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的路,陳易並沒有加快速度。兩人聊得熱火朝天,一人聊華家的事,甚至蜻蜓點水般地也提到了頹廢的原因。一人聊隨師傅修行的事,有意無意地也說到了醫術和陰陽五行的修煉法則。
“兄弟一說醫術,我馬上想起了先前咱倆說的八鳳養魂液。”與陳易聊得越來越投機的華非凡,始終沒有忘記這次出來的主要任務,“小兄弟,眼下你是不是該跟爲兄說說‘武者第一珍’的相關事情?”
“自然自然,我沒有忘記先前的承諾。”陳易微笑着道,“不過,你們那個天方是如何描述這第一珍的?”
“這道天方,並非出自一人之手。但這第一珍,卻是一位長年隱世不出的老聖醫提供的。天方的十種名材中,最爲珍貴的就是第一珍,其次是八爪螭的血。據那位老聖醫所述,尤其是第一珍,缺一不可,而且極其罕見。如湊齊另外九種,小妹甦醒是沒有問題,但未必能完全康復。”
“因爲,老聖醫診斷,小妹是一個天資出衆的武者,但神識已然受損。如缺少第一珍,那將來在武道一途,勢必會極大地受阻。”華非凡說到這裡,一抹憂色又漸漸顯露出來。
“如若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怪病,以小妹之天賦,目前恐怕已有極之高級的修爲。要知道,從她十二歲那年起,她一下子晉升得特別快。所以,這一年多的昏睡不醒,至少耽誤了兩小級的提升。”
“恩?我聽着有些奇怪,爲何從十二歲起才晉升特別快,難道說以前沒有好好修煉?”陳易微微皺眉,忍不住問道。
“這一點,我們也覺得有些怪異。她一直修煉很投入,而且學什麼都很快。但就是那一年,可以說是突飛猛進。”華非凡似乎在回憶。
“十二歲,是哪一年?”陳易再次問道。
“是蛇年,即己巳年,我記得特別清楚。”華非凡繼續回憶道,“特別巧合的是,還正好是該年的四月。”
“四月?巳月……”陳易瞬間一愣,兩道眉毛微微擰着。片刻後眼眸閃過一道光彩,提高聲音道:“華兄還記得是哪一天麼?”
“哪一天?小兄弟是什麼意思?”華非凡看到陳易那副表情,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比如這一個月突破的那一天。”
“哦,這個就不怎麼記得了。不過,等回去後,我可以問問,興許還有別人正好記得此事。”華非凡仍然不明白陳易話裡的意思,遂追問道,“爲兄愚鈍,仍不太明白……”
“呵呵,沒什麼,我也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等到時華兄問了之後再說吧。”陳易一笑,再說剛纔純粹是電光一閃,沒準是純屬瞎猜測。隨即他把話題又繞了回去:
“如何服用第一珍,老聖醫可有敘述?”
“恩,他是查遍了家中典籍,才尋到此等名藥。說只需服用半片葉子即可,多則無用。”
陳易微微頷首,以他的直覺也是需有半片葉子。當時米不愁米兄的情況要稍好一些,所以三分之一足以。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言語,乾坤幻中顯得有些靜。
“關於這第一珍,或許師傅手裡還有一點。”最終還是陳易打破了沉默。他思忖再三,覺得繼續往師傅那裡推比較好。反正在華兄的心中,師傅已是一位神秘的多面手。
華非凡“嗖”地站了起來,瞳孔睜得老大,滿臉疑惑地盯着陳易。他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什麼,可小兄弟分明是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哪裡像是開玩笑?
“小兄弟,你剛纔說什麼?”
看到華非凡如此吃驚的表現,陳易兀自在那搖頭。看來他和那些華家人,真的被這極其罕見的第一珍搞的有點神經兮兮了。
小兄弟沒有回答,卻是搖了搖頭。怎麼會是這樣?怎麼能是這樣!剛剛被激發出來的狂喜,瞬間又跌入冰點。
“我剛纔是說,或許,師傅手裡還會有一點第一珍。”這次,陳易刻意放慢了語速。
“真的?小兄弟說的是真的?”
陳易輕輕點了點頭。你也不看看兄弟我,像是會撒謊的人麼?
華非凡跌到冰點的情緒,瞬間又被激活。他眼眸放着絲絲神采,隨即一步衝到陳易跟前,再一把拉他起身,接着就是一個結實的熊抱……
良久。鬆開身的華非凡,竟然在那喃喃自語個不停:“這下好了,小妹有救了。小妹有福氣,終於有救了……”
華非凡那幾乎神經兮兮的模樣,讓陳易心中也不太好受。或許這就是親情的效應吧,一想到昏睡一年多的小妹有了希望,一聽到衆人遍尋未果的第一珍有了消息,他的這種反應和表現實在正常不過。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
華非凡終於平復了心情,先前的那個願望,就在剛纔已堅定了下來。他突然臉色一整,對着陳易微微欠身,鄭重地道:
“陽東兄弟,爲兄一直有一個願望,先前埋在心中不敢提及。方纔終下決心,還望兄弟成全!”
陳易聞言愣了愣,願望?搞得這麼正式,會是什麼願望?遂趕緊迴應道:
“華兄又在客氣,有事儘管直言。”
“我們雖然一直以兄弟互稱,但我想……我想咱倆能否也結爲兄弟?就跟兄弟那位忘年交的散修大哥一樣,如何?”
原來是爲這個。這個想法,其實陳易也想過。兩人投緣,又經歷了這些事,自是彼此的關係又近了幾步。如果結爲兄弟,那關係就是直接昇華。
“我同意。”陳易也嚴肅了起來,“但作爲兄弟,將來無論發生什麼,在彼此心中都要永遠堅守兄弟這兩個字。同甘共苦,永不背叛。”
華非凡鄭重點頭,伸出手,兩人緊緊握在一起。
“同甘共苦,永不背叛。如有背叛,共同誅之!”
兩人禮畢,華非凡取出了一壺酒,兄弟倆頓時開懷共飲,好不痛快!
“二哥,在你之上有端木獨行大哥。我之上,還有一位米不愁米兄。如果有機會,一定彼此相聚,如這般痛快飲酒。另米兄身邊,尚有一位從兄從偉,與小弟也十分投緣。只是尚未結拜,就一併期待下次。”
“好!今日結拜小弟,是二哥多年來最快樂的一件事。如是小妹知曉,她一定也會特別高興。”
“我相信。二哥放心,令妹的病,絕對能痊癒。”
“還稱呼令妹?你今年還不到十六吧,她比你稍大,得叫姐姐。”
“嘿嘿,那我又多了一個姐姐,好事啊,嘿嘿嘿……”
這連聲的嘿嘿,怎麼都跟那副憨厚的容貌有些不相稱。華非凡略詫異地看了眼他。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陳易尷尬一笑,又把話題轉到了修煉之上。陰陽五行與自然之道,已是很久不再與人述及。也不知去年在陳家和南林等地播下的火種,如今有了怎樣的燎原之勢?
華非凡這名不是亂取的,陳易一點,他立即就透,舉一反三更是手到擒來。
“小弟,如今已至一月,木旺之季。我這個水性之人,剛剛錯過了修煉的最好時機,看來也只有在時辰方面下功夫了。”
“原則是這樣。或許,這些原則還能與你們華家秘法結合起來,對修煉更有助益呢。”
華非凡眼睛一亮,對啊。凡事活學,更得活用。華家正是因爲有着自己的獨門秘法,所以家族高人衆多。如若只用江湖常人的那些功訣,絕對不會有如今的華家。
“小弟,能與你結識,絕對是二哥人生中最大的幸事。從此以後,我要儘量摸索出一套最適合於我的修煉方法,不再沉淪!”
“這纔像我的二哥。到時讓他人看看,我們的二哥自然是非凡之人!”
“哈哈,借小弟吉言,來,喝酒!”
“幹一個!”
……
出了九指山,乾坤幻繼續一路向東馳騁。在白虎城,兩人還是暫時分別。華非凡先行返回家族,而陳易告訴他得去找一找師傅。少則三日,多則五日,相約皇城華家見。
臨分別之時,陳易正色道:“二哥,有關我說的那些修煉原則,你還是儘量不要與他人提起。至於醫術相關,也最好緘口不提。至於原因,將來二哥自會知曉。”
華非凡眼眸頻閃,似乎想從陳易這些話中揣摩出另外的意思來。不過,他還是鄭重點頭,嚴肅地道:“小弟放心,二哥相信你,你更要相信二哥。”
“師傅反覆告誡我,在特殊的時期,一定要低調。所以,這樣做既是爲了自身的安全,同樣,也是爲了二哥甚至華家的安危。”陳易緊緊盯着華非凡,又鄭重強調了一遍。
華非凡心中略微一顫,這個小弟身上一定還有着更大的秘密。他不提,原因也不難猜到,既然是爲了彼此的安危,那等將來條件允許時再揭曉,又有何不可呢?
於是他的臉上漸漸佈滿了凝重,隨即用手一拍陳易的肩膀,沉聲道:“我就知道小弟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在這裡,二哥只想說一句:小弟,多保重!”
“二哥也要多保重!”
華非凡乘坐傳送臺離開後,陳易又悄悄換了一張面具。這一張,膚色有點發黑,配上似乎更結實了一點的身材,整個人顯得智慧不足,勇敢有餘。說白了,猛一看,這就是一介武夫,徒有一身蠻力而已。
取出一片幻花瓣服下,時間正好過去一個月。聲音瞬時變得有些粗重,這反而更符合武夫之形象。準備好了這一切,陳易隨即坐上前往器城的傳送臺。
器城,原名申城,玉兒的家就在那裡。
作者的話:
好忙!身不由己,唉~~趕緊發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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