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嚓……
守護在最外圍的沙塵暴一觸即潰,紫色盾牌重新出現,光芒暗淡,靈性大失,反倒是那些雷弧餘勢不減,再次襲向金血絲編織成的大網。
金光耀眼,雷蛇飛舞,金血絲也陡然暗淡下去,楊開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變得蒼白。
金血絲是介於秘術和秘寶之間的存在,與修煉者心神相連,金血絲受創,楊開也不好過,這是金血絲秘術唯一的弊端。
楊開此刻就吃了點小虧。
好在金血絲瑕不掩瑜,強大無比,經由它編織成的大網阻攔,那些所向披靡的雷弧總算消弭了許多,剩下的也威能大減。
旋即撞擊在器靈火鳥所化防護上。
清脆的鳥鳴聲響起,火光通天,灼熱的溫度將方圓百丈的空間都烘烤的扭曲,滔天烈焰與那些雷弧在楊開體外形成了艱辛的拉鋸戰,你退我進,你來我往,焦灼萬分。
不過楊開的臉色卻陰沉無比。
身爲器靈的主人,自然能感受到器靈所承受的壓力。
它擋不住!
如果一意孤行,任由它繼續阻攔下去,器靈極有可能就此神魂俱滅,消失在這天地間。
那珠子,到底是何等秘寶?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威力,爲何還會有帝威之力從中傳出?
短短片刻,器靈所化防護便已快要告破,滔天火勢彷彿被潑了冷水般,逐漸湮滅。而它的鳴叫聲也明顯不如之前嘹亮。
楊開牙一咬,將器靈火鳥收了回來。
他不想讓器靈在此隕落。
一道紅光激射進楊開體內,沒了火鳥的防護,楊開的身軀立刻暴露在那無數雷弧的攻擊下。雷弧彈跳着,如一道道最鋒利的利刃,朝他攢射而去。
楊開臉色慘白,事到如今,也只能催動聖元,守護自身。
“楊開,老夫來助你!”費之圖的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來。他咧嘴一笑。也不知道動用了什麼秘術,原本被封禁的力量竟重新返回,然後祭出了藍玉鉢。
幽藍的光芒從鉢中蜂擁而出,如月華傾瀉。化爲一團濃如實質的存在。阻擋在前方。
嗤嗤之聲大作。那跳動的雷弧攢射進幽藍的光芒中,藍光很快暗淡。
前後不過三息功夫,費之圖便張口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而他最爲依仗的藍玉鉢竟也傳出清脆的響動,裂出了一道道細小的裂縫,旋即崩碎開來,灑落一地。
這一件強大的虛級上品秘寶,竟在一個照面之下,便被那些雷弧摧毀!
這讓費之圖更是雪上加霜!
“老費!”錢通臉色大變,緊張地朝他觀望過去,費之圖緩緩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在被擒拿的時候本就遭受重創,後來又被曲錚用短矛洞穿身軀,如今與自己心神相連的秘寶被毀,可謂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
不過他的付出總算沒有白費,經由藍玉鉢阻攔之後,那些雷弧已經大不如初,儘管依然強大,可楊開卻感受不到致命的威脅了。
咻咻咻……
跳躍的雷弧如一根根鋼針,扎進楊開的體內,讓他身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孔洞,鮮血直流。
楊開深吸一口氣,聖元沛然而出,籠罩着錢通和費之圖兩人,臉色陰鷙地望向下方。
每個人都眼皮狂跳,他們自問在剛纔那種狂暴的攻擊下,絕對沒辦法苟活下來,可是楊開做到了,儘管有費之圖拼命協助的原因在其中,但硬受了剩下的攻擊,竟氣息不減,反而變得瘋狂。
這還是人麼?他真的只有返虛一層境?
方鵬和曲錚臉色呆滯,那頭髮花白的老者也滿面忌憚。
“楊開,先離開此地,老費他……”錢通急急高呼着。
楊開瘋狂的氣息陡然一滯,似乎回過了神,輕輕頷首,一口咬破舌尖,從口中吐出一滴金血的鮮血,那鮮血微微一晃,便沒入了虛空之中,不知道去了何處。
旋即,一股及其怪異的力量波動自楊開前方跌宕出來,一道細小的裂縫忽然出現。
初始,這道裂縫還微不可查,但很快,它便擴張開來,彷彿有兩隻無形的大手,正在將它往左右撕開。
裂縫內一片漆黑,混沌,虛無,彷彿能吞噬掉一切。
“不可能!”莫笑生眼珠子劇烈顫抖,失聲驚呼,“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空間裂縫!”
“什麼?”方鵬大驚,“空間裂縫?”
他呆住了,曲錚也呆住了,所有人都呆住了,怔怔地望着那一道橫亙在虛空中的裂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念往內查探,卻是什麼也查探不到。
唯有楊開護着錢通和費之圖,傲然立於那裂縫前方,冷眼掃來,神色惡毒道:“今日之事,本宗主銘感五內,來日定當百倍奉還!”
他森冷的聲音也如九幽煉獄中吹來的寒風,讓人從頭涼到腳
話音落,身形一晃,鑽進了那空間裂縫之中!
“攔下他!”那頭髮花白的老者第一個從震撼中反應過來,嘶聲吼道。
可此時,哪裡還有楊開的蹤影,衆人條件反射般打出去的攻擊,沒入到空間裂縫之中,就如石沉大海,沒泛起半點漣漪。
一息之後,那空間裂縫自動合攏,消失不見。
所有人都臉色鐵青,表情變幻。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靜謐的宮殿前,只有莫笑生的喃喃自語在迴盪着。
在自己最得意的領域上被人打擊,莫笑生的驕傲被撕的粉碎。
曲錚和方鵬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忌憚和懊惱之色,曲錚扭頭看向莫笑生,沉聲道:“大長老,你沒看錯,那是空間裂縫?”
“呵呵……”莫笑生眼神渙散,笑容淒涼,聞言答道,“老朽倒是希望自己看錯,可是那種東西只有可能是空間裂縫!他居然能撕裂空間,小小年紀,他居然能將空間之力修煉到這種程度?完了,這下完了,整個幽暗星,恐怕沒人能留得下他了,他若想走,沒人阻攔得了。他之前只不過是在戲耍我們罷了!”
“沒人留得下他?”曲錚臉色難看。
莫笑生緩緩搖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盟主你不清楚修煉了空間之力的人的難纏之處,老朽懂……這次殺他不死,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曲錚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回想起楊開臨走之前的威脅,他心裡也是直打鼓。
凌霄宗如今深處於流炎沙地之內,沒人可以侵犯,楊開本人又如此難纏,而且還能撕裂空間遁走,這次得罪了他,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得安生了!
“白老,你看……”方鵬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直到此刻才扭頭望向那身穿褐色長袍,頭髮花白的老者,一臉垂詢之意。
那老者此刻也是氣息萎靡,似乎是因爲動用了那一顆珠子般的秘寶讓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聞言冷哼一聲:“連寂滅雷珠都無法將其留下,此事已經不是老朽能處理的了,老朽會回山稟告門主,此事交由他老人家定奪,告辭了。”
他說完這一句,竟絲毫不管其他人怎麼想,祭出了星梭,直接遠遁離去。
方鵬連挽留的話都沒說出口,只能懊惱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良久,才恨恨地罵了一聲。
這一次他與曲錚之所以會得罪楊開,無非就是因爲星帝山的命令,爲此損失慘重,卻不想到了這種時候,別人竟要撇開干係。
這算什麼?過河拆橋還是兔死狗烹?
一點好處沒拿到,平白惹了一個難纏的敵人,方鵬氣的吐血。
不過一想起曲錚,他的心情又好了不少,雖然這一次雷臺宗也有損失,但不管怎麼說,方天仲無事,不像戰天盟,連少盟主曲長風都慘死在這裡。
“曲兄,事已至此,方某也告辭了。”方鵬輕咳一聲。
“方兄想這麼一走了之麼?”曲錚擡起眼簾,陰測測地望着他。
方鵬訕笑一聲:“曲兄你也聽到那小子臨走之前說些什麼了,今日之事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方某準備早些回去做一番部署,再閉關個幾十年,那小子就算再厲害,總不會打到我雷臺宗的總舵吧?真要是那樣,他也太自不量力了。曲兄,我勸你也回去部署一下,勒令門下弟子有事無事暫且不要外出,免得被他逐個擊破,等風頭過了再說。”
“方兄就這點膽量?被人恐嚇一番就要做縮頭烏龜了?”曲錚一臉鄙夷之色。
“這話說的……”方鵬撇了撇嘴,“方某隻是揚長避短罷了,他自有星帝山那邊料理,我可不想操這份閒心。”
“哼,殺子之仇不報,老夫誓不爲人!方兄愛做那縮頭烏龜便去做好了,老夫與他不共戴天,他若真敢欺到我總舵所在,老夫必叫他有來無回!”曲錚低喝道,臉色猙獰。
“那便祝曲兄心願早日得償,馬到功成!”方鵬微微抱拳,旋即一揮手,帶着雷臺宗剩下的人迅速離去。
“鼠輩!”曲錚望着方鵬消失的方向,鄙夷地唾棄一聲,不過很快,他的神情又悲慟起來,望向某一處,痛心道:“將少盟主的屍身帶上,我們回去!”
“是!”立刻便有人走到那邊,將已經失去頭顱的曲長風的屍體抱起,化作一道長虹跟在曲錚身後,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