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宏並沒有攔截,而是說道:“已經出去了,這裡出去容易,要想要進來是難上加難,你死心吧。”
楊浩龍只覺得腳下一軟,連忙爬了起來,王嘉宏攙扶住了楊浩龍,望着楊浩龍說道:“這都是龍兒你自己釀成的苦果,我說過的你要聽話,這就權當做是對你的一點小小懲罰了,你以後會記住我的。”
“王嘉宏,你太狠毒了。”楊浩龍戟指怒罵王嘉宏,王嘉宏握住了那一根伸到自己面頰前面的手指,握住了,“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龍兒,我只不過是沒有阻攔他們罷了,這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不覺得殘忍嗎?”
“王嘉宏,你放開我……”
“已經來不及了,龍兒,來不及了,他們已經走了,這時候已經到了楚國的外面,不出一會兒就會被任何一個人帶走的。”王嘉宏陰測測的說,楊浩龍忽然間一下子昏倒了過去。
王嘉宏抱着楊浩龍走到了牀上面,然後慢慢的脫掉了楊浩龍的衣服,楊浩龍揮揮手。
楊浩龍蹙眉,想要清醒過來但是卻怎麼樣都清醒不過來,無奈之下只能伸手去抗拒。
楊浩龍忽然間瞪大了眼睛,“不要——”
“你——”王嘉宏恨鐵不成鋼,他沒有想到楊浩龍公然會挑戰自己,目光之中有了嗜血的光華。
楊浩龍嘴角有一絲輕蔑的冷笑,“你不是想要水乳、交融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嗎?來吧。”
王嘉宏抓住楊浩龍的手腕慢慢的鬆了,他發現自己真的不瞭解楊浩龍,從身體到心靈都是不瞭解的。
楊浩龍看到王嘉宏遲疑,已經一咕嚕滾到了牀的另外一端,雙手抱住了膝蓋。
王嘉宏甩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等到王嘉宏走了出去楊浩龍這纔回過了神,眼眸望着爆了一下的燈花,看得見眼睛裡面的烈火,在熊熊燃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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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嫿與阿嶽到了宮裡面,他們都是驚慌失措的,但是今晚順利的有一點異乎尋常了。
“你們走吧。”小皇帝指了指前面,“過了東門往前走就可以出去了。”
想了想又從自己的懷抱裡面掏出來一個金牌,“拿着這個,見到金牌如面君,希望你們可以順利的走開。”
阿嶽接住了金牌,拱拱手轉過了頭,“大恩不言謝,無以爲報。以後山不轉水轉我們還會相遇的,到時候水裡來火裡去,小皇帝你隨便差遣就是了。”
小皇帝慎重的點了點頭,少年老成的哼了一聲,“快走,快走。”
徐嫿依依不捨的回過了頭,“小皇帝,你保重。”
“你們也保重。”小皇帝朝着漸行漸遠的背影揮着手,看到人影已經淡淡的只剩下一個黑點,這才嘆了口氣。
“難過了?”身後傳過來一個冰冷的語聲,小皇帝連忙回過了頭,王嘉宏穿着一頂簡直比雪光還要刺目的白裘,那雙眼睛冷厲而又冰涼,與天地一樣。
“不,不不。”小皇帝連連後退。
王嘉宏站在原地沒有動,“就連你也不聽話嗎?”
“不,我沒有。”小皇帝覺得危險,全身緊繃如同一把弓箭,隨時想要激射而出。
“哦,”王嘉宏看了看遠方,手搭涼棚,然後又把眸子落在了小皇帝的臉上,“也許是我看錯了,夜了,回去吧。”
小皇帝這才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
徐嫿與阿嶽簡直不敢相信這一面金牌的威力,走到哪裡哪裡的人都會微微的垂眸,竟然在戒備森嚴的皇宮裡面如同走入了菜市場,很順利的站在了宮牆外面。
兩個人都是長吁短嘆的,徐嫿望着高高的城樓,九重宮闕已經看不太清楚了,再往前走就是一個大門,出去以後就是赤松林,然後這些景物就會像是海市蜃樓一樣徹底的消失掉。
阿嶽在前面作了記號,徐嫿頻頻回眸記着這些方位。
“走吧。”阿嶽做完了最後一個記號,將匕首插在了靴子裡面,然後握住了徐嫿的手。
徐嫿任憑阿嶽握着,兩人走出了最後的一個宮牆,然後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大門閉合,裡外兩重天。外面冷得厲害,罡風浩蕩,吹過來可以聽得見松樹林的呼嘯,徐嫿擔心的回頭,“這裡,你以後還會回來的對嗎?告訴我?”
阿嶽嘆口氣,說道:“主子與阿嶽刎頸之交,當然是要回來的,只是我需要安頓好你。”
徐嫿也知道自己是別人的負擔有一點不落忍,點了點頭,“那麼你可要記住你說的話,不要讓主子等太久。”
阿嶽點了點頭,“這些話我都是知道的,現在我要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兵戈四起那裡纔是安全的地方,這是一個費腦筋的問題,他們一路走一路思考着,徐嫿有一點後悔,如果他們沒有走至少可以幫助主子排遣一下苦悶,宣泄一下悲傷,但是現在不可以了。心裡面酸楚,阿嶽看到徐嫿的樣子心裡面同樣也不好受,好不容易走到了紫華城外面的大街上,阿嶽到前面去找客棧了,留着徐嫿在後面慢慢的跟隨着。
因爲是大晚上,一聽見敲門聲,街坊鄰居都是畏懼,誰人敢開門,所以阿嶽連連被拒絕。
同樣,因爲是大晚上,徐嫿跟不上阿嶽匆忙的步伐,只能踮着腳在後面小跑着。
忽然間前面圍上了一羣人,這些人手中打着火把,人羣就像是一圈綵帶一樣將徐嫿漸漸的包圍在了裡面,爲首的那個人手中揚着一個馬鞭,徐嫿後背都是冷汗,這時候卻是要表現的鎮定起來。
哪怕面對趙迎罡有多麼畏懼,這時候都不能有一點怯弱。
趙迎罡停止了轉動,用馬鞭挑着徐嫿的下巴,忽然間大驚失色,“徐嫿,你怎麼在這裡?”
徐嫿應是着趙迎罡,“趙,趙王,奴婢,我……”徐嫿儘量想要三言兩語說完這些東西,但是趙迎罡卻是一下子就把徐嫿拉着坐到了自己馬匹的馬背上面,“久別重逢,我們去別的地方聊。”
徐嫿迎風灑淚,看了看長街上冷寂的月光,咬緊牙關一句話都沒說。
本來是可以求救的,阿嶽就在前面不遠處,但是徐嫿沒有辦法開口,身旁的兵衛都是驍勇善戰視死如歸的羽林衛,沒有必要送了阿嶽的命,對事情不但於事無補還會讓楊浩龍以後也少一個幫助的人。
徐嫿只能閉上了眼睛,跟隨着趙迎罡的軍隊走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阿嶽好不容易纔找到了一個客棧,客棧的主人家看到阿嶽風塵僕僕的斷定阿嶽不是壞人願意收留阿嶽,但是阿嶽回過了頭卻發現徐嫿不在了,他連忙往回走,只在地面上找到了徐嫿隨身攜帶的一支簪子。
簪子上面是一個白玉的芙蓉花,阿嶽握住了簪子只覺得心裡面難過的厲害,不由得仰天長嘯。
一邊跑過了青石長階一邊挨家挨戶的敲門詢問着,被人家罵做是神經病。
徐嫿回過了頭,聽到了阿嶽的嘯聲,如同夜梟悲鳴,又像是沉鬱的雷聲,她眼角不由自主的溼潤了。
知道趙迎罡與成天行已經各奔東西走了,王嘉宏又命令楊浩龍輔佐小皇帝垂簾聽政,小皇帝峨冠博帶的坐在外面,一邊看着奏摺一邊徵詢着楊浩龍的意見,楊浩龍神思不屬,如今徐嫿與阿嶽走了出去,到底還是不知道生日未卜。
希望他們是可以逃出生天的,但是外面有成天行與趙迎罡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如果落在了這兩人任何一個的手中,想必都會被狠狠的折磨的。
他們都是磨牙吮血的一國之君,爲了楊浩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的,完全也是可以要挾徐嫿與阿嶽的。
“龍相,沿河的事情怎麼辦呢?”小皇帝這一句話把楊浩龍拉回了現實,楊浩龍這才點了點頭,將手伸了過來接過了奏摺,“我來看看。”
摁着眉心看了會兒,然後用硃砂筆批了遞到了小皇帝的手中。
小皇帝看了看奏摺又看了看楊浩龍的臉,不由得嘆口氣,楊浩龍在上面竟然批了一個字——“煩”。
看得出來楊浩龍是很煩的,早朝慢慢的偃旗息鼓了,官員們按照品階慢慢的出去了,大殿裡面慢慢的空曠了下來,就像是潮汐離開以後的沙灘一樣。
楊浩龍支頤考慮着事情,她首先是想到了各種可能,而後又用各種猜想一一擊破了各種可能。
比如,他們會自投羅網被外面的趙迎罡抓住,然後會在亂中逃走,比如他們遇到了危險被王嘉宏抓住了,但是並沒有放開,而是想要日後用來要挾自己等等。
小皇帝看到今天沒有人干預他們,於是他說道:“我幫助你逃走吧,龍相。”
楊浩龍從沉思中擡起了頭,“逃走?”
“是,”小皇帝斬釘截鐵的答應,“不過現在不行,現在你要忍着,晚上的時候我會想辦法讓你走的,我到時候來找你,布穀鳥兒叫的時候你記得出來就行了。”
楊浩龍望着小皇帝,只覺得這一刻心裡面酸楚,握住了小皇帝的手,“謝謝你,謝謝你,但是你放走了我可能會導致你自己的生命安全。”
小皇帝高杆的笑一笑,“我不怕,畢竟我是一國之君,哥哥是不會弒君的,不是嗎?”
雖然按照邏輯王嘉宏還不至於這樣狠辣,但是也有一種可能王嘉宏惱羞成怒會選擇這樣做的,不管可能還是不可能看得出來小皇帝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再說了小皇帝也是不會相信王嘉宏會殺掉自己的。
虎毒還不食子呢,更何況他們還是胞兄。
種種跡象表明,王嘉宏心裡面也是有小皇帝的,就拿那一次鱷魚池脫險來說,王嘉宏寧願自己隻身犯險也要救出去小皇帝,這就說明了王嘉宏心裡面還是很在乎這一段詭異莫名的親情。
“好,你也要多保重,等我走了以後我會常常回來看你的。”楊浩龍每個字都是擲地有聲,就像是一種保證一樣,說完以後摸了摸鼻子,強忍住不難過不辛酸,將心裡面“不拋棄、不放棄”的信念拿了出來。
兩個人指定了計劃以後,相安無事的散了,因爲需要避嫌他們匆匆的早朝過後每一天都是一拍兩散,王嘉宏當然懷疑不到小皇帝的動機與舉動,甚至連想都是想不到的。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是想不到的比較多,這就是墨菲定律。
傍晚的時候,又是一片鵝毛大雪,楊浩龍在暖閣裡面等待着,忽然間門被人打開了,楊浩龍本以爲是小皇子但是看到的卻是王嘉宏,王嘉宏看到楊浩龍還是穿着並不厚重的衣服眼睛裡面閃過一點心疼,然後把一件厚衣服搭在了楊浩龍的肩膀上面,“穿厚一點,外面很冷。”
楊浩龍的語聲微微的拔高,“走開。”
王嘉宏看到楊浩龍抗拒自己,那件重裘落在了地上,就像是一隻病怏怏的死狐狸。
王嘉宏握緊了拳頭,但是還是很快就鬆開了,望着楊浩龍說道:“我只是害怕你冷,真的只是害怕你冷。”
楊浩龍冷笑,嘴角輕蔑的勾起一個弧度,冷厲的說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你說什麼都好,我還是討厭你,恨你,你的一切我都很噁心,你摸過我的肌膚你親吻過的地方,我都想要用刀子割掉,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想要割掉自己身體上被你觸摸過的那些皮膚。”
王嘉宏瞪大了眼睛,“龍兒,不要說了……”
楊浩龍冷笑,“我還沒有覺得噁心,你自己也被噁心到了嗎?”
王嘉宏一下子跌倒在了椅子上面,身體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麻袋,一氣之下抓起了身旁的酒壺,也不管裡面是什麼烈酒,已經“咕嚕咕嚕”喝了個一乾二淨,喝完以後砰然一下把酒杯摔碎在了地面上。
“又要借酒裝瘋?還是借酒裝膽?”楊浩龍問道。
王嘉宏一下子沒話說,所有的言語都被碎裂成了齏粉,“龍兒,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子做,我不能這樣子對你,都是我不好。”
看到王嘉宏開始反省,楊浩龍嘴角的笑渦慢慢的加深了,苦笑道:“你已經承認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你都是變本加厲這就是你承認錯誤的態度,我對於你只有恐懼只有害怕只有心不甘情不願的順從,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就沒有喜歡過你。”
“從來沒有嗎?”王嘉宏鼻翼翕動着,混合着一種難以置信。
楊浩龍心裡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割了一下似的,她冷笑,“難道喜歡過嗎?前世今生你害我這麼多,你就算死一百次我都不會原諒你,更何況你從來沒有想過知錯能改,每一次都是變本加厲。”
王嘉宏的鳳眸晃動着,就像是打開了一個記憶的盒子,盒子裡面是對於自己來說精彩紛呈的過去,對於楊浩龍來說不堪忍受的回憶。
“不會的,龍兒,你會慢慢接受我的,只因爲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你還不夠了解我,我已經在改變了。”王嘉宏微微的顫抖,他纔不相信楊浩龍沒有一丁點兒接受自己的意思,這麼久的馬拉松難道還沒有到鐘點嗎?
“讓我接受你也不是不可能。”楊浩龍說着望了一眼王嘉宏,語氣裡面有一點怒其不爭,“只是你沒有完全給我屬於我自己的空間,完全沒有,我每一天都活在監視裡面,沒有自由沒有一切。就算是金絲雀也是需要偶爾出去飛一飛的,但是你完全是想要幽禁我。”
“不不,龍兒,我不是那個意思。”王嘉宏連忙揮手,準備解釋,但是千言萬語都是說不清楚的,要說到自己不在軟禁那麼這是在做什麼?要點頭承認自己的惡形惡狀,豈不是上了當。
王嘉宏還在權衡着究竟該要做什麼,怎麼做,楊浩龍已經抓着一個瓷瓶扔了過來,“出去,你給我出去。”
“龍兒,你冷靜一點。”王嘉宏連連擺手,“我出去,我出去,我給你自由給你你要的一切。”
楊浩龍冷笑,“不稀罕,不稀罕——”
楊浩龍等到王嘉宏走了出去還在哭泣,肩膀顫動的厲害,過了一會兒停止了抽噎。
“出去啊,我讓你出去。”楊浩龍纔不會嚎啕大哭,不過是宣泄一下心裡面早就積壓的那些傷痛罷了,眼淚就算是流了出來也是沒有一點與王嘉宏有關係。
“龍、龍相,可以走了嗎?”
小皇帝站在楊浩龍的身後,進退兩難的樣子,生怕楊浩龍反悔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都白做了。
楊浩龍連忙擦拭一下眼角,“可以隨時走,現在我們走吧。”
小皇帝假裝沒有看到楊浩龍的窘態,拿着地圖丟給了楊浩龍,“龍相,地圖是我偷過來的,不但有地宮裡面的,還有皇宮外面的,現在我們在這裡。”小皇帝指了指一個標出來位置座標的點。
楊浩龍點了點頭,看到了一條路,算得上是最安全的路。
這條路是從地宮裡面往外面運送東西,從外面往裡面運送補給的一條路,雖然狹小,但是把手的人不是很多。
“這裡?”楊浩龍指了指。
小皇子點了點頭,楊浩龍把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太監衣服換好了,然後貓腰走了出去,走到了外面瞬間挺胸擡頭,只有與別人一模一樣這纔可以讓人看不出來。
楊浩龍甚至看到了王嘉宏,王嘉宏踉蹌着腳步在走廊裡面徘徊着,左手還拿着一個酒壺,有一種林下風,但是卻在楊浩龍的眼睛裡面是那麼的猥瑣與下流。
楊浩龍朝着那個方向晃動拳頭,暗暗的示威過後這才轉過了頭,慢慢的走到了前面去。
地道遙遙在望,小皇帝腳步悄無聲息的,楊浩龍走到了前面去,前面的燈光昏暗的厲害,可以看得出來這裡的侍衛確實是很少的。
小皇帝亮出了自己的金牌,帶着楊浩龍走到了前方去,前面再走一百米就到了盡頭,兩個人就可以進入赤松林,那以後就好走了。
爲了僞裝的像一點,楊浩龍推了一輛糞車,然後顛顛簸簸的走着,在盡頭處,忽然那個曾經被自己捉弄過的大太監叫住了楊浩龍,“你回來。”
楊浩龍握着車子的手一緊,心裡面頓時如同揣了一隻兔子。
不過楊浩龍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慶公公叫奴才嗎?”
“你過來,咱家有事情差遣你到尊主那裡去一趟。”果然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口口聲聲都是尊主,究竟尊主是在皇權至上還是皇權與魔尊並駕齊驅呢?
楊浩龍將帽檐壓下來然後回過了頭,將聲音故意弄得粗粗的,“奴才這就過來。”
慶公公看了一眼楊浩龍,“算了算了,他過來吧。”
慶公公幹瘦的手指指到了小皇帝的身上,小皇帝回過了頭,“保重啊,我回去了,你快一點。”
前面的大門已經打開了,兩個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諒一個皇上也是不會被一個公公怎麼樣的,楊浩龍只能硬着頭皮走完最後一段路,就像是踩在刀鋒上面一樣。
大門緊閉,外面看不出來一丁點兒痕跡。
楊浩龍嘆口氣,將車子扔掉了然後拔足狂奔,只覺得雪沫子都吸入了肺腑裡面,渾身凍得冰涼的,然後朝着皇城的方向跑了過去,上林苑屬於園中園搞不好就會迷失方向,楊浩龍跑了一會兒連忙看了地圖,辨別了方向這才繼續跑。
白毛風帶着鵝毛大雪擦着楊浩龍的臉頰落了下來,楊浩龍只覺得臉頰上冰涼的很。
好不容易跑到了宮裡面,殿宇森森,這裡楊浩龍是熟悉地形的,所以更加走的順利無阻。
“我是皇上派出去辦事的,讓開讓開。”楊浩龍一路狂奔,一路亮着手中的vip金牌。
哪個人不認識金牌,一看到都低眉垂目的恭送着楊浩龍,楊浩龍好不容易跑出了宮門外面。
她的身影是那麼的瘦小,就像是風裡面的一片枯葉一樣,宮牆慢慢的關上了,楊浩龍舒了一口氣,將包袱背好了準備選擇一條路去找阿嶽與徐嫿。
還沒有走出去兩步,身後的城門大開,兩旁的侍衛甲冑鮮明的站立着。楊浩龍不明所以,回過頭纔看到樓上的一叢人,小皇帝被圍在裡面,身後是王嘉宏,有人開始喊話,“龍相聽着,要是還不回來,尊主就要殺了皇上。”
殺皇上?
楊浩龍擡起了頭,看見小皇帝那瘦小的身形在月光下顯得桀驁不馴,他在反抗着,楊浩龍忽然間心裡面一酸,殺皇上?開什麼玩笑,她楊浩龍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楊浩龍心裡面一邊默禱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一邊後退,然後拔足狂奔。
“龍相以爲尊主在開玩笑嗎,龍相要是還不回頭,我們只能對不起龍相對不起楚國了。”那人的聲音裡面有三兩分的涼薄,也有五六分的恨鐵不成鋼。
楊浩龍連忙回過頭,看到城牆上面被用一個十字架綁着放在最高處的小皇帝,他已經被綁的緊緊地就像是木頭人一樣,完全不能動彈。
楊浩龍吃驚的大喊,“不不!”扔掉了包袱往回衝,不能爲了自己的自由犧牲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更何況小皇帝是自己一手扶掖的,不可以。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但是,楊浩龍並不卑鄙啊。
楊浩龍還沒有走到城牆那裡,城牆上面的繩索已經被人一刀砍斷了,那一個小小的十字架就像是巨石落地一樣,很快的砸在了地面上。
楊浩龍衝了過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地面上被砸出了一個坑,楊浩龍抱住了十字架,忽然間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出來,“王嘉宏,你不是人,你是禽獸,你連自己的弟弟都殺了,你不是人。”
城牆上王嘉宏的聲音森寒,但是淳美的也像是絲緞一樣,“龍兒,這些都是你逼我的,爲了你我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不讓我失望了這麼多次,這麼多次。”
楊浩龍抱着小皇帝的身體是那麼的用力,因爲她已經知道了沒有救了,所以很快就止住了哭聲,然後站了起來,“我楊浩龍就算是死也不要和你在一起,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
王嘉宏生氣急了,瞪大了眼睛,“真的?”
楊浩龍氣喘吁吁的,胸口起伏的厲害,“你就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禽獸,你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你錯了。”王嘉宏的聲音幽微的就像是月光一樣舒暢,“你看一看腳下的小皇帝。”
楊浩龍警覺的瞪大了眼,將那個十字架上面的“人”翻了過來,看了看不禁倒抽口涼氣,“你騙我,王嘉宏,你騙我。”
王嘉宏冷冷的一揮手,身後樹林裡面的人已經呈半個弧形包抄了過來,楊浩龍驚慌的回過了頭,“王嘉宏,你騙我。”
“我可沒有騙你!”王嘉宏冷漠的語聲充滿了尖銳,“我不過是提前告訴你,你如果真的要離開我,這些事情全部都會發生,這一次是開玩笑,下一次我不保證我會做什麼。”說到這裡頓了頓,指了指前面的雪地,說道:“你可以試一試。”
楊浩龍嗤笑,“不用了,我已經害怕了。”
“那就回來。”說着話王嘉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城牆上面。
楊浩龍慢慢的走到了城牆裡面,百尺的城牆,百尺的心。
楊浩龍走到了自己剛剛離開的地方,一路返了回來,小皇帝這才被衆人放開了,望着楊浩龍說道:“龍相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楊浩龍看到小皇子沒事,這才喜上眉梢的笑一笑,“沒事,你好就好了。”
兩個人沒有說兩句話,已經被遣散了,看得出來王嘉宏不想讓小皇子過分接觸楊浩龍,這種事情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不會讓他們再有計劃的。
楊浩龍看着傀儡小皇帝被抱着離開了,心裡面難過極了,連忙走到了自己的寢殿裡面,這裡依舊是守衛森嚴,而且看得出來更加森嚴的厲害。
楊浩龍回到了屋子裡面,有兩個小丫鬟走了過來,一個手中拿着一籃子玫瑰花瓣,一個手中拿着乾淨的衣服,兩個侍女走進來將這些東西放在了地面上。
“龍相,我們是尊主派過來給你沐浴更衣的,我們都是可憐人家的孩子,不想死,龍相救救我們吧。”說着話兩個女子一齊涕淚橫流,本是楊浩龍心裡面難過,但是現在還要安慰這兩個性命不保的女子。
“尊主讓你們過來做什麼?”楊浩龍挑眉。
“讓我們過來服侍龍相沐浴更衣,然後、然後……”小丫頭面紅耳赤說不出口。
楊浩龍冷笑,“都做得出還有說不出來的嗎?”
小丫頭連忙點了點頭,“然後讓你等着他。”
楊浩龍冷笑,說道:“去哪裡沐浴,我不會爲難你們的,我知道你們的任務完成不了會被殺掉的。”
兩個小丫鬟這才破涕爲笑,帶領着楊浩龍到了一個寬闊的浴池裡面,這裡四面都是漢白玉欄杆,裡面有一個溫泉,常年四季保持着一個溫度,水溫始終就像是情人的脣在吻着你的身體。
楊浩龍走到了奢侈的浴池裡面,只覺得舒舒服服的,溫泉有一點淡淡的硫磺氣味,不過很舒服,一揮手水珠就像是珍珠一樣順着柔光若膩的肌膚流竄,楊浩龍的雙腿就像是兩條銀色的鯉魚,在水中歡騰着。
雙手就像是兩端蓮藕一樣,舉手投足水花四濺,那完美的胴—體就連同性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小丫鬟中的一個一邊把玫瑰花瓣送到水中,一邊稱讚楊浩龍的絕世姿容,楊浩龍粉妝玉琢的臉上是一個苦澀的笑容,她是寧願不要這些長相的,哪怕是凡夫俗子也是比這樣的軀體要好得多。
花瓣已經放好了,楊浩龍沉浸在沁人心脾的花瓣清幽裡面,一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室內有一種淡淡的煙霧,隔阻着視線,楊浩龍慢慢的睜開了眼眸,水面上慢慢的漂浮過來一個小小的托盤,裡面是一把紫砂壺,還有水果若干。
楊浩龍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回過了頭,“不用了,我不用這些蔬果,你們拿走吧。”
兩個侍女忙不迭的拿走了水面上漂浮着的果盤,又在水裡面加入了一滴清香的玫瑰精油,侍女們慢慢的走了出去,並且放上了水晶珠簾,珠鏈閉合外面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楊浩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
這一刻的安寧是楊浩龍多麼奢求的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這幾天過來一直以來的勞累 楊浩龍忽然間覺得四肢都是軟綿綿的,閉上眼眸不出一會兒就睡着了。
忽然間聽到水晶簾響動,楊浩龍警覺的回過了頭,“誰?”
她剛纔就感覺到了黑暗的某處有一雙神目如電的眼睛在觀察自己,女人的第六感是不會錯的,不過楊浩龍寧願相信是自己多想了而不願意是別人多安排了,水晶簾打開了,王嘉宏走了進來。
“你、你來幹什麼?”楊浩龍蜷縮着身體。
王嘉宏露出一個“明知故問”的表情,然後慢慢的解掉了浴巾,走到了水裡面,水本來就不深,這時候進來另外一個人水平面上升了不少,楊浩龍咳嗽一聲,差一點喝了一口水,但是依舊是保持着那個動作不敢動。
楊浩龍紅彤彤的俏臉努力裝出凜然不可侵犯,“你不要過來。”不要以爲這樣的模樣就可以嚇阻王嘉宏。
王嘉宏就像是沒有聽到楊浩龍的說話一樣,身體已經像是一條游魚在水底竄了過來,然後游到了水底,準確的攀上了楊浩龍的身體,然後露出了頭。
甩了甩,水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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