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睜眼的柳依依,充滿劍意的眼中迷茫至極,可在短暫片刻了解了自身處境後,張口吐出一柄牙籤大小的長劍。
牙籤長劍迎風暴漲,化爲一柄正常大小的三尺輕呂,穩穩落入躺在病榻的嬌人手中。
柳依依並未起身,執劍平舉於身體上方,青蔥於劍刃抹過染紅半邊徑路。
跟楚楚口中咒音類似,細聽又有些微區別吟唱聲從柳依依櫻脣間響起。
經衆人合力,眼看着即將被徹底封印的三隻魍魔,在聽到柳依依的吟唱後氣力猛增,再無半點在天劫之力下萎靡模樣。輕易突破完成了大半的封印,分先後順序依次落入那柄長劍之中。
至此,柳依依才盤膝做起,長劍平放兩膝上,右手食指中指伸出,點指長劍正中,左手於胸前掐出印訣,閉目輕唸咒文。
四位前來協助封印的漢子面面相覷,最後同時望向主持封印的楚楚,問詢之意再明顯不過。
拿出絹帕緩緩擦去汗漬,楚楚沒好氣的說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依依結束了問她去。”
楚楚心下也是納悶呢,本該因精氣耗損處於昏迷的柳依依怎會突然醒來不說,自己費力施展封印被柳依依一句咒語擊破,心神還受了些許創傷。
只是受創並不嚴重,靜養兩三天就可恢復,故此懶得提及。
四個漢字再次面面相覷,如今看來只能如楚楚所說等柳依依結束了,不然還能怎樣?
至於營房內其他人,由於看不到魍魔的存在,從始至終處於迷霧之中,更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約莫一炷香多一點的時間,柳依依身上劍意收斂,緩緩睜開雙眼。
衆人第一時間投去詢問目光,柳依依在沉默了短暫時間後,悠然開口:“在我決定來邊境後,師尊將我單獨叫到密室,傳我一項能將精怪邪魅封印於劍中成爲劍靈的法門。”
“並鄭重提醒我,劍靈對我們劍修而言至關重要,其他劍的劍靈隨我取決,她一概不管,關於本命之劍必須慎重抉擇,若是遇到能吸**氣的鬼魅,定要抓住機會不可錯過,我的道路會因此變得更長。”
“我知師尊擅長推演,怕是在得知我要來邊境的時候就已算出此行全部,所以纔會將製造劍靈的法門傳授與我,還特意提醒我吸**氣的鬼魅。”
說道這,已經眼眶通紅的柳依依在也把控不住心中情感,兩行淚水悽然而下,哽咽道:“卻偏偏沒有告訴我,我兄長會死在這,我寧願不要本命劍靈,也不要學這項法門,只要換來對我兄長的一句提醒。”
越到後面越是悲慼,到最後更是放聲痛哭。
“唉,於師妹是擅長推演不假,但有些事即便算出來也未必能夠改變,想必是算出你兄長即便不來邊境待在宗門也逃不出身死道消的下場,故此沒有告知你免得你提前擔心。”廉渡嘆了口氣勸道。
“那也好過被妖獸當做食物,連個殘軀都沒留下來的好。”柳依依邊哭邊對廉渡咆哮。
尹彤在柳依依說道柳鳴的時候就一直低着頭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麼,這個時候突然說道:“你錯了,柳鳴他...留下了血脈。”
屋內剎那寂靜無聲,所有人看向低頭不語,卻兩頰通紅的尹彤。
柳依依臉上掛着淚水,停止了哭泣,忘卻了悲傷,怔怔問道:“你說什麼?”
尹彤低頭咬着下嘴脣,沉默良久後纔出聲說道:“五天前,我發現我懷上了他的孩子。”
“介意我查看一下嗎?”就在衆人都沉默的時候,茅瑞突然出聲說道。
“茅瑞。”茅哲呵斥一聲,提醒茅瑞別太過分,這種事你一個外人瞎摻和個什麼勁?
廉渡也是皺了皺眉,看向茅瑞的目光中首次露出不滿之色。
柳依依看了眼茅瑞,又看了眼尹彤,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總感覺兩人之間有更深的聯繫。
茅瑞沒有理會其他人如何猜想,只是目光直直盯着尹彤。
尹彤擡頭,看向茅瑞的目光充滿怒氣:“茅瑞你什麼意思?是在懷疑我胡說八道,還是覺得我尹彤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懷了其他人的孩子讓你那死去的兄弟背鍋?”
從未有過的怒火在尹彤心中燃燒,茅瑞那話簡直傷透了他的心。
“你想多了,單純的想查看一番而已。”哪怕尹彤說出了茅瑞內心真實的想法,依舊面不改色的淡淡說道。
“你要看便看!”尹彤也是怒極,冷笑着丟下這麼一句話。
空間裂縫一閃而逝,當初幫柳依依尋找柳鳴噴出的那一大口心頭血,裝在一隻小瓶內出現在茅瑞手中。
打開瓶塞,其內飄出一滴血液,茅瑞以此血液爲基礎掐訣施法,同時神識探向尹彤腹部。
片刻後一滴血液重新回到瓶中,茅瑞輕輕蓋上瓶塞,對着尹彤彎腰,行了個無聲大禮。
尹彤只是冷冷看着茅瑞,臉上佈滿委屈。
茅瑞直起身子,重新收好小瓶,將一顆蒼老的頭顱遞到柳依依面前:“柳鳴的仇我替他報了,害死他之人的頭顱就在這,靈魂也在我身上,只是如今化爲兩半沒有了意識。”
柳依依不嫌髒的接過頭顱,手中劍氣噴發,將頭顱擊的粉碎,然後也不說話呆呆坐在那發愣。
“陽平你想到外面去。”廉渡突然出聲對朱陽平說道。
朱陽平雖然心中納悶卻也不敢多說,乖乖走出營房。
廉渡目光看向茅瑞。
茅瑞抽出根菸叼在嘴上,點燃後緩緩抽着,一根抽完再接上第二根。
衆人不知爲何,只感覺氣氛變得十分凝重。
“建白,文斌,你們兩個也出去。”點上第二根菸後,茅瑞環視一圈屋內之人,將花建白和水文斌打發道外面。
兩人離開後,屋中之人有茅哲、茅浩、冷罪、柳依依、尹彤、楚楚、郭成、及趙星兒。
“都在了吧?”廉渡對茅瑞詢問一聲,茅瑞自顧自抽着煙沒有回答廉渡。
廉渡也不在意,施法將整個營房與外界隔絕,不管是傳音還是傳訊法器都無法聯繫到營房之外,營房內發生了何事外人也無法查探。
突然與外界失去了所有聯繫,心中難免有所驚慌,茅浩更是出聲問道:“瑞哥,你和你師尊兩個搞什麼呢?”
茅瑞突然暴躁出腳,狠狠踹在茅浩身上,張口罵道:“特麼還有臉問,還特麼不是你們三個口無遮攔的蠢貨害的,麻痹的閒的是不是,大庭廣衆下討論藍星界。”
“還有你郭成,藍星界人口比雷法界多又如何,這種東西有什麼好比的?”罵完茅浩罵郭成,最後轉身罵茅哲:“你知道找個僻靜之處再議,不會在郭成開口的時候阻止啊,就你那腦子還想當一殿之主啊?”
茅瑞噼裡啪啦將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營房中人各個臉色慘白,看向此地修爲最高,親手將營房與外界隔絕的廉渡。
這個時候沒人察覺到尹彤的臉上絲毫沒有慌張之色,甚至嘴角還有玩味笑容,看了眼茅瑞眼中露出得意。
罵完之後茅瑞繼續抽着煙,等待廉渡發落。
廉渡在施法後就靜靜站着,等到茅瑞罵完,眼看着衆人都安靜下來,這纔打算開口說話。
“等一下,要殺要剮老子也認了,尹彤肚子裡的孩子都沒去過藍星界,也不知魔天界有何風景,我要你等他出生後將他留下來。能不能答應?”茅瑞突然出聲道。
“好,我答應了,現在能說正事了吧?”廉渡點了點頭,故作沉聲的道。
茅瑞繼續抽着煙沒有回答。
廉渡突然單膝跪地,對着一羣不管是年齡還是修爲在他眼中都算小輩的衆人抱拳道:“萬界護道人廉渡,拜見諸位傳承者。”
本來滿心絕望,甚至已經有人想好自身死狀了,卻不想廉渡不僅不殺他們反倒對他們行大禮。
茅瑞嘴巴微張,燃了一半的菸頭掉落地上也不自知。
其他人也好不到拿去,一個個露出驚愕之色。
唯獨尹彤輕笑出聲,感覺衆人的表情頗爲有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茅浩喃喃出聲。
“前輩你明着這裡聚集了藍星界、雷法界、魔天界三個原前十小世界之人,卻不殺我們?”郭成在茅瑞道出緣由後就一直在後悔自責,後悔自己的不謹慎,自責的是害了其他人。
“爲什麼會覺得我會殺你們?”廉渡站起身笑着道。
郭成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解釋。
“是因爲來到諸天大界後,得知你們的先輩老祖在幾萬年前得罪了不少人,仇怨至今仍未消散?”郭成不說,廉渡幫他說出口。
郭成點了點頭,事實也是如此。
“你們的老祖宗得罪的勢力確實不少,如今又好多勢力跺跺腳整個諸天大界都要震三震,一旦被他們得知你們的存在即便橫跨諸天大界都要跑來混你們。”
“得罪的人雖多,但受惠的也不少,受你們先祖恩惠之人爲了報恩,組在一起等待他們的後人到來,只不過這一等就是幾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