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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和葉逸風剛進了雅間,玉花穗便氣咻咻的推門進來。葉逸風似是見慣了這般,只淡淡的笑了笑,便走到主位上坐下來,對錦瑟說道:“你過來,坐我旁邊。”
“噢,等下啊。”錦瑟嘴上答應着,人卻走到玉花穗跟前,玉花穗年紀大,比錦瑟高着將近一頭,錦瑟擡着頭看她,她低着頭生悶氣,兩人正好目光相對。錦瑟看着她紅紅的眼睛,忙拉了她的手,悄聲問道:“吵架啦?”
玉花穗生氣的嘆了口氣:“沒什麼好吵的。這是最後一次了。”
錦瑟納悶的問:“剛不還好好地嗎?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哭了?”
玉花穗轉身去走到窗口,推開窗子迎着秋風看着外邊大街上星星點點的燈光,努力調整着自己的情緒。
杜玉昭隨後跟進來,擡頭迎上葉逸風冷颼颼的目光。隨後看見並肩站在窗口一大一小兩個美人的背影時,他立刻明白了大哥爲何用這種揍人的目光看自己了,他忙拱手衝着葉逸風笑了笑,轉身走到玉花穗身邊,咳嗽了兩聲,問道:“二位美人,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麼,我好去安排。”
錦瑟知道玉花穗是爲了杜玉昭生氣傷心,便擡頭瞪着他,咬牙吩咐道:“就要這裡最貴的菜,從最貴的那個往後排,一共要十六個菜。要葷素搭配得當,口味嘛,要酸甜苦辣鹹全都有的。快去安排,花穗姐姐中午都沒吃飯呢。你沒看她餓的都哭了嗎?”
杜玉昭忙點點頭,十分聽話的轉身出去安排。
錦瑟拉着玉花穗回座桌子跟前去,拉着她坐下來。
葉逸風的臉又黑了一層,因爲這丫頭居然跟他隔開一個座位坐。他心裡有氣,卻礙於玉花穗在旁邊不好發作,只好賭氣喝茶,杜玉昭還沒回來,他這裡已經三下兩下把一壺茶給喝的差不多了。
因爲是自家地盤上,沒用了多一會兒杜玉昭便回來了,進門後看見玉花穗和錦瑟已經有說有笑,他暗暗地舒了口氣。至於葉逸風依然用那種凍死人的目光看着他,他也暫時不在乎了。美人開心就好了,兄弟嘛,回頭打一架出一身透汗事情也就過去了。
“大嫂,兄弟給您報一下菜名兒?”杜玉昭在葉逸風的對面坐下,因爲這個位置正好挨着玉花穗。他心情好,便使勁的叫錦瑟大嫂。不爲別的,只爲回頭跟大哥打架的時候他或許會因爲這個稱呼而少用點力氣。
錦瑟卻衝他瞪眼:“閉嘴!再叫一聲,我跟你急。”
杜玉昭轉頭看向葉逸風,求救的嘆道:“大哥,你到底說句話啊。別光那麼冷冰冰的看着,好歹我也是你的兄弟吧?”
葉逸風擡手拿起茶壺來給自己斟茶,卻發現茶壺裡的水不多了,於是把茶壺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聲吩咐:“叫人添水來!”
“得來。”杜玉昭答應一聲,轉身對着門口喚人:“來人!添茶。”
門外方有一個妙齡少女提着一壺開水進來,先給幾個人福了福身,又走到葉逸風旁邊,把茶壺拿去斟滿了水又回來給幾個人都斟上茶。葉逸風卻忽的一下子站起來,杜玉昭見狀一愣,忙起身跟上去。他卻猛然回頭瞪了杜玉昭一眼,生氣的說道:“不用你跟來,錦瑟——你跟我來。”
錦瑟正跟玉花穗說笑,忽然聽見葉逸風叫自己,便極不情願的問道:“做什麼去呀?”
葉逸風想了想,說道:“你先別問,跟我去就是了。”
錦瑟看他說的那麼神秘,一時好奇,便拍拍玉花穗的手說道:“你等着,我去去就來。”
玉花穗點點頭,看着錦瑟跟葉逸風出去之後,轉手去端了茶杯來慢慢的喝茶。
杜玉昭則靠過來悄聲笑道:“我們打賭,大哥和錦瑟不會回來了。”
玉花穗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杜玉昭笑着擡手握住她的手,嘆道:“幹嘛啊,多大點兒事情啊你還生氣?還當着大哥的面哭了,以後我堂堂一男子漢可在大哥跟前擡不起頭來了啊。”
玉花穗扁扁嘴,擡手掐住他手臂內側的肉狠狠地一擰,啐道:“什麼叫‘多大點兒事’?那些事情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事兒!你們這些臭男人什麼時候能理解我們女人家的苦楚?哼……”
“理解理解,咱們花穗兒的苦楚我不理解誰還理解啊,乖,別哭啊……”杜玉昭忍着胳膊內側鑽心的疼痛,滿臉寵溺的把玉花穗摟進懷裡的,輕聲的哄着。
玉花穗又擡手在他胸口上狠狠地錘了一拳方纔滿意了些。
杜玉昭趁機問道:“花穗兒,這個月我可以讓家裡人去你們家提親了吧?你看看過了年你要十七歲了,再不嫁可就是老姑娘了。”
“呸!十七歲還未成年好不好?誰說我是老姑娘了?你外邊那些風流債不清了,就是去我家提親也會被我爹把你趕出來。我勸你還是別自討沒趣兒了。”一說提親,玉花穗的脾氣又上來了。
“哎呦喂,我的老泰山還真是的。他這輩子只有老岳母一個女人,難得非得要求這世上的男人都跟他一樣嗎?老話不是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嘛!花穗兒,女人家都要賢惠些,你得理解一下我們男人啊。尤其是像我這麼優秀的男人,是不是?”
“你——”玉花穗極其敗壞的推開杜玉昭,咬了咬牙,生氣的說道:“好。杜玉昭,從今以後你去做你的風流少年,我做我的妒婦。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從此後再無瓜葛!”說完,玉花穗蹭的一下子站起身來,轉身就往外走。差點和端着點心水果進門的一個丫頭撞個滿懷。
那丫頭嚇得往後退了幾步,福身道歉:“對不起,姑娘。奴婢沒撞到您吧。”
玉花穗沒好氣的推開那丫頭,說了聲:“走開。”便奪門而去。
葉逸風原本是因爲喝多了水,再加上心裡不痛快,而帶着錦瑟去方便的,錦瑟跟着他去了拐角一個僻靜的小屋門口時菜反應過來,當時便罵了他一句:“變態。”轉身走到一邊的走廊欄杆處,低頭看着下面一桌吃飯的客人划拳。葉逸風自以爲賺了個便宜,偷偷地笑着進去方便,並不理會這小丫頭在那邊賭氣。
錦瑟剛站了一會兒,便看見對面樓梯上匆匆跑下去的玉花穗。她剛叫了一聲,準備追過去問問是怎麼回事兒呢,葉逸風恰好出來,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然後錦瑟看着杜玉昭緊接着追了出去,方暗暗地出了一口氣,衝着葉逸風埋怨道:“這個二少爺是怎麼回事兒?明明那麼喜歡花穗兒,怎麼還老是惹她生氣啊?”
葉逸風不以爲然的哼了一聲,說道:“你不也是老氣我麼?每回都把我氣得死去活來的,你心裡不是很高興麼?這會兒倒是說起老二來了。”
錦瑟驚訝的瞪着葉逸風,半晌方問:“我哪有那個樣子啊?你——你這人怎麼能這麼想呢?這天底下還有我這麼乖這麼聽話的人麼?遇上我是你一輩子的福氣好不好?”
葉逸風嘴角上的微笑漸漸地燦爛起來,他握着錦瑟的手指輕輕地揉捏着,低下頭來拉近二人的距離,小聲問道:“你承認了?”
錦瑟一怔,跟不上這廝如此快的跳躍思維,不解的問道:“什麼?”
葉逸風繼續笑着:“裝傻?剛剛老二叫你大嫂的時候瞧你那副不高興的樣子。”
“呃……”錦瑟終於明白他說的‘承認’是什麼事情了,一時間有些羞澀,卻並沒有到不堪的地步,稍微一頓,平復了心底的悸動,她仰起臉來把自己純真的笑容展現在葉逸風面前,並作出天真的樣子來問道:“那麼,請問義父,在大虞朝,有沒有義父娶義女做妻子的前例呢?”
“……”葉逸風暗暗地嚥了口唾沫,恨不得擡手給自己一個耳光。叫你跟人家父親爭風吃醋,這回嚐到自釀的苦果了吧?
義父娶義女爲妻的事情,別說在大虞朝沒有,就是前朝,前朝的前朝,有史以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義女也是女兒,在某種程度上說,除了血緣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跟親生的女兒沒有什麼區別。義女也可以爲義父義母養老送終,義女出嫁,義父義母也要爲義女準備妝奩。
那些三綱五常在義父和義女之間同樣存在。這也是葉逸風在侯府說錦瑟是自己的義女之後,侯府上下都尊錦瑟爲主子的主要緣故。
名分上的不同,就會改變人一生的命運。
錦瑟看着葉逸風的臉陰晴不定,便知道自己這話是真的刺激到他了。
只是她現在肚子餓着呢,可不想跟玉花穗和杜玉昭那一對傻子一樣,餓着肚子鬧彆扭,回頭還是自己受罪。於是她又拉了拉葉逸風的手,撒嬌說道:“不過呢,只要你不在乎,我是不會在乎的。而且,你放心,我爹地也不會在乎的。”
葉逸風的心底猝然間涌現一股狂喜,他忙低下頭看着錦瑟,眼睛裡閃爍着異樣的光彩,低聲問道:“你確定?”
錦瑟笑着點頭:“當然。”
“太好了。”葉逸風握着她的小手,激動的捏了又捏。卻傻傻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喜悅的心情。之前小時候最不屑的那些句子,什麼‘山無棱,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纔敢與君絕。’的句子此刻無比清晰的出現在心裡,一個個字歡快的蹦跳着,像是一羣鬧新春的孩子。
錦瑟皺眉說道:“你要把我的手指捏斷了!還有——我們不要站在這裡說話好不好,這是什麼味道啊。不是出來吃晚飯的嗎?這都什麼時候了,我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看着錦瑟撒嬌,葉逸風心裡好像是被灌滿了蜂蜜一樣的甜美,有生以來二十四年,他似乎都沒有此時此刻這麼快樂。輕輕地揉搓着錦瑟泛紅的小手,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好,我們吃飯去。”
此時此刻,他忽然很想要這一個女孩,這個能讓他魂牽夢縈的小丫頭。她能夠讓他的心耿耿作痛,能夠讓他激情勃發,讓他體驗蝕骨的相思與顫慄的歡樂。
他渴望她能夠進到他心尖子上,在上面狠命踩踏,哪怕讓他疼。
兩個人回到房間時,桌子上已經擺上了七八個精緻的菜餚。錦瑟湊上前去看見有她喜歡吃的芸豆拌雞絲,黃豆凍花蹄,涼拌雙耳,還有蜜汁山藥,還沒看完,錦瑟便覺得口水就要流下來了,於是忙坐下來抓了筷子就去夾菜。
恰好此時房門被推開,一個丫頭端着新做出來的炸烹玫瑰狍子肉進來,那香噴噴的味道勾的錦瑟食慾大動,忙拿筷子戳着飯桌叫道:“快點快點,什麼東西這麼香啊?”
那丫頭笑道:“回姑娘,這是狍子肉,咱們店裡的招牌菜。”
錦瑟等那丫頭把這狍子肉放在葉逸風面前,便伸手去夾。
葉逸風寵溺的笑着,勸道:“等等,很燙啊。小心燙了你的小舌頭。”說着,他也拿起筷子來夾了一塊外焦裡嫩的狍子肉,輕輕地吹了幾下送到錦瑟面前。
錦瑟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口咬到嘴裡大吃大嚼。一邊吃一邊呵氣,皺着眉頭不滿的瞪葉逸風:“還是很燙啊,你吹得不管用。”
葉逸風立刻檢討:“好,這次我會注意的。不過,這烹炸的肉若是不熱一點,味道會差很多啊。”
錦瑟一邊吃着一邊含糊的說道:“我不管啊,你想辦法。既不要太燙,也不能失了味道。”
葉逸風無奈的搖搖頭,又轉頭笑着問錦瑟:“這可不好辦啊。”
錦瑟看着心甘情願被自己驅使的葉逸風,特別有成就感,於是得意的點頭:“好辦的事情也不會交給大少爺你啊。不然怎麼能顯出你高超出衆的能力呢,你說是不是?”
葉逸風白順毛順的十分舒服,點點頭笑道:“這話說的好。”說着,又把自己夾着的肉吹了兩下,卻往自己的嘴巴里放去。
錦瑟一看就急了:“喂,那是我的肉啊——”
葉逸風的舌尖碰了碰肉,聽見錦瑟叫忙笑了笑,擡手把肉放到她的嘴巴里,並微笑着解釋:“我替你試試燙不燙,你看你急的,難道我還能跟你搶吃的呀?”
錦瑟的嘴巴被肉塞滿,想要表示強烈的抗議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怒目瞪着葉逸風,嗚嗚的叫着。
葉逸風心情好的不能再好,眼看着她用力的嚼了兩下,終於把那一大塊肉吞進了肚子裡,他忽然伸出手去扮過她的脖子低頭吻住她油膩膩的小嘴巴。
“嗚——”錦瑟強烈的不滿被他的狂吻席捲而去。
戰慄,被他激放的情感吞噬,錦瑟覺得自己好似一葉孤舟,任由海浪涌動。
錦瑟急喘着仰視,從沒見過這樣的葉逸風。又覺得脣上熱熱的,伸手摸去,好似微腫。身上有絲微涼,頷首看去,才發現自己衣襟散亂,大片肌膚外露。低嗚一聲攏起衣衫,兩手掩容不敢與他對視。
她的雙手被輕輕地撥開,入眼的是他被夜色隱柔的俊美輪廓,以及他耀着象牙白的肌理。
這美色迷亂了錦瑟的神智,頭腦一陣轟熱。
他淺淡揚脣,笑得極之醉人。
黑滑的長髮垂落頸側,細軟的髮梢微拂在她的臉頰,癢癢的酥麻一直流入心底。
“丫頭。”醇美的嗓音貼在錦瑟的鬢邊輕喃,一聲便讓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柔軟下來。溫熱的脣觸及發,其中的憐惜讓她心湖盪漾。
“瑟瑟。”如絲緞般低穩的聲音,輕滑在她的心底。
他微冷的面頰貼上她的手背:“你什麼時候才能夠長大啊……”
錦瑟心頭一顫,僵直的雙手找回柔感。
“還要兩年,我真的怕自己堅持不住,那一天會一不小心傷了你……”溫溫的語調淺淺低流,那般的柔,那般的讓人不覺嘆息。
錦瑟靠在他的懷裡伸手去拿了一塊芝麻酥放到嘴裡慢慢的吃着,迷迷糊糊的問道:“什麼兩年啊?”
葉逸風低頭看着她沾了兩粒芝麻的脣,無奈的笑道:“還有兩年你就十五歲了啊。過了及笄之年,就可以做我的妻子了。”
“啊?不是吧?”錦瑟慌張的推開他的手臂坐直了身子,驚訝的看着他:“十五歲就要嫁人?”
葉逸風不明白她爲何這麼激動,但依然好心情的微笑着把她拉進懷裡。低聲問道:“怎麼,你不願意嫁給我麼?還是,你是比我還等不及?”
此時此刻,錦瑟多麼希望這只是個美麗的夢。
可這不是夢,因爲她感受到他的真實,他的隱忍,他的渴望。心頭軟軟的,軟的不可思議。
這個男人在不經意之間便霸佔了她的心底,在她的心湖漾起漣漪。
一段悄悄醞釀的感情,已如月光,在眼角眉梢靜靜棲棲。終是釀成了一甕讓人思之慾狂的醇醴。
愛戀之情在胸口發熱,她拋開了矜持,掙脫了赧意。伸出雙手,輕輕觸碰他的身體。
他驚顫,他低吟,髮絲終是交纏在一起。
他瞳眸若春水,情思頃刻漫溢。
“我也餓了,你什麼時候給我嚐嚐你的美味。”他低低沉沉地笑開,將她勾進懷裡。漸近的脣線淺淺飛揚,如絲般低穩悅的聲音輕撫在我的脣際:“丫頭,你這輩子註定是我的……”
錦瑟的心跳一滯,下意識想要後退。然他卻不容許她後退半寸。
他的手悄然滑到她的腦後壓着她的後腦,於脣舌間糾纏。錦瑟發現自己真的上當了。什麼融融春水,根本就是灼灼夏火。雖然她很想逃,可卻抵不過他炙烈的燃燒。這火焰燃的她溶成一汪春水一點一滴浸潤到他的血液裡去,卻依舊不肯放過,大有連灰都不給留的狠勁。
深秋的夜晚,曳着一地清冷冷的月光。六街三市繁花似錦,焰燈齊放的長市裡飄蕩着杳杳笙歌。燈影夾雜着星光籠在渺渺珠樓上,頗有些燈火烘春的美感。
玉花穗被杜玉昭用一幅絳紫色挑金線繡流雲蝙蝠的寬大斗篷摟在懷裡,兩個人背靠着屋脊上的瑞獸,相擁坐在福滿樓的樓頂屋脊之上,只有一縷秀髮隨着夜風飄散開去。
如此浪漫唯美的畫面,卻有着十分不盡人意的一面。
“杜玉昭,你好卑鄙。”玉花穗惡狠狠地罵着。
這該死的傢伙爲了不讓她再跑的無影無蹤,居然直接挾持着她飛上了屋頂。原來以爲飛來飛去只是藍蒼雲的專利,想不到這傢伙飛起來竟然絲毫不遜色與出身武術世家的藍三少爺。
這下好了,在這麼陡峭的屋脊上,稍不留神便會滾下去摔個粉身碎骨。玉花穗鑑於還沒有享受夠這美好的人生,只好乖乖地呆在他的懷裡,任憑他揉圓了再搓扁,除了罵幾句髒話之外,毫無反抗之力。
“寶貝,我不卑鄙的話,今晚你不得跑斷了你這雙腿啊。你說說你說說,你能跑得過我麼?”雖然屋脊上又冷又硬,坐在這裡比坐在下面的雅間裡不舒服多了,但佳人在懷,杜玉昭便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
“杜玉昭,你會遭報應的。”玉花穗咬牙切齒。
“嗯,如果這報應是你給我的,那麼我樂意之至。”
“我餓了,你自己想餓死我不攔着,你放我下去吃東西。”
“不用了,我會叫人把吃的送上來的。下去了,你就沒這麼乖了。”
“可是這裡好難受!坐的我屁股都疼了!啊——杜玉昭你個混蛋,我也是血肉之軀啊,你怎麼可以讓我坐在這屋脊上!”
杜玉昭點點頭,輕輕地把玉花穗放開,拉着她稍微閃開一點,玉花穗戰戰兢兢的看着他,他卻把雙腿伸直放在瓦礫上,又一拉她的手臂,說道:“好了,你坐我腿上。”
玉花穗及其無語,扁扁嘴說道:“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嗎?我坐你腿上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杜玉昭邪魅一笑沒有說話,只是手腕暗暗地一用力,玉花穗站立不穩嚇得尖叫一聲倒在他的懷裡。他雙臂摟住她的腰身和肩膀,低頭在她的脣上輕輕一吻,說道:“除非我死了,不然你絕不會嫁不出去的。”
“不許胡說!”玉花穗心中一緊,擡頭薄怒瞪着他,“你再胡說八道我這輩子都不理你,信不信?”
“嗯,信。”杜玉昭看她爲自己着急,心情大好。擡頭看看四周,衝着不遠處茂密的樹葉打了個響指。
玉花穗立刻把臉埋進他的懷裡,以免讓他的人看清楚自己的模樣,以後沒辦法見人。
“二少爺。”果然有一個黑衣人從茂密的樹枝中閃了出來,其速度之詭異令人震驚。
“下去弄些吃的送上來。”杜玉昭微笑着吩咐:“嗯,再弄一壺梨花白來。我要跟玉姑娘好好地喝一杯。”
叫你藏,越藏本少爺越把你的身份說出去。跟本少爺喝酒聊天就這麼見不得人麼?
杜玉昭心裡恨恨的想着,手指卻順着玉花穗背後的長髮輕輕地撫摸,那動作堪稱憐惜無比,讓那個出來應承的黑衣人說話都不自然起來。
“是……屬下遵命。”
玉花穗紅着臉從杜玉昭的懷裡擡起頭來,惡狠狠地伸出手去捏着他的耳朵,咬牙罵道:“你不說‘玉姑娘’那三個字會死啊?啊啊啊——我的閨名清譽都敗壞在你這裡了!明天滿大街的人都知道我玉花穗半夜三更跟個男人抱在一起在樓頂上賞月喝酒,啊啊啊——我爹還不打死我啊?”
杜玉昭嘻嘻笑道:“你現在纔想起你的閨名清譽啊?早在江南的時候,你的閨名清譽都不在了。至於我那老泰山……呵呵,我想他若是想打死你,你早就死了九九八十一回了。沒事兒,你的清譽沒了,正好斷了他亂給你許親的念頭,咱們倆的事情也更順當些。”
玉花穗咬咬牙,暗暗地罵了一句:就知道你丫是成心的。
杜玉昭的人辦事極其利索,他們二人在樓頂上剛拌了幾句嘴,人家就提着一個大食盒飛上來了。
玉花穗看他提着食盒,剛要挑毛病說屋脊上食盒都放不穩,沒辦法吃飯呢,人家另一隻手往後背一探,拿了一張小方桌出來。
杜玉昭微微一笑,說道:“嗯,你倒是辦事細心。很不錯。”
黑衣人微微一笑,一手把小方桌騎着屋脊放穩當了,另一隻手把食盒拎過來放在一旁,一手扶着,一手掀開食盒的蓋子,把裡面四個精緻的菜餚和兩碟小籠蒸包放在下方桌上,最後又拿出一隻粉彩繪人物的酒壺放在桌子上,酒壺的壺蓋上還扣着兩隻酒盅。
而且,這位黑衣人爲了表示對他們家主子的忠心,在擺放完畢之後,還很有禮貌的衝着將玉花穗笑了笑,說道:“玉姑娘,屬下知道您喜歡花,特地吩咐下面的廚子爲您做了個菊花鍋,不過那個比較麻煩,要等一會兒纔好。您跟我們二少爺先慢慢用着,屬下下去等,一會兒就給送上來。”
玉花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杜玉昭,點點頭說道:“你調教出來的人真是不錯。”
杜玉昭擺擺手,讓那人退下後,低頭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啄,笑道:“那是自然。”
……
晚上回侯府的時候,已經是二更天以後了。
杜玉昭又叫福滿樓的廚子做了兩盒小桃酥給錦瑟帶上,看着這兩個吃飽喝足髮絲凌亂,衣衫稍微有些不整的女孩子先後上車,然後轉身對身旁的葉逸風悄聲笑道:“大哥,你越來越讓兄弟們佩服了。”
葉逸風長眉一挑,冷冷的‘嗯?’了一聲。
杜玉昭俯身過來,在葉逸風的耳邊悄聲說道:“錦瑟丫頭的衣服都讓您給撕爛了啊。幸虧那小丫頭不知道,回去後發現了,看她不找你算賬……”
葉逸風忽然擡起手來在杜玉昭的額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冷聲罵道:“你就不知道閉上你的狗眼?下次再亂看,我叫你去跑一趟西洋你信不信?”
“得,得……”杜玉昭趕緊的雙手合十衝着葉逸風拜了拜:“哥,你還是饒了我吧。我還想着忙完了這陣子就爲自己打算一下終身大事呢。您就算要發配我,也要等我把媳婦娶到家再說,行不?”
葉逸風勉強笑了笑,說道:“你小子通過第一關了?人家姑娘答應嫁給你了?”
杜玉昭哂笑一聲,搖搖頭說道:“大哥,不是我在您面前吹牛,若說生意上的耍心機鬥智謀,兄弟我承認我是騎着快馬也趕不上你。可這男女之事麼……咱們哥四個誰也不如我。”
葉逸風瞥了他一眼,看看馬車裡探出頭來催促的錦瑟,說道:“嗯。你的事兒我也懶得管。你愛說不說,我得走了。”
“哎——大哥大哥……我說還不成嗎?”杜玉昭上前攔住葉逸風的去路,悄聲笑道:“這男婚女嫁的事情,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麼?哥,跟你說我已經決定了,回頭我找個夠分量的人去玉府上提親,我就不怕那個固執的老頭子還能把他女兒留到十八歲。”
葉逸風沉吟片刻,問道:“有分量的人?你想好了了?”
杜玉昭點頭,輕聲問道:“哥你說,六王爺怎麼樣?他玉大人再牛,還能駁回六王爺的面子?”
葉逸風點點頭,沉思片刻,擡手拍拍杜玉昭的肩膀,說道:“嗯,不錯。算你小子有心計。只要六王爺出馬,玉大人就算再瞧不上你,也不至於把話給說絕了。”
杜玉昭得意的笑了。
葉逸風似乎看不慣這小子得意的樣子,有給他潑了一瓢冷水:“不過我沒打算拿我們兄弟的私事去麻煩六王爺。小四去的話——也不大合適,畢竟之前南安王爺曾經有心爲玉姑娘和葉逸賢做媒。這事兒六王爺恐怕也聽說了。”
“哥——”杜玉昭立刻得意不起來了,皺着眉頭看着葉逸風,“你是我大哥,我的事兒你不能不管。”
葉逸風笑了笑,說道:“有個人或許能幫你。她的話六王爺也應該很樂意聽。”
杜玉昭忙問:“誰?”
葉逸風笑道:“這人麼,就是比較貪婪,你若是想請動她,不多花點銀子怕是不行。”
杜玉昭立刻明白過來,嘿嘿笑着看了一眼馬車,感慨道:“大哥,你還真不是一般的重色輕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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