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倫巴爾臉上的那認真的表情,所有人都感覺得到,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如果能夠藉助交通工具的話,從伊蘭到梵林的路程大概有五天的時間,可是這一路上卻要經過兩條有WAR聯盟軍事力量把守的重城,如果能過活着通過那裡,旅程纔算是完成了一半。
在對衆人叮囑了一番之後,衆人便跟隨着倫巴爾的步伐,向着森林外的盡頭走去了。
對於眼前這片森林白白並不陌生,因爲在他們第一次來到伊蘭的時候,這裡是從機場通往伊蘭的唯一通路。
這條林蔭路似乎還跟從前一樣,一切都沒有變過,讓白白又找到了些一年多以前那一天的感覺。
可是如今,那遠方的機場已經完全荒廢,幾架被燒的只剩下骨架的飛機凌亂的停在飛機場的停機坪上,四周有還散亂着許多行禮和雜物。
曾經外來人口進入伊蘭的那仿若天堂般的入口,現在已是一片廢墟。
這一路上白白看到的景象,完全是一片末日餘生的氣氛,似乎世界的生命真的僵硬走到盡頭了。
不知道他們在這條林蔭路上穿行了多久,終於眼前出現了一些城鎮存在的跡象。
眼前的這條路雖然熟悉,但卻也讓白白有些認不出來了。
許多人類的骸骨和機器人的廢墟倒在道路兩邊,有的骸骨是抱着已經廢舊的機器人癱倒在路邊,有的則是三五成羣的堆在一起,後背被一把已經生鏽的長槍刺穿,串成了串。
這樣如同修羅地獄一般的景象,不由得讓第二次來到這裡的白白感覺到心頭髮麻。
“啪!”
倫巴爾一腳踩碎了一顆已經不知被風雨浸淫多久,出現了許多裂痕的人類頭骨,望着前方一千米外一座荒草叢生的小鎮說道:“前面就是普洱鎮了,過了普洱鎮我們就快要接近第一個軍事重城,萊茵城。”
“普洱鎮……”白白嘴巴里喃喃地說着那個小鎮的名字,手心不禁出了一層冷汗。
此時此刻,那曾經人流涌動,平凡卻人氣鼎盛的普洱鎮,竟然已經變成了如此破敗的樣子,就算是隔着千米之外,白白都能夠感覺到那死氣沉沉的地方。
倫巴爾也不再多說什麼,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一路上或許會遭遇到的情況,然後就帶着衆人向着普洱鎮前進了。
當白白踏進那曾經熟悉的鎮子口時,腦海中便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一年多以前,自己第一次被西西婭救到這個小鎮裡的景象。
那個時候,每當白白拄着柺杖個行走在商販熱鬧叫賣的街邊時,都會看到一個老人坐在鎮子口,躺在一張搖椅上,手裡握着一根菸槍,嘴巴里吧嗒吧嗒的吸着菸嘴兒。
一陣陣淡黃色的煙從他的嘴巴里飄出來,在落入餘暉的映照下,卻是一副平凡卻又安寧的景象。
好似一幅畫。
幾個頑皮的孩子圍着那個老人跑跑鬧鬧,有的時候還會摔一個跟頭,然後爬起來拍拍屁股接着跑。
曾經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可是現在,那個老人不見了,孩子們也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已經腐爛掉的躺椅,在白白幾人經過的時候,被一陣微風吹得輕輕的晃動,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曾經乾淨整潔的街道上雜草叢生,很多建築的屋頂上也長滿了野草,牆壁上生出了綠色的苔蘚,將原本做工精細的石料一點點地腐蝕掉。
走在普洱鎮破敗的街道上,白白透過一些房間的窗戶,看到了落滿了灰塵的客廳,散亂着衣物和垃圾的屋子,連每家每戶供奉的女神雕像或畫像,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看來,當戰爭到來的時候,伊蘭人一直信封的女神,似乎並沒有保佑他們。
又或者,這是女神對子民的另一種疼愛,全都去了天堂享受本應屬於他們的生活。
“我的乖乖!這個地方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簡直不敢認了!”弗裡克倫瞪圓了眼睛,看着上次來到伊蘭時,他曾經搭訕過女孩子的酒吧,現在已經被烈火燒燬,變成了一堆黑漆漆的廢墟,滿地的殘桓斷壁。
戰爭真的太可怕的,頃刻間就改變了一座小鎮的命運。
札龍扛着棍子,犀利的雙眼在破敗的小鎮裡掃過,似乎感覺有什麼東西隨時都會從旁邊鑽出來攻擊他們一樣。
而琴墨菲卻不知不覺的拉起了白白的手,左手輕輕的捧在胸前,內心也是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
她餘光瞄了白白一眼,發現他情緒似乎有些低落,便默默地低頭嘆了一口氣。
其實這樣的景象,他們已經見過太多了。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來到的,是對白白來說有着重要意義的地方。
也是讓他蛻變的地方。
“這裡的人,都死了。”一直悶不吭聲的金炫,在這座小鎮裡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活人氣息,於是便開口說道:“或許,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在這裡休整一下。”
“啪!”走在最前面的倫巴爾打了個響指,哈哈大笑道:“金炫說的沒錯!今天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再出發!”
跟在白白後面,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琴墨菲後背的白曉倩,聽到倫巴爾要在這裡安營紮寨,便強烈抗議道:“開什麼玩笑倫巴爾大叔!這裡可是一座死城!難道你們沒有看到進來的時候那些骷髏嗎?在這種地方過夜,是會招惹鬼魂的!”
“呦!”弗裡克倫打趣地叫了一聲,“原來我們白曉倩小姐害怕鬼魂呀!你自己不就是鬼魂嗎?”
只見白曉倩小臉兒一黑,“弗裡克倫!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隨即弗裡克倫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後對着白曉倩翹起了屁股,用手在上面用力的拍了兩下,一臉戲謔的表情挑釁道:“沒錯!我就是屁氧啦!你來打我呀!”
“混蛋!看我不撕爛你的褲子!”白曉倩可不是省油的姑娘,被弗裡克倫這麼一激,立刻抽出了手裡的吟霜劍,就向着他的屁股捅了過去!
“哎呀!你來真的啊!我是開玩笑的!”弗裡克倫見情況不妙,拔腿就跑。
而白曉倩卻在身後像個小魔女一樣死命的追,完全變成了怒眼尖牙的魔鬼。
然而他們這一番鬧劇,卻反而然荒廢了許久地方普洱鎮,再次擁有了一絲生氣。
接着倫巴爾兩隻大手用力拍了兩下,喊道:“那就這樣了,我們這就去找兩間能住的房子,在這裡湊活一晚吧!”說完,倫巴爾便帶領着大家,走向了普洱鎮的深處。
很快就到了傍晚,當倫巴爾一行人找到了兩個房間進行了簡單的打掃,並開始準備晚飯的時候,白白的身影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了。
琴墨菲跟着札龍從森林回來,身後揹着弓箭,手裡提着兩隻野兔。
而札龍卻用一根棍子挑着四條半米長的大魚,串成了長長的一串,大搖大擺的回到了他們的臨時住所。
“哇塞!你們竟然還能夠抓到這麼大的魚!真是新鮮事啊!”弗裡克倫一看到魚,頓時兩隻眼睛都冒着金光,恨不得上來直接生吃。
隨着食物的到來,大家便都圍在了篝火邊,開始處理抓回來的獵物。
因爲整個小鎮都已經荒廢,電力系統完全不能用了,所以他們只能夠用最原始的方法來燒烤。
琴墨菲放下了手裡的野兔和弓箭,目光掃過人羣,忽然起眉頭問道:“白白去哪裡了?”
“白白去上廁所了,不知道究竟是要上多久,現在還沒回來。”弗裡克倫麻利的抓起一隻兔子就開始拔毛。
琴墨菲的心裡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安,於是便轉身離開了篝火,向着小鎮深處而去,尋找白白的身影。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鮮紅色的太陽正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端,讓這座破敗的小鎮漸漸地迎來了一絲陰冷的氣息。
琴墨菲抱着胳膊行走在吹起徐徐冷風的街道上,那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耳邊哭。
說實在的,住在這種到處都是屍骨的地方,的確會讓人覺得後脊樑發涼。
“白白去哪了?”琴墨菲一邊走着,一邊用目光掃過地縫裡長出雜草的街道,可是都沒有發現白白的影子。
忽然間,一個地方浮現在了琴墨菲的腦海裡,“對了,難道白白是去了那裡?”
果不其然,在琴墨菲又走了五分鐘後,便在那一座雜亂的墓地裡發現了白白的身影。
只見白白孤零零的行走墓地之中,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但是墓地裡面的雜草已經有半人高,將整片墓地吞沒,只是一片綠油油的草海。
可憑藉着自己的記憶,白白還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他看到在一片整齊雜草地,有一塊很明顯被人割倒的雜草堆裡,露出了一塊黑色的墓碑。
當白白看到那塊墓碑的時候,內心便不受控制的掀起了一小陣波瀾,彷彿又回到了大戰WAR聯盟分部的那個雨夜。
那一夜,那個堅強的女孩兒用自己的生命,爲白白打開了英雄之路。
“西西婭……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