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薩拉羅蘭

對於第一次出國者,海關需要先進行半個月到一個月不等的背景調查。爲了節省時間,肖白聯繫了一家辦理簽證申請的公司,在這種有專門業務運作的公司幫助下,簽證過審非常容易,第三天後他們就乘坐國際航班抵達了法國。

從出口處出來,繆宇看到一名使用輪椅的女性靜靜等在偏僻的角落裡,她的樣子很出色,再加上身有殘疾,理該很惹人注意,但她選擇等候的地點選擇很妙,陸陸續續提着行李離開的乘客絕大多數都沒有注意到她。

看肖白沒有注意到這邊,繆宇就伸手拉了他一下,而後向着那邊揚了揚下巴示意。

肖白順着看過去,揮舞了兩下胳膊,拉着他走了過去,笑道:“羅蘭,不是說不用麻煩你來接機了嗎?”

薩拉·羅蘭對他一笑,又看了看繆宇,道:“你好,繆,見到你很高興。”

他們兩個人都是用的英語,說話的語調也特意放慢了,繆宇水準爛也好歹能聽得懂人家在向自己問好,於是也用英語回答。

肖白給兩人做了一下簡單介紹,羅蘭便道:“我把車放在地下停車場了,麻煩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馬上取出來。”

她說完後用手轉動制動輪挪動起來,繆宇看了肖白一眼,見肖白沒有表示的意思,便也安穩站在原地沒有上去幫忙。

看得出來羅蘭屬於很要強的女性,她身體出現狀況已經數年時間了,但手臂上的肌肉仍然比較強健突出,顯然是仍然在進行體能訓練,這樣的女性不會喜歡在第一次見面的人面前示弱,所以現在不是他們展現紳士風度的好時機。

過了五分鐘羅蘭開着一輛經過改裝去掉了主駕駛座位,並且把剎車油門改裝在同一側的沃爾沃xc60回來了,請兩人上車後,她慢慢解釋道:“我的假肢前兩天出現了故障,被拿去修理了,只好坐輪椅來。”

繆宇聽懂了一半,肖白小聲跟他附耳說了一句,他點點頭面上不露聲色,心中覺得有些不對。羅蘭很明顯並沒有對身體的殘缺完全釋懷,這樣的人不會主動提及假肢、輪椅等字眼,更何況她完全沒有跟自己解釋的必要。

繆宇沒有出聲,等着對方出招,果然羅蘭繼續說道:“你也知道一個組織中要全部都是男性,許多事情都會不方便,像上次我們在中國的行動,就需要僞裝成女性人物。”

這說的是肖老頭把肖白鎖起來的時候,有人冒充肖老頭的女秘書接走肖白一事兒,繆宇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他算是聽懂了,對方先告訴他自己平時是使用假肢,能夠正常行走的,給她僞裝成女秘書增加合理性和可信度。

這話繆宇信嗎?當然不信了,羅蘭並不是演技派,這番話漏洞略多,也顯得太過刻意了。根據繆宇的推斷,僞裝成女秘書的和僞裝成柴生榮的應該是一個人,該是冥王星中專門負責僞裝潛入的角色。

而羅蘭肯定不是這種類型的,她身體不太方便是一個原因,特種兵小隊長擅長的是突擊作戰,箇中差別太大了一點。

羅蘭說完後見繆宇只是笑笑並不接話就明白過來,趁着在紅燈處停車時,掏出一張兩百面額的歐元往後座一伸,嘆息道:“我輸了,繆果然很厲害。”

繆宇有本事肖白與有榮焉,很得意地收錢:“主要是這次打賭只涉及了我們兩個人,要是把其他的人牽扯進來,結果還真不好說。”

羅蘭和他都屬於不太會耍心計的,最起碼給人設套不是他們所擅長的,要是加西亞參與進來,估計得繞好幾個圈子,不會讓繆宇這麼輕鬆就看破的。

肖白喜滋滋把錢放到錢包裡,又拿出張一百歐元的塞到繆宇手裡:“給你的分成,下次咱倆聯手虐加西亞。”

“你們經常玩這種遊戲嗎?”繆宇好奇問道。

肖白想了想:“不算經常,我們幾個賭也是玩小賭,許德拉和冥河就喜歡玩得很大。他們賭注不下太多,但往往整得雞毛鴨血。”

這兩個人曾經爲了五百美元的賭注深入北非,折騰得兩個小國家政權更換,在心滿意足乘坐輪船返回時被索馬里海盜劫持扣押。還是主星接到了緊急求援信號,黑着臉把人贖回來的,因爲這個兩個人接到了禁止參加兩個月組織活動的禁令。

就算是他們兩個之間的閒聊,也是用的英文,羅蘭在前面聽了,輕輕笑了一下。

繆宇看到了對方笑得時候透過後視鏡特意看了肖白一眼,便明白過來肖白某些話沒有跟他說——比如說這傢伙可能折騰過更大的陣勢,但本人對此毫無自覺。

他們是在巴黎下的飛機,羅蘭在郊區一小戶型雙層樓前停了下來,介紹道:“我的家在普羅旺斯南部,是因爲要跟賽捷公司洽談項目,才臨時找朋友借了一處地方落腳。現在正好是薰衣草開放的季節,等忙完了正事兒,請你們去普羅旺斯住幾天。”

她已經給繆宇和肖白分別安排好了房間,兩個人的房間是挨着的,都在二樓,繆宇把行李放下簡單修整了一番,透過窗戶往外看去,深深吸了一口氣。

初次來到異國他鄉,他多少有些激動,平復了一番心情才走出門去,看到肖白站在走廊上探頭伸着腦袋跟一樓客廳的羅蘭喊話,他納悶道:“怎麼不下去?”

“這不是等着你出來呢嗎?”肖白笑眯眯的,跟在他身後下樓梯。

“明天賽捷公司的代表就會抵達巴黎,今天兩位有什麼安排嗎?”羅蘭比了一個手勢,“車程十分鐘內就有家很不錯的酒吧,多是年輕男女,要不要去找點樂子?”

肖白連忙道:“羅蘭是天主教徒。”

天主教宣揚貞潔之德,那讓主人帶他們去一夜情酒吧就顯得很不禮貌了,繆宇也表示用不着,在四處逛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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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羅蘭請了一位當地導遊帶着繆宇四下游覽,她則跟肖白去了巴黎市中心,見賽捷公司派來的代表。

歐洲國家英語普及率很高,導遊聽了僱主的要求後選用比較簡單的單詞句式跟繆宇交談,兩人一邊走一邊說,參觀了幾個比較著名的景點。

臨近傍晚,繆宇婉拒了導遊提出幫他預定加尼埃歌劇院入場券的建議,奔波了一天他已經有些疲憊了,想回去好好休息。肖白和羅蘭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事兒,反正肯定快不了,倒不如把行程安排得寬鬆一點。

羅蘭走時給了他備用鑰匙,繆宇乘坐導遊的車回到郊區別墅,隔着兩條馬路時連忙道:“停下。”

導遊停了車,扭頭納悶地看他:“繆,改主意不回去了嗎?你就算對歌劇不感興趣,也大可以看看巴黎的夜景。”

繆宇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看着二樓:“有不速之客進了我朋友的房子。”

車駛過來時,他看到二樓玻璃上有光亮,好像是有人在房間裡拿着手電筒晃了一下。

導遊掏出手機來,報警前先詢問道:“不是你朋友提前回來了嗎?”話是這麼說,他也覺得不對勁兒,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要是主人回來了,該大大方方開燈纔是。

“不是,我們回來前我還跟朋友通過電話。”肖白跟他說賽捷公司提出請他和羅蘭吃飯,問清楚繆宇沒興趣攙和後,就說晚上要晚一點回來。

導遊沒再說什麼,用法語說了一通掛了電話,帶着幾分歉意道:“很抱歉讓你見到了法國這樣的一面,警察會在五分鐘內趕到。”巴黎的犯罪率在2013年呈現井噴式增長,每天會發生四十起入室盜竊案,街上還有很多扒手。

繆宇無所謂地笑了一下,示意沒有關係。他想了想還是撥打了羅蘭的電話,怎麼也得跟主人說一聲。

這應該只是個普通的隨機闖空門的小偷,要真是衝着羅蘭來的,至少會分派人出來監視四周道路的動靜,也不會出現不小心讓手電筒光亮照射玻璃的低級錯誤。

但很快繆宇神色又凝重起來,他想到了一個很蹊蹺的地方,恰好這時羅蘭摁下接聽鍵說了一聲“你好”,忙道:“請讓肖白接電話。”他英語水平實在有限,現在事態緊急,就不折騰大腦裡那點可憐的英語詞彙儲備了。

隔了三秒鐘電話轉到了肖白手上,繆宇直白道:“看來你朋友有一點麻煩,有一夥人專門來翻她的屋子了。”

盜竊一般是在白天無人時或者晚上居民熟睡時,現在都是下班的點了,陸陸續續地有人回家,竊賊不會選擇在這時候動手偷東西。繆宇推斷對方很可能是從天還亮時就入屋翻找,一直找到晚上還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竊賊肆無忌憚地翻箱倒櫃,似乎很篤定這個時間段不會有人回來,繆宇摸了摸下巴:“是賽捷公司代表主動提出來請你們一塊吃晚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