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羣毆馴獸師大賽
獸族最近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馴獸師大賽,整個族裡的馴獸師都往獸城裡面趕,氣氛如火如荼。
這一來嘛,蠻荒之地,想來都是以實力定勝負的。贏得比賽的頭籌會得到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獸王稱號,在整個獸族的地位僅僅只低於族長。
不過這稱號也是一年一變的,想要長期贏得獸王的稱號,那也簡單,一直贏下去就是了。
二來嘛,杜姬也說了,冰膽果和炎膽果成熟在即,幾方勢力都想要爭奪,一場大戰總歸是難免的,多選拔一些優秀的馴獸師,有備無患。
而且獸族評定實力的等級也是由這個比賽來決定的,所以不可避免的,所有自認爲有些本事的馴獸師,都會來參加這個比賽的。
譬如昨日夏初一說的那幫雜耍的,就是這次來參加比賽的馴獸師。
因爲獸城離這個小城比較近,所以許多馴獸師也在這裡休息,等到了第二天才進入獸城的比賽場地。
夏初一和瀧越兩人來得時機恰巧,所以杜姬用了點非常手段給兩人弄來了參賽排號,他們便順利地進入了獸城。
獸城就是獸族的主城,外表看去,高高的城牆,黑黑的牆磚,用巨大原木撐起來的城門,無處不透着粗獷和簡約,像極了一隻蟄伏的巨獸。
而這城門就是那巨獸的嘴巴,中間的兩根木樑,更像是那森森的獠牙,安靜卻飽含肅殺。
城裡倒是比昨日休息的小城鎮繁華了不知道多少倍,到處都是小攤小販,賣的東西五花八門,但是多爲馴獸用的一些工具,還有一些獸皮獸骨小動物等,看得夏初一頗爲驚奇。
“這個哨子……”
她好像突然發現了好玩的東西,拉着瀧越退回到一個小商販面前,伸手拿過一顆指骨大小的哨子。
“好像杜姬的那個啊!”
她拿着在瀧越面前晃了晃,而後放在嘴裡一吹,一聲清脆音響從口哨之中發出,同時旁邊蹲着的幾隻小癩皮獸,立馬“哇哇哇哇”地跟風叫了起來,頗有點你唱我和的感覺。
夏初一聽着那聒噪的聲音,渾身打了個機靈,立馬將那哨子給放下了。
瀧越拒絕了老闆嘰裡呱啦的推銷,拉着夏初一連忙走開,這纔將那些想要跟過來的癩皮獸甩在後面。
“哈哈哈,娘子大人,人家都是招惹狂蜂浪蝶,你卻是招惹癩皮獸啊!這吸引力,果然獨特。”
夏初一本來想發怒的,轉念一想,她卻悠然地笑開了:“某人要自認是癩皮獸,我也不會介意的。”
癩皮獸是二階妖獸,不算兇,也易馴養,而且忠於主人,所以人們也喜歡買小癩皮獸回家養着,養熟了就看家護院。
不過這也僅限於一般人家,因爲癩皮獸獸如其名,長得真是……讓人無法形容,所以稍稍好一點的人家戶,是不會選擇癩皮獸的。
瀧越被夏初一這麼一說,也不惱,笑眯眯地邊走邊給她說道:“你剛剛拿的哨子,是青山狼的骨頭做的,是養癩皮獸的人家專門用來訓練癩皮獸用的。而杜姬的哨子,是鸞鳥的骨頭做的,只要一吹,就能控制這裡的所有鳥兒。只可惜沒時間了,否則讓她叫了所有鳥兒給你表演百鳥朝鳳,那才叫好看。”
夏初一明顯吃驚不小:“一個小哨子就能控制所有的鳥兒,這麼厲害啊!那她如果想叫夜鶯過來,結果一吹,招來一羣烏鴉那怎麼辦?”
“呵,”瀧越垂眸輕輕地笑,“這就要看馴獸師的水平了。就好像你剛剛拿的那個骨哨,長吹一下,是有敵人來的意思,所以那些癩皮獸都大叫起來。長吹一下短吹一下,這就是停下意思。那骨哨只是最簡單的那種。像杜姬這種級別的,幾乎能夠用那骨哨吹出十幾萬種口令,至於會不會吹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十幾萬種口令,那還不得背混了啊……
夏初一之前對杜姬這人沒什麼好看法,這會兒卻是由衷地被折服了,心裡生出濃濃的欽佩之情啊!
欽佩之餘,她的好奇心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忍不住又問道:“我看好多馴獸師都是自己帶動物的,比如昨天那些舞蛇的,肯定是經過很多遍訓練的。那杜姬怎麼控制所有鳥兒的?她總不可能沒事兒的時候吹兩哨子,把所有的鳥兒都訓練過了吧?”
這回瀧越沒來得及說話,一直睡覺的十五冒出個頭來,用爪子蹭了蹭臉,有些不耐煩地道:“臭女人,你怎麼問題那麼多啊?小爺聽你嘰嘰喳喳問了一路了。”
夏初一勾脣:“那你有沒有聽到,我在四處打聽哪裡有賣貓的啊?”
十五囂張的氣焰滅了一些,嘟囔道:“就你事多。”
夏初一挑眉:“咋地,不爽?”
它哪裡敢不爽啊,來了個小龍蛋就弄得它鬱悶好久了,再買個敵對來,這還要不要它活了?
撇了下嘴,它很識趣地轉移話題:“你不是要知道杜姬怎麼會控制那麼多鳥兒嗎?問小爺啊,小爺告訴你啊。”
夏初一曾經聽着影一叫過十五“大爺”,這會兒也壞心眼地道了一句:“大爺,你請說。”
惹得瀧越和十五同時抽了抽嘴角。
不過十五給夏初一解釋了一下:
“馴獸師是個概稱,和煉器師、藥劑師所分的等級差不多,從低到高爲獸奴,獸徒,馴獸師,大馴獸師,獸王,還有一個只限於傳說的獸帝。”
“一般來說,馴獸師以上,就可以開始控制一些見到的一般等級的動物了。大馴獸師的話,四五階的妖獸也能不在話下了。如果到達獸王級別,那就可以直接召喚想要的妖獸了。至於獸帝,這個不在你認知範圍之內,你就知道有這麼個傳說的存在就行。”
“當然,這獸王不是獸族這比個賽得了第一就是獸王了,他還必須得有駕馭萬獸的能力。獸族的話,歷朝歷代根本沒有能夠當得了獸王的人才,反倒是其他族出了一個。哦,就是風無盡,杜姬的師父。”
“啊,他們兩個居然是師徒關係啊!”夏初一聽到這消息,又是驚了一下。
十五一甩頭:“那是了,否則杜姬又不是這裡的人,幹嘛不遠萬里地到這裡來。不過都是活了那麼多年的老妖婆了,也不過才堪堪邁入獸王門檻,論天賦,比風無盡倒是差遠了。”
“……”夏初一想說,這年頭,靠個手藝吃飯還真不容易。學了十幾萬種口令最後被一隻小鼠說天賦不行,怪不得杜姬現在都轉業開青樓了。
正胡思亂想着呢,突然鼻子一痛,瀧越收回揪人的手,道:“到鬥獸場門口了。”
“我們要不……還是想別的辦法吧?”夏初一突然打起了退堂鼓,拉着瀧越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瀧越將手中的參賽牌子給守門的看了看,毫不給面子地拉着夏初一往裡面走進去:“有爲夫在,娘子大人大可不必擔心。”
“怎麼不擔心?人家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都能夠訓練得嗷嗷的,難不成我還真指望你變禽獸啊?”
“臭女人笨,瀧越大人手裡上千顆妖獸內丹,只要一點靈力就可以幻化,你怕個毛啊!”十五忍不住說了夏初一兩句,結果話音畢,立馬感覺到了周圍冷颼颼的殺氣。
這回倒不是夏初一和瀧越這兩隻禽獸的,而是其它禽獸的,誰能告訴它,這周圍的老虎獅子們爲什麼用一種打量食物的眼光看着它?
“你們慢慢比,小爺睡覺去了,不到吃飯時間不要叫小爺。”
話音畢,溜得比誰都快,一晃眼就不見了那團白花花的肉球。
夏初一和瀧越自然也是看到了鬥獸場中的情景的,那極目的遠眺過去,那才叫一個壯觀。
大抵鬥獸的流程差不多,所以連鬥獸場的也修得差不多。周圍一圈高高的看臺,不知道能夠坐多少人,反正密密麻麻的只能夠看清楚那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而鬥獸場的主場,更是壯觀了,看臺下面的空間是一間間隔開的大籠子,供各個馴獸師關自己馴養的妖獸用的。
而各個馴獸師分別站在十八個準備臺上,也算是就近地觀察鬥獸場中的實況。
夏初一任由瀧越牽着走到了一方看臺上去,這個地方望着場內,只覺得一隻大象大小的妖獸,看起來渺小得只剩下一團模糊的輪廓。
“瀧越啊,你說我眼睛都看不見了,怎麼眼皮子還是一直跳呢?”
她閉上眼睛停了一會兒,再睜開的時候,那眼皮便又開始跳了起來。
瀧越替她看了看,沒看出什麼異常來:“沒事,黃泉碧落的毒素也沒擴散,可能跳一跳就好了。”
夏初一尋思着,好像有句俗語叫做“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她立馬注意着自己是哪隻眼皮子在跳。
結果不一會兒,她有些鬱悶地道:“我勒個去,兩隻眼皮輪流着跳啊!”
眼睛又沒害什麼毛病,她自然而然地就會往什麼不好的方向想去了。思忖了片刻,她再次決定放棄:“瀧越啊,我們還是走吧,這地方太危險,不適合我們這些乖寶寶。”
她眼皮一直在跳,指不定就是什麼危險的預兆。
瀧越將她拉住,還是第一次沒順着她的性子來,堅決地道:“爲夫說了會保全娘子大人,娘子大人就不要操多餘的心了。”
夏初一垂死掙扎沒掙脫,只能安靜地和他一起等着比賽開始,同時鼓着腮幫嘟囔道:“小白臉就要有小白臉的覺悟,明明一點靈力都沒有還衝在前面,會讓我有種深深的挫敗感的,好不好?”
瀧越真想將這句話還給她。
面對着這個想法完全跳脫常人思維之外的小女子,他纔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兩個人在這裡拉拉扯扯糾結半天,自個兒倒是不覺得,倒是旁邊人有些看不慣了。
其中一個少年咳嗽了兩聲,見兩人猶不自覺,只好伸手去拉了拉夏初一的衣裳。
瀧越立馬一個眼刀甩了過去,嚇得那個少年手一抖,渾身哆嗦了一下。
夏初一後知後覺地就着瀧越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見那氈帽下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混雜在一羣髯須的粗獷大漢子之中,就好像是沒發育好似的。
他約莫着十二三歲的年紀,神色間有一股少年人的朝氣和傲氣,看着樣子,竟好像也是來參加馴獸師大賽的。
夏初一覺得對待這種白白嫩嫩的小弟弟要十分地友好,立馬揚脣笑了,溫柔着聲音道:“小弟弟,你剛剛拉我有什麼事呀?”
“咦~~”那少年又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一臉嫌惡地用手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說你和一個男人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就算了,連聲音都那麼娘娘腔,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
夏初一想說她一個女孩子要什麼男子漢氣概,從來都是別人說她像女漢子,這還第一次有人說她不像漢子的。
正準備說什麼呢,就聽見身後瀧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同時垂下眼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到腦海裡面的情景,這才乍然想起來,早上的時候爲了方便參賽,所以穿的是一套男裝來着!
立馬摸着頭乾笑了兩聲,夏初一刻意地粗着嗓子,對那小少年道:“小兄弟真有趣,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那小少年擠在一羣彪形大漢中間,大抵也是被取笑排擠的命,所以看見跟他差不多高的夏初一,大概覺得是同道中人,所以立馬就熟絡起來了。
“嘿,我叫中野英,你叫什麼名字?”
塗了一臉薑黃的夏初一看起來灰撲撲的,還沒那少年好看。氈帽蓋住腦袋,一雙眼睛也看不見了,按說不該是惹人注意的對象纔是。
可是瀧越看到有男人,咳咳,就算還是男孩子,但是也保不齊會被夏初一給吸引住了,所以本能地起了戒備之心,將夏初一圈在懷中。
夏初一剛剛被那少年一說,這才發現他和瀧越這一路的動作是多麼的出格,鐵定惹了不少人注目,而瀧越這傢伙欺負她眼睛看不到,所以根本不給她說!
這會兒她都知道了,哪裡還肯讓瀧越亂碰?連忙地將手揮開,粗狂着調子對小少年道:“呵呵,我叫夏一。夏天的夏,兩個三個的一。”
“哈哈,你真幽默。”那少年被逗得大笑,“那你家是不是還有兄弟姐妹叫做夏二夏三的。”
“我爹孃原本打算生十個的,從一到十,按出生順序排。結果我老孃生了第一個之後痛得不願意生了,家裡就只有我這個夏一了。”
“哈哈,好有趣……”
於是旁邊瀧越黑了臉,看着已經被毀容得差不多的夏初一,不出一會兒就一個長得還挺好看的一個小少年相談甚歡了。
好在這時候,主持馴獸師大賽的族長和長老們依次地走上了觀衆席上凸出來的那塊看臺上,對號入座。族長又嘰裡呱啦地說了一些勉勵的話,這比賽就算是開始了。
夏初一正在問那中野英怎麼會說她說的語言呢,瀧越就立馬將她拉了過來,義正言辭地道:“咳咳,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就別分心了。”
“哦。”夏初一到是沒說什麼,只是抽出他握住的那隻手,死活地只肯挨着他站,不願意拉拉扯扯了。
瀧越忍不住又送了那少年一記冷眼,讓他連想過來繼續找夏初一搭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馴獸師大賽終究是在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他們所站的準備臺後面就有一片觀衆席,那些亢奮的叫喊聲,震得夏初一耳膜轟隆發疼。
瀧越垂眸看她微皺眉頭,立馬伸手替她捂住耳朵,抵擋住那些穿耳魔音。
夏初一想說她現在是男人,被人捂耳朵,太沒男子漢氣概了!
然而想了想,眉頭舒展開,卻終究沒讓瀧越將手拿開。
旁邊的小少年看着兩人的樣子,頓時緊皺了一張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也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目光落在鬥獸場之中,就見原本關着的妖獸們此刻放了好些出來,一大羣一大羣地在偌大的演武場中亂竄。
而準備臺中,一號和十八號看臺上站着的幾百號人,全部都往鬥獸場中衝了去。
夏初一頓時咋舌:“羣毆啊!”
旁邊小少年這時候算是找到話題了,立馬上前對她道:“我們獸族一向崇尚力量,混戰之中還能贏的才最能見真章。畢竟上了戰場,敵人可不會對你客氣地一對一,所以這也算是考驗之一。”
夏初一粗略地算了一下,立馬愣住了——想當初帝師學院舉辦一場靈師試煉大賽,從籌備到舉辦,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時間。光是層層淘汰的比賽,就比了好長一段時間。
而這獸族多簡單啊,一場比賽幾百個人大混戰,他們這十八個看臺上萬的馴獸師,最多九場就可以分出個優勝了。
她忍不住伸手一抹冷汗:“這一場不會只決出一個優勝者吧。”
中野英哈哈一笑:“不會,有十個名額呢。否則我們兩個在同一場內,不是要互相殘殺了嗎?”
夏初一聞言總算是鬆了口氣:“幸好幸好。”
對着嫩呼呼的小少年,這讓她怎麼下得了手啊。
男人對女人會憐香惜玉,女人對男人也會疼愛有加的。
只是可惜瀧越不肯去看小少年,她都沒辦法看見這麼可愛的小少年笑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瀧越看着夏初一的樣子,頓時一雙魅眼微眯,心想着一會兒下場了,他非得一腳把那個礙眼的給踢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