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昏迷
符籙的珍貴遠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幾乎是可以保命一般的存在,然而就這樣被當作挽回面子的手段用掉,幾人下意識認爲這次下山虧到姥姥家了。
一行七人身上皆有一張符籙,每個人都將其視作命根子一樣藏着掩着,連同門師兄妹想要借看一下都不給的。
而這些符籙則都出自於龍虎山上的住持之手,賜予門內的核心弟子,目的便是爲了在他們外出歷練時,以防萬一碰到無法匹敵的敵人,憑藉這個可以創造出一些逃生的機會,但是能否活下來還是得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外出歷練的初衷則是爲了讓他們能夠更好的成長自己,可以不用在羽翼的保護下適應這個殘酷的社會。
正因如此,倘如讓他們有了很多了的保命手段,內心自然會怡然不懼,這樣的試煉毫無意義,況且住持想要成功製作出這些符籙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陳舊且泛黃的符籙在飛向韓楓的過程中,符紙逐漸被燃燒,僅剩下了一成人拳頭大小的火球,對着韓楓撲面襲來。
火球飛行的速度十分之慢,猶如烏龜爬行,可是韓楓卻怎麼也躲不開。
總覺得上面有着一股契機鎖定着自己,任憑自己如何躲閃,都無法脫離攻擊範圍,索性不躲了,本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想法,韓楓怒目而視飛來的火球。
從小都不相信封建迷信的他對於這些鬼怪東西一直都報以嗤之以鼻的態度,認爲現在出現的這個火球定是這些人的障眼法,只不過太過逼真而已,根本就不是什麼真正的仙人手段,因此無畏無懼。
“嘿嘿,小子,雖然不知道你這麼大的力氣是怎麼練出來的,但是在我的火球符下,你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蠻衝心裡面惡狠狠地說道,雖然表面上表現的讓別人覺得很瀟灑,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心疼地幾乎在滴血。
可是沒有辦法,剛剛的對拼中,自己一向引以爲傲的蠻力竟然被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給壓制了,若是繼續對拼力量,說不定最後輸的就是自己了。
身爲別人眼中的大師,對於顏面與尊嚴看得比生命還重,若是讓他在衆人面前敗給韓楓,簡直比讓他死還要難受。
情急之下,迫不得已使用了唯一一張符籙,哪怕回去會因此遭受師傅的懲罰,但是總好過於丟了面子受到師傅懲罰好得多。
“蠻衝,情況好像不對。”
得意忘形的蠻衝還沒有從喜悅中掙脫出來就被領頭者潑了一盆冷水,哪怕是他們的大師兄,可如今失去了一張珍貴的符籙,心裡變得有些扭曲的蠻衝卻不再顧及這些,一臉不爽地看向他,加大嗓門說道。
“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以爲那小子能夠抵擋的住師傅製作的火球符不成,哼~”
可是常大師卻沒有半點想要回復他的意思,只是對着韓楓的地方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轉過頭去看看就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了。
蠻衝不屑地嘁了一聲,隨後無所謂地掉頭看向韓楓。
在方纔的一瞬間,蠻衝甚至忍不住對常大師破口大罵,要不是還有點理智殘留,或許真會這般做了。
每一次苦活累活都是師弟們幹,好處大部分都落到了他的口袋裡,並且還用着自己等人賺得的好處向小師妹獻殷勤,真搞不懂像他這般中年禿頂男子,小師妹怎麼可能會看上他,事實也正是如此,蠻衝心底更是覺得,若不是師傅看重他,可能小師妹都不想與他說半句話。
這一次若是他自己出手處理,根本就用不着自己花費一張珍貴的符籙,造成如今的場面,他脫不了干係。
“這,這,這不可能,這一定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一定是的。”
邊說着還邊揉着眼睛,可是再次睜開眼看到的還是和他方纔看到的畫面一摸一樣,一臉錯愕,身形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不小心絆倒了一塊小石頭,要不是有另一人及時攙扶,很有可能就會出了洋相。
感激地對扶了自己一把的師兄點了點頭,可是眼眸中還殘餘着不可思議,與其他幾人快速交流了一下眼神,發現他們和自己的情況大抵相同。
傻了般,如同個大木頭一樣杵在原地,口中喃喃兩句,“他,他……”便在發不出其他聲音了。
他可從沒有見過誰能夠在火球符下存活,哪怕是師傅的敵人那般強大也不可能做到。
還記得有一次一人上山想要踢館,那時候蠻衝尚還年幼,法力不強,儘管這樣,蠻衝還是覺得那人和師傅不想上下。
可是當師傅祭出火球符時,那人只抵擋了不足幾息時間,便在火球符下灰飛煙滅,只是師傅扔出的火球符與自己這張相比,顏色和大小都鮮明壯大,由此可以想象火球符的強大。
然而眼前這個名不經傳的小子竟然擋下了,哪怕此刻很狼狽不堪,但卻實實在在的擋下了,暗自嘀咕道,難不成這人是個隱藏實力的老妖怪不成。
不過這個想法下一瞬便被他自己排除在外,因爲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從韓楓身上感知到和他們一樣的氣息,說明韓楓根本不是修道者。
“韓楓!“
當火球飛向韓楓的時候,炙熱的氣息連帶王濤一併包裹,皮膚都被燙的生疼,認爲這是無法以人力能夠抵擋的。
哪怕如此,他依舊立馬丟掉了手上的飯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向韓楓,想要爲他擋下這恐怖的在他們眼裡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攻擊。
任憑他的速度再快,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這一刻就像被空間法則隔離,無限拉遠,無論如何,自己都無法在火球來臨之際趕到。
雖說火球飛行的速度形同烏龜爬行,但是那只是相對來說。
兩行清淚從王濤眼眶留下,撕心裂肺的哀嚎響徹整個工地,哭的那樣肆無忌憚,哭的那麼傷心欲絕,當真是聽者流淚,聞者傷心。
就連爺爺離開的那天,王濤都沒有像這般過,一直以一個鐵血男兒的形象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包括韓楓。
哪怕生活過的再苦再累,只要有韓楓的陪伴,王濤就覺得是甜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們這羣殺人兇手,我王濤,發誓!這輩子,我一定要讓你們爲現在所作所爲付出相應的代價,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王濤站在韓楓的身前,只慢了一步,只差了一步啊,就能夠幫他擋下來了。
感受着身後不斷傳來炙熱的溫度,後背的衣服都快要被焚化,兩腿變得麻木,王濤直接癱軟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臉,狠狠地揪着自己的頭髮,第一次抱怨自己平時鍛鍊的時候爲什麼不能像韓楓一樣堅持,爲什麼要偷懶。
完全陷入了對自己的自責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對面一羣人愕然的表情。
突然,王濤覺得活着已經沒有了意義,擡頭看向這羣殺人兇手,一直處於憤怒無法冷靜下來的王濤以爲他們漠然了人的死亡,盯着這次事情的罪魁禍首,如同化身一頭野獸,向着張遠衝了過去。
這一刻,王濤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就算自己死了,也要讓這個殺人兇手陪着自己兄弟二人。
“王,咳咳,王,王濤,我沒事,咳咳,咳。”
一隻枯瘦且焦黑的手抓住了王濤的肩膀,力量之大,死死按住了準備向前衝擊的王濤。
“韓楓?”
王濤眼珠子在瘋狂地打轉,淚水還沒有乾涸,停留在眼眸中,以爲自己聽錯了,四肢僵硬不協調地轉過了身,無處安放的雙手,生怕剛剛聽到的聲音是來自自己的幻聽。
此刻的韓楓,一抹包裹住全身的紅芒轉眼消逝,渾身的衣衫盡數被火焰灼燒的支離破碎,只留下了三三兩兩掛在身上,全身上下的皮膚都被火焰烤焦了,還傳出一股子焦味。
唯一沒有變化的眼睛也漸漸從清明轉變成了猩紅的顏色,雖然還很淡,但是這讓韓楓保持了一絲的神智。
“你真的沒事,太好了,太好了,你真的沒事,老天保佑!”
王濤沒有看到自己所想的那樣,儘管此刻韓楓狼狽不堪,但是活了下來,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不管不顧韓楓身上殘留的高溫,狠狠地抱住了韓楓,浮在臉上的笑容像是苦澀,又像是慶幸,淚水又因爲開心流了下來。
“你,你,咳,咳,你先站在一旁,這件事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把你牽連進來。”
韓楓冷酷的態度和生硬的行爲直接將王濤扯向一旁,擺明了這件事,我自己來解決,不想牽連到王濤。
“韓楓,我日你的仙人闆闆,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莫不是我在你眼中就是貪生怕死之輩?混蛋,我告訴你,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和你並肩作戰,你以前默默爲我做的,難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嘛?”
“韓楓,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獨自一人承受了,況且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好意思獨活,哈哈哈!”
王濤混賬的笑了,笑的很大聲,很豪爽,淚水逐漸在紅潤的面頰蒸發,僅僅留下一道道痕跡,這般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覺可真好吶。
“哈哈哈,笨蛋,不過這次就應你了。”
雖然在平時相處時,韓楓表達自己的情感一直是靠行動,不太善於言辭,導致他在王濤心裡塑造的形象都是很高冷的,這也造成韓楓的罵街風格一出,讓王濤感覺換了一個人一樣。
在韓楓的心裡,一直是把王濤當弟弟看的,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一人出來承擔,從來都不會讓王濤來承受。
並且在爺爺走後,作爲家中最大的,他也應該撐起這個家庭的所有擔子了,而不是讓王濤來挑起大梁。
粗厚的喘息聲不斷的從韓楓喉嚨中冒出,瞳孔中的猩紅色也越來越豔,**的身軀上一塊有一塊結實的肌肉瘋狂跳動,似是在做着熱身,預備着即將展開的大戰。
“你左我右,先幫我拖住那幾個垃圾,等我把那幾個臭道士解決了就來幫你,衝。”
韓楓保持着最後一絲清明交代了幾句話給王濤之後,整個人如猛虎下山一般,衝向蠻衝幾人。
王濤得到交代以後,也奔向張遠這些富公子哥們,儘管韓楓嘲諷他們是一羣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廢物,但是仗着人多,還是給王濤這個肌肉男產生了很大的壓力的,所以只是竭盡全力地拖住他們,不讓他們有半點機會去幹擾韓楓和道士們的戰場。
另一邊
“小子,直到此刻,我可以證明你有點資格了,但是你想要以這樣的方式擊敗我們的話,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是在以卵擊石。”
“不過呢,我可以給你個機會,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說不定我還可以把你介紹給師傅認識,或許我們還能成爲師兄弟呢。”
領頭者頓覺情況有些不妙,當即也不要臉面了,勸說道。
拿下韓楓自認爲還是可以做到的,但是那樣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還不如現在和他說着好話,等到把他騙到師傅那邊,由師傅出面鎮壓幾乎是穩當當的了。
張遠等人時刻關注着韓楓和幾位大師的戰場,方纔他們也認定韓楓必死無疑了,可是意外的是,韓楓竟然活了下來,幾人如同白日見鬼一樣,臉色鐵青,此刻更是聽到常大師的話,雙腿哆嗦,就差沒有立馬逃跑了。
如果韓楓真的答應了,那今天倒黴的就是他們了,真他 孃的晦氣,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邊苦不堪言地和王濤打着遊擊,一邊祈禱韓楓千萬不要答應。
就連一羣師弟妹們都很是鄙夷地看了領頭男子一眼,不過也無可奈何,韓楓當真是太勇猛了。
幾人在這一刻,罕見地達成了意見統一,全都當作沒聽見,一起等待着韓楓的回答。
可是韓楓此刻早就沒了神智,只是靠着本能在行事,哪裡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就算有辨別能力,韓楓應該也只會對他們說,休想二字。
韓楓全身被一層淡紅色的霧氣所包裹,看不清模樣,以勢不可擋之勢衝向蠻衝在內的一共七人。
“哼,小子,給你點顏色你還真敢開染坊,真的以爲我們奈何不了你嘛?”
“師弟妹們,隨爲兄我一起拿下他,上。”
見韓楓都沒有考慮他的提議,領頭男子面子上也不太好過,眼中一抹陰狠劃過,一聲吆喝,剩餘的五男一女紛紛拿出自己最拿手的兵器,拂塵吶,達摩棍吶….而蠻衝則是取出了一副手套戴上,看樣子,這副手套應該是會幫他的力量進行一定的加成的。
八人瞬間扭打在了一起,可是韓楓如今的狀態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疼痛,瘋魔的狀態讓他的神經感應降低了很多。
然而其餘七卻是一陣哭天喊地,他們可不像韓楓這般,他們是能夠密切地感受到自己肉體傳來的刺痛感,並且韓楓打在他們身上幾乎是拳拳到肉,力氣十足的大。
王濤看着韓楓那邊形勢一片大好,也更加賣力起來,狠狠地出了心頭的惡氣。
相反,張遠看着另一邊以一敵七都沒有呈現出劣勢的韓楓,從腳底板升起一股涼意,早知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就應該先通知大哥了,而現在,只能苦苦支撐着。
張遠所說的這個大哥就是現在楓遠集團的董事長的兒子,一幫子董事底下的子女經常來往,按照歲數也就排了名次,張遠排行老三,而這個大哥也有些手段,黑白兩道上都有些人,比他們厲害多了。
雖說韓楓對疼痛的感知降低了很多,但是也能夠在潛意識裡面感受到誰的攻擊煩人,傷害最大,誰的攻擊就像撓癢一樣。
突然,放棄了攻擊眼前的領頭男子,轉而看向場上唯一一名女性,拿着拂塵的那一位。
因爲在他的感知中,這個拂塵抽在身上是最疼的,而且每次抽打下還會帶起斯斯血痕。
少女感覺突然之間被一隻野獸盯上了,恐懼感剎那間襲滿全身,下意識地想要向身邊同伴靠攏,可是韓楓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一個箭步直接來到少女身前,右手成爪抓向少女的喉嚨,這一下若是抓實了,纖細的喉嚨彷彿就會像水袋一樣被抓爆。
“小師妹,當心啊!”
“小師妹…..”
……..
所有人都目光驚恐地看着,這時候想去支援已經來不及了,恐慌感在衆人之間瀰漫。
這個少女可是他們師傅的女兒,一直都是所有人手心裡的掌上明珠,這次下山,就連師傅最愛的拂塵都借給了少女以防萬一,如果少女在這裡被殺,都可以想象到師傅大發雷霆,讓他們陪葬都是有可能的。
“小師妹,快把符籙祭出來啊。”
爲首男子在這個時候也已經失了方寸,努力地讓自己靜下來,腦子裡快速地旋轉,幸運的是,讓他想到了解救的方法,急忙喊了出來。
危難關頭的少女聽到了大師兄的呼喊,如同瘦死的駱駝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從懷裡想要掏出符籙應付眼前的危機,可是緊張之下,卻拿出來了一本書,一巴掌拍在了韓楓的腦袋上。
前進的趨勢終於被止住,哪怕和預料的不一樣,但是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衆人紛紛鬆了口氣,小師妹也是趁此機會急忙退開,和各位師兄匯合,緊緊被諸位師兄圍在中間,儘管如此,幾人還不斷往後退,直到和韓楓保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猩紅的狀態慢慢褪去,眼睛裡逐漸地開始恢復清明,可是還沒有等完全清醒,就模糊的看到面前的一本書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將自己籠罩了起來,隨後自己又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