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琥珀說完之後,轉身就欲推門而出,左風心中一動,說道:“且慢。”
琥珀不解的扭頭看向左風,只見左風略微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這事由你去說不太好,還是我去找康震當面說吧。
你暫且置身事外,即使康震跟你提起的時候,你儘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我相信康震在這件事上應該不會對你隱瞞,不過還是讓他自己告訴你,你再參與進來這樣更好一些。”
略一思索,琥珀便頓時明白了左風的意思,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感激之色。
雖然康家上下都已經知道,左風和琥珀私交極好,可是越是這樣琥珀纔不得不平日裡與左風儘量保持一些距離。
畢竟琥珀還是屬於康家的武者,肉食現在就擺明了靠向左風,那與叛出家門也沒有太大的區別。這樣不僅會對琥珀造成影響,甚至對於琥珀的家族也會造成影響,這自然不是左風想要看到的事。
想要最終讓琥珀跟隨自己,那也必須要在以後找個恰當的機會,決不能稀裡糊塗隨隨便便向康震或康易山將人要來。
這就好像娶媳婦一般,你看中了人家培養多年的人,那自然要有聘有媒,挑選日子有個隆重的日子娶過門來。可沒有聽說過,跟對方打個招呼,將人接過來就搬到一塊住,那與苟且偷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琥珀在這方面想的有些欠缺,可左風卻不好在這事上馬虎,所以轉念之後便提出自己去找康震。琥珀心中感激,倒也沒有說什麼客氣,兩人之間這些俗套的東西都可以一概免去了。
左風走到琥珀身邊,笑着說道:“你留在這邊幫我看着那些東西,順便幫我清點一下,就是康家的東西也要清點,要當着外面三家負責之人點名。
沒有準備的東西,要在上面清楚標明,那些送來的貨物也要對好數量,然後也同樣標明,讓三家負責之人都心中有個數,我便先去找康震聊聊。”
將那六頁半的紙交給琥珀,左風便推門先走了出去,琥珀這才緊跟着走了出去。因爲這密室在院落之中,兩人鑽入密室之中一番交談,除了那些搬運貨物的人外,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
左風與三家搬運負責之人交代了一下,指明由琥珀幫助自己清點物品。這些人只要有人確認物品和數量,另外看看其他家族的貨物也送到,對於誰來清點根本不在意。
其實左風心中暗自好笑,這三個家族彼此之間都多少有些保留,這樣一來反而便宜了自己。互相監督之下,他相信貨物不僅不會有所差池,甚至品質上也不會打折扣。
左風隨意走出了院落,故意在外面人羣中穿行而過,然後又似乎在辨認方向。
“不知沈長老是要去何處,我可以爲您帶路。”
這“沈長老”三個稱呼聽起來十分陌生,左風幾乎就要認爲對方不是在跟自己說話。不過左風聽到那說話的聲音時,心中已經在暗自發笑,表面上卻十分平靜的扭轉頭來看向身旁說話之人。
“呃,我好像見過你,好像你還是琥珀的一名後輩,叫矛,矛……”
“小人名叫矛纓,之前在會客大殿之外見到過沈長老,沒想到長老還記得小的。”
這說話之人正是那位矛纓,看他那一臉的受寵若驚,好像真的因爲左風記住自己的名字而高興。
左風卻是臉上掛着和煦笑容,心中暗自想着。
‘這小子看來的確是有問題,我本來還不肯定他會不會跳出來,現在自己送上門來倒是省了我一些功夫。’
心中冷笑的向着,口中卻是說道:“我想要漸漸康大少,卻是不知道康大少在何處,正想要找個人來問問。”
矛纓微微一笑,恭敬的說道:“康大少和家主回來之後,似乎就和幾位長老去了偏殿,他們到偏殿應該是有事密議,想來現在應該還在那處偏殿。”
那矛纓一邊說着,一邊轉身超前了少許在前方引路,帶着左風向前走去。左風緊跟而行,口中說道:“家主和大少爺在討論的事情必然很重要,這個時候去打擾不太好吧。”
矛纓扭頭一笑,腳步未停說道:“沈長老請放心,家主吩咐過了,若是沈長老有什麼事情便可直接通報。”
緊跟在後的左風不動聲色,眉頭卻是微微一皺。
‘難道是自己搞錯了,這小子是家主派來這裡等着自己有事好去通傳,並不是他要刻意的接近自己。’
左風心中略有疑惑,表面依舊平靜,微笑頷首繼續跟在其身後向前走去。
那矛纓解釋完後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一路在前引路而已,左風雖然跟在後方沒有開口,可心中多少還有些着急。
假如這矛纓真的是自己猜測的內奸,應該會有一些表現纔對,如果對方絲毫特別的表現都沒有,恐怕搞不好就是自己弄錯了。
雖然有過三長老的事情,康震對自己所說的話會很信服,可是自己若是冤枉了好人,那時候康震和自己也難免產生芥蒂。
畢竟自己現在棲身康家之中,也算是拖康家庇佑,加上日後還打算向其討要琥珀,若是因爲此時弄得彼此之間有了芥蒂反而不妥。
左風心中衡量之時,也考慮到是否自己的判斷有些一廂情願。畢竟有些是自己的推測,還有一些是完全憑藉矛纓給自己的感覺。
無數次面臨危險時,自己的感知和感應都使自己能夠化險爲夷,所以左風本能的也對自己的感覺很有信心。
可歸根結底這都不是有真憑實據,現在對方的表現看不出任何問題,左風反而又有些動搖,此刻也想着一會兒見到康震後,要不要挑些其他事情不提起自己對矛纓的懷疑。
腦海之中正在天人交戰之時,那矛纓忽然開口說道:“聽說今天早上打沈長老遇到了麻煩,讓我們這些不知情的人也十分擔心,不過看沈長老現在的狀態,那應該只是個傳言吧。”
走在前方的矛纓,忽然微微偏頭,有些關切的看着左風說道。
此時的左風幾乎就要興奮的跳起來,真是睏意剛剛上來,就有人將枕頭送到面前。自己正不知該如何決斷,這小子偏偏在此時開口詢問起來。
心中的興奮,左風完全給掩飾起來,表面上卻是將戲給做足,苦笑着說道:“別提了,早上遇到藥甄和畫七這兩隻瘋狗,也算是我倒黴,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兩個冤家。”
左風可不敢此時說的太多,不然眼前這小子察覺不妙就此閉口不言,自己也很難再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只聽那矛纓,顯出了一絲錯愕,說道:“沈長老和那畫家七公子,還有藥甄竟然也有過節,在下實在沒有想到。不過看沈長老現在的狀態,應該是沒有吃虧纔對,家主和長老在旁,又是在內城中,相信沒有人敢胡作非爲吧。”
左風心中暗笑,眼前這矛纓和胡三比起來,還真的是一個小家雀和一隻老狐狸的差距。這小子看起來不動聲色的隨便詢問,表現出來的更是對自己的關切,可是卻是旁敲側擊的實現自己的目的。
他說自己沒有聽過藥甄,畫七和自己有矛盾,自然是要給左風一個不知內情的印象,可之後又能一口點出矛盾是發生在了內城之中。
要知道今天出事的時候,康家也只有康震,康易山,兩名長老,琥珀和自己,這隨口就說出事情的地點,還不說明問題。
左風心中對自己的猜測原本只有五成的信心,現在的信心已經達到了七成。
左風搖頭苦笑,說道:“在帝都這裡得罪了這麼兩個人,雖然這一次的麻煩過去了,不過我看以後也要是少出門爲好,不然恐怕難免再撞上那兩個傢伙。”
走在前方的矛纓,神情沒有太多的變化,可是左風何等樣的人,對方身體各個細微的變化都沒有漏掉。
在左風說完這些話後,那矛纓的腳步竟然忽然變得輕飄飄,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原樣。
心中冷笑,這小子看來也是這方面的行家,不然不會發覺到自己行走間細節上的變化。剛剛他似乎聽到自己說最近少出門後,心情反而放鬆了下來,腳步也不自覺的變得輕快。不過只是一瞬間,他就發覺不妥,趕快調整了回來。
現在左風倒是心中輕鬆,至少現在他已經有八成把握,這叫矛纓的青年必然有些隱秘。
只不過現在還不知道,他是如三長老那樣由千幻教安插進來的人,還是由畫七和藥甄一邊安排進來的人。
如果是藥甄和畫七一方的還要好點,可若同樣是千幻教安排進來的人,事情恐怕就要複雜的躲了。因爲那可能代表了畫家,鬼家和藥甄,可能已經與千幻教搭上了關係,這絕對不是左風想要看到的情況。
單獨的敵人並不可怕,怕的是自己的敵人連城一線,那威脅實在是太大了,就連康家,素家和遙家相信也不會再樂觀的看待眼前之事。