請老督察原諒。”那督察聽後面色變的煞白,冷笑一聲,道:“查案,我看你是來犯案的吧?”東方簡吃了一驚,不知道督察爲什麼這樣說,忙道:“屬下真是來辦案的,小羅可以作證!”
督察冷冷一笑,目光轉向小羅,陰惻惻的道:“小羅,是麼,這個關係到你大隊長的清譽,你可要想好了再說?”東方簡心下一沉,忽然覺的這話中有話,卻又不知道這老傢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又朝小羅看去,卻見他神色緊張,全身如篩糠般陡個不停,囁嚅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東方簡瞳孔圓睜,心中一團怒火頓時燃起,厲聲道:“小羅,你他媽的胡說什麼?!”
東方簡滿腹狐疑,正不知該如何答辯,忽然聽到身後幾名刑警拉着襯衫青年的屍體跑了過來,道:“在豐夜俱樂部內找到一名屍體,頭被割斷,身上還有槍傷。”督察大怒,暴喝道:“好你個東方簡,知法犯法,竟敢在深夜行兇?!”東方簡心中一震,霎時跳了起來,驚道:“那人是個運毒販,我沒有殺他!”
督察冷冷道:“運毒販?可在他身上沒找到半克毒品,卻發現了你手槍中的子彈。老實告訴你吧,我早就收到線報,你上次抓錯逃犯,所以心懷怨恨,想要殺人滅口,小羅也是我安排在你身邊的臥底。你知法犯法,罪大惡極,還有什麼話好說?”
天啊,這老傢伙不會真的老糊塗了吧!
東方簡瞳孔圓睜,嘴裡好象被塞了十八隻蛤蟆一般,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全身顫抖,腦中混亂一片。
老督察見東方簡呆立無語,冷笑道:“說不出來了吧。”將手一揮,厲喝道:“把他給我抓起來。”數十名刑警聽到命令,瞬間將東方簡圍了起來。東方簡雙目泛紅,心中更是驚怒萬分,望着四周曾經共事的隊員,一時感到無比悲涼傷痛,大喝一聲,道:“他媽的誰敢動老子?!”
衆人一驚,在隊長的積威之下,一時竟無人敢動一步,小羅更是遠遠躲開,神色透露出無比的愧疚爲難。
東方簡不知道督察爲何要栽贓自己,餘光瞥去,那白衣女子嘴邊微笑詭異,眉眼中更是透出嘲笑譏諷。這時,東方簡忽然明白了,這女子曾說這個區域已在她的掌控之中,敢情是與督察互相勾結,共運毒品。想到這兒,東方簡不禁全身一軟,心往下沉,彷彿整個人站在薄冰之上,喀嚓一聲落入了萬丈深淵之中。
在這個世界上,警察總共分兩種,一種上司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切行動只爲完成長官的心願而已。而另外一種卻是註定的該死,有着自己的意識,是非對錯盡在自己的人生觀,而這種人最終會被上司所屏棄。東方簡併非前一種人,他沒有那麼賤的奴性,更非後一種人,他沒那麼兇惡的猛性,他只是一個盡忠職守的小警察。
“啊!”
東方簡狂吼一聲,那聲音似有無窮的震懾力量,四周刑警不由後退數步。他顫巍巍的從胸口處掏出那張羊皮卷,澀聲道:“這就是證據,可在你們眼裡卻是我東方簡的贓物!”白衣女子瞧見那張羊皮,驚道:“羊皮卷,這是我的東西,督察快抓住他。”督察似乎很害怕那個女人,點了點頭,厲聲道:“你快把東西拿來,還可減輕你的罪行,少蹲幾年監獄。”
死或者降,東方簡啊東方簡,你該怎麼辦?
東方簡在生死抉擇之中,忽然怪叫一聲,竟將那羊皮卷塞入了嘴中,口齒大開,生生吞入肚腹之內。白衣女子大驚失色,匆忙躍過刑警,雙手扣住東方簡的脖子,急道:“把東西吐出來,快吐出來!”柯山與那黑衣中年也是神色凝重,若非這麼多刑警在場,只怕早就將他的肚子劃開了。
東方簡奮力將白衣女子退開,半躬着身,只覺那羊皮卷在自己的身體裡逐漸融化,大爲怪異。這時,黑衣中年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怒喝一聲落在東方簡面前,單手貼在他的胸口上,只見一道熾烈的月白光芒從五指之間迸射而出,化神期的法力純正雄厚,毫無保留的轟入了東方簡的全身各處。
柯山神色驚詫,道:“師兄,怎麼了?”刑警隊員被眼前的奇怪景象嚇的倒退不止,老督察也是臉色煞白,遠遠的躲在後面。只見黑衣中年二指一引,體內一把湛藍色的劍光轟然而起,卷引狂風肆虐,氣勢萬鈞。這時,東方簡全身都發生了變化,數道紅色紋路從他的胸口出蔓延,直至額頭耳鬢,而胸口中卻凝聚着一團血紅色的霧氣,凝有實質一般將黑衣中年撞的踉蹌退卻。
柯山匆忙將中年人扶住,就在手指觸及的一剎那,全身彷彿被電流傳過,痠麻之感通徹全身,一時竟無法提起真元。黑衣中年嘴邊血液流溢,猛咳了兩聲,沉聲道:“好個楊問鼎,敢暗算我們,竟把‘天魔解體’打入了羊皮卷中……只怕那羊皮卷已經在他的身體裡融化了。”
東方簡全身散發着血紅色的光芒,如上古魔神一般,發出沉沉低嘯。驀然間,那光芒一收,彷彿失去了原動力,東方簡瞬間回覆了原來模樣,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已經昏厥了。
白衣女子臉色煞白,轉頭看向黑衣中年,怒道:“這究竟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柯山沉聲道:“羊皮卷已融化在了那小子的身體了。”白衣女子冷冷道:“是麼?那好,把貨拿來。”黑衣中年這時似乎緩和了傷勢,微笑道:“李小姐不要着急,楊問鼎不是還沒死麼,我再要一份來就是,這貨就由我們先保管,七天之後,一定給你,如何?”
李小姐冷哼一聲,輕蔑道:“我憑什麼相信你?”柯山目光一凝,蹙眉道:“我以‘終極正義’來保證如何?”那李小姐微微皺眉,心想‘終極正義’權利之大,這麼不講情面只怕以後再沒有生意可做,不由按捺下心中怒火,道:“那好,我就給你七天。”
這時,老督察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指着已經昏厥的東方簡,顫聲道:“李小姐,他怎麼了?”黑衣中年道:“全身經脈紊亂,寒毒入體,已經沒幾天好活了。”老督察大驚失色,道:“那怎麼可以,他臥底了七年,早在國家中記錄了資料,不能讓他死在這的。”李小姐冷哼了一聲,目光轉向黑衣中年,道:“這的監獄似乎不妥,不過聽說陸大哥那有個好地方。”
柯山冷笑一聲,道:“‘無間死獄’?就憑他,有資格麼?”黑衣中年擺了擺手,道:“也罷,反正咱們也要回去,不如就把他關在裡面,哼,也讓他先嚐嘗地獄的滋味。”柯山看了看黑衣中年,神色凝重,卻也不敢反駁。
黑衣中年對李小姐道:“李小姐,順便預定五十斤**,我們七天後見。”隨即向柯山使了個眼色,柯山意領神會,沉喝道:“壺公縮地。”足下一頓,地面喀嚓龜裂,兩人的身影和昏厥的東方簡卻已在玄青光芒之中消失不見。李小姐目視光芒消失,冷哼一聲,在老督察耳邊低聲道:“老督察,這筆賬我們以後再算。”說完,白衣飄飄,那女子已走入了陰暗小巷之中。
老督察聽完,額頭已沁出了涔涔冷汗,全身顫抖,像是受了極大的震懾一般,澀聲道:“大家解散吧。”數十名刑警一時呆立當場,剛纔那交易毒品的事還在腦海中迴盪,看着眼前如此驚懼的督察,驚詫萬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紛紛散去。惟獨小羅顫巍巍的站在督察的身旁,低聲道:“督察,隊長會有事麼?”
老督察搖了搖頭,嘆息道:“我不知道,你做的很好,先回去吧。”說着,一步一頓的消失在遠處寒煙之中。羅空望着老督察的背影,心境極爲複雜,臉色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