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謀
張遠此刻如同一條喪心病狂的惡犬,已經沒有半點形象可言。
韓楓臉色陰沉的讓人膽寒,回想起那個秋天,兩輛車即將相撞的那一刻,隱隱從刺眼的光源處看見司機殘忍的嘴角,就註定了這是一場有計謀的兇殺。
本是十歲的韓楓對於這些職場的勾心鬥角並不是太懂,然而在這孤獨的八年內,韓楓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孩了。
父親那日的出行行程只有極少數人知曉,並且這些人都是父親的莫逆之交,若這場車禍真是人爲造成的,那麼他們幾人必定有着極大的嫌疑,並且結合母、親平日裡與他說的,韓楓隱隱有了猜測,但是卻不敢確定。
如今張遠的表現,即便真正實施行動的人不是他們,也定然與他們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有那麼一瞬間的功夫,韓楓替他父親感到悲哀,竟然交了這麼一羣畜生不如的拜把子兄弟。
而所有的一切竟都是因爲利益產生,果然應了那句老話: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所有人都成了金錢的奴隸,被遮住了良心的眼睛。
而韓楓能夠知道這一切和母、親平日裡與他說的有着不小的關係,這些年來,父親的這些結拜兄弟對於父親給與他們的收入分配感到不滿,甚至多次與父親因爲這事展開爭吵,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起初,韓楓怎麼也不能相信,但是經過了八年的人心險惡,讓他清楚了一件事,不管何時,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人類內心的邪惡會被擴大到膨脹的地步。
但是令韓楓始終沒能明白的則是,因爲父親的幫助,他們也都已經成功躋身進入中上等家族,家中錢財更是可以花上好幾輩子,爲何還要不惜謀害他人性命,去賺取根本用不到的錢財呢。
而如今沒了形象的這人正是他父親曾經的結拜兄弟其中一人的子嗣。
父親對他們如同親兄弟一般,令自己都羨慕不已,然則他們的行爲不僅令韓楓心寒,更令韓楓替去世的父親感到心痛。
憤怒的情緒在身體內四處遊走,怒火瘋狂地生長,隱藏的肌肉在快速地蠕動着,隨時準備着可能會爆發的戰爭。
“你們快看吶,韓少爺陰沉的嘴臉真的讓我好怕怕哦,哈哈哈。”
望着韓楓愈發陰沉的面頰,張遠反而沒發現有何不對,更是嘴中不斷出言嘲諷,似乎這樣才能襯托出自己卓高的優越感,將自小時候便積壓下的憤怒全部發泄出來。
“哈哈,是啊是啊,我們也好怕怕呢,真怕等會被咬了還要去醫院打狂犬疫苗呢,哈哈哈。”
整個工地上充斥着對韓楓不友好的聲音,見此,張遠越發高興,如春風得意,隨即表情猙獰地望着韓楓。
“呵呵,韓楓,你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真像你那對死去的父母,若是懂得變通一些,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般,你說說看,是不是很蠢吶。”
那年計劃的行動共有三人蔘與,還有兩人是不知曉任何情況的,而張遠一家便是行動的其中之一。
因爲幼年被韓楓多次瞧不上的經歷,讓張遠自心底生出了對韓楓的厭惡之感,隨着計劃的實施,年幼的他便安靜等候在家中,稚嫩的臉上竟佈滿了殘熱、冷血、不近人情這些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九歲孩子身上的情緒,準備接受不久即將傳回的喜訊,可惜結果卻讓他失望了。
一場必死的車禍,卻讓韓楓活了下來,張遠幾欲發狂,和韓楓的明爭暗鬥之中,自己就從未贏過,如今更是連這麼一場十死無生的車禍都讓他活了下來,韓楓的運氣到底是有多好啊。
車禍發生之後,結局令韓國立五個結拜兄弟都大大吃驚,有吃驚韓楓沒死的,有吃驚大哥竟喪生在車禍中,多年來,五人都紛紛尋找着大哥最後留下的後人,可是五人目的卻各不相同。
而張遠一家,顯然是不想讓韓楓活下來的,然而多年尋找,卻連半點蹤跡都沒有發現。
如今,終於見到,情緒有些控制不住,一些不該說的也一併說了出來。
“張遠,果真是你們,找死!”
在這一刻,韓楓終於確定,那場車禍的發生定是他們設計好的,整個人如同一壺燒開的熱水,沸騰的蒸汽奪蓋而出。
下一瞬,仿若化身一隻人型暴龍,雙目中的血絲已經擠滿整個眼球,攜帶無可阻擋之勢快速衝向張遠等人。
而一旁不明所以的王濤卻是傻傻地呆住了,從沒想過韓楓的家人竟是被他人謀害,如今聽得真相,與韓楓一樣,憤怒無比。
不僅是王濤的身世yeye有所隱瞞,韓楓的身世也是一樣,yeye都不曾與他們詳細說過,並且韓楓談論過往時也只講述了那些開心的時光,卻未曾想韓楓一個人默默承受了這麼多。
另一邊,韓楓已經衝到張遠等人近前,揮起沙包一般大的拳頭狠狠朝着一個富二代砸去。
這一瞬間彷彿定格了,無論如何,張遠等人也想不到韓楓不僅僅在面對自己這麼多人時沒有退縮,反而不知好歹地往前衝。
可是這裡的‘不知好歹’下一刻便成爲了他們的形容詞了。
回過神來,地上已經躺着三四個與他一併來此的富二代,有捂着臉的,有捂着肚子的,也有蜷着身子的,不管怎樣,都是已經失去了任何行動能力的。
剎那間,韓楓宛若瘋魔的舉動讓一衆人等內心充滿了恐懼,如同面對着死神拿着鐮刀正要收割自己的生命,一個個都已經嚇得雙腿打顫,若不是張遠還沒有說話,恐怕他們早已跑得不見蹤影了,哪還有勇氣奮起反抗。
“張少,他,他,他不會是瘋了吧?”
忽然,張遠感覺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袖,一驚,連忙朝遠處躲去,轉身一看才發現是平時和自己玩的不錯的一個狗腿子,從此也可以看出,他內心對韓楓充滿了恐懼。
“嗯?瘋了?”
又驚又恐的張遠聽到身旁人的問話,瞪大得如同牛鈴一般的雙眼緊緊盯着說話那人,眼神中被不可思議佔據,轉身看了看韓楓此刻的狀態,猩紅的雙眼,殘暴的氣息,感覺很有可能。
於是心底馬上升起了逃離現場的衝動,神經病殺人可是不犯法的,自己還有大把的美好青春可不能在這嗝屁了,既然已經知道了他還活着,並且還知道了他的地方,何愁不能整死他,好漢不吃眼前虧,撤。
就這思考的一轉眼功夫,又有三四人哀嚎地躺在地上,張遠再也站不住了,仿若一隻驚弓之鳥,就連身邊的女伴都被他丟下,一個人率先跑了出去。
主心骨一走,其他的富二代也紛紛跟着張遠逃跑,只是韓楓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他們走,氣勢洶洶地跟在了後面,似乎不追上張遠,誓不罷休,呆站在原地的王濤一見,暗呼一聲‘不好’,連忙追了上去。
跑的稍慢的富二代直接被韓楓追上,一頓暴揍,躺在地上不能爬起來。
剩餘之人心裡皆是痛罵張遠,但是如今也已經於事無補了,只能奮力奔跑,與此同時暗恨自己爹媽沒有給自己多生兩條腿。
一個個就像百米賽跑運動員一樣,兩條腿如同風火輪一般轉動着,有了倒黴的幾人爲剩餘的人拖延時間,他們終是跑出了工地。
然而韓楓卻是不管不顧,繼續追擊着,此時王濤正好趕上,將韓楓拉了下來,怕他繼續追下去糟了埋伏,吃大虧。
可是兩個眼睛卻是因此留下了兩個大青斑,攔下韓楓的時候,韓楓二話不說,分不清敵我,直接上去了兩拳,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不過也好在穩定了情緒,及時的收手了,自己的兩拳算是沒白挨,王濤心裡苦澀想道。
回家的路上,王濤一邊揉着兩隻青了的眼睛一邊想着明天去哪裡找工作,放棄掉如此心滿意足的工作,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失落,然而就算人家繼續應聘他們,可是韓楓與那人有仇,也絕不可能去那上班了。
忽然,王濤的電話響了,手機鈴聲是現在最流行的小香蕉,愉快的旋律沖淡了兩人頭頂的陰霾。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啊?要我們明天上班?”
一聲驚呼,韓楓立馬詢問什麼情況。
王濤匆匆地掛斷電話,和韓楓敘述了一下對方打電話過來的目的。
“韓楓,要不我們明天就別去了吧,這絕對是一個陷阱,明擺着讓我們跳進去呢,我們去找其他的工作吧,萬一,萬一比今天的這個還要好呢。”
“呵呵,去,爲什麼不去,就算真是個陷阱,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說不定呢。”韓楓雙眼望着遠方,在他的眼球中似是能夠看到那些禽獸不如的畜生。
王濤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於韓楓的決定他十分理解,兇手就在面前,怎麼可能選擇逃避,只能硬着頭皮道。“那好吧,不管明天那裡是龍潭,還是虎穴,兄弟我都陪着你一起走了。”
“謝謝你,兄弟。”韓楓一把抱住王濤,心中不甚感激。
決定好之後,王濤回撥了方纔打來的電話,告知明天會去的便掛斷了。
一家名爲‘至尊’的夜總會裡,一間豪華的房間內,有着兩男一女,其中一位年輕且梳着油背頭的青年翹着二郎腿,不可一世地坐在一張單人豪華沙發上,上身裸、露,下身也只穿了一條花色的四邊褲,手中叼着一根雪茄,時不時地抽上一口,口中吞雲吐霧。
這張狹窄的單人沙發上不僅只有他一個人,懷中躺着一位穿着半、裸、透明睡衣的嫵媚女子,不斷地蠕動着,總是會不小心地蹭到張遠某個血脈噴張的兄弟,惹得張遠**焚身,朝她那對傲人的資本抓去,每每引得嫵媚女子呻、嚀不斷。
如此行爲,絲毫沒有顧忌到面前還跪着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留着地中海髮型的男子,並且那名四五十歲的男子也十分配合,腦袋低垂,眼觀鼻,鼻觀心,似是封閉了五官,裝作聽不到二人的動靜。
“張少,方纔那兩個小子已經回了電話,並且已經答應了。”地中海男子依舊低着頭,但是或許是因爲害怕的緣故,連平常的拍馬屁功夫都使不出來了,生硬地報告。
“嗯,好好做,要是做的好,老張的那個位置就是你的,哈哈哈哈!”
這個消息對於張遠而言無疑是最好的,一時間心情大好,拍了拍趴伏在身上女子的屁股,讓道一旁,隨即自己傾下身子,讚賞般地拍打着地中海男子的臉頰,中年男子只能笑臉迎和,不敢有半點反抗,張遠十分滿意,從一旁茶几上拿過一沓子百元大鈔丟在了他面前,示意讓他滾蛋,中年男子如臨大赦,感恩戴德地撿起鈔票,低着頭躬身退出了房間。
才關上門,裡面便傳來**的聲音,中年男子臉上盡是豔羨之意,不過眼眸之中卻隱藏着不可澆滅的興奮,此次攀上了張遠這顆大樹,倘若自己在張遠手下辦事得力,或許真有可能哪一天替代了張經理的位置。
“呵呵,韓楓,明天我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張遠憤怒地將一枝完整的雪茄戳在茶几上,惡狠狠地說道,彷彿已經預料到了明天韓楓的結局。
“張少,快來嘛,人家想要嘛~這麼長時間都沒找人家,也不知道張少是不是吃不消了,咯咯咯咯。”這時,那嫵媚女子嘴中傳出呢喃之音,芊芊玉手爬上張遠臉龐,溫柔愛撫,身上半透明的睡衣也逐漸褪去,一絲不掛,令人看着血脈噴張。
張遠嚥了咽口水,心中暗道‘這小騷蹄子幾天沒見就又變得更騷了’,不斷親吻着女子湊上來的烈火紅脣,雙手上動作也不停下,脫着下身褲子。“小浪蹄子,本少今晚就讓你好好知道什麼叫做銀槍將軍,哈哈哈。”
“哼,就怕你滿足不了人家呢~”嫵媚女子眼泛秋波,緩緩起身,一隻纖長食指放在張遠口中,勾引着張遠朝着身後軟榻而去,張遠如同失去了理智的野獸,喉嚨中發出吼吼的聲響撲向嫵媚女子,哪還等得及,直接抱起了嫵媚女子,往牀上扔去,整個人如龍入大海一樣撲了下去。
......
兩人來到工地後,王濤給那人打了電話,沒過多久,那地中海男子便迎了上來,給他們分配了今天的工作,令王濤奇怪的是,竟沒有半點穿小鞋的跡象,王濤堅信其中有詐,精神緊繃,時刻小心翼翼。
準備與韓楓商量商量對策,可是得到的卻是韓楓一臉的無所謂,絲毫無懼,一拍腦門,心中暗恨自己今早是不是就應該不要叫醒他,那豈不是一舉奪得了?
暗自想着上班的時候多注意注意周邊的情況吧,若是一有反常現象,立馬拉着韓楓離開。
兩人按部就班地上着班,在別人眼裡感覺很是沉重的磚塊在兩人手中,猶如空氣一般,動作十分的輕盈,一車接着一車拉到其他地方,看的周遭衆人一臉的目瞪口呆。
忙着忙着,時間似乎不知覺間加快了,轉眼便到了午飯時間,直到此時,異常的情況依舊沒有發生,王濤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工地上是管飯的,算是一個不錯的待遇。
兩人笑嘻嘻的吃着熱乎乎的盒飯,盒飯裡的飯菜比他們平時所謂的大餐都要豐富,暗恨自己怎麼沒早點找到這樣的工作~
因爲昨天發生的事情被很多人都看見了,因此不管是在工作時還是吃飯時,都有人偷看他們,工作時便算了,可是吃着飯被別人盯着,讓兩人感覺內心一陣發毛,便走到一個角落吃着午飯。
“韓楓,你這個雞腿看起來還不錯哦,嘿嘿,要不要分我一點?”王濤一臉賊笑地盯着韓楓飯盒裡的雞腿,食慾大振道。
“不給,不過我看你這個豬排應該挺香的,要不分給我一點吧。”韓楓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在說話時,手中的筷子就已經夾向王濤餐盒中的豬排。
“不,你這個無恥的人啊!”王濤欲哭無淚地護着手中的飯盒,一臉悲憤的仇視着韓楓,同時也暗恨自己幹嘛嘴賤,心疼地看着碗裡只剩下一半的豬排,又沒有吃到韓楓的雞腿,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韓楓就跟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嘴上叼着豬排,手上拿着雞腿,炫耀般的在王濤面前走來走去。“哈哈哈!你怎麼了,王濤,我只不過拿了你半個豬排而已,你不用這麼一副表情看着我吧,諾諾諾,我把我的雞腿給你吃,哎呀,你幹嘛呀?”
王濤滿臉沮喪的表情,讓韓楓心中升起不好意思,連忙將手中抓着的雞腿送到王濤的餐盒裡面,可是王濤依舊一臉呆滯的看着自己,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自己的身後。
“韓楓,他們來了。”韓楓不解,準備開口詢問,卻被王濤搶先開口道。
回過頭,正看到張遠帶着幾個韓楓的老相識出現在離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讓韓楓感到奇怪的是,他們老子倒沒來,帶者幾個穿着像道士一樣的人來是幹嘛的。‘難不成是請來的幫手,收拾自己的?’韓楓心裡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