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圈中,不少修凡調查組成員,表情出現了變化,不再對孔澄泓如今的狀況感到同情,眼中顯露了些許仇恨。
這些,都是有親友死在山谷中之人,雖明白這是茅瑞詭計,仍控制不住將仇恨往孔澄泓身上轉移。
對此,進行指揮的老者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命令衆人,趕緊將茅瑞殺了。
“孔澄泓,你少自以爲是了,任何事情的發生,都存在必然性,你不做,別人也會做,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一道怒罵聲,從包圍圈的人羣中傳出,孔澄泓眼中恢復了一絲清明。
茅瑞轉頭朝聲源處看去,看到了一獨臂青年,一隻袖子內空蕩蕩的,正對着孔澄泓謾罵。
從他那深陷的眼窩,勾挺的鼻尖以及那細長的嘴脣可以看出,此人乃是說話尖酸刻薄之輩。
若是有族中心性出陣的年輕子弟出門歷練,族中長輩定會囑託,若是遇上此類長相之輩,不宜深交,點頭即可。
此人正是鮑榮,茅瑞對此人有點印象,通過山谷部分陣法,看到過此人,那時候鮑榮還四肢健全。
茅瑞對鮑榮不熟,只是對鮑榮的話語能對孔澄泓產生影響而感到奇怪。
而修凡調查組衆人,則對鮑榮的出言感到困惑。
凡是在修凡調查組待過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修凡調查組年輕一輩中,有兩位天驕。
一爲孔澄泓,另一人則是鮑榮。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因爲性格關係,向來不合,時常產生分歧。
近段時間,更是爲唯一的大統領之位,爭得火熱。
“在山谷之中,你只是先我一步鼓舞了士氣,你當時不出來,我也會對衆人進行鼓舞。”
孔澄泓抱頭痛哭,迷茫之色再減一分。
茅瑞看在眼中,想趁此機會向孔澄泓出手,奈何修凡調查組衆人也在這時,拼了命的對茅瑞發動術法攻擊,迫使茅瑞無法靠近孔澄泓。
鮑榮對孔澄泓的謾罵還在繼續:“茅瑞說的不錯,你就是個自以爲是的傢伙。”
“還什麼你害死了衆人,我呸,你以爲你誰啊?就憑你幾句話,就能讓這麼多同僚爲你送死,少在那做夢了。”
孔澄泓眼中的迷茫之色越來越少,化身骸骨的茅瑞,骨手直指孔澄泓。
在孔澄泓與茅瑞交手時,就停在原地不在動彈的諸多血衛,在茅瑞一指下,再次行動起來。
血衛分佈散亂,有的在包圍圈內,有的在包圍圈外,因爲茅瑞要對付孔澄泓,暫時沒有控制。
此刻茅瑞命令再次傳來,所有血衛,齊刷刷向着鮑榮衝去。
修凡調查組成員,先前見血衛沒有動作,也就沒去理會,但必要的戒備還是有的,每個人都防備着血衛突然發難。
雖說有防備,但所有血衛同時行動,依舊擾亂了修凡調查組成員的陣型,尤其是鮑榮所在這塊,乃是血衛集中攻擊點,露出的破綻也是最大。
茅瑞所化骸骨,眼眶中冷芒閃過,沒有從鮑榮那裡突圍,而是向着孔澄泓衝去。
在途中,骨手快速掐訣,絲絲封印之力在手中凝聚。
只要孔澄泓醒來,哪怕突圍成功,有他的阻攔,茅瑞依舊會被包圍,形勢不會有絲毫變化。
除非茅瑞突圍後,直接選擇逃遁,以他的手段和速度,倒是可以成功逃脫。
但這不是茅瑞需要的結果,他需要的是殺,殺到修凡調查組膽寒,殺到修凡調查組不敢再輕易招惹他,所以他不會逃遁。
若是能將孔澄泓封印,哪怕只是一個小時,也夠茅瑞殺光此地大半修士了。
到時哪怕孔澄泓解除封印,配合剩下人數,也很難再對茅瑞形成如此圍攻了。
“孔澄泓,你個自以爲是的傢伙,不管是山谷中還是此地,所有同僚都是死在任務中。是爲了組織,爲了國家而犧牲,你一個小小修士,算的了什麼?能代表組織,代表國家嗎?”
鮑榮一邊抵禦血衛攻擊,一邊仍對孔澄泓進行謾罵,想將他罵醒。
茅瑞已是來到孔澄泓面前,骨手上閃爍出詭異光芒往前探出,只要觸碰到孔澄泓身體,就能將孔澄泓在頓時間內進行封印。
骨手離孔澄泓身體越來越近,眼看只剩三寸,下一瞬間就要接觸到了,所有人包括隱藏在人羣中的兩位金丹修士,都認爲孔澄泓將被封印時,一隻被靈氣包裹的大手,一把抓住骨手。
孔澄泓擡起頭,眼神之中哪還有絲毫迷茫之色,目光平靜的注視着眼前這具通體青銅色的骸骨,淡淡說道:
“對,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修士,代表不了組織和國家,那些同僚的犧牲,是爲了任務,那是一種榮耀,我不該將這榮耀奪取到自己頭上,這是對那些犧牲者的侮辱。”
“榮耀?人都死了,還要榮耀有何用?爲了莫須有的東西,枉送性命,這種榮耀不要也罷。”茅瑞骨手被孔澄泓牢牢抓住,掙脫不出,嘴巴可沒被封,語氣冰冷的說道。
孔澄泓搖了搖頭,對着茅瑞說道:“你,不會懂得。”
剛經歷過一番迷茫,孔澄泓的意志得到了巨大蛻變,茅瑞言辭,已經無法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但孔澄泓沒受到影響,卻不代表其他修凡調查組成員沒有絲毫影響。
不少成員臉上,都露出了微不可查的茫然,顯然茅瑞的話語,觸動了他們內心深處某個地方。
在修凡調查組,有了榮耀,代表着更多的修煉資源,更大的權勢。死亡也是一種榮耀,可人都死了,還要這榮耀有意義嗎?或者說,爲了榮耀,拼掉自身性命,值嗎?
這個曾經思考過,卻不敢深思的問題。如今再次出現在不少修凡調查組成員心中。
可惜茅瑞注意力集中在孔澄泓身上,沒有發現其他修士的異樣,否則絕對不介意對着所有人來一波羣發誘思術。
嘗試一番,依舊沒能從孔澄泓手中掙脫後,茅瑞整個人平靜了下來,頭顱環顧一圈,似做了個嘆氣動作,說道:
“兩個老傢伙還真夠能忍的,到現在還沒出手。本想等兩個老傢伙出手後再使用的,現在就讓你提前見識一下吧。”前半句,茅瑞是對着所有人說的,後半句,卻是對孔澄泓一人所說。
孔澄泓不明所以,但想必不會是什麼好事,空餘一手抓出,相對茅瑞做些什麼。
可還不等孔澄泓有所動作,余光中金紅色光芒閃過。
緊接着,孔澄泓就感到腹部傳來劇痛,緊抓茅瑞一隻手骨的手,也不由得鬆了開來。
孔澄泓捂着腹部在空中接連後退,退出一大段距離之後,纔看清自己是被什麼攻擊了。
原本懸浮在茅瑞周身,爲他抵擋大多數術法攻擊的兩具黑色棺槨,其中一具已經打開,一具通體金紅色的骸骨,站立在茅瑞青銅色骸骨之旁。
而剛纔攻擊他的就是這具金紅色骸骨。
孔澄泓看向那具金紅色骸骨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及恐懼,他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攻擊,才能令他這幅強悍的身體,在瞬間承受如此劇痛。
要知道,哪怕茅瑞全力打在他身上,也只能帶來輕微的疼痛感而已。
“這氣息...這是金丹期強者。”
“這是什麼?是茅族來的強者?”
“看其模樣,應該是和茅瑞修煉了同種煉體法門。”
“不對,他身上沒有生命氣息,這不是活人,而是和這些通體血紅的傢伙一樣,這是一具傀儡。”
“什麼?金丹期強者的傀儡?這...聞所未聞。”
周圍傳來不少修凡調查組成員的呼聲,孔澄泓在仔細感應下,確實沒有從金紅色骸骨身上發現絲毫生命氣息,也不由得瞳孔一縮。
這可不是用修煉法門的特殊,而將生命氣息隱藏,這種牽強的說法,就能夠矇混過去的。否則茅瑞修煉了同樣法門,身上生命氣息卻浩瀚磅礴,又該如何解釋。
“喂,那具金紅色骸骨,是從茅瑞身邊一口棺槨內出來的吧?”
“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沒人發現金紅色骸骨是從何而來。”
“看其中一具棺槨打開了,能夠確認就是從那而來。”
“他身邊還漂浮着另一口同樣的棺槨,會不會裡面也...”
“不會吧,能有一具金丹期傀儡已是氣運極佳,若是一口氣擁有兩具,豈不逆天?”
“說不定他發現了古時某強大宗門的傀儡遺蹟呢?”
周圍傳來的議論聲,令孔澄泓的心,直往下沉。
茅瑞見兩個金丹修士還不現身,冷哼一聲,喝道:“兩個老東西,等我殺光此地所有人,看你們出不出來。”
茅瑞說着,就要有所動作。
“且慢。”兩道喝聲同時響起,在人羣中,走出兩名老者,一個面白無鬚,幾道深深的皺紋在臉上縱橫;另一人,鶴髮童顏,留有一撮山羊鬍,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兩人身上散發的氣息,皆爲金丹期所有。
“是劉執事和張執事。”
“太好了,沒想到他二位居然隱藏在其中。”
“兩位執事都是金丹期修士,張執事更是金丹中期,這下不用懼怕茅瑞的傀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