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上,張奇林手上的火焰狼頭,已經凝聚成型,翻卷的烈焰猶如餓狼殘忍的爪牙,灼熱的氣浪將周圍空氣炙烤的蒸騰扭曲,腳下岩石地面因爲熱浪舔舐,發出脫水後乾脆的爆碎聲。
臺下觀衆早已自覺退開了三丈之地,以免被火焰波及。
而首當其衝的辰念歸,此刻眉毛鬍子早已化爲飛灰,嘴角血跡也化爲乾硬血痂。他全身衣服多處冒起白煙,一股股人肉烤熟的焦臭味,隨風逸散。
若不是他本身修煉寒屬性功法,怕是在這樣的高溫炙烤下,早已經化爲灰燼。
但就是如此,如果細看,也能發現他的身軀因爲脫水的緣故,明顯縮小了一圈。
手中鴨卵粗的寒冰槍,此刻已經化爲了小指粗細,滴滴答答的冰水連落地的機會都沒有,只要一出現,變化爲白氣升起。
灼熱造成的缺氧,令得他胸口內肺葉如針扎般刺痛,大口大口想要與火焰爭奪稀薄的空氣。
轟隆隆!
張奇林終於發動了攻擊,巨大的火焰狼頭一聲無聲嚎叫,撲向辰念歸。
辰念歸忽然笑了,他沒有感到死亡的威脅,反而有種解脫感。
在他努力圓睜的眼瞳中,他彷彿看到了死去的媽媽,在輕輕向他招呼。他又好像看到了大哥辰昊,他現在最想跟大哥說的一句就是,“念歸沒有讓你丟臉,大哥,念歸找你來了。”
“哈哈哈,去死吧,蠢貨!”
張奇林一聲獰笑,殺心大盛,左拳一往無前。
然而就在這時,距離擂臺下百米之處,一道身影霍然拔地而起,一掠百步,從人們頭頂一閃而過。
人們只感到頭上似有風刃裂空而過,直到那人影到了擂臺,耳邊才響起刺耳的破空之聲。
“敢傷我兄弟,給我死!”
人影猶如一柄陰沉黑刀,霍然插向二人之間,同時凌空探爪想要將辰念歸扯到一旁。
可是張奇林與辰念歸近在咫尺,眼見火焰狼頭就要將辰念歸整個吞噬,可人影探出的手爪尚且差了半尺。
“嘿嘿,不自量力,晚了!”
張奇林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像是已想象到一會兒出現的這個突然冒出的英雄,看着屍體,後悔尬尷的樣子。
可是,那原本差了半尺的手爪,在達到極限時,並沒有停留,而是嗤的一聲輕響,竟又暴漲了一截。
在間不容髮之際,一把抓住辰念歸的肩頭,輕輕一帶,辰念歸順勢跌出了火焰狼頭的範圍。
“怎麼可能?可惡!你找死!”
眼見到嘴的獵物被救走,張奇林在這場戰鬥可謂顏面盡失,一次次違逆他的意志,他感覺現在根本不是什麼十大高手,他現在就是一個登臺跳滑稽舞的傻蛋。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戲耍,簡直讓他忍無可忍。
心頭一橫,管他來人是誰,在朱雀城這一畝三分地,他張二少爺還真沒有幾個害怕的。以前不多,現在忌憚的幾個都在貴賓席上坐着呢。
“管你是那根雞毛,都得承受二少爺的怒火!”
轟隆隆!
火焰狼頭陡然急轉而上,自下而上,衝擊身在半空的身影。
擂臺情勢忽然發生變化,所有人都是不禁一愣,貴賓
席上的包叔堂臉色不悅,擂臺公平,規矩是他訂的,這突入闖入的人,明顯是不給他面子,微微擡手就要喝斥。
可是不想一旁的張士圖卻突然橫加阻攔。
剛剛擂臺上辰念歸不屈不撓的樣子,已經狠狠落了張家威風。
而此時大勝之際,竟又殺出一個不明來歷的人。這就是打張家的臉面。
如果按照包叔堂的想法喝止比賽,對方萬一有什麼後臺,便要顧及。
可是現在擂臺比試,失手殺人,也屬正常。而且,擂臺是包叔堂主持,只要殺了對方這人,那張家臉面將會大增。
而到時若有責任,卻是完全可以推卸到擂臺比賽規矩上。
到時,好處他張家得了,有麻煩包叔堂頂着,這樣的好事,張士圖當然要攔阻。
就是其他幾個家主,也都猜到了張士圖的心思,不過誰也沒有開口,全都一副似笑非笑,樂意看熱鬧的樣子。
包叔堂何嘗不明白,不過他心中也對這突然冒出來的人,心中有火,於是就這麼一猶豫,場中卻是有了結果。
眼見火焰狼頭席捲而上,那人一絲慌張的情緒也沒有,開始時,張奇林還以爲對方是被嚇傻了。
畢竟身在半空無處借力,這樣下墜,簡直就是自動送入火焰狼頭嘴裡一樣。
可是,當他目光與對方的眼神在半空中微一接觸之時,他的心霍然一陣驚悸。
“不好!”
本能的感覺對方危險的級別,已經超出了他承受範圍,可是想要收回拳頭躲避,卻是根本來不及了。因爲他看到了對方已經對他露出了獰笑。
嗤啦!
一隻巨大龍爪豁然憑空出現,那是對方右臂眨眼間膨脹數倍,舒展猿臂,暴擊而下。
雖然外形還是人的手臂,可是上面卻佈滿角質般的鱗甲,好似鱷龜的甲殼一樣,疙疙瘩瘩,凹凸不平。
而五指曲勾,指甲長達寸許,握成龍爪之手。雖然沒有落在身上,但是從那陰冷鋒銳的氣息就能想象出,這利爪的力量,絕對的碎金裂石。
砰!咔嚓!
龍爪虛空抓拿住火焰狼頭的面部,就這麼憑空狠狠一握,火焰狼頭好似玻璃一般,被一爪抓碎。
“怎麼可能?”
張奇林完全呆住,怎麼說那也是自己最強的秘法,可是就在這一愣之際,他忽然感覺面前爪影一晃,自己的手腕已經被對方牢牢抓住。
如同被鋼箍緊扣,張奇林疼得好懸沒有落下眼淚。可是下面的事情,他就將那些眼淚都嚇了回去。
貴賓席上的張士圖此刻也愣住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一招就破了張奇林的秘法,而此刻對方更是一把抓住了張奇林。
他想要幹什麼?
“喝!”
“神獸馭體,暴龍殺!”
陡然,那人一聲低喝,心頭暗暗唸了一句,腳步在凌空下一個虛踏,竟是藉助腰腹之力,將下墜的姿勢變爲橫向移動,而手臂龍爪用力掄動,張奇林好似一口破麻袋,一下被掄過了頭頂,隨着那人腳步落地,張奇林也沙包一樣重重的掄砸在擂臺上。
砰的一聲巨響。
擂臺修建使用的,全是堪比玄品礦石的黑玄石,堅硬度在同級礦石中
都是頂級。
而此刻堅硬的黑玄石上,一個人形的凹陷,足足半米深,邊緣一道道蛛網狀的龜裂,密佈輻射,一股股血水,瞬間溢滿凹陷。
張奇林,被一擊必殺!
“嘶!”
“啊!”
“怎麼會……”
霎時間全場死寂。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衆人一時腦筋轉不過來。堂堂朱雀城十大高手之一的張家二公子,張奇林,竟然被一個莫名之人一擊必殺。
這要不是親眼所見,怕是任誰說出去都得被當做笑話。
可是,張奇林的死屍就在擂臺上趴着,誰也無法反駁。
“這,二侄子……”
張士圖此刻完全傻了眼,臉色表情極爲複雜;有憤怒,有不可置信,有懊悔,還有深深的殺意。
與衆人一樣,目光全都落在了擂臺上的那個突然出現的人身上,只見這人一身破衣爛衫,蓬頭亂髮,鬍子也是打了卷,根本就是一副叢林野人的形象。
可是就是這個野人,卻是有着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眸,令人感覺內裡的智慧浩瀚如星海。
“辰昊!”
一個低低的聲音,發自青年十大高手頭把交椅處,秦染陽此刻眼光猶如利刃,死死盯着擂臺上的野人,身形緩緩站起。
“什麼?誰?”
“辰昊?”
“他不是死了嗎?”
秦染陽這一句低低話語,卻是猶如平靜湖面墜入了一顆隕石,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一下不只是張士圖臉色難看,便是其他幾名二流世家家主,尤其是包叔堂,臉色都是陰沉無比。
如果這個野人真的是辰昊的話,那事情可就完全變了性質了。
不說別的,就說此時的辰家,如果知道辰昊活着,還安全的回來,那麼辰山夫婦幾乎立刻就能恢復過來,這不是力量的問題,而是心理氣勢的問題。
那樣一來,辰家存留的高手,再加上觀瀾山來的十二龍象境護衛,其實力依然橫掃朱雀城。包叔堂感覺自己萬般計劃,就因爲聽到了辰昊這個名字,似乎就要被翻盤。
這是何等的危險人物!
“哼,哪裡來的野人?竟然敢破壞英雄擂的規則,當真以爲我朱雀城無人了嗎?張家主,我如今已英雄擂主持人的身份,許你執行冒犯擂臺規則的事情,這可是關乎我朱雀城的臉面啊。”
包叔堂心思如電轉,瞬間目光就落在了身邊一臉憤恨,卻又猶豫的張士圖身上。
語氣拿腔使調,分明暗示對方,如今對方身份還不明朗,只要按照規矩辦事,那就是死無對證,到時就算辰家追究,也可以據理力爭。
張士圖眼睛一亮,望了包叔堂一眼,雖然明知對方拿他當槍使,可是這也是唯一能夠翻盤的機會。
而且辰家真要怪罪,以賀蘭雪霸道的個性,在座的衆人一個也跑不了。
“包老說的沒錯,士圖遵守法令。小子,受死吧!”
話音一落,張士圖全身氣勢迸發,龍象境五重威壓瞬間籠罩辰昊,眼見就要施展殺手。
可是就在這時,天空中一聲厲喝如同擎天霹靂,陡然傳下。
“誰敢動老孃兒子,老孃把他種在地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