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山泉內逸出,丁浩正打算離開的時候,突然面容一怔。
原來枯竭如一潭死水的丹田內,真氣的流轉速度,似乎加快了許多。丁浩凝神閉目用神識內窺全身,發現原本自己僵硬的經脈,仿若變得柔韌了許多,身體內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在雀躍歡呼,讓丁浩心中詫異不已。
沉吟了一下,丁浩心中一動,莫非是剛剛那極冷極熱的兩個泉眼,起了作用?
想到這裡,丁浩看了看身後霧靄飄沉的山泉,決定下次再來試上一試,然後丁浩才悠然從容的往魔音宗後山行去。
快要到達自己所在的廂房時,耳中開始傳來淡淡的飄渺空寂的低吟聲,聲音甜膩溫潤如涓涓細流匯聚,又如空靈的山谷內絲絲的風吹落葉,讓丁浩不由得一下子沉溺其中。
等到低吟聲緩緩飄散與虛空當中之時,丁浩才醒轉過來,暗道魔音宗不愧“魔音”之名。聲音已落,這種繞樑的餘音仍然在自己心中飄蕩,飄飄渺渺浩浩蕩蕩,在自己的神識內不斷婉轉低嘯。
而隨着丁浩的漸漸的接近樓閣,阮青衣超凡脫俗的清麗面容,已經落入了丁浩的眼際。
依靠在對面不遠處的一處樓閣內,阮青衣一縷青色衣衫,玉面遙望蔚藍的虛空,令星辰黯淡的漆黑雙眸,怔怔的仿若藏滿了心思。桌前一杯清茶被她攥在手中,茫然的緩緩轉動着,神情當中有着一絲疾苦幾分希冀。
在她身後不遠處,那個頭扎兩個小辮子的小玲,正低頭把弄着丁浩賜予的幾個頭飾,看她喜滋滋的面容,似乎非常的歡喜。
直到丁浩刻意加重的腳步聲響起,這師徒二人才似有所覺,同時扭頭將目光向丁浩拋來。
“你回來了?”阮青衣淡然一笑。眼神當中有着一絲掩飾而去的驚喜。
漠然的點了點頭,丁浩也不答話,自顧地往自己所在的廂房行去。
回到廂房之內後,丁浩將廂房的門窗全部掩蓋,做出一副不見人的姿態,然後便盤膝而坐自顧的調息起來。
那阮青衣師徒,兩人來到丁浩的廂房門口,看了看緊閉的門窗,兩師徒互視一眼。同時明瞭丁浩的意思。
小玲得了丁浩的好處,對於丁浩地態度明顯有了好轉,只是微微撅了撅嘴,也沒多說什麼。阮青衣則是淡然一笑,二話沒說,便拉着小玲離開而去。
而丁浩聽到兩人離開之後,才微微一笑,從盤膝而坐的姿勢立起,自顧的在廂房內開始佈置“十方幻魔陣”。直到“十方幻魔陣”佈置完畢,丁浩才悠然的繼續落回牀際。閉目的守株待兔。
雖然實力損耗嚴重,但以丁浩如今的見識與掌握的各種技能,旁人想要傷害到自己,也沒那麼容。更何況一個小小的魔音宗,幾個上不得檯面的跳樑小醜。
閉目等候了一日光景,就在第二日的深夜三更,一個無聲無息地身影,漸漸的向丁浩的廂房內接近。
冷酷的微微一笑。丁浩暗道一聲來了。現在丁浩實力損耗太大,只能隱隱的感覺到對方的位置,可來人的修爲卻是並不能察覺出來。
但是以“十方幻魔陣”的詭秘,丁浩相信就算那姓商地,是到達了合體期的修真者。只要落入“十方幻魔陣”當中,也定然討不到絲毫好處。就連當初的血魔列山。都曾經在這陣法上吃過一虧。何況是魔音宗這些人?
來人行爲倒是毫不顧忌,也或許是知道,丁浩原本就是元嬰後期的修真者,而且現在還身受重傷,想要拿下丁浩必然是易如反掌,所以纔敢那麼行爲無忌。
自顧的將丁浩廂房內的房門,用內勁暗暗地化去,此人便自以爲丁浩必死無疑了。但還沒等他出手,一片白茫茫地天空。突兀的出現與他的眼簾。
就在他心中茫然不知之時,心魔已經自動的找上門來。怔怔的便陷入了心魔的侵襲當中。
而漠然依靠在牀沿上的丁浩,一見來人實力不過是元嬰中期,不由的神情一怔。暗道自己倒是自己小題大做了,看樣子那姓商的,根本看不起自己,沒有親自出手。
搖頭苦笑一聲,丁浩心道也對。自己展現出地實力,不過是元嬰後期,還身負諸般的傷勢,恐怕在他們地心中,自己的實力連元嬰初期現在都沒,派這麼一人前來,已經算是給自己面子了。
嘿嘿一笑,丁浩也不客氣,從容的行入“十方幻魔陣”之內,使用無極魔功悠哉遊哉的將此人的真元吞噬吸收後。然後一劍斬落他的頭顱,此人身體在自己大掌一抓之下,“嘎吱嘎吱”的變爲段段碎骨。
然後魔炎一出,一股焦味傳來,片刻之間,此人已經化爲了一堆焦炭。
第二日清晨。
丁浩緩緩渡出廂房,手中倒提着昨日偷襲自己那人的人頭,不緊不慢的向前幾日阮青衣所處的樓閣行去。
阮青衣師徒,聽到了丁浩沒掩飾的沉重腳步聲,不由的從樓閣內行了出來,一看丁浩手中的人頭,都是掩口驚呼一聲。
那名叫小玲的女子,驚呼當中帶着歡愉的意味,笑呵呵的道:“這林師兄,怎的就只剩下了一顆頭顱了!”
阮青衣怔怔的望着丁浩,面容凝重道:“林飲乃是本宗長老商自榮的弟子,怎的死在你的手中?”
“昨日我在廂房內運功調息,此人慾出手制我與死敵!”丁浩漠然開口道。
阮青衣聽丁浩這麼一說,心中若有所思,黛眉微蹙沉默不語。
但旁邊的小玲,看着丁浩似乎越看越順眼了,笑嘻嘻的道:“林飲這臭小子,整天想要佔我便宜,沒想到竟然死在你的手中,哈哈,死的好!”
一邊說着,小玲一邊拍着兩個小手,神情是說不出的興奮開心。
可就在小玲雀躍歡呼之時,一聲不合時宜的冷哼聲,落入了丁浩三人的耳中。然後一個羽冠束髮面容青紫的道人,緩緩的落入場中,目光當中有着顯露無疑的憤怒,正直直的望着丁浩三人。
“不知林飲有何處惹阮長老不快,竟讓阮長老下此毒手!”商自榮陰測測道。
阮青衣神情一滯,但瞬間便反應過來。
丁浩只有元嬰後期的實力,兼且身負重傷,若非自己親眼所見,也不會認爲是出自他手。而小玲實力還不如林飲,自然更不可能。唯一的解釋便是自己親自出手了,也難怪商自榮這麼認爲。
眉頭微皺,阮青衣淡然道:“商長老息怒,林飲昨日闖入青衣客人廂房,試圖對青衣的客人行兇,逼不得已青衣纔出手!”
聽阮青衣這麼一說,丁浩面容一愣,實在沒想到阮青衣,竟然一力承擔了下來。
冷森森的望着丁浩,商自榮語氣則是針對阮青衣,道:“我昨日讓小飲前來通知阮長老,宗主不日便將返回,想請阮長老準備一二,小飲怎敢斗膽闖入你的客人廂房?
但就算按你所說,小飲闖入了你客人廂房,但罪也不至死吧?阮長老今日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我定要稟報宗主,讓宗主爲我做主!”
尚自榮這麼一說,阮青衣頓時語塞,與情與理,若是自己所爲確實說不過去,一時之間阮青衣也不知該如何說法了。
“一個以下犯上,不知禮數的弟子,殺了便殺人,需要什麼解釋!”丁浩淡然自若道。
此話一出,商自榮面色陰冷,直愣愣的望着丁浩,詫異道:“你是什麼人,我們魔音宗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插口?”
嘿嘿一笑,丁浩悠然的在樓閣內的椅子上坐定,淡漠的望着商自榮,從容道:“你們魔音宗的事情,自然與我無關,可你徒弟想要殺的人是我,那便與我有關係了!”
“小子不要亂講,林飲殺你有何好處?”商自榮冷喝道。
身形一正,丁浩目光當中突地神采閃耀,直直的望着商自榮,若有所指道:“有什麼好處,你心中清楚,難道真的需要我說不出來?”
商自榮表情一愣,然後迅速道:“能有什麼好處,林飲與你素不相識,你一個外來人,他殺你做什麼?”
哈哈一聲大笑,丁浩正欲開口之時,一聲淡淡的腳步聲落入耳際。
片刻之後,一個身形消瘦,麪皮皺皺的六旬老者,緩緩的行了過來,身後還跟在幾人,老者望着阮青衣與商自榮,開口呵斥道:“你們爭執什麼?”
“參見宗主!”
阮青衣與商自榮同聲呼道,朝着老者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