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奕早早起來,洗漱後開始練習卡爾洛斯教導的戰鬥技巧,希望能早日爭取將能力系統化。
所謂系統化,其實就是被都市認可,並正式承認擁有的能力。只有經過都市系統化的能力,纔算真正爲冒險者擁有。
否則沈奕大可以把卡爾洛斯對他的教導告訴其他人,但由於其他隊員沒有獲得相關任務,因此哪怕他們學得再好,也不會有系統化的機會。
當然,作爲一種技巧掌握還是可以的,不過這種無法自由運用且受都市限制而進步有限的技巧沒多大意義。
即使如此,要把學到的能力系統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疾風步也好,致命一擊也罷,本身都是一種技能。要想通過技巧展現出技能的威力,並將其升格爲技能,其中難度極大。
按照卡爾洛斯的要求,沈奕必須做到在五秒內連續打出兩個突破力量上限的攻擊,其中一次要達到至少突破力量上限的百分之三十,纔算初步合格。而真正的疾風步,是突破力量上限的百分之七十,致命一擊更是百分之三百。
現在沈奕連突破都還沒出現過,更別說百分之三十以上了。
不過沈奕也不氣餒,他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糾正戰鬥習慣,改變用力方式。他以前過於追求連續打擊技巧,戰鬥風格以壓制爲主,導致力量發揮始終不足,但現在在卡爾洛斯的指點與糾正下,沈奕的毛病正在慢慢改過來。
可以說一旦他真正掌握了致命一擊的攻擊方式,那麼不僅僅是多了一個技能,更重要的是整個人的戰鬥方式與風格都將因此出現大的進步。這或許就是通過學習方式獲得能力的好處吧,能夠更加深入的瞭解能力,開發能力,某種意義上其實比系統直接獎勵更好。
兩個小時練下來,沈奕感覺進步不小。雖然還沒能突破力量上限,但過去的一些習慣已經被糾正了不少。當然也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於是過去找了一趟卡爾洛斯。
儘管卡爾洛斯聲稱在沈奕殺死伊薩多之前,不會再給予他任何教導,不過這個時候好感度還是起到了作用——他是真心喜歡這小夥子,雖然不能抽時間教他,但回答幾個問題還是可以的。
“從你的問題上看,你正在越來越接近初步掌握的階段。你的進步速度快的讓我吃驚。”卡爾洛斯滿意道。
“這都是大人的栽培。”沈奕恭恭敬敬回答。對於卡爾洛斯,他現在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儘管對方只是一個由都市制造出來的NPC,也許過了這個世界就會被重新回爐,但是這依然無法改變沈奕對卡爾洛斯的敬意。
突然間他覺得,生命的來源是什麼,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當這生命存在時,他有自己存在的意義……
正遐想間,卡爾洛斯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對付伊薩多?”
沈奕誠懇回答:“還需要至少兩天時間的準備。”
儘管他也希望早點幹掉這個精靈惡魔,但伊薩多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何況他還有那麼多事要處理。
不過卡爾洛斯到也沒在意。伊薩多好歹也是和他齊名的人物,自己的非記名弟子要是口氣大大咧咧地說“小菜一碟,輕鬆搞定”什麼的,只怕他聽了也不會舒服。因此沈奕的慎重也頗合他的心意。
“既然這樣,那你去吧。”
“是。”沈奕退下。
就在他退離的同時,營地外突然傳出一片呼喝聲。
卡爾洛斯一怔:“怎麼回事?”
有士兵回報:“營地失火,火勢很大,應該是有人縱火!”
沈奕心中微動,知道是南區冒險者殺過來了。只是他也沒想到對方來的這麼快,竟然這麼快就發起了攻勢。
“我去看看,大人!”沈奕急忙向外衝去。
衝出營外,沈奕看到外面已是一片火起。
殺人之前先放火,這幾乎已成爲襲營戰爭的慣例,而對人數較少的冒險者來說,只有利用火勢混亂敵營,他們才能趁機殺戮,撈取榮譽。
果然就在獸人士兵忙於滅火的同時,一些隱藏在暗處的身影也伺機而動,展開對獸人士兵的殺戮。這些傢伙出手極快,動作又狠,幾乎每一次出手都帶走一名士兵的生命,隨後又隱於無形中。
而在營地的外圍,一些精靈射手正在不停的向營地發射引火箭,繼續引燃一處又一處設施。
沈奕立刻叫道:“衛兵!”
一名獸人步兵已急急向他跑來,正是那個最早歸屬沈奕步下的步兵拉爾克,現在他已經是沈奕的衛兵了。
“有什麼事嗎?大人!”拉爾克粗聲粗氣地問。
“暗夜精靈的人過來襲營,你去把部隊集結起來。”
“好的大人,我這就召集部隊,把那些吃素的蠢貨全部幹掉!”
“不,我要你離開帶領部隊離開營地。”
“什麼?”拉爾克一呆。
“照我說的做,快!”沈奕厲聲道。
此時獸人營地內還是一片混亂,東區的冒險者在發現有敵來襲後,也紛紛加入戰鬥。不過有趣的是,雙方冒險者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打起來,而是各找對方陣營的士兵大開殺戒。
陣營的對立,到底不是個人的對立。
無論是東區也好,還是南區也罷,儘管看彼此都不順眼,逮着機會也不介意捅上兩刀,但是當真正大戰展開時,這些老於沙場的人精們首先想的卻是怎樣用最小的風險獲得最大的代價。
冒險者和冒險者之間相互殺戮,好處是極爲有限的,風險卻很大。
但是冒險者與敵方陣營士兵作戰,則恰恰相反。
由於沈奕昨天的建議,南區冒險者們在偷襲時,特別僱傭了一批精靈士兵,這些士兵表面上是用來協助作戰的,其實卻是用來吸引東區冒險者注意力的炮灰。
至少在南區帶來的士兵死光之前,東區的冒險者會更樂意殺戮精靈士兵而非對立冒險者。等到士兵都死光後,冒險者之間就會展開一場真正殺戮,不過到那時,南區的人只要腦子正常點的,早就退走了。
這就是所謂的互換軍功。
這種事在以前也常有發生,反正只要不是任務下了死規定,那麼雙方冒險者通常都會遵循這一默契。
當然,默契是建立在陣營對立雙方沒有私人仇怨的基礎上的,對於有了私人恩怨的冒險者來說,這種默契就全無意義了。
火勢剛起的時候,陳雲濤就從營地中衝了出來。一看到那些南區冒險者,他的眼都紅了。
“這幫混蛋,竟然還敢送上門來找死!”陳雲濤說罷,已怒喝着衝向離他最近的一名冒險者。
自視甚高的人有一個通病,就是總喜歡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功勞固然都是他的,就連尋仇也都是衝着自己來。
在陳雲濤看來,昨天自己剛殺了三名南區冒險者,今天南區就衝過來殺人放火,事情沒那麼巧,所以這幫人一定是衝着他來報復的。
那被陳雲濤選中的冒險者正四處遊移,尋找獸人士兵。
他昨天沒參加對深淵魔王的一戰,因此也沒見過陳雲濤,這趟過來就是想借着無盡殺戮任務獲得一些榮譽值的。在他想來,都是三難度的冒險者都是老江湖,誰也不會輕易打破默契。
他和陳雲濤互不認識,不可能有仇怨,因此在陳雲濤衝過來的時候,竟然誤以爲陳雲濤是衝着身邊的精靈士兵來的,只是避了一避,把身邊的一名士兵讓給陳雲濤,並沒太過在意。
這一下隨意的避讓成了他的致命錯誤,本來以他的能力,哪怕打不過陳雲濤,至少能頂住幾個回合,沒準還能跑掉。結果他這一避,陳雲濤理都不理身旁士兵,揮刀之指那冒險者,一出手就是殺招。
“大絕滅手!驚雷斬!”
“我操!”眼看陳雲濤刀鋒上雷光大作,左手大手印已印向自己,那冒險者立知要糟,匆忙間只來來得及橫刀格擋了一下,固然是架住了陳雲濤的這一刀,但是驚雷斬附帶的強悍雷霆之力卻還是打得他全身一麻。
與此同時,陳雲濤的大絕滅手已狠狠按在那冒險者胸前,登時將他胸前打得凹陷下一大塊。
那冒險者慘呼着跌出,手忙腳亂地對着陳雲濤打出一拳。他到不指望能傷害陳雲濤,但至少要能逼退對方,好讓自己騰出手來喝藥,同時還不忘叫道:
“你他媽瘋了?老子又不認識你!”
“南區的人都得死!”陳雲濤厲聲狂吼,又是一刀斬下,對那冒險者打來的一拳竟是根本不躲,硬頂着一刀劈中對方,沿着對方胸前凹陷處刺入。
那冒險者胸前中了他的大絕滅手,受創處防禦已降到最低,刀尖沿着創口刺入,陳雲濤已暴喝道:“內部爆裂!”
隨後那冒險者胸前頓時炸出一個巨大血洞,不僅能看到骨頭,甚至連內臟都露了出來。
“混蛋!”那冒險者連受兩下重創,徹底怒瘋,右手已打出一道暗光:“暗刃突襲!”
那暗色光芒直指陳雲濤,陳雲濤卻依然不躲,任憑這一記技能打在身上,身體晃了一下,隨後已一頭撞進對方懷裡。
“雷光彈!”左手一個巨大雷球已現,狠狠砸在對方身上。
這一下那冒險者再承受不住,整個人被雷球燒的焦了。
一舉滅殺這名冒險者,陳雲濤滿足的喘了一口粗氣,身上一道光芒亮起,那是楊升在後面給他加了一個治療術。
不遠處幾名南區的冒險者看到這一幕,同時震怒,其中一名冒險者昨天見到過陳雲濤,立刻叫道:“是昨天追上來的那個混蛋,這傢伙對我們下手了!”
遠處劉森怒吼:“我正找他呢!幽冥之狼的兄弟,跟我上!”
如果說別人過來還是爲了交換軍功,那麼他過來就是爲了沈奕和陳雲濤。只不過他不象陳雲濤那樣把所有南區冒險者都拉入仇人名單,因此在沒看到目標敵人前,不會亂開殺戒,隨意樹敵。
結果沈奕沒出現,陳雲濤卻主動出現了,而且一出手就大開殺戒,肆無忌憚的破壞默契與規矩。
原本一場交換軍功的戰鬥,因此而一下風雲突變,演變成真正的冒險者與冒險者之間的殺戮。
遠遠望着這一幕,沈奕微微一笑。
“別告訴我,這也是你安排的。”旁邊溫柔說。
沈奕回答:“我只不過是發出了一個交換軍功的邀請,至於變化……那不在我的掌握中。當然,我不否認我對這種場面有所預計,但那不過是因爲它是所有結果中一個必然存在的分支變向。”
說着他看向溫柔:“我從不安排誰,我只是提供機會,結局則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溫柔目光流轉:“很不錯的推卸責任的說法,不過要是他們沒上當……恩,好吧,我是說,如果他們對自己命運的選擇讓你不那麼滿意,沒有出現你期待中的所謂分支變向呢?”
沈奕正色回答:“那就再爲他們創造新的機會!”
“就知道會是這答案。”溫柔嘟囔。想了想她問:“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沈奕隨手將那張安達麗爾的半臉面具戴上,回答:“當然是準備創造下一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