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諸多疑點

諸多疑點

“……”肖白被震驚地半天說不出話來,想到了加西亞曾經試探自己繆宇有興趣加入冥王星嗎,忙道,“其實我們冥王星也在招人,急需像你這樣的專業人才!”

冥王星的招牌在灰色世界中可是響噹噹的,肖白也以自己是冥王星一員而驕傲,但讓他抓狂的是,繆宇聽後臉上浮現出遲疑與嫌棄並存的神色來,糾結道:“冥王星啊?”

肖白深吸了一口氣,抓過電腦來全力給他賣安利:“我們組織存在了四十年,從來沒有失手被抓獲過,成員在全世界範圍內選拔,每一個都是各行當的拔尖人才!”

“我不是說冥王星不好,”繆宇解釋道,“就是你爺爺本來給我的任務是讓我把你拉出火坑來,現在你在裡面蹲着,我也給進去了,老爺子會不會生氣?”

肖白沉思,這倒是,肖老頭年紀大了,別再氣出個好歹來。

繆宇繼續說道:“再說了,我聽說你們冥王星是在各地流竄着作案,一來是這種風格不適合我,二來我也不想從事違法犯罪的行當,有沒有完全合法的灰色組織?”

完全合法就不叫灰色組織了,肖白吐槽道:“你乾脆去申請入職國際刑警算了。”什麼流竄作案,什麼違法犯罪,說得他們檔次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肖白選擇加入冥王星看中的就是它的危險性和高難度,每一次挑戰都是在拿自己做賭,一次失手就得去蹲大牢,就因爲失敗後的懲罰嚴重,成功後帶來的喜悅感才更加濃重。

危險性不那麼大的國際組織也不是沒有,但肖白覺得跟繆宇合作得挺愉快的,兩人的默契也漸漸培養起來了,這麼一個優秀人才推薦給競爭對手,自己虧心不虧心啊?

所以他不太想要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轉而問道:“你說你小時候就有疑問?”

繆宇聳了聳肩膀:“這麼說吧,我小時候沒有多想,還是到十二三歲的時候,可能是青春期中二病發作,開始陰謀論周遭的一切。”

他是那種天生就很擅長觀察和推理的人,一旦用懷疑的眼光看世界,就能發現許多不對。比如繆宇那時候就看出來教務主任跟他們這班的英語老師眉來眼去,兩人手上戴的結婚戒指卻不是一對。還有新上任的校長把學校廣場的花壇拆了改建噴泉,請的施工隊包工頭跟他妻子姓氏相同且比較罕見,估計是自家親戚。

老師和家長是那時候孩子眼裡的權威,折騰完老師,繆宇開始折騰家長,他跟先生就見過一次面其餘都是通過郵件聯繫,而跟肖老頭也沒說過幾句話,中二光波輻射不到這兩個人,所以他開始腦補自己的出身。

職業乞丐拿未成年人乞討是常有的事兒,而殘疾的孩子總能收穫到更多的同情心,繆宇介紹道:“我記得那時候有一個女人,三十多歲的樣子,乞丐們都叫她‘老闆娘’,就是她負責把收來的孩子們打殘,再把傷口捂住,能長瘡流膿最好。”

那是他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做噩夢時都會重溫的場景,現在想起來倒是沒有什麼了,繆宇搖了搖頭:“男孩兒比女孩兒要值錢,一般收上來的男孩兒都是找山區賣掉的,像王樂樂那樣就被賣到了N市,可我不僅沒有被賣,一直也沒有被弄殘疾。”

捱餓捱揍是常有的事兒,但比起其他孩子來說他算是待遇不錯的,他甚至還依稀記得有一次自己發高燒被送去看醫生,還輸了液打了針。這在當時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乞丐營里人命不值錢,尤其是小孩兒的命,他在乞丐營待的三年不知道見過多少孩子病死後被人當垃圾隨意處理掉。

繆宇簡單說了幾句,看肖白俊臉都白煞煞的,便收口不說了,好奇問道:“那你十一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啊?”

中二期是大家都有的,這是人成長的必經階段,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在繆宇看來肖白這屬於中二期還沒有過的。

“……那時候我在跟我爺爺互掐,我想去麻省理工學計算機,他偷偷給我報了賓夕法尼亞沃頓商學院。”肖白很慚愧,他一直以爲像自己這樣在十一歲的時候糾結上哪個名牌大學就已經夠高端了,結果有人在思考“論我能在乞丐營四肢健全活下來的深層原因”,兩個人一比他的思想深度好像確實差了一點。

繆宇笑了一聲,繼續說道:“現在謎題全部解開了,我估計那個神秘人不僅跟徐燕聯繫了,可能我進入乞丐營也是他安排的,並且跟那羣乞丐打過招呼。”

所以那羣乞丐敢打他敢罵他,不敢真的讓他死在他們手裡,只可惜主事的乞丐都死光了,想找人問都沒辦法了。繆宇思來想去,着手點還在先生身上,要是先生也什麼都不知道,那線索就徹底斷掉了。

肖白的神色也凝重起來:“他費了這麼大勁兒,總不能是想借此磨礪你的心智吧?”真有這樣的人那就是腦回路異常的神經病了,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阿宇,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這手段像是在給你洗身份,要麼他是你父母的仇家,要麼你父母惹了不得了的仇家。”

繞了這麼一大圈,除了讓繆宇吃了幾年苦頭外,那就是給他安了一個假身份,別說是有心探查的外人了,連繆宇本人都是到了現在才知道真相的,這真相還不全,少了始作俑者這一關鍵環節。

所以肖白猜測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這人在幫着繆宇避仇家,要麼是這人是繆宇父母的仇家,故意把人孩子抱走折磨一通,還不讓他父母找到。

繆宇對此心中有數,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如果先生對他抱有惡意,何必還要費心費力地傳授他知識呢?難道是爲了有朝一日拿他去對付他的親生父母?開玩笑,這又不是演電視劇。

繆宇暫時還不想去琢磨這些,他只能以不變應萬變,等着對方出招,反而神色奇怪道:“你怎麼突然間叫我小名了?”

剛開始時他和肖白關係並不好,兩人除了合作斷案時彼此不跟對方說話的,後來肖白就稱呼他名字,冷不丁突然叫上“阿宇”了,弄得他挺不習慣的。

“我幫着你聲討那老太太的時候就是這麼叫的。”肖白訕訕的,揮了揮手,“不叫就不叫,誰稀罕,這麼晚了,不理你睡覺了。”

繆宇還想逗他幾句,看時間確實不早了,便不再說話,關燈關電腦和衣在牀上躺好,等了一會兒就感覺到旁邊牀上肖白的呼吸聲平穩綿長了,這才難掩鬱悶地嘆了一口氣。

他今天心情很不好,但也不想在別人面前失態,繆宇翻來覆去好半天還睡不着,爬起身來下樓找了一間網吧。先生在早上的時候給他發郵件助他生日快樂,還祝賀他在規定期限內完成了三百萬的任務,又問他想要什麼獎勵。

你是我的敵人還是我的朋友?繆宇發了一會兒呆,在郵件編輯框中輸入“還沒想好呢,您給我準備一個驚喜吧。”他發完後就關閉了對話框,擡手搓了搓自己的額頭,覺得情緒平緩得差不多了,回賓館倒頭就睡。

————————————————————————————————————————

李鴻哲看着面前的卷宗對着電話道:“嗯?你現在在N市,去那裡旅遊,那地方有什麼好玩的?”

他頓了一頓,倒沒有深究的意思,轉而說起了正事兒:“繆總,我手頭有一件案子,你有沒有興趣研究一下?”

聽他的口氣不像是兇殺案,都有心情跟他閒聊兩句了,繆宇想了想:“麻煩能先說一下是什麼事兒嗎?”

“就是咱們S市的季明誠季律師,昨天收到了兩份恐嚇信,一通恐嚇電話,對方揚言要讓他付出代價,季律師前天還收到了一份包裹,裡面是一個血淋淋的洋娃娃。”恐嚇案件倒是時有發生,但大多數都停留在打電話寄信階段,發展到寄包裹的就比較少了。

李鴻哲介紹道:“季律師的事務所在咱們S市很出名,他估摸着可能是自己打的某一個官司惹上了仇家,向警方尋求幫助。”

繆宇想了想:“他有女兒嗎?”洋娃娃還是比較有指代性的,代表着兇手很可能從被威脅者的女兒身上下手。

“這也是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地方,季律師今年三十五歲,他連親都沒結,更別說有孩子了,近親中也沒有年齡合適的小女孩兒,不知道對方這是什麼意思。”對於沒有孩子的人來說,寄個洋娃娃還不如寄個死貓死狗的嚇人。

繆宇有點看不透了,納悶問道:“這種還沒有造成實質威脅的恐嚇案件交給派出所處理就是了,怎麼驚動你了?”什麼意思,繼上一次李鴻哲給黑水國際拉皮條後,又忙活着給他介紹新生意了?自己又沒給他提成。

“季律師申請了24小時貼身保護,派出所沒有通過他的申請,他跟我熟,請我推薦一家合適的偵探社。”李鴻哲說到這裡壓低了聲音,“繆總,我跟你說實話,這位季律師一向有點疑神疑鬼的,派出所的同事反映這是他這兩年第五次報警說收到恐嚇了,之前幾次他們都派人跟進,根本沒有發現蹊蹺。

也就是說這次八成也不會發生事情,何況又不是讓繆宇去查是誰恐嚇季明誠的,他只需要讓人跟着季明誠保護對方 安全就好了。這是白送錢的生意,繆宇一聽就笑了,看來是之前黑水國際那樁委託的遺留物,李鴻哲這是想借機還自己人情。

李鴻哲還怕他沒聽明白,咳嗽道:“他特意提出來想請專業人士來幫忙,只要保證他的人身安全,錢不是問題。”

繆宇道:“那恐怕得辜負李隊美意了,我現在在外地,恐怕趕不回去了。”他現在沒心情接這種沒有挑戰性的小案子。

李鴻哲帶着幾分遺憾地掛了電話,肖白託着腮幫笑了笑:“接到一個恐嚇就嚇成這樣,看來這人心裡有鬼。”

繆宇沒有在意:“反正單子也推了,不關我們的事情。休息好了就收拾一下,我們該回S市了。”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