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去石林大寨。”
我就奇奇怪怪的跟着思琪上了車,大寨?我記得晴晴去的也是大寨,就好奇的問司機,“師傅,是不是這邊有很多村子都叫大寨啊?”
思琪拍了我一下,“說什麼傻話呢!你奇怪的很呢?”
我看着思琪,“什麼意思。”
思琪眼睛一轉,“我一說去大寨你就不反抗了,是不是大寨有什麼勾着你的魂呢!”
“什麼啊!”我一時心慌了,難道我表現的這麼明顯嗎,我只是覺得太巧了一時被驚呆了罷了。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把計價器關了,“姑娘,我就不打表了,行情價哈,也不知道能送到哪兒。”
思琪點點頭,“明白師傅,走吧!行情價還是兩百唄?”
“對的姑娘。”
我撞了下思琪的肩膀,“有這麼遠嗎?要兩百?”
思琪點點頭,司機師傅聽我問了就說,“小夥子,不是遠,是路不好走,指不定哪就限行走不了,運氣不好啊,你們到地兒天肯定黑透了。”
“啊?”
看我吃驚的樣子思琪咯咯的笑,“你別跟個傻小子一樣行不行,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沒去過農村麼?”
她哪裡知道,我吃驚的不是這個,我吃驚的是之前還以爲晴晴騙我,還把人家孩子一頓數落。
一開始路況還好的都是省路柏油路,走了有一個多小時,就下了城鄉的沙石路,彎彎曲曲的開始進山,直走到天擦了黑,車爬在盤山路上越走越慢直到被堵住,我從車窗探出頭前面沿着盤山路堵了一溜看不到頭的車。
司機師傅叫醒了睡着的思琪,“姑娘,到這吧,前面你們走着也比等放行快,我就調頭回去了。”
思琪睜開眼兩下看了看,抻了抻腰付了車費,“收好師傅,謝謝您。”
我下車把後備箱的箱子拿出來看着思琪,“這什麼情況?”
“腿兒着唄,放心,看在你是傷員的份兒我不讓你背。”
“不是,我是說怎麼這山路還堵了這麼長呢?晚高峰麼?”
思琪一副嫌棄我沒見過世面的嘴臉,“你到前面看了不就知道了麼?”
一邊走我一邊看,這路邊堵的什麼車都有,三輪車農用車老牛車和馬車一應俱全,漸漸走着繞過一個彎,一座高聳巍峨的大山出現在眼前。
餘暉中棕白色的山岩還留着一抹落山太陽的餘光,它直聳聳的像一面連通天地的牆立在面前,一片片綠色的山林點綴其上,就像灑在肉鬆麪包上的肉鬆,我不禁被眼前的壯麗場面驚的驚歎連連。
“你怎麼跟傻小子進城一樣?”走在旁邊的沈思琪又譏笑我。
“你不懂,你根本沒有發現美的眼睛,你的鏡片太厚,都把美景擋住了!”
“切,又來了你,欠懟是不是!”
我趕緊站到她的右邊伸出左手擋住她,生怕我說了那句刺激她的話,她又撲上來跟我撕咬。
“哇…這也太壯觀了吧!”我越走離眼前的大山越近,忍不住發出陣陣驚歎,不知不覺走出來有一公里了,旁邊的車流就動了一次。
“思琪,我們不是要從這座大山繞過去吧?”我擔心的問,因爲那樣我們怕是要走到明天早上。
思琪搖搖頭,“我們穿過去!”
“真的假的?這山有名嗎?”我和思琪邊走邊聊。
“有啊,叫愚公山,而且還有故事呢!”
我已經被思琪忽悠怕了,一臉鄙夷看着她,“真的假的,真叫愚公山?你該不會要跟我講愚公移山的故事吧,這山該不會是愚公移過來的王屋和太行吧?”
她揚手打了我一下,“當然不是啦!愚公山是爲了紀念我爺爺那輩人的愚公精神,聽爸爸說過,那是七十年代,大寨只有一天小路通外面,只能走人和大牲口不能走車,到了冬天山頂還有雪,經常摔死人。”
我聽的津津有味,思琪繼續說着,“然後村裡的男人娶不上老婆,村裡的女人都想嫁出去,老村長說這樣下去大寨早晚有一天就絕戶了,就號召全寨人籌錢修路,那時候國家沒錢嘛,大寨人就是這樣,舉全村之力,整整花了十二年時間,在愚公山的峭壁上用土**和鐵鍬,一點點的敲出來一條跟外面相連的路,讓大寨人延續了下來。”
我聽的心潮澎湃,眼含淚光,忍不住讚歎,“爺爺真牛逼,大寨人真牛逼!”
思琪不無自豪的點點頭,“是吧!”
我看着腳下的沙土路問,“就是我們腳下的路嗎?”
思琪擡手指向前方,一條只有兩米多寬三米來高的石洞出現在路的盡頭,石洞繞着愚公山的崖壁而行,蜿蜒曲折像一條繞在愚公山崖壁上的巨蛇,遠遠的看不到盡頭。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敬仰,深深的朝着愚公山鞠了一躬,卻被思琪一把拽走,“行啦,你出什麼洋相?”
“這是出洋相嗎,女人真是什麼都不懂!”我按耐不住心裡的不滿。
前面不遠一個大叔拿着對講機指揮着交通,對着對講機嚎,“好了嘛好了嘛,最後一個出來我這邊就放行啦,快一點天都黑了!”
我這才明白,這條隧道窄的只能單向通行,在裡面沒法匯車,難怪車堵了這麼長。
我和思琪走在隧道里,嗚嗚的風聲從崖壁上隧道的開孔灌進來,彷彿在訴說着歷史的故事,也是對開鑿者的頌讚。
從隧道裸露在外的地方望下去,是讓人目眩的深淵,我不禁讚歎,思琪的爺爺們整整用了十二年時間來完成這項偉業,期間肯定想過放棄的,但爺爺們堅持了下來,給子孫創造了生活下去的機會,這不就是當代的愚公精神嗎?
我走在隧道里,一輛輛擦着我和思琪衣角的車輛駛過,他們很多人天天走這條路已經習以爲常,但他們真的有思考過爺爺那輩大寨人對這條路所傾注的心血嘛,那是賭上一生的全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