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玉自己去了廁所，看到喀秋莎穿戴整齊要出去，她問道：“去哪兒？”
喀秋莎有些慌張，亂說道：“出去逛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是喀秋莎的家鄉，她也有些事情要處理吧，只是不便說，林小玉理解喀秋莎，她擺手：“早去早回，我等你照顧我呢？”
喀秋莎覺得自己太謹慎了，她不必那麼謹慎，想把回家的事情說出來，氣氛不對，她歉意地說：“小玉，回來再跟你說。”
林小玉擺擺手：“快去啦，快去啦，婆婆媽媽。”
喀秋莎真的離開了，林小玉回牀上，抱着被子想，喀秋莎會是什麼事情呢？不會是戀愛了吧，那麼慌張……
趙舞覺得今天是很悲催的一天，她留下來了，一個人面對着一個隨時有可能上天見上帝的重病號，之前還那麼囂張，現在躺下來了吧，趙舞還趁着沒人，指着李天華，哈哈笑了幾聲，大叫“這是報應”，李天華沒反應，她又感到歉意，對病人這樣暗地裡說壞話也不好，她又偷偷道歉，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她拿着水果刀，把蘋果皮給弄下來，逐漸的，外面的陽光灑在她臉上，很暖和，她擡頭，蔥蔥玉指擋着太陽，心安靜下來。
一些回憶慢慢飄浮上來，媽媽應該也喜歡這種安靜，若姨也是，她把蘋果皮弄下來一半，中途，長條的蘋果皮斷了，她從中間繼續弄下去，很有興趣的樣子。
今天太活潑了一些，趙舞放下刀子，反省着今天的怪異誇張的行動，還有昨天，都是這樣，面對李天華，她忍耐不住，總是能夠想出一些歪主意人，懲罰這種男人，甚至有時候她像個惡人，和曾經的李天華一樣，見人弱小就欺負到底……
“是不是做錯了……”趙舞懷疑道，她對着蘋果說話。
“嗯，不對，我做的很好纔對。我怎麼可能錯了呢？他欺負林姐，本來就該懲罰，反正醫生說，我也幫了他，前後抵消吧，他現在其實還欠着我的，我還在照顧他。”趙舞心裡安穩了，對着蘋果下了一下口。
趙舞樂呵呵地一聲感嘆：“蘋果真甜，待會給林姐吃，喀秋莎回來，也給她吃，還是偷偷藏幾個吧？嗯……不行，最近越來越邪惡了，怎麼總是寫餿主意。”
趙舞覺得自己變壞了。
她這樣思考了兩個小時，蘋果吃掉五個，她得出一個偉大的結論：走自己的路，讓姐姐們說去吧。
有些事情就得要靠她來做嘛，而且林小玉和喀秋莎還是很高興的，不是麼？趙舞想通了一些事情，反而就覺得不那麼有罪惡感了，她給自己一些獎勵，找出房間裡諾放着的零食，吃起來，嘎嘣嘎嘣的聲音，很清脆。
那聲音就像魔咒，鑽進某位男人的腦海，他做夢都想吃一些東西，在夢裡那東西就是夠不到，他的身體彷彿空了似的，恢復知覺，還有可以做夢的時候，他在腦海裡看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一大堆的食物。
食物從未如此美好。
“飯……”
他終於睜開眼睛，有陽光，有女人，還有食物的香味，生活從未如此美好……
趙舞手裡正弄着一個蘋果，舉起來晃一晃：“要吃麼？”還未等他反應，趙舞自己啃了一口。
這樣的時刻很有紀念價值，在後來回憶的時候，李天華覺得這是一個很充足的分割點，他在最虛弱的時候，見識了趙舞那可怕強橫的一面，她太可怕了，竟然不給自己吃的……
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他不給一個病人吃的，還自己一個人
吃着本來屬於他的食物。
“真的想吃麼？”趙舞又拿起薯條，晃晃。
李天華眼含熱淚，匯成一句話：“想。”
他的眼睛盯着食物已經有些痛了，燒了半夜，眼睛也受了些損害。
“嘿嘿，不給你吃。”趙舞抓出薯條吃了個乾淨，就在李天華面前吃。
吃完，看着那袋子裡沒吃的了，李天華感到世界太可怕了，她也太可怕了，他的體內那能量似乎隨時都要抽空，他的肉體最渴望食物，這個女人就如此可怕的將食物弄光，心的深處涌出一股強烈的情緒，他嗓子很痛，眼睛很痛，心裡也難受，淚水嘩嘩流出來，他可憐巴巴地說：“你欺負我……”
最害怕小孩子說這種話，他還是李天華麼？趙舞又剝了一個蘋果，蘋果皮都弄得很乾淨，她切下一塊，用個叉子弄着，伺候到了李天華的嘴邊，李天華真的感到好幸福，可以吃到東西了，也感覺趙舞就是他生命中的天使。
他肉體和精神最渴望的除了食物就沒有其他東西了，趙舞小心地把蘋果塊湊到他嘴邊，突然停住了，那蘋果的香味，很誘人，李天華嘴裡一股股的唾液誕生，又被他嚥下去。
“咔咔！”
趙舞突然收回那蘋果，放到自己嘴裡，一口嚼碎，若有所思道：“我忘了醫生說不能給你吃東西。”
她亮亮另外一塊蘋果，這塊比較大，看着樣子更誘人，她輕輕舔了幾下，很甜，很香，咬一口很好吃，她毫無歉意地，並且帶着專業觀點地說：“這個我也吃了，不是我不給你吃，是醫生不讓你吃。”
李天華淚如雨下，扭頭不去看趙舞：“她又欺負我……”
此刻的李天華經歷一場大病，恢復意識，猶如嬰兒，智商情商也跟着後退了……
趙舞吃着蘋果，眼睛撇着哭得稀里嘩啦，不搭理啊她的李天華，真是小孩子脾氣。
她出去一趟，而後端着個杯子過來，哄孩子似的說：“不哭了，不哭了，大夫說不讓你吃東西，可沒說不讓你喝東西。來，喝點果汁。”
趙舞弄來一根吸管，弄到他嘴裡，李天華找到救命稻草似的猛地一吸，突然別紅了臉。
趙舞把被子弄開，李天華咬着吸管不放，臉很紅，很紅，趙舞想是不是又犯病了，她弄那根吸管，李天華咬住了，就是不放。
“放開！”趙舞道。
李天華咬着不放，好似在鬥勁兒，終於李天華鬆了口氣，一個東西嚥下去了。
趙舞這才明白，原來嗆着了，不願讓果汁噴出來。這孩子真是勤儉節約。
食物於李天華而言，比生命更重要，拼了命也不能讓食物消失，就是李天華嗆着也願意果汁噴出來的原因。
嚥下果汁，身體都舒坦起來，每個毛孔都說不出的舒坦，李天華直直地望着天花板，這就是天國麼？這感覺飄飄然……
此種感受後來醫生解釋說是一種心理巨大反差造成的，如果此時把李天華放進糞池，然後給他系一個澡，他就感到澡堂是天國。一晚上流血不止，發燒不止，耗光了能量的李天華，對於食物的需求無比巨大，所以有了之後的那些趣事。
趙舞沒敢給他喝得太多，伺候着這個臭小子，就是這麼叫他，幸虧他還很乖，看着趙舞的目光帶着對母親的依戀，這種感覺真怪，她纔多大就有了這樣一個大個頭不知道哪兒蹦出來的 兒子，趙舞看到了他那種依戀，還有吸着果汁如同吸乳汁一樣的嘴脣，這壞蛋不會智力後退了吧？那手也是像小孩子一樣動
着，有點亂蹬亂抓的樣子。
趙舞試着訓斥一番，李天華就委屈地流淚，真神奇，她接着喂果汁就不哭了，再訓斥一次，他又哭了……真的好神奇。
果汁喝了半杯，不顧李天華的叫喊，她把果汁取走，放到外面去了，免得他乾巴巴地看着果汁不睡覺，不休息就不能養好身體。他的點滴裡有營養液，過會兒就會好了，營養充足，李天華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
屋子裡的小沙發，可以做兩個人，這個位置比林小玉那屋子裡木質的沙發舒坦，她終於歇一口氣，想自己小時候是不是媽媽和若姨也那麼費勁，自己要吃奶，吃不到就大哭，這個李天華泛白吃的 時候還是有些可愛的，可惜她下不了手，不然趁着這種智力倒退的時候可以懲罰懲罰他，還可以讓林小玉過來觀摩。
她突然靈光一現：“對了，讓林姐過來看看。”
李天華睡着了，還吧唧嘴，吧唧，吧唧……
他嘴裡是不是念叨着一些東西：“葡萄，蘋果，肉，雞腿……我要吃。”
趙舞搖搖頭，這樣天真的孩子她真下不了手。
忽然那李天華又夢囈道：“豬肉，狗肉，驢肉，趙舞……好吃！”
聽到與她並列的那些畜生的肉，促使她改變決定，找林姐去。這種壞蛋就算變成白癡，也是壞蛋。
林小玉以爲什麼事情呢，趙舞氣勢洶洶地拉着她過來，把她安放在沙發上，說要表演節目，可是哪有這麼大氣勢的表演，勝者悶氣，還說表演，她聽到李天華的夢囈，也奇怪了樣子很，呆滯地看了他一會兒，李天華沒受傷的胳膊，放在頭邊，手指頭放進嘴裡，吸允着。
“媽媽！”李天華嫩聲嫩氣地說。
如果嘴裡有東西，林小玉一定噴出去，這是李天華麼？
趙舞從門外端着一杯果汁進來，笑眯眯地說：“我給你表演一個節目。”
林小玉等着，節目與李天華脫不了關係，只要不太過分，她樂意看到。
趙舞把果汁放到李天華鼻子邊，睡夢裡的李天華忽然發出哼哼的聲音，感覺像個小豬，他醒了，乾巴巴地看着果汁。
“要不要喝。”
“我要喝！”李天華醒來的時候，智力要比睡覺的時候高很多，起碼不會亂喊媽媽。
“好給你喝。”趙舞拿過習慣給他喝了一些，又費力地把果汁從他嘴裡抽出來。
李天華恢復成乾巴巴小饞貓的樣子。
趙舞兇巴巴地說：“你是壞蛋知道麼，不能給壞蛋喝果汁。”
李天華聽得懂，他小孩子一樣的心裡王無法承受，咧着嘴突然哭了。
趙舞指着李天華，帶着很神奇的表情說道：“看，他哭了。”
林小玉哭笑不得，趙舞真是惡趣味，欺負一個智商爲零的孩子。
“來，再給你喝一口。”趙舞把吸管遞過去。
李天華眼淚很神奇地不流了，一口咬住吸管，趙舞再想拔出來，突然不行了，這李天華吃虧了不會輕易把嘴邊的東西放棄了。
趙舞斷掉了果汁的來源，移開杯子，李天華吸了幾下沒有了，自然鬆開了，不樂意地看着趙舞。
“我要喝。”
“不能喝，這是馬尿，馬尿不能喝，而且你是壞人，就不能給你喝。”
聽到那批評，李天華眼淚止不住地下來了。
趙舞又很神奇地指着李天華：“看，他有哭了。”
以爲這是惡趣味的林小玉也感覺這很神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