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野此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明明前一刻還喊打喊殺,非要將武承碎屍萬段不可,下一瞬間卻又親切摟着武承肩膀,稱兄道弟,一副情同手足的模樣。這簡直是讓人目瞪口呆。
“呵呵。”
武承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也沒有辯駁。他心中的殺機已起,火炎陽的突然出現,只是將巫野的死期稍微延緩了一些而已。姑且讓這個小丑再蹦躂一段時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想到這裡,武承也懶得在理會巫野,而是將目光朝着火舞的父親,也就是這艘船的船長,望了過去。
火炎陽,人如其名,身材魁梧高大,頭髮根根豎起,彷彿鋼針一般。最令人難忘的,還是他那張火紅的臉,彷彿剛喝了兩缸酒似的,是不折不扣的“紅光滿面”。
在火炎陽身旁,火舞小鳥依人一般俏生生站立着,反射着陽光,簡直讓人目眩神迷,眼睛都要看直了。
“嘻嘻。”
火舞見武承注視着她,有些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俏臉微紅。
“混帳!”
而在巫野眼裡,兩人這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公然調情,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就是小舞說的那個小子?”
火炎陽雖然看起來比較簡單粗暴,但實際上可不傻,一雙眸子中精光爆射,隨意一個眼神望過來,便讓人感到莫大的壓力。就連巫野都忍不住縮了縮腦袋,脖子後面升起一股子涼意,似乎內心的真實想法,已經徹徹底底暴露在這位高深莫測的船長眼中了。
不過,讓火炎陽驚訝的是,武承的目光十分平靜,絲毫不爲他的氣勢所懾,與其他人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當然不會知道,武承要不是實力只剩下一成都不到,又怎麼會把他放在眼裡。火炎陽的程度,也最多相當於三十二俊傑而已。武承連應龍的破妄之眸都領教過了,怎麼可能在意他這區區目擊之術。
“好小子,膽量不小,像是做大事的人!”
火炎陽發出爽朗的笑聲,極具感染力,但是卻突然神色一冷,語氣冰冷地可以結冰渣子。
“說,你是什麼來路,有什麼意圖?”
在厲聲質問的同時,火炎陽猛地朝前走出一步,如山如海的威壓便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將武承徹底淹沒。
“父親!”
火舞也沒料到火炎陽會突然變臉,一張俏臉頓時變色。出於某些考慮,她並沒有把昨晚親眼見到的神異景象告訴火炎陽,只是說武承有些異於常人。她不敢想象,要是武承再次爆發出那種神秘火焰的力量,這艘船上的人還能不能倖存下來?
“船長多慮了,在下的確只是一名普通武者,因爲與人交戰落敗,昏迷之下墜入水中,漂流了不知道多久,偶然被救了起來。若船長信不過在下,在下立刻離開這艘船就是了。”
武承神色淡然,光明磊落,一番話說完,拱了拱手,便欲轉身離開。
“嗯?”
火炎陽也愣住了,在他看來,武承就算是心懷不軌,或者是什麼水盜的奸細,也肯定是有所準備而來,起碼有一番說辭,不可能這樣簡簡單單就放棄,毫不猶豫離開。
“哼,說得倒是輕巧,你以爲這裡是你想來就來
,想走就走的麼?”
就在此時,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巫野居然又變了一副嘴臉,冷笑道,“船長,我看此人一定是奸細,一看身份敗露便想逃跑,請允許我將他拿下,嚴刑拷打,由不得他不從實招來。”
“巫野,你閉嘴,我相信武承。”
到了這個時候,火舞終於看不下去了,先是惡狠狠的瞪了巫野一眼,隨即便在衆目睽睽之下,邁着兩條大長腿朝着武承走了過來,拉起了他的手。
“武承,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父親!”
火舞直接忽視了臉色難看得好像吃了一坨屎的巫野,直接拉着武承走到了火炎陽的身邊,笑着介紹道。
“小舞這是怎麼了?”
“這女的怎麼回事?”
幾乎是在同時,火炎陽與武承的眼中,都飛快地閃過一絲疑惑之色,但隨即便被兩人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看來這個丫頭沒有跟我說實話,這個年輕人絕不簡單。”
想到這裡,火炎陽神色肅穆了一些,望向武承的目光也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我並沒有什麼不凡之處,長得也一般,這個女的爲什麼對我格外親暱?看來,她恐怕是知道了我的一些底細。不行,我必須要留下來,弄清楚再說。”
武承腦海中的念頭也飛快地運轉起來,他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自認爲相貌遠不及丹丘生那樣的美男子,可以讓女人倒貼。火舞對他的態度,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便是她比起這船上的其他人來,對他了解更多。
“呵呵,武承小兄弟真是有本事,要知道我這個女兒可是軟硬不吃,很少買別人的賬,但卻唯獨對小兄弟青眼有加。就連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是心中酸溜溜,羨慕得緊啊!”
火炎陽哈哈一笑,道。
“父親,你說什麼呢!”火舞聞言,偷偷看了武承一眼,臉霎時就紅了。
“哪裡,多謝火舞小姐厚愛,在下誠惶誠恐。”
武承不卑不亢,微微一笑,對火舞行了一個禮。
“哎呀,不用客氣。”
火舞頓時笑靨如花,連連擺手。在她的心中,早已將武承當做了那種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而能夠得到一名絕世高手的恭維,對於任何女人來說,都是對虛榮心的大大滿足。
“這女人還挺可愛的,有一種傻乎乎的感覺。”
武承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無厘頭的想法。
而三人身後的巫野等人,已經看傻了,一個個木樁一般呆立當場。尤其是肥豬,連慘叫和呻吟都忘記,滿頭大汗,心中冰涼一片。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準備對武承……現在看來,他恐怕是沒有活路了。
“船長,您不要被這個小子的花言巧語騙了,我敢以性命擔保,他絕對心懷歹意,利用火舞小姐的天真單純接近她,騙取她的信任,企圖伺機作惡!”
突然之間,巫野一步步走了過來,伸出一隻手狠狠指着武承,牙齒更是咬得咯咯直響,顯然對武承恨之入骨。
“放肆!”
火炎陽眉頭一皺,厲聲呵斥,但卻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衆人其實都看得出來,他對武承同樣存在着懷疑。
“看來得拿出點誠意來才行啊。
”
武承將一切都盡收眼底,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將心比心,他要是火炎陽,肯定也會心存疑慮的。
想到這裡,武承不再猶豫,只是突然笑問道,“船長大人,恕在下冒昧,請問您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啥?”
此言一出,衆人都愣住了。
“你他媽纔有問題,你全家都有問題!居然敢如此詛咒船長,來人啊,快給我上,給這個小子一點顏色瞧瞧。”
巫野率先反應過來,跟打了雞血似的,二話不說就要對武承動手。
“巫野!”
火炎陽這次是真的有些惱怒了,巫野一向受他青睞,但今天似乎失去了理智,簡直跟瘋狗沒有區別,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
“可是,船長……”
感受到火炎陽的怒意,巫野的臉色一下子又難看起來,欲言又止,眸子中滿是陰狠之色。
“小兄弟,不知道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還請明說。”
然而,火炎陽卻是沒有理會巫野,而是一臉誠懇的向武承請教道。
“呵呵,船長不必如此客氣。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每天夜裡一到子時,船長的足底涌泉穴便有一股陰煞之火燒上來,直入氣海,疼痛無比,是吧?”
武承不動聲色道。
“什麼!”
火炎陽震驚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來是我猜對了。”
武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實際上,無論是火炎陽還是火舞,這父女兩人臉上那種奇特的紅暈,一見面就引起了武承注意。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這只是一種家族遺傳,天賦異稟。但對於擁有地心火的武承來說,他能察覺到很多連火炎陽父女自己都忽視掉的東西。
“小兄弟,你是怎麼……”
片刻之後,火炎陽這纔回過神來,有些乾澀地開口問道。要知道,他體內的隱疾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甚至連火舞也不例外。而武承和他見面纔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一口道出了他的秘密,這讓他如何保持冷靜?
相比之下,火舞倒是顯得平靜許多,只是用一種崇拜的目光望着武承。她現在越發確信,武承一定是那種遊戲人間的高人,說不定已經幾百歲了,但是達到了返璞歸真、返老還童的境界,所以纔是這副“小白臉”模樣。
“呵呵,船長若不嫌棄,在下願意盡綿薄之力,幫助船長消除隱患,擺脫病痛的折磨。”
就在這時,武承再次語出驚人,拋出了一句讓人震撼的話來。
“真……真的?”
火炎陽聲音都開始顫抖了,滿臉都是殷切和期望之色,居然激動得要掉下淚來。
其實,如果有人能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不要說掉眼淚了,就算是立刻跪下來求武承,都絲毫不奇怪。要知道,火炎陽被這種怪病折磨了幾十年,簡直痛不欲生,用了不知道多少辦法,求了多少高人,消耗了多少天材地寶,但從來沒有一次能夠真正消除。
而現在,在他已經完全放棄,內心絕望之際,卻柳暗又花明,這讓他如何不失態,如何不動容?
“小兄弟……難道,難道您是傳說中的神醫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