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黑水城

凡事留一線,做人有底線。過了,或者不信守,那就只有等着報應的到來。

飛冰蟾顯然是自己逃生的,並非那三人的有意放手。所以,三人犯下的事,哪能沒有懲罰?居然還爲此榮升到長老團,被人看不起只是個開始,等待他們的,必定是更加可怕的惡果!

陳易放飛着自己的思緒,心中卻是愈發堅定了一個信念:勿以善小而不爲,勿小惡小而爲之!

心中沉甸甸的,兩人默默地在峽谷中急行……

終於到了峽谷的盡頭,又是一條東西向的大山橫亙於前。挑了處相對平緩的地方飛躍登山,樹木開始多了起來。有樹的地方,鳥兒和動物也就會多些。雖是寒冷的十二月底,但早已適應這種氣候的動物還是不少。棕鹿、黑麂、花極狐、雪兔、雲天豹、灰松鼠……等等,它們的身影時能所見,不過這些動物看見兩人基本熟視無睹。

人和自然其實就應該這樣和諧相處,但人們往往爲了某種利益,已逐步在打破這種平衡。有時甚至是因一己之私,卻大行屠戮之舉。嘆哉!悲哉!

在這處山上又行了幾十裡,前方突現一個大湖。這個高山湖泊,甚至比陳易當初練功的那個湖還要大。周邊盡是高大的樹木,有的還掛着積雪,湖對岸則是黑乎乎的一大片森林。等下到湖邊,奇怪的景象出現在眼前。

湖邊是厚厚的冰層,走在上面絲毫不用擔心會破裂。等往湖中間走,突然就沒了冰。再看湖心一帶,還有淡淡的霧氣升騰着。這樣的情景在別的大陸是很難見到的,流動的水、結冰的水、蒸發的水,在這聚齊了。

陳易讓玉兒等候着,自己則去感受一下這種罕見現象。在水下,他從湖邊開始。水非常冰冷,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上面的厚冰層顯然是多日之積累。

越接近中間,水溫就越高,然後就好比到了“一條界線”,冰突然沒有了。這就是冰與水之間的平衡點,在這兒陳易來回穿行着,體驗着……然後繼續朝湖中間潛行、領悟,水也越來越暖和,再後來甚至看到了汨汨的氣泡。

他終於明白了,這湖心是個火山口!難怪有霧氣縈繞着。那兒的湖水,就好比溫泉,讓人無法想象這是在寒冷的北國之地。

冷到一定程度,水會結冰,且冰堅硬無比。熱到一定程度,水會蒸發,且力量強大。就靠溫度和時間,水在大自然中呈現出如此美妙的一面。這和凝聚、發散兩功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而更多的水,小溪山泉,江河湖海,則是其最爲自然的狀態——流動性。或溫柔、或猛烈,既能滋潤萬物,又可毀滅衆生。這與生機、弊益水功又是殊途同歸!

水更是能伸能縮,無所不能。不管是什麼樣形狀和大小的物體,又無論在什麼地方,水都能輕鬆流過、滲透。這不是包容又是什麼?!

師傅一直強調要融於自然,原來這流雲功訣本身就是來源於自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離開了大自然,又哪來的什麼功法和秘訣呢?

一個多時辰後,感悟多多的陳易對整個《五行人訣》又有了一層全新的認識。這對他將來修習其它五行功法肯定是大有裨益。

在這北澤水國,陳易覺得還想體驗的,主要就是北海那神奇的冰山。一想到北海,他馬上就回想起莽山那晚提到的“雪原四寶”之冰夢石,也不知那二傑是否據圖找到了它。

叫上玉兒,他們越湖來到了對面的森林之中。這森林中最多的樹木是松樹,虎皮松、雪松、油松、冰鬆……一棵棵高大、濃密,有的還散發出陣陣松香。

松樹?陳易一拉玉兒,飄上松樹之巔。剛剛想到了冰夢石和中原二傑手中的地圖,那圖中的另一寶不就是十二大奇珍之六“六針橙血鬆”麼?而這六針橙血鬆聽說就產於雪松之巔!

明白了原委的玉兒,就與陳易一起把這片松林轉了個遍,尤其是雪松更是不放過。結果卻令他們很失望,半點血鬆的影子都沒瞧見。看來還是這的雪松不夠多,周邊的雪也不夠厚,將來還得繼續北上尋找纔是。

兩人只好穿過森林,順着坡度不知不覺就上了這側的大山。山上的樹木稀少了些,走到一處開闊地,陳易放眼一看,遠處似有一座城池!

這莽莽萬重山、冰天雪地間,怎麼會有城池所在?玉兒怕是幻覺,躍上一棵大樹仔細辨認,見那巨大蜿蜒的城牆在夕陽下閃閃亮亮,這是什麼城?兩人越發覺得好奇,決定前去探個究竟,如是,正好可以歇歇腳。

陳易和玉兒加快了步伐,幾十裡的路程不多會就趕到了。太陽即將隱入深山之中,此刻就像個巨大的火球在緩緩墜落。等走近一看,這城池比初來北澤的那個西南小城要大無數倍。黃昏裡,還有三三兩兩的馬隊、行人正往城裡趕。

兩人終於明白城牆爲何閃亮閃亮的,原來在厚厚的磚牆的最外側,又全部用冰磚砌了一層。一塊塊巨大的冰磚,玲瓏剔透,陽光一照有一種迷人的妖異感。

城門大開着,城牆上有三個碩大的紅字:

黑水城!

等進到城內,找到一客棧住下,玉兒自是痛痛快快地沐浴了幾乎一個時辰!從離開“雪歸樓”,尤其是通過“至尊白金丹”改善體質之後,渾身就覺得不舒服,加上一個多月的閉關修行,那滋味就可想而知。

煥然一新的兩人,在客棧好好享用了一頓晚餐,然後回房歇息。

第二天,一黑衣一白衣兩個翩翩美少年,一路悠哉樂哉地逛起了黑水城。着黑衣的就是陳易,而着白衣的玉兒居然也裝扮成了一個俊公子模樣。這是她自己的主意,說既好玩,又安全。

對此陳易倒沒多說什麼,不過從安全角度考慮還是有些道理的。想當初回到木府,自家兄弟還羨慕嫉妒恨呢!

昨晚從店家口中,他們已弄明白了這黑水城的一些傳說和由來。這位置,大抵在北澤中部略偏北的地方,四面環山,也算是個交通樞紐。經過上萬年的發展,就有了如今的規模。

每年自九月起,一直到次年四月,這黑水城所在的盆地氣溫極低,所以在長達八個月的時間裡最外面的冰磚絲毫不會融化。剩餘那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冰磚同樣會保持原樣,包括在相對而言最熱的六月裡。

奇蹟麼?並非完全如此,因爲有人說一開始外面並沒有這些冰磚。

直到有一天夜裡,有位大能蒞臨此城。他突發奇想,就在磚牆外又加上了一圈冰磚。冰磚在漫長的冬日裡自然沒事,可到了那四個月怎麼辦?

於是,更神奇的傳說又出來了。有人看見這位大能會悄悄施法,似那種“冰封千里”之類的神技,施展一次這些冰會變得更加堅硬,且能延續兩個月。也就是說,一年他只要來兩次就可以了。

還有人說,根本不止一位大能,至少是兩人一起合作才鑄就並維持了這個奇蹟。

陳易聽了這些傳說後,倒是很希望這個季節是五到八月,沒準還能有幸一睹大能真容呢!即使見不到,但至少能體驗一下冰磚不融化的震撼吧!

至於爲何叫“黑水城”,是因爲城中有一處神秘的方池,那池中的水烏黑烏黑的。池並不大,長寬各約十丈。其神秘之處,大抵體現在四個方面。

神秘之一,永不上凍結冰。據說在這兒,最冷的時候張嘴打個哈欠,如果反應慢點吐出來的哈氣立即就結成冰柱,直接撐住了上下嘴頜。等你想合攏嘴時,已是不能!而這個方池,即使寒冷如斯,但也從不結冰!

神秘之二,這裡的水永遠是一個溫度。無論寒來暑往,還是白天黑夜、風雨霜雪天,池水始終如一的保持着溫泉般的恆溫。

神秘之三,這裡的水位永遠保持不變。即使在雨量最多最大的六七月,依然如此。有人不信,專門往外抽走一些水,但很快就會恢復原樣。更有好事者潛入水中,看看到底池水有多深。結果差點丟了命,也沒能試出個深淺來。

神秘之四,這水可治病。這還得從數千年前的一場爭鬥說起,有兩人不知何故在池邊打了起來,打的還不可開交、身上外傷頗多。後來其中一人不小心掉進了池中,等他從水中爬起來,人們發現他身上完好如初,哪還有一點傷痕?!

另一個見狀,二話沒說直接跳進去,不多久起來也是外傷全無。池水居然可以療傷!這種神奇一傳十,十傳百,無數人來此體驗,結論是:沒錯,這黑水對一些簡單的外傷確有奇效,而其中最最有效的則是能去疤痕。

無論你的傷疤是先天的還是後天落下的,只要用這池中的黑水浸泡一段時間就可以消失。而那些不太明顯的小傷疤,只需要用黑水擦洗幾次就可以去淨。

於是乎,這一條神秘讓黑水變得越來越有名氣。方圓數萬裡的人都會慕名而來,有病治病、無病去疤,從而無形中也給這城的繁華添磚加瓦。

甚至後來大家極諫城主,把這座寒冷的冰城改成了“黑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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