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樓總店，距離西子公寓也就三四公里的路程。
這家極具歷史色彩的酒店，身臨其境，體會到的則是一股濃重的歷史氛圍，走廊左右兩側懸掛的各種珍貴的照片也在向人們訴說着這一切。
飯菜的味道自然也是極好的。
“西湖醋魚何處美，獨數杭城樓外樓，到了西子湖畔，又怎麼能少了醋魚呢？”
浙省能源辦公室主任張艱接下了點菜的任務笑着給吳良介紹。
吳良自是答應，“這邊你們熟，你點，我負責吃就好了！”
孫詠森在一旁提建議，“那就這邊最拿手的菜。”
他能親自過來，吳良倍感榮幸，張達陽聯繫的可是辦公室主任張艱，側面瞭解一下浙省能源的意見，結果，這位彙報完之後直接給董事長兼總經理的孫詠森薅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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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正常的談判流程，雙方試探着接觸接觸，雙方再溝通一下中間的分歧，探一探雙方的底限，最後雙方大佬再一錘定音的敲下來，這就算成了。
而現在，雙方老大擺明車馬的見面，在吳良看來，也只能談個框架，或許連個意向性的東西，所以，吳良相對來說也是比較輕鬆，商業互吹之後又聊了聊美食美景這才扯到國信控股身上。
孫詠森在一旁給了個很官方的說辭，“重組大的框架大概是國資控股46%，投資人佔44%，管理層持股10%。”
吳良明白這是一個打包方案，他興趣不大，“銀行這邊浙省商行已經成立，金通證券也已經賣給了健立寶，整個國信除了一個信託有點意思，其餘真沒啥有價值的。”
這算得上一個試探，大概就是我想買，不過這東西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如同雞肋。
孫永森年近花甲，梳個大背頭，頭髮也被染黑，顯得很精神，聞言微微一笑，“整體打包出售當然是最好的，而且證券這邊，吳董真想要，我倒是有辦法收回來。”
“咦？”吳良徹底是驚訝了，“這賣出去的公司居然能收回來？”
孫詠森笑笑，顯然是掌握了不爲人知的內幕，不過，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吳良並不覺得讓省能源當個二道販子會很合適，“健立寶老總被抓，金通證券羣龍無首，估計得亂上一陣子吧？”
孫詠森道出實情，正是因爲健立寶自身難保，省裡邊也是有這方面的顧慮。
他沒說的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張嗨在這起收購當中依舊是走了歪門邪道，否則，以健立寶的實力想吞下金通並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
或者，當時的國信明明知道金通有表外投資的窟窿有意讓健立寶背鍋。
孫詠森在這一點上卻是沒有隱瞞，彷彿是看戲一樣在爲吳良介紹，“張嗨被抓的前夕，金通證券徹底暴雷，表外投資被查出來，面臨即將兌付的近億元的投資人，健立寶想將張嗨吃了的心都有吧？”
吳良笑着搖頭，“張嗨那麼精明一個人也是被擺了一道，呵呵！這就是典型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孫詠森點頭稱是，“吳董沒有想着將健立寶收了？”
吳良嚇得直搖頭，他可不想流露出任何一絲收購的意願，以免被人所誤解，“我又不是收破爛的！”
在他的眼中，其實健立寶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不堪，健立寶的那些鐵桿的經銷商渠道纔是最大的財富，誰能掌控這些，誰纔算是真正的擁有了健立寶。
不過，孫詠森顯然對吳良頗感興趣，乾脆的扔下國信的事兒不提，討問，“假如說，我是說假如，吳董您要真的收了健立寶，如何讓這家老品牌起死回生？”
吳良略顯猶豫，孫詠森敬了吳良一杯酒，拍了一記馬P，“久聞吳董的廣告有化腐朽爲神奇的能力，吳董你啊，也別藏私，讓我們這些老傢伙也聽聽，學習學習？”
如果說吳良再早幾年接手，吳良或許會將脈動功能飲料的路復刻在健立寶身上，但是，零三年底上市的脈動，一推向市場便牢牢的佔據了這個細分市場，可以稱得上是2003年飲料行業最成功的案例，從概念到包裝，從口味到價格，從上市時機到廣告拉動，從價格策略到渠道，無一不證明着這一點。
吳良被人架在火上烤，臉上的表情要多無奈有多無奈了，“如果健立寶不給股權的問題解決掉，我說的再多也是白扯。”
這是實情，健立寶的亂像可以說是始於股權之爭，倘若當年黎經緯香江上市的方案被通過，健立寶或許還真的有可能和可樂相抗衡還真不一定。
吳良的這個說辭孫詠森也同意，他繼續慫恿，“那就當健立寶100%股權都是你的，你會怎麼做？”
吳良有些疑惑，“莫不是孫董您是健立寶派來的說客？”
孫詠森矢口否認，“就是對黎經緯的遭遇有些惺惺相惜罷了，總想着這樣一個民族品牌就這麼倒下去真的是太可惜了。”
一句惺惺相惜讓吳良徹底沒了拒絕的想法，他仔細理了理思路，“健立寶號稱資產47億，負債30億，再加上金通證券，虧損10億，淨資產有7億了不起了。也就是說，給7000萬股業興銀行的股份賣掉，作價3億，再把健立寶的總部大樓賣掉9億，健立寶球隊賣掉，償還六千萬的債務。
有這些資金在，勉勉強強開張。”
孫詠森驚訝的表示，“吳董對健立寶的實際情況摸的還是蠻清楚的嘛，真有想法。”
吳良急忙否認，“不，我和您一樣，只是對黎經緯前輩感到遺憾，多看了看這方面的資料而已。”
“這是其一，然後呢？”
“黎經緯復出，以前的陳穀子爛芝麻一併勾銷，否則，健立寶救之無用！”吳良回答的很乾脆。
“這是爲何？”
“健立寶唯一值點錢的就是他的品牌和渠道資源，去年統壹意圖收購健立寶，被經銷商聯合抵制，收購未果，而經銷商賣的是黎經緯的面子，沒有他，健立寶收了又有何意義？”
“經銷商抵制統壹收購那件事情我聽說過，確實解氣。”
吳良無奈的笑笑，“解氣歸解氣，又有什麼用呢？還有，健立寶必須從雙水市搬出來，那地方投資環境不利於健立寶的發展，有工廠在就行了！”
吳良的吐槽讓孫詠森哈哈大笑，只是牽扯到當中一位副巡撫的事兒，孫詠森心知肚明，打了個“哈哈”，笑着說，“牽扯到地方經濟的發展，也能理解。”
吳良搖搖頭，“說這些挺沒勁的，倒是孫董，國信到底是打包出售，還是給金融資產剝離出來，總得有個大的原則吧？”
這回輪到孫詠森苦笑了，“當然是打包，省裡讓能源集團接管就是想依靠我們的資金盤活這部分資產。”
吳良無語望天，“這都半年了。”
“資產112億，負債103億，吳董要的話，9億拿走！”
“省裡不是想讓國信還是被浙省當地企業買下嗎？怎麼？我也能買？”
“你的隻付寶公司不是可以？”
吳良看看馬芸，“我增資六億隻付寶，你跟麼？”
馬芸煩躁的直搖頭，“沒錢！”
說到底，吳良還是眼饞國信手裡的金融牌照，對於那些投資上的窟窿真的是半點興趣全無。
孫詠森大概瞭解了吳良的想法，也不再多說，轉而爲吳良介紹起面前的美食。
吳良將一整盤糖醋小排放在小慕希面前，“吃可以，回家第一件事情，先刷牙？”
小慕希吐了吐舌頭，話不多，含含糊糊的說了句“好”之後，專心對付面前的美食。
楚子曼在一旁不好意思的訓吳良，“小孩子不懂事，你怎麼也跟着鬧！”
孫詠森笑呵呵的問，“這是楚董的孩子吧？和我那孫女兒一樣，就喜歡這裡的小排，酸酸甜甜的，我們是沒那個福氣咯！”
楚子曼問，“孫董，您的小孫女多大了？”
“五歲，小兩三歲吧？”
楚子曼又誇，“孫女好，隔代親！”
吃喝個把小時，孫詠森推脫說下午還有個會，今天暫且這樣。
吳良也明白，這就算是接觸上了，快過年了，大體上也就這樣了，等到來年或許纔是談事的最佳時間，遂笑着客氣一句，“要不要再來點主食啥的？”
都是客套話，孫詠森忙說不用。
一堆人站起身出門，吳良着人從車裡拿了兩瓶十五年的茅苔，用一個很不起眼的塑料袋裝着，送了過去，“朋友收了兩瓶陳年老酒，孫董幫忙給鑑定一下真假。”
孫詠森猶豫了一下，還是謝過吳良的好意，“吳董要是最近不走的話，我做東，一起給這老酒鑑定一下？”
吳良笑，“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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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禮沒送出去，吳良也沒覺得有多尷尬，笑着朝孫詠森揮揮手目送對方的四環車緩緩離開。
中午的飯菜可口，吳良不小心吃的有點撐，提議走回去，也不遠，沿途還能欣賞欣賞西湖的冬日美景。
楚子曼自然答應，一手拉着小慕希的手，伴在吳良身邊，像極了出來度假的一家三口。
馬芸今天吃飯的時候基本上沒怎麼說話，等孫詠森走後才湊到吳良身邊問，“你說的隻付寶增資是真是假？”
吳良正在感受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猛然間被他打破，神色頗爲不豫，“下午去你辦公室說？”
馬芸張張嘴，猶豫片刻回答，“那行，我先回去了。”
吳良扭頭看看，馬芸上了一輛馬牌760，詫異的問，“你的邁巴赫62呢？”
馬芸一言不發，給車窗搖下來，看着吳良，最終還是從嘴裡吐出一句話，“你怎麼知道我要買這車？”
吳良聳聳肩表示無可奉告。
等他的車漸漸遠去，楚子曼對着跟上來的吳猶豫說，“看見沒，天朝十大經濟人物，跟你開的車一樣！”
這話似有所指，不過，吳猶豫的關注點根本就不在車上，而是，“喂，楚姐姐，人家是坐在後排的好吧？”
吳良若有所思，“這句話不應該是羞羞說的麼？”
何羞羞翻個白眼，吳猶豫問，“爲啥我不能說？”
吳良嘿嘿笑，“槓精果然也是會傳染的。”
說完這句話，吳良準備跑，發現吳猶豫和何羞羞沒有追着揍他的意思，略微顯得尷尬，他發現手機震了兩下，掏出來看，只顯示的電話號碼，接通，是陝重氵氣的用戶電話。
自從他把自己的手機號在崖州年會公佈之後，就不斷的有用戶打電話投訴，剛開始每天接個兩個三個的，而最近或許是因爲電話號碼漸漸被經銷商傳播開來，最近的電話愈發的多了。
電話接通，用戶的咆哮聲就傳了出來，震的吳良趕緊給電話離耳朵遠了些，問明原因，新車開出去沒二十公里，趴窩了，具體原因簡直讓人無語，經銷商加的防凍液牌號不對，現在又是冬天，突如其來的一場寒流，溫度下降的很多，凍了一晚上，給發動機凍壞。
冷卻液進到油底殼內，潤滑油出問題，發動機幾乎也算是報廢。
用戶的訴求是換一臺車，經銷商以已經上過牌爲由，不給調換，告到吳良這裡來了。
吳良的回答略顯公式化，“我解決，等我電話。”
站在經銷商以及廠方的位置上，安撫用戶，讓用戶的損失最小，廠家也不受損失是相對妥善的解決方案。
不過，吳良有了類似坐在引擎蓋子上哭訴的先入爲主的吃瓜經歷，站的高度肯定是在用戶這邊。
他反手一個電話打給了張玉普，將用戶電話號碼告知，經銷商信息告知，然後簡單說了一句話，“我等結果。”
無形之中，用戶投訴電話直接打到董事長這裡的效果慢慢凸顯出來，在市場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開他的耳目。
類似的電話越來越多，其實吳良也有些不堪其擾，尋思着是不是應該找個專職秘書專門接投訴電話。
想到這裡，吳良給老昆昆去了電話，“發個招聘通知下去，在陝重氵氣內部招聘個服務專員，幫我接電話。”
老昆昆領命。
吳良覺得這效果蠻好，又分別致電聶新永、李斌等人，要求洛柴、法斯特、山城重氵氣也遵照執行，同時擬定一份《寫給用戶的一封公開信》，將各家的服務政策寫上去，同時也將他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上去，作爲服務品牌的重要組成部分，隨使用說明書一道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