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讓這些凡人知道你的存在嗎?”等到修凡調查組成員走後,張宗主來到茅瑞身邊輕聲問道。
茅瑞從始至終,都沒有顯露身形給凡人知道,這一點,張宗主察覺了。
“沒那必要。”茅瑞搖頭,聲音低沉。
兩人也並不相熟,不過點頭之交,兩句話之後,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沉默片刻之後,茅瑞對着在場鶴靈宗之人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看着茅瑞離去的背影,紅菱有些怔神。
曾幾何時,她紅菱還只是鶴靈宗內爲他人打雜的女/童。
沒有身份,沒有背景,也沒有多少修爲。
紅菱認爲,自己的一生就在爲他人服務中度過了。
直至那一天,念月的到來,才令紅菱的人生產生了巨大改變。
也是從那一天起,紅菱眼界開始變高。
因爲她已經知道,她的師尊念月,是四大遠古修真勢力之一,殘月門門主繼承人,而她則是念月唯一弟子。
起步不同,成就也就不同,做爲未來殘月門門主單傳弟子,紅菱的眼光自然要放的更高。
這種地方小勢力所謂地天才驕子,根本不配與她比較。
當時風頭正勁的茅瑞,也不被紅菱放在眼中。
傳出茅瑞淪爲凡人的消息後,紅菱更是視茅瑞爲螻蟻。
哪怕在拍賣會開始前就聽聞了茅瑞歸來的消息,紅菱也沒有改變心中想法,依舊視茅瑞爲螻蟻。
可就是她眼中的螻蟻,明明修爲相仿,戰力卻遠超於她。導致紅菱在拍賣會上被茅瑞呵斥,辱罵,卻不敢反駁。
再一次見到茅瑞,是在遺蹟結束後。那時的茅瑞,已經比在拍賣會上更強了,紅菱遠遠看了一眼,沒去招惹,也沒去討好。
而後,茅瑞憑空出現在鶴靈宗廣場,在這自己宗門,有諸多弟子及長老在,紅菱頓覺報復茅瑞在拍賣會上對她無禮的機會來了。
風風火火的來到廣場,見到茅瑞之後,紅菱茫然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從哪方面去報復茅瑞,最後只好裝模作樣的對着茅瑞嬌喝幾聲,詢問一下來鶴靈宗的目的。
隨後看着茅瑞祭奠大地,守護凡人,紅菱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感覺很怪,像是同情,亦似悲傷,總之,令她很是難受。
“回宗。”
張宗主的命令,使紅菱回過神來,再次看了一眼茅瑞離去的方向,隨衆人返回宗門。
紅菱自己也不知道的是,繼幼時被念月收爲弟子後,紅菱的內心,在今天,再次因一個人,而發生了某種改變。
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次改變,這個改變可以很細微,細微到無一人察覺,包括紅菱本人;這個改變,也可以很巨大,大到海納不下,天容不了。
張宗主帶着衆人剛回到宗門,遠處天際出現三道驚鴻,以追星趕月之勢,向着鶴靈宗而來。
只是眨眼間,三道驚鴻就已來到了鶴靈宗上空,露出其內三道身影。
一名老者,一名婦人,一名中年。
老者身子佝僂,看似弱不禁風,渾濁雙眼開闔間,卻有威嚴顯現,此等氣勢乃是久居高位之人所有。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笑呵呵地望向鶴靈宗衆人。
婦人三十出頭,一身裙裝勾勒出曼妙曲線,長相及其妖/豔,眼波流轉間,似能將人魂魄勾去。
中年男子相貌俊朗,看上去三十出頭,一身長衫,長髮隨意盤起,一副古裝打扮。眉宇間那股羈傲不遜之色,讓人一眼看出,此人定是一個不會被規則所束縛之人。
三人正是:一心掛念自己弟子的念月,過來看戲的東方旭陽,以及來給茅瑞收場的茅一鴻。
念月一眼就看到了下方的紅菱,一步走出,直接來到紅菱面前,抓着紅菱肩膀,滿是擔憂的上下打量一番,同時口中急聲問道:“小菱你沒事吧?茅族那小子對你做了什麼沒有?有沒有地方不舒服?哪裡痛嗎?”
紅菱見師尊突然出現,本是有些開心,可是接下來,就被念月的問題弄得慕名奇妙了。同時,還有點感動,師尊竟如此關心她。
令從小就失去父母的紅菱,感受到了何爲親情。
拉住按在肩膀上的雙手,對念月問道:“師尊您怎麼啦?弟子很好,師尊不必掛心。”
念月此時也已冷靜下來,神識仔細給紅菱做了個全身檢查,並沒發現什麼問題,鬆了口氣後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看來那茅族小子還算識趣,沒來傷害你。”
“茅族小子?師尊是指茅瑞嗎?”長長的睫毛輕顫幾下,紅菱露出疑惑之色問道。
“額...”這下反倒把念月給問住了,之前一直以茅族小子、小輩、小弟弟來稱呼茅瑞,還不知道具體叫什麼名字呢。
“不錯,就是茅瑞。”和東方旭陽一起落下身來,茅一鴻開口說道。
“咦,前輩是您!紅菱多謝前輩上次在遺蹟中相救之恩。”紅菱認出了茅一鴻,連忙施了一禮。
殘月門就是從鶴靈宗這裡得知鑰匙消息的,念月自然也知道,在第一次探索遺蹟之時,紅菱被茅一鴻救過一命。
此刻聽紅菱提起,也是友好的對茅一鴻點了點頭。
“無妨無妨。”茅一鴻罷了罷手,對紅菱說道:“小女娃,我問你,茅瑞,沒來此地嗎?”
先不說鑰匙是否在茅瑞身上,單是修凡調查組對他的通緝,茅一鴻就不放心讓茅瑞離開自己太遠。
原本焦急的還是念月,茅一鴻只是做好了應對,念月弟子被茅瑞所殺後,所帶來一系列麻煩的準備。
此刻見念月弟子無事,而茅瑞不在此地,反倒焦急了起來。
紅菱:“來了。”
茅一鴻:“人呢?”
紅菱:“走了!”
“去哪了?”茅一鴻越問越焦急,也不知怎麼的,和這女娃子說話,讓他有種想要動手殺人的衝動。
“嗯...不知道。”紅菱認真思索了一下後,說道。
“噗呲~”念月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令不少鶴靈宗弟子露出癡迷之色。
茅一鴻瞪了眼念月,強忍着怒氣,對紅菱說道:“小女娃你在耍老夫?”
“紅菱怎敢戲耍前輩,只是紅菱真不知茅瑞去向。”紅菱連忙低頭認錯,一副乖巧模樣,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紅菱對茅一鴻認錯後,轉頭對張宗主問道:“宗主,你知道茅瑞去哪了嗎?”
“我...我...我...”
念月此人,張宗主自然認識,在速度上能不落後念月之人,在這地球修真界可沒幾個,張宗主雖說不認得,但也知道,任何一個,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見紅菱將話題拋給了自己,張宗主早已哆嗦的說話不利索了。
‘紅菱啊紅菱,我平時待你不薄,何必要如此害我?’張宗主心中這個苦啊。
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念月對茅瑞的態度可不好,而這中年男子,明顯跟茅瑞關係不錯。關於茅瑞去向這個問題,回答了容易得罪念月,不回答就會得罪中年男子。
紅菱直接將這個問題拋給張宗主,這不是害了張宗主嗎?
更倒黴的是,張宗主也不知道茅瑞去向啊,叫他如何回答?
“哈哈哈”
張宗主這邊還在緊張的組織措辭呢,東方旭陽這邊,直接笑了出來。
他跟來,是想看念月笑話的,結果念月笑話沒看成,反倒看了茅一鴻笑話,如何能不讓他笑出聲來。
“張宗主,你就說吧,那叫茅瑞的小傢伙去哪了。”念月見茅一鴻臉色難看,怕他在鶴靈宗內發飆,連忙出來
打了個圓場。
“晚輩不知茅瑞具體去了何處,只知在分別前,茅瑞往北方向而去了。”得到了念月允許,張宗主連忙說道。
“茅族在此地西方,他往北是去幹嘛?”茅一鴻喃喃自語。
“北方...北方...”紅菱同樣在哪喃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對着張宗主問道:“宗主,前兩日,是不是有一大批修凡調查組修士集結在此地以北五十里處的山脈之上?”
“什麼?修凡調查組,聚集大批人馬,在那個地方做什麼?”不等張宗主說話,茅一鴻驚到。
“據說是他們當中,有一管事成員叛變,逃到了那處山脈,其他人追殺而至。”此事跟鶴靈宗沒有絲毫關係,張宗主將知道的直接說了出來。
“知不知道修凡調查組出動了多少修士?”茅一鴻繼續問道。
東方旭陽和念月對視一眼,都對茅一鴻的急迫感到奇怪。
“大概有兩名金丹修士,上百名築基修士,練氣修士人數較多,還沒完全統計出來。”
茅族搬遷也有一段時間了,多少猜出來茅一鴻乃是茅族強者。知道茅瑞與修凡調查組之間因果的他,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該死。”茅一鴻怒吼一聲,駕馭遁光,向北方向急速而去。
“奇怪,茅一鴻爲何如此着急?”念月不解的說道。
“是啊,修凡調查組成員怎麼說也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又不是殘忍嗜殺之徒。就算他的族人踏入修凡調查組活動範圍,頂多就是被不客氣的請走,又不會傷到性命。”東方旭陽也是奇道。
“對別人來說,卻實沒危險,但茅瑞不一樣。”張宗主語氣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