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與空靈落到龍虎法華宮前,但見紫金宮門大開,兩邊各站了一隊真應宮門人,着白龍騰雲八卦袍,進者都需經由他們看過請柬,這才準讓通行,自有人帶領,自有章法。
高陽帶空靈往宮內行去,至宮門口,被兩隊人攔住,瞧着問道:“可有請柬?”
“沒有?”高陽答道,見兩隊人眉頭豎立,臉顯怒氣,也不待他們還要喝問,就將手往腰間一抹,手中多出一塊玉牌,上有雕白龍盤繞,示在兩隊人前,又道:“但我受邀於一位真應宮中的道友,此玉牌亦是她所給,其言可憑此而入,不知可否?”
兩隊人只微微一看玉牌,都自面色一變,一隊領頭之人連忙上前稽首道:“原來是少宮主請來的東道主,少宮主有過交待,但持此牌者都乃貴賓,還請貴客隨我前往。”
“如此便多謝了。”高陽微微稽首,心中卻道:“懷清竟然是真應宮少宮主?但爲何以前從未聽說過,就算我未有那知根知底,但爲何白狼、空靈都爲正一派長老,卻也不曾聽說過?看來真應宮隱藏的很深啊。”
高陽心中思量着,卻還帶着空靈隨了那人的腳步,進了法華宮,卻非往正殿,而是走的偏殿,到了一間寬敞的偏殿,行至門口,那人對高陽稽首道:“少宮主正與同爲東道主幾家正在裡面相談,還請貴客稍候,小道前去稟報一聲。”
“麻煩道友了。”
高陽說完,那人就往殿中行去,不多時,就聽到腳步聲,懷清帶人出來相迎。
“噝!”高陽只微微一看,就倒吸一口冷氣,但見懷清身後竟然跟了十數位煉氣化神之輩,細數之下,加上小青竟然有十六位之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道友有禮了。”懷清今日身着白素玄雲八卦道衣,見了高陽,當先打了個稽首,又笑道:“道友果然是信人,正好來的及時,可與同爲東道主幾家先行見過,再過一個時辰就是法會開始,道友還請入內一談。”
“道友客氣了。”高陽見了懷清的排場,不免有些不自在,心道:“她真應宮隨便一來就是近二十個煉氣化神之輩,我立的玄教就阿貓阿狗兩三隻,還請我做東道主?矣,早知那玉牌是有這意思,打死我也不接,憑白有了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雖然如此想着,但高陽還是隨了懷清進殿。
殿中有分了三豎排位,上有主位,三豎排位有四五十張,都有人坐,主位之上竟然坐着一位素帶宮衣女子,那女子生的般般入畫,美妙動人,其右手邊還坐了一排五個身負鎧甲之士,身有血煞之氣。
高陽隨懷清入內,殿中衆人都將目光望來,懷清先命人安了坐位,就作第四排,只有高陽一人而坐,空靈立在身後。懷清便又帶人走了主位,坐在那宮衣女子左邊,左手排後自是那十六位煉氣化神之輩。
懷清坐定,便介紹道:“諸位同道,這位乃是玄教教主,乃是有道之士,亦是龍虎山中人,同爲東道之主,還請各位能夠同心纔是。”
高陽聽得,就起身向在座之人稽首,道:“貧道無量,正爲玄教教主,各位道友,貧道有禮了。”
卻不想高陽以禮相待,下面在座之人起身也不,都是點下頭而已,好的還只不平不淡的說了句有禮,好似一點也不將高陽放在眼中一般。
懷清見得,秀眉皺起,卻不好說些什麼。
高陽眼角微跳,也不說話,直接坐回了座位,便閉目不言。既然看不起自己,那自己何必看人臉色?
“咦?”
因這一幕,
殿中冷淡,卻不想有一人驚疑出聲,是故響徹全場,衆人將目光望卻,卻見一高瘦老道,乃披正一干罡八卦袍,竟然是此次正一派的大長老,也是此次法華會正一派的領頭人,名叫劉根青。
劉根青一聲驚疑吸引了衆人的眼光,其卻將目光望向高陽身後的空靈,雖然空靈被高陽遮了面目,但身形氣質都不能改變,待要運起神念來探,卻受空靈法力神念相阻,不能透徹,只能行模糊感應,但劉根青卻已然認定七成,其下手邊的師弟等人,亦將目光望去,都自驚疑。
“空靈,你怎的在此處?”劉根青眯眼喝問道。
空靈早先得了高陽吩咐,只不動不言。
劉根青等人心中惱怒,一人就拍案而起,怒喝道:“大師兄問你話,怎得不答?你不是去尋陳昌麼?爲何卻在此處?”
空靈依舊不言,高陽睜開了雙眸,嗤笑道:“諸位道友妄動無名,竟然來打貧道座下女從的主意,豈不可笑?”
劉根青等人大怒,臉面青紅變換,都是騰的站起身來,劉根青凝聲喝道:“小小煉氣士,進得此處乃是你之大幸,卻還如此猖狂,我且問你,我派陳昌,陳凌等人是否在你手中?那禁制洞府是否被你所盜?”
高陽早知有此一事,自得坎離丹鼎,又接連降服五個煉氣化神之輩,雖然依舊根基淺薄,但玄教確實壯大了不知幾多倍。但正一派遲早會找上門來,自己若不應對妥當,必要被攻打,正值龍虎大會,自己將空靈帶來,除了趕路之外,也未嘗不是衝當門面,壯大名聲之意,加上不讓空靈答話,就算正一派明知是其人也說不出什麼來,若要持強,不說坎離丹鼎在手,就是懷清等人也不許,如今見得劉根青等人以勢來壓,哪會怯場?只是冷笑道:“什麼禁制洞府,什麼陳姓之人?貧道一概不知,你們是何人?怎的如此血口污人?若要尋找貌美女子行就好事,你們可去尋那紅塵中人,打我門下主意,憑的不該!”
劉根青等人氣極,搞了老半天人家還不知道自己等人的來路,還被說成貪慕女色,尤爲不堪,一定是裝的!
都作如此想,劉根青鬚髮張揚,氣息升騰,下手一行十數人都是如此模樣,似要出手將高陽就此擒拿。
高陽面上淡然處之,實則暗中防備,坎離丹鼎在體內旋轉不休,只要一個念頭就能祭出攻防。
正值劍拔弩張之時,其他人都不言不語,似在看出好戲,但懷清此次被派來主持,就是爲打造聲勢,若有人鬧事卻着實不許,緊皺了柳眉,出言喝道:“各位莫要動怒!此乃龍虎法華宮之中,現由懷清代表真應宮第一次主持,還望諸位道友給懷清一個面子!”
那宮衣女子也說道:“懷清妹妹說的極是,各位都是同道中人,何必做口舌之爭呢?憑白讓我們這些外人笑話。”
劉根青等人暗恨,卻都知此處不宜動手,但都自稱爲正道,總是放不下臉面,又不想落人口實,劉根青只得冷聲說道:“也罷,既然有懷清道友與公主殿下開口,貧道便先將此事放下,以後我正一派自會上玄教討教一二。”
高陽眼神微迷,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而是心思轉到那劉根青剛纔所說的話意中去,那宮衣女子竟然是公主?周國公主?那麼懷清所說的好友就應該是此女了,畢利這小殺才想來就是兩女所託了,再看那公主身後將士,還真有那與畢利相似之人,乃一中年將領,想來那就是畢利的郡尉父親了,如此一來,卻是說的通了。
高陽正在沉思,那懷清爲緩解殿中氣氛,笑着說道:“我等都爲道教中人,懷清心中有過一問,自今不得其解,想與在座探討一二,不知諸位道友可有興趣?”
一個坐在第二排當首一人, 乃是真元宮長老,其貌相中年,面白無鬚,而笑道:“懷清道友能得真應宮之真傳,被教導雪藏已久,今次出世就主大會,令父可是用心良苦啊,聽得傳聞,懷清道友深知道典,通曉精義,卻不知有何思慮?竟然一直不得其解,黃某不才,當聞聽一二,或能有所辯解。”
另外有一排十數個青年人,個個都有煉氣化神意境,頗俱傲氣,身披道袍,爲首的竟然是一清麗女冠,都自笑道:“懷清道友但說出來,大家探討一番。”
高陽觀此殿中之人,正一派不說,剛纔中年人說是真元宮之人,那青年人不識他們來路,如此一來,龍虎山脈四大門派,真應宮,真元宮,正一派,魁首派,已經相聚三家,都是道教,那魁首派乃是魔道一脈,不曾到此卻是正理。但那羣青年人觀之不凡,卻不知出自何處,高陽正自皺眉,耳邊有一絲聲音傳來:“教主,那羣青年人出自終南山,乃是周圍三國的一處道教聖地。”
“終南山?”高陽微微一轉頭,原來聲音是空靈以神念聚聲成束傳來,隨後便就恍然,這終南山做爲周國等三個國家的一處聖地,相傳有仙人坐鎮,資源豐富,門下弟子數以千萬計,難怪這一羣青年個個有煉氣化神境界。
“那懷清就請諸位多指教了。”懷清先行稽首,而後就說道:“過去,現在,前輩,吾輩,小輩,都有言道‘順應天數,道法自然’,又有‘天道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懷清有問,心中萬般不解,應天無情,我等修真,修的是哪般?斬情滅性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