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朝嘿嘿地笑，有點底氣不足：“小的……小的和他們一干人等都沒有離開京城，小的託管家給他們每個人找了個活兒……”
谷雲盯着他，不說話，只是臉繃得越來越緊。
李梓朝的腿有點打顫，咬了自己一下，壯着膽子說：“主子恕罪，俺們也是沒有辦法，俺們都搞慣了風裡來雨裡去的營生，離了你一時也不知道咋辦，所以一直在京城晃盪。”
谷雲緩了神色，淡淡地說：“嗯，現在能叫齊多少人？”
“大概兩三百人總是有的。”
“才這麼些人……”
李梓朝暗暗撇嘴：“這還算少哪，以前的兄弟有一部分走了，還有的被尋仇給殺了，剩下的也就這麼些了。”
“嗯，罷了，這些人對付他們十幾人綽綽有餘。馬上帶人去，不要讓我在京城看見木明兮。”
“好嘞，俺也不想看見木明兮那孫子。”李梓朝陰險地笑：“我這就去。”
小院子外。
“頭兒，這木明兮也真是，明知道主子不待見他，他還來轉悠！”
“你還不知道他麼，整天端着，說這個不能做，那個不可爲，實際背地裡做的齷齪事多了去了。”
“你怎麼知道？”
李梓朝猛地拍了他腦袋一下：“我當然知道，不然怎麼當你的頭兒，不然主子爲什麼叫我帶你們來，而不是叫你！”
被打的人摸着頭嘿嘿直笑。
李梓朝帶人跳進院子：“木明兮你滾出來！”
“某已經等候多時了！”
李梓朝嘿嘿一笑：“還有點見識，知道來迎你爺爺！”吹了個口哨，立馬跟來的人現身了。
木明兮神色微微一變，只不過在夜裡，那點變化也叫人看不真切，“來得倒快，怎麼，這就是你的依仗？”
“不錯，對付你這孫子綽綽有餘！”
一口一個孫子和爺爺，木明兮眼裡潛藏着怒火，冷聲說：“李梓朝，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自己怎麼死的！跟着谷雲，能有什麼好出路？！”
“不勞你爲爺爺操心，乖孫子，你聽話，現在就走，爺爺還可以送你！”
木明兮的怒氣上升幾分，終於忍不住人飛出去，一掌拍出，正中李梓朝的肋骨。
李梓朝吞了一口血：“沒用！只是斷了根肋骨而已，嘿嘿！”臉色陡然一變：“上！給我往死裡玩！”
那些人一擁而上，木明兮不是對手，臨走時，神色淡漠地看着李梓朝：“給谷雲帶話，勸他及早回頭，我是不會讓他胡來的。”
李梓朝切了一聲。
人走後，手下湊上前，關切地問：“怎麼樣，頭兒你沒事兒吧？”
“老子能有什麼事兒！”李梓朝揮了揮拳頭，孃的，那一掌可真是半點沒留情！
手下嘿嘿地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李梓朝一人回了府，向谷雲報告消息。
“事情都妥當了？”
“是，木明兮那小子就是嘴上功夫厲害，要不是他身邊那十幾個人，俺一人把他拿下！”
谷雲輕嗤：“是麼？”手輕輕拍出，探向李梓朝的肋骨處。
李梓朝吃痛叫了一聲。
“這就是你說的一人把他拿下？”
李梓朝低着頭不好意思地笑，“那孫
子出手偷襲，俺一時沒有防備。”
“嗯。索性只是斷了根肋骨。沒讓他端了你的脖子，還算你有幾分本事，下去吧！此事不得向夫人提起！”谷雲心裡非但沒有鬆口氣，反倒覺得事情有點棘手。看來自己須得加快步子了，不然木明兮一而再再而三地來煩自己，自己的事情做不好不算，月兒那兒……
谷雲擡頭，看見李梓朝還站在跟前，皺眉：“怎的還不退下？”
“小的告退，小的告退。”
谷雲輕嘆一聲，回了房間。
雲開月正睡得熟，突然有個帶着涼意的活物鑽進來抱着自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嘟囔：“冷……”
谷雲輕笑，搓搓手掌重新抱着她：“月兒，你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
雲開月微睜開眼睛：“你去哪兒了？”
“……”
雲開月被他弄醒了，索性把他的手放在懷裡暖着，問：“是起夜麼，可是房裡就有夜壺啊，你出去的太久了，是不是很冷啊？”
“不冷。”
雲開月笑，頭靠着他：“嗯，快睡吧，我還沒有睡夠，好睏，而且現在離天亮還早。”
“嗯。”
早上起來的時候，雲開月就歪在牀上，笑着看谷雲。
谷雲側着身子，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眼裡。
雲開月呵呵地笑：“相公……”
“嗯？”
“我想吃豆腐花……”
谷雲失笑，一大早的這樣可人的看着自己，就是爲了告訴自己她想吃豆腐花……谷雲哭笑不得：“想吃什麼提前跟我說，如今讓府裡現做怕是來不及。”
“我就要吃那個。”
谷雲無奈：“今早上喝鯉魚粥如何？”
“我不，就要吃那個！”
谷雲苦笑：“好，就吃那個。”谷雲走過去給她掖被子，“早上涼，不起來的時候，被子要蓋好。多大的人了，這點事也做不好，嗯？”
雲開月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谷雲輕笑：“怎的了？”
“相公……”
“嗯？”
雲開月的臉慢慢紅了，聲音很細：“我是不是很任性？”
谷雲輕咳一聲：“一點點。”
“真的只有一點點麼？”
“嗯。”
雲開月笑了：“哦。”
谷雲輕笑：“月兒什麼時候也有自覺了，嗯？”
雲開月咬脣。
“若是還想睡，就再躺躺，我去給你買豆腐花。”谷雲輕咳一聲，看着她滿臉笑意。
雲開月鬆開他：“相公，我今天就喝鯉魚粥了。”
谷雲一愣，笑意愈濃：“不要緊，不想喝那便不喝，說來有三天都是喝的它了。”
雲開月搖頭：“明天吃豆腐花，後天要吃雞蛋羹。”
谷雲低頭親了她一下，調侃：“月兒也知道心疼人了，了不起。”
雲開月作勢不依：“哪有啊，我一直都很心疼相公啊，只是相公你每次都把所有事情準備好了，讓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谷雲微怔，想不到她心裡還存着這個想法，笑了：“你啊，有時自己尚且無法周全，我不把所有事情準備好，你能應付地來麼？”
雲開月想了想：“要不這樣吧，相公，你生一
次病，然後我好好地照顧你。”
谷雲失笑。
“我說的是真的，這樣我也可以對你很好很好。”
谷雲咳嗽：“若真生病了，月兒不會嫌麻煩？”
雲開月搖頭。
谷雲笑道：“好，只是年關將近，還是緩一緩地好，再者你如今不是一個人，想照顧我，以後有的是機會。”
雲開月嘿嘿地笑：“等到明年過年的時候，我們就有三個人一起過了。”眼裡不自覺地露出嚮往。
谷雲神色愈加柔和：“嗯。”
想到過年這點事，雲開月眼睛亮晶晶的，心裡又有了主意：“相公……”
“……”
“我想吃糖人，栗子，松子，餈粑還有地瓜，對了酸蘿蔔也要有。”
“好，去買。”谷雲親親她，“我去吩咐人把粥端上來。”
谷雲剛出門，就見李梓朝和小福拉扯着過來了，不禁皺眉。
李梓朝看見谷雲，立馬老實了，一本正經：“老爺早。”
“嗯。”
小福白他一眼，恭敬地朝谷雲行禮：“老爺早。”
“粥給我，今日的粥晚了半刻鐘。李梓朝，你是護院，很閒麼？”
李梓朝嘴一抽：“不閒不閒。”
“還不到處看看？出了什麼紕漏……李梓朝，你知道的。”谷雲聲音很輕，聽在李梓朝耳朵裡像是狠狠地敲鐘。
李梓朝臉色有點緊：“小的馬上去。”
小福看他那個狗腿樣，在心裡偷笑。
谷雲看她一眼，不悅：“出去。”
小福恭敬地退下去了，老爺果然疼夫人，大小事都極少讓下人插手……
雲開月喝了粥，在院子裡走了幾圈，又開始了繼續養豬的生活。
日子就這麼不溫不火地過着，轉眼幾天過去，就到了二十八，因爲農曆二十九是除夕，二十八的時候，雲開月和谷雲抽空回了相府一趟。
去的時候，雲漓早就在了，她的月份是最大的，因此肚子格外大些。
雲開月因爲自己有了，所以對雲漓的大肚子有些好奇，對自己肚子裡的這個竟生出了疼愛之心。
“安王妃，你的應該快了吧？”
“嗯，明年三四月份。”雲漓說這話時，眼睛在小秋氏的肚子上轉了轉。
左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誰都是笑眯眯的，道：“都別站着說話，坐吧，月兒和漓兒他們吃完了飯，還要趕回自己家去。”
雲漓笑裡帶着自得：“我不妨事，王爺被皇上叫進宮了，等會兒會來接我。”
左相點頭：“那好，可以多待一會兒。”
“弟弟呢，怎不見他出來？”
左相皺眉，大喜的日子裡無故地說他幹什麼，眼裡閃過不悅：“他在自個房裡，由奶孃照料，你放心。”
雲漓輕輕一嗤，果然是區別對待！
雲開月驚訝，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個弟弟，不禁說：“爹，不如把他叫出來一塊兒吃飯吧。”
左相臉色徹底冷了，平時他就說過，不許府里人提起那個癡傻的兒子，如今還把他一塊兒叫出來吃飯，若是來了客人，怎麼了局？！聲音帶着不高興：“嗯，你先吃你的。”
雲開月皺眉，谷雲拉了一下她，示意她不要多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